本帖最后由 远山绿叶 于 2021-4-27 12:56 编辑
七绝 (以诗代序) 易者难之难者易,不贪捷径反无迟。聪明总被聪明误,学问须从智慧师。 ——下文是刚刚贴在别网系列拙文中的一篇,原题:《写诗的原理三百二十二(怎样从内涵和处理体会修养)》,见huge诗词吾爱网。
怎样从内涵和处理体会写诗
这个话题仍属于内植问题,关乎怎样内植,内植到什么程度。内涵是美的,但不是没有拿捏之事。这说的是,内涵与写诗的联系,虽不可空洞,也不是盲目充填。 内植有内植的分寸。诗的基调、情调、情绪、色彩、气息、味道,虽是主观的,可一旦定夺下来,就成了相对客观的,内涵的运用就要照此来遵循,中途不能变卦,而且不管有意无意,变卦就意味离题,所以除了符合正常的跌宕起伏,转换调整,不能出现额外枝杈,要避免造成任何一处的喧宾夺主和不合理矛盾。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之中的正常转换调整,就包括主观对各种定夺下来的客观,进行因地制宜再次准确反映上的度量和掌控,这体现了创作过程中,主观作为人这个决定因素,时刻是创作的积极因素,不能狭隘地认为创作一旦定调,主观想法和创造性就停止在了某处。 创作既有基准,也是活的,没有基准,创作便是盲目而不受控制的,相反有了基准,却当做雷池,也是僵死的,两方面都不可能带来艺术的美,只有既坚持原则,又灵活机动,才能体现具体情形具体分析的唯物观,又有不离根系而富于主观创造性的活生生的美。 主观审美不可僵死,也不允许胡来,而是用活的主观情感和认识,通过最大程度的提炼和赋予,来反映客观的美。也只有这样才能把客观的粗线条,变成细腻生动,淋漓尽致的美。这时的客观,不单单指客观事物,也指人的主观上已经定夺下来的自身。 这需要辩证理解,不可孤立静止来看什么是客观,什么是主观,不然创作就摆脱不了有懵懂之处,就不可能总写出活生生的诗。凡不能写出活生生的诗,都意味在某种窠臼里,是窠臼里的认识,把写诗牢牢钉在了某个死的地方。 就创作讲,活生生不是依赖读者,或考虑欣赏来定夺的,而是作者根据自己表达的需要,所进行的主客观处理,既是创作的主观初衷,也是创作过程中的主观保证,功底则来自于作者已经定夺下来的审美认知和体验,这意味作者小背景的客观真实现状和质量。 比如,主观上有很多选择,可根据客观可控程度,有的放矢地进行综合处理,并随主观审美需要,最终定夺下来,这个过程就是主客观上的处理。仍以拙作为例,《七律·梅》: 莫信有何天不主,忍来无奈北风施。深谙四季轮流转,淡看三春造化迟。 冷暖斗争真角力,阴阳翻覆本随时。空吟本领非能事,不及花开雪上枝。 写诗通常不是很重视用字眼吗?的确如此,那么这首诗末联中说成“空吟本领”,在斟词酌句上该怎么看? 这处本有多种选择,如“空吟再横”,“空吟用尽”,“空吟处处”,“空吟日日”,“空吟万次”,“空吟到死”,等等,都能顺乎情调和加重色彩,具有充实内涵效应,但作者没有这么处理,而是选择了更中性的说法,就是把已经定夺下来的客观情调,在可调整的范围内,从主观上把情绪调整到更理性的程度,以减少感性冲击,进而达到更突出自然规律必然性的效果。 这就是辩证,也是内植,一方面似乎通过拿捏,减少了原有内涵,但也因此增加了作者想要赋予的更多新内涵。 这方面,没法用别人的诗来揣度,尽管对别人的诗,多少有可探知性,但终离不开从此经验看彼经验出发,具有不可靠的主观性,而不可能有一说一准的客观性。例如, 李清照《夏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若从用律看,完全有这样的选择: 生要当人杰,死须为鬼雄。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试问,这样的改动,是谁的选择?又是谁的处理?还不是揣度出来的?难道作者不知这些,为什么没这么做?恐怕这些问题,都是在原作里不得而知的,除了从欣赏方面免不了牵强附会地引申,就没法发现作者在创作上到底有无内植,又内植了什么,到底更深的用意是什么? 这种情况,只要作者不说,就没法把作者主观定夺下来,已经变成了带有客观性的东西,彻底挖掘出来,也就不可能从相关一手材料学习写诗,反而免不了因此产生诸多问题,落得让探究的人各有各的揣度,又莫衷一是,而且只有莫衷一是,才仿佛合乎情理。 先不管这些,就看这会有什么结果。两相比较,形式色彩发生了变化,随着形式色彩的变化,创作思路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古风自由感,突出了用律的严整感,随着严整的凸显,内植情调也发生了改变,从原来专注于感性情绪和借此而来的态度,分离出了在客观用律上理性表达痕迹。 这样,就使围绕意思的全部内涵都发生了改变。意思,是人主观反映生活的体现,不经过创作,便说不上美与不美,只有经过创作的加工和提炼,凝聚和赋予,才有可能上升为美。 用创作上升为美,表面看是用了一套艺术性手段,实际上诗写得美与不美,内涵美与不美,意思美与不美,都不在在此,艺术性对于创作而言是必有的条件,除了工具性质,本身的美说明不了什么。 工具的美是艺术的客观性,只要不与人的内涵结合,或曰不能通过情感和认识,与内容提炼出的美挂钩,就如同日常生活里,听到一句不带情感而谁都能说出来的好听的话,提不上美与不美。 这就明白,意思也是要孕育在内涵里的,是用美的内涵艺术地表达出来的。即,通过创作选择一定内容,把人的情感和认识寄寓其中,走一个艺术过程,让内涵以美的方式出来了,并带有一定的意思,以免让人坠入雾中,如此方谓创作,方谓艺术的美。 正是这样,内涵怎样,不能单看意思,还要看方方面面的创作的美,也因此,对别人诗的任何改动,都可能意味在改变内涵,这也一定程度包括对自己诗的改动。 为什么说改诗不能改灵感?正是灵感代表了内涵最初的倾向,且具有即时性,不经意的深层性,所以才最真实,还因为作者最清楚自己想说什么,故只要灵感不改,原有的内涵也就基本走不了样子,若果真改了灵感,便等于重作,是另一回事。 这些都在说明,学写诗要跟写诗学,要像心理分析那样本着主客观依据,能体会到写诗实践的呼吸、脉动、血流、骨生、肉长,以及动机、诱因、过程、去处,不能盲目学欣赏而跟着没边没沿的揣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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