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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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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9 05: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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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炙毂子诗格》看唐代近体诗格律——孙逐明原文:
众所周知,平仄格律一直贯穿在唐诗宋词元曲之中,然而我们很难在古代文献里看到完整的平仄格律的专论,这是因为我国古代战乱频繁、古籍失传所致。
迄今为止,我们能看到最完整的平仄格律专论,当属日本大江朝纲所撰的《作文大体》。此书撰于编撰于日本天庆二年〔公元939年〕,正处唐末五代时期。
《作文大体》应当是日本学者出使大唐,根据大唐典籍编撰而成,里面有比较完整的近体诗格律和从近体诗的体例,各种诗体的字数、句数、对仗、押韵以及平仄声律都有完整的介绍,其时已经有明晰的平仄谱了。
尽管在此之前的国内典籍看不到同样完整的格律专论,但从中唐元和后的诗人王睿写的《炙毂子诗格》一文可知,至少在中唐时期已经有类似的格律专论了。
《炙毂子诗格》讨诗格时,只要是平仄出律的诗句都遭受了批评,同一诗篇里没有被批评的诗句全部入律。
《炙毂子诗格》介绍了三种出律的现象:
第一,互律体。
诗云:“八月九月芦花飞。”上四字全用侧声。“南溪老翁垂钓归。”上四字全用平声。“秋山人檐翠滴滴”律全用平。“野艇倚槛云依依。”律全用侧。
按:张志和【渔父】全诗为:
八月九月芦花飞,南谿老人重钓归。仄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平平仄平。
秋山入帘翠滴滴,野艇倚槛云依依。平平仄平仄仄仄,仄仄仄仄平平平。
却把渔竿寻小径,闲梳鹤发对斜晖。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翻嫌四皓曾多事,出为储皇定是非。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互律体”的含意,应当是“两种格律”互补的意思。此诗第一二联平仄出律,是明显的古体格式,三四联平仄入律,是明显的律体格式,因此被称之为“互律体”;与此同时,“互律”亦兼有宜用多平拗句与多仄拗句相对的含意。“互律体”与王力所说的“古风式律诗”很相似,只是后者没有多平拗句与多仄拗句相对的含意在内。
如果当时没有完全入律的平仄格式作为衡量标准,就根本不会出现“互律体”的称呼。
第二、背律体
《咏柳诗》:“日落水流西复东,春光不尽柳何穷。巫娥庙裹低含雨,宋玉宅前斜带风。”此后第五句第二字合用侧声带起,却用平声,是背律也。“不将榆荚共争翠,深感杏花相映红。”此是大才,不拘常格之体。
按:杜牧【柳长句】全诗为:
日落水流西复东,春光不尽柳何穷。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巫娥庙里低含雨,宋玉宅前斜带风。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
不将榆荚共争翠,深与桃花相映红。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平平平仄平。
灞上汉南千万树,几人游宦别离中。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此诗平仄句法全部合律,唯颈联第一句失粘,违背了“粘对之律”,故称之为“背律体”。“背律体”即后世所称的“折腰体”。
王睿评论失粘的“不将榆荚共争翠,深感杏花相映红”说:“此是大才,不拘常格之体。”可见当时已经有粘对合律的平仄“常格”存在了。
第三、讦调体
李郢诗:“青蛇上竹一种色,黄蝶隔溪无限情。”此“种”字合用平而用侧,是讦调也。
按:李郢【浙河馆(一作暮春山行田家歇马)】全诗为:
雨湿菰蒲斜日明,茅厨煮茧掉车声。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青蛇上竹一种色,黄蝶隔溪无限情。平平仄仄仄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
何处樵渔将远饷,故园田土忆春耕。平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千峰万濑水潏潏,羸马此中愁独行。平平仄仄仄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
这也是一首七律。从篇法看,粘对全部合律;从句法看,六句平仄合律,唯有第三句“青蛇上竹一种色”的第六字“种”字“合用平而用侧”,被称之为“讦调”。“讦”是“揭发别人的隐私或攻击别人的短处之意”,“讦调”应当是指“字调有短处”的意思。此外,“千峰万濑水潏潏,平平仄仄仄仄仄”与“青蛇上竹一种色”的出律情况雷同,属于“讦调体”的范畴,作者只是不重复讲解而已。
又下面的李端公的《伤贾岛无可》,也因一字平仄不合,被称之为“讦调体”:
○双关体
李端公诗:“却到城中事事伤,惠休归寂贾生亡。谁人收得章句箧。”“句”字亦合用平,今用侧字,亦是讦调。“独我重经苔藓房。一命未沾为逐客,万缘初尽别空王。”此一句哭贾生,一句哭僧,是双关也。
李端公的《伤贾岛无可》全诗如下:
却到京师事事伤,惠休归寂贾生亡。仄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
何人收得章句箧,独我来经苔藓房。平平平仄平仄仄,仄仄平平平仄平。
一命未沾为逐客,万缘初尽别空王。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萧萧竹坞斜阳在,叶覆闲阶雪拥墙。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此诗也是粘对篇法合律,平仄句法唯有颔联第五字“句”平仄不合,就被称之为“讦调体”。
当时若无严格的平仄谱为标准,根本不可能出现一字平仄不合就遭受批评的现象。
由此可以证明,至少在中唐时期,明晰的近体诗平仄谱已经出现。
从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资料来看,盛唐和初唐虽然没有类似的格律论述出现,但初唐和盛唐的五七律诗篇的平仄格局,已经与白居易《白氏长庆集》里的律诗专辑相极其相似。如果其时没有明晰的平仄谱,是不可能有这种现象的。
请大家注意,“互律体”、“背律体”和“讦调体”是“常格近体”个别诗句出律的“变体”。变体”不等于“错误体”,它们是“有律不惟律,不以律害意”的产物;只要诗意上乘,它们甚至有可能是“大才”之作。王力先生把类似于“互律体”的崔颢《黄鹤楼》称之为“古风式律诗”,其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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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羊摘要《文镜秘府论》:
第九,水浑病,谓第一与第六之犯也。假作《春诗》曰:“沼萍遍水缬,榆荚满枝钱。”又曰:“斜云朝列陈,回娥夜抱弦。”
释云:“沼”文处一,宜用平声;(‘池’好。)“回”字在六,特须宫语。(宜‘趋’。)一为上言之首,六是下句之初,同建水浑,以彰第一。且条嘉况,开示文生,制作之家,特宜监察。三隅,已发,一角须求,聊说十规,以张群目。
第十,火灭病,谓第二与第七之犯也。即假作《闺怨》诗曰:“尘暗离后镜,带永别前腰。”又曰:“怨心千过绝,啼眼百回垂。”
释曰:“暗”文处二,宜用“埋”、“生”之言;“眼”字居七,特贵“眸”、“行”之语。“离”当阴位,命于南方,用字致尤,故云离位火灭,因以名焉。
第九(又),木枯病,谓第三与第八之犯也。即假作《秋诗》曰:“金风晨泛菊,玉露宵沾兰。”(一本“宵悬珠”)。又曰:“玉轮夜进辙,金车昼灭途。”
释曰:“宵”为第八,言“夜”已精;“夜”处第三,论“宵”乃妙。自余优劣,改变皆然,聊著二门,用开多趣。
第十(又),金缺病,谓第四与第九之犯也。夫金生兑位,应命秋律于西,上句向终,下句欲末,因数命之,故生斯号。即假作《寒诗》曰:“兽炭陵晨送,鱼灯彻宵燃。”又曰:“狐裘朝除冷,亵褥夜排寒。”
释曰:“宵”文处九,言“夜”便佳;“除”字在四,云“却”为妙。自余致病,例此成规。告往知来,自然多悟。
三羊闲话:
讦调体·李郢诗:“青蛇上竹一种色,黄蝶隔溪无限情。”
【竹·种】同声,如同【灯·宵】或【裘·除】之同声。只是一个好孬的问题,与平仄律没有根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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