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诗人诗趣长青首席版主兼奇文神韵执行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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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4 12: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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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新体诗
试谈诗体分类被忽视的新体诗
高 云 凯
内容提要﹕新体诗﹐新在突破了平仄规则。发明者﹐不是近现代的新人,而是生于唐代的李白、杜甫等老祖宗。这类诗客观存在﹐不容被忽视。不应笼统地归入古体,或轻率地并入近体﹐它是自成一体的格律诗。我们主张为新体诗正名﹐使其重放异彩﹐但并不反对古体诗和近体诗的写作。新体诗与近体诗的关系是“孪生弟兄”的关系﹐应本着并行不悖的原则﹐齐头并进。复兴旧体格律诗词,必须改进过分拘泥于平仄规则的倾向。应看到新体诗词的广阔前景﹐给于极积呵护和扶持。新时代更需要新体格律诗词。
旧体诗的分类比较复杂﹐但从格律上看﹐一直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旧体非格律诗,即古体诗﹐又称古诗或古风﹔另一类是旧体格律诗,亦称“近体诗”。笔者认为﹐还有一类被忽视的诗,可称为“新体诗”。之所以称“新体诗”﹐是因为这类诗既有别于古体,格式像近体,又不是新诗,而是一种新体。旧体诗便可分为古体诗、近体诗和新体诗三大类。这样分﹐比较符合旧体诗的实际状况。特别是分出新体诗﹐这对于我们继承传统﹐革故创新﹐解放思想,活跃诗坛﹐乃至于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其意义不可小觑。
本文试图从诗体分类的角度﹐就关于新体诗的客观存在、自成一体和比较完美三个方面谈点个人浅见﹐与各位专家、学者和诗友商榷。
新体诗是一类客观存在的诗
我们知道,旧体格律诗﹐起源于南北朝﹐形成于初唐﹐兴盛于盛唐。应该注意到﹐与此同时也派生出了不拘平仄的格律诗﹐即新体诗。
例如﹐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 平仄排列如下
故人西辞黄鹤楼, 仄平平平平仄平
烟花三月下扬州。 平平平仄仄平平
孤帆远影碧空尽﹐ 平平仄仄仄平仄
惟见长江天际流。 平仄平平平仄平
这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一首名诗﹐平起入韵式﹐如果用律绝格式相对比,就会发现此诗的每句都不合律﹐显然不是七言律绝。
又如﹐杜甫《崔氏东山草堂》﹕
爱汝玉山草堂静﹐高秋爽气相鲜新。
有时自发钟磬响,落日更见渔樵人。
盘剥白鸦谷口粟﹐饭煮青泥坊底芹。
何为西庄王给事﹐柴门空闭锁松筠。
王力先生在《诗词格律》一书中说﹕“作者在诗中故意违反律诗的平仄规则。第一句第六字应仄而用平(‘堂’) ﹐第二句第五字应仄而用平(‘相’) ﹐第三句第六字应平而用仄(‘磬’) ﹐第四句第三四两字应平而用仄(‘更见’) ﹐第五六两字应仄而用平(‘渔樵’) 。第五六两句是‘失对’﹐因为两句都是仄起的句子。第五句的‘谷’和第六句的‘坊’也不合一般的平仄规则(虽然可认为拗救) 。除了字数、韵脚、对仗像律诗以外﹐若论平仄﹐这简直就是一篇古风。” 这首诗既不是古风﹐也不是七律﹐是一首新体诗。
再如﹐崔颢《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样一首千古绝唱的诗﹐论格律﹐前四句有多处不合规则。一是首联出句第四字应平改用仄﹐第六字应仄改用平﹐对句第五字应平改用仄﹐平仄出格﹔二是颔联六连仄﹐对三平脚﹐犯了诗律大忌﹔三是连用三个“黄鹤”﹐两个“空”与“去”﹐又犯了“重词”之忌。而宋代诗词大家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评道﹕“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 。令人费解的是﹐一边说“不讲平仄﹐即非律诗” ﹐一边又把不讲平仄的诗称为律诗“第一”﹐岂不自相矛盾么?解释只有一个﹐定位于新体诗﹐就不矛盾了。
还有﹐柳宗元的《江雪》、贾岛的《寻隐者不遇》、张九龄的《折杨柳》、王昌龄的《塞上曲二首》其二、元稹的《有鸟》、王维的《赠刘蓝田》、丘为的《题农庐舍》等﹐都属于这一类的诗。
这里﹐只例举了上述几例。我们稍许留意﹐还会发现自唐代及其以后﹐尤其是近现代﹐这种新体诗还有很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新体诗是一类自成一体的诗
新体诗的主要特征是格式像近体诗﹐却不拘平仄﹐既有别于古体诗﹐又不同于近体诗﹐别具一格,自成一体。所谓“格式像近体” ﹐是指新体绝句,五、七言每首同样各为四句,新体律诗﹐五、七言每首同样各为八句,句式整齐﹐押韵规范。所谓“不拘平仄”﹐是指这类诗在格律上突破了平仄规则的制约。说到平仄规则﹐历来被旧体诗词界视为铁律。传统观点认为﹐诗词格律﹐主要是讲平仄﹐不讲平仄﹐就不叫格律诗词﹐一票否决。其实﹐在格律诗词的字数、句数、平仄、对仗、押韵诸要素中﹐平仄只是其中之一。这种观点过分放大了平仄规则的作用﹐是不客观、不全面的。另一种理解﹐所谓诗词格律﹐并不是专指平仄规则﹐是指诗词的格式和规律﹐即篇有定句﹐句有定言﹐合辙押韵﹐只要遵守这些规则﹐就叫格律诗词。这样理解比较客观。新体诗﹐除了不讲究平仄之外﹐其它几大要素都具备﹐同样有格可依﹐有律可循。所以﹐新体诗也是格律诗。
我们把格式像近体﹐而又不拘平仄的格律诗叫做“新体”﹐古人把这种诗称为“拗体”(变体) 。一字之别﹐两样情形。一个“新”字﹐是对这类诗的肯定﹐可使新体诗名正言顺地与古体诗和近体诗三足鼎立于旧体诗坛。一个“拗”字﹐想必与“拗救”的“拗”其意相同﹐都是为了维系平仄规则的自圆其说﹐不顾事实的否定了新体诗的独立存在。于是﹐在诗体分类时就出现了“挂”(古体) “靠”(近体) 现象。如王昌龄《塞上曲二首》其二、王维《赠刘蓝田》、丘为《题农庐舍》、元稹《有鸟》﹐清人沈德潜编的《唐诗别裁》﹐就把这类诗编在了《五言古诗》和《七言古诗》卷中﹔而有的诗则归入了近体﹐如柳中元《江雪》、贾岛《寻隐者不遇》、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张九龄《折杨柳》、杜甫《崔氏东山草堂》、崔颢《黄鹤楼》﹐《唐诗别裁》分别编在了《五言绝句》、《七言绝句》、《五言律诗》和《七言律诗》卷。新体诗就这样被分解了。
新体诗与古体诗和近体诗原本就是各自不同体的诗。新体诗虽然在字数、句数、对仗、押韵上﹐与近体诗基本一致﹐但不拘平仄﹐所以﹐不能视为近体诗。新体诗在不拘平仄这一点上与古体诗相同﹐但在其他方面却有很大区别﹐也不能当做古体诗。新体诗与古体诗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字数有别。新体诗句有定言﹐古体诗从三言到十一言不等﹔句数不同。新体诗篇有定句﹐与近体无异﹐古体诗每首少则二句﹐多则百多句不等﹔用韵存异。新体诗既押平韵﹐也可押仄韵﹐一韵到底﹐不换韵﹐古体诗虽平仄韵都可押﹐但可换韵﹐篇长的诗还可多次换韵﹔对仗各殊。新体诗一般可用对仗﹐古体诗一般不讲究对仗﹐即或用对仗也很自由﹐既可同字相对﹐也无平仄相对的要求。所以﹐新体诗理应自成一体﹐便可避免在诗体分类上的莫衷一是。如李白《静夜思》﹐韩智佳编著的《唐诗鉴赏常识大全集》说是古绝﹐《唐诗别裁》说是律绝。我们把这类诗认定为新体诗﹐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新体诗的出现﹐可追溯到唐代﹐文中所举诗例﹐便是明证。王力先生讲评杜甫《崔氏东山草堂》时说过一句话﹕“作者在诗中故意违反律诗的平仄规则” 。奥秘就在“故意”二字。试问﹐深谙平仄规则的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等人﹐为什么要“故意”为之呢?无疑是他们旨在古体诗与近体诗之外﹐“故意”创立一种新体格律诗﹐只是我们被平仄规则束缚了思想﹐没能领悟罢了。由此看来﹐不拘平仄的新体格律诗并不是后人的发明﹐也不是“五四”以来许多新诗人的创造﹐而是老祖宗的成果。当我们看到不拘平仄的格律诗词时﹐本应为这类诗词在今天的传承拍手叫好﹐相反﹐却动不动就说人家“不懂平仄”﹐“文化不高”﹐甚至以“伪体”、“解放体”、“老干体”相贬﹐这种态度是不可取的。
新体诗是一类比较完美的诗
从旧体诗中分出一类新体诗﹐是为了繁荣发展新体诗。《文心雕龙?体性》篇云﹕“新奇者﹐摈古竞今” 。朱自清说﹕“‘新’是创造﹐对旧而言是‘变’” 。新体诗对于近体诗和古体诗而言﹐是“新”﹐是“变”。只有破旧趋新﹐勇于变革﹐才能发展﹐才能繁荣。我们用创新、通变和发展的眼光去看新体诗﹐就会发现它是一类比较完美的诗﹐具有广阔地发展前景。
首先﹐新体诗吸取了近体诗和古体诗的所长﹐摒弃了所短﹐具有四大优势﹕一是不拘平仄﹐不束缚思想﹐这一点明显优越于近体诗。二是格式与近体一致﹐篇有定句﹐句有定言﹐整齐规范﹐好读易记﹐这方面又优越于古体诗。三是用韵﹐打破了近体诗限用平声韵的规矩(这种规矩毫无道理) ﹐既用平声韵﹐也用仄声韵﹐还可用新韵,拓宽了用韵空间。四是对仗宽松。新体诗的这些特长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新体诗更能体现诗歌的特点。袁枚在《随园诗话》中十分赞同谢深甫所云﹕“诗之为道﹐标举性灵﹐发舒怀抱﹐使人易于矜伐” 。我们作诗﹐在于发挥诗人的灵性﹐抓住偶然出现的灵感﹐抒发情怀抱负﹐才能写出使人易受其感染的佳作名篇。新体诗不受近体诗的框框约束﹐容易做到有感而发﹐直抒胸臆﹐发言为诗。大家都非常熟悉革命先烈夏明翰的《就义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这首近乎“家常话”的诗﹐气壮山河﹐大义凛然﹐威震敌胆﹐一直被人们广为传颂。正如俞汝捷先生《学诗26讲》所言﹕“‘家常话’何以反而胜过拿腔拿调的‘官话’” ?因“‘官话’经过雕琢﹐可能含有虚饰成分﹐而‘家常话’大都出自真心﹐因而容易引起共鸣” 。再说﹐面对敌人的屠刀﹐临场而发﹐怎么还有心情去顾及是否合律﹐犯没犯“孤平”呢?(此诗第二句句式﹕仄仄仄仄平﹐依近体诗规则﹐犯孤平) 所以说﹐“诗在骨不在格也” 。(《随园诗话》) 诗如此﹐词亦然。都说词的平仄比近体诗更严﹐实际并非如此。以词牌《暗香》为例﹐龙榆生先生撰的《唐宋词格律》﹐该词谱97字﹐无一字可平可仄﹐而刘公坡先生所著《学诗百法 学词百法》﹐此词谱97字中﹐可平可仄的字则有33个。所谓“更严”﹐也不是绝对的。笔者倾向较为宽松的词谱。甚至﹐词也可依照词谱放宽平仄﹐但不是把《满江红》叫作《满江黑》﹐叫《新体满江红》﹐便可与之相区别。这样﹐词也可分为两大类﹐即遵守平仄规则填词﹐叫做“旧体词”﹔依照词谱﹐但不拘平仄作词﹐可称为“新体词”。说到底﹐一篇诗词好与不好﹐不在于平仄合不合律﹐而在于意境高雅不高雅﹐主题鲜明不鲜明﹐语句优美不优美。更为重要的是﹐广大读者才是我们作品的鉴赏者﹐能让读者在心灵上产生共鸣的就是好诗词。至于是否符合平仄规则﹐除少数专家学者和墨守“铁律”的人在乎外﹐就广大读者而言﹐十之八九不会关注这个问题。必须说明的是﹐我们为新体诗的正名建言﹐但并不是反对近体诗的写作﹐本人发表的几首拙作都是旧体诗词。新体诗与近体诗的关系是“孪生弟兄”的关系﹐不应相互排斥﹐应本着并行不悖的原则﹐新体近体﹐各取所好﹐共同发展﹐齐头并进。可以预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新体格律诗词的优势将会更加突显出来。
再次﹐新体诗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毛主席在《新民主主义论》中说﹐革命的文化必须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 。诗歌是革命的——也就是社会主义文化的一部分。当然﹐也应该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 诗歌﹐而不是少数人的诗歌。近些年来﹐旧体格律诗词正从复苏走向复兴。但毕竟还是老者居多﹐青年较少﹔离退休的多﹐从业在岗的少﹔专家学者多﹐普通大众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 。(《毛主席关于诗的一封信》) 毛主席讲的“束缚思想”﹐应该是指平仄规则。新体诗词就挣脱了这种束缚﹐让思想得到彻底解放﹐使格律诗词变得易懂易学易会﹐更容易被广大民众所接受﹐所掌握﹐所喜爱。我们的诗词报刊﹐应该给予新体诗词一席之地。为了以示区别﹐作者在创作新体诗词时﹐可标明“新体”﹐以免授人以柄。这样﹐格律诗词便可从院校课堂走向田间地头﹐从诗社学会走向车间工地﹐从高楼大厦走向边防哨卡﹐中华诗坛将会更加繁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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