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通俗地理解哲学的否定之否定规律？---（仅供参考）

龙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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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神龙之谜——东西方思想文化研究与比较》第100——106页，延边大学出版社，1988年）

关于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探讨

否定之否定规律，是恩格斯所说辩证法的三大规律之一。应该如何理解和阐释这个规律，学术界存在着不同的看法。有的同志认为它就是肯定否定规律；有的同志则根本取消了这条规律。本文想就这个问题作些探讨。

否定之否定规律的由来和发展

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正——反——合”的形式，最早见于康德的著作中。后来，黑格尔把它发展成为自己逻辑体系中的一个基本规律。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对这个规律作了唯物主义的解释。

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对于黑格尔的辩证哲学方法作过一次专题阐述。他说：

“理性一旦把自己作为正题安置下来，这个正题、这个思想就会自相对置，分为两个互相矛盾的思想，即肯定和否定……这两个彼此矛盾的思想的融合，就形成一个新的思想，即它们的合题。” “它把自己规定为正题、反题、合题，或者就是它自我肯定、自我否定和否定自我否定。”①

在马克思看来，客观世界是确实存在这种发展形式的。他在《资本论》中援用这一发展规律说：

“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资本主义占有方式，从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是对个人的、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第一个否定。但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自然过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对自身的否定。这是否定的否定。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成就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②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也选用了几个著名的实例来证明“否定之否定”式的发展规律。例如：“麦种→麦苗→麦穗”；数学中的“a→-a-→a²”；“原始共产主义→阶级社会→共产主义”等。

诚然，有些事物确实经历着这种“三段式”的发展过程。但是还必须看到，不是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都符合这种“三段式”模式的。例如，人类社会经历了这样一些具体发展阶段：史前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等。如果用“三段式”去解释这一发展过程，那么，是否能说奴隶制是原始公有制的反题，封建制是这两种所有制的合题呢？显然不能。再如，如果把“a²”说成是“a”与“-a”的合题，那么，“a³”、“a⁴”以及“-a³”等又是什么呢？由此就要引出一个问题，即：究竟否定之否定规律是不是事物的普遍发展规律？如果是，它就不应当有例外；如果有很多例外，又应如何理解这个规律的普遍性？

正是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存在，列宁抛弃了对于活生生的事物发展过程随意套用“三段式”的做法，尖锐批评了普列汉诺夫等人对“三段式”和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机械解释。他指出：

“马克思认为理论的符合于现实是理论的唯一标准。假使说，有时某种社会现象的发展符合于‘肯定——否定——否定的否定’的黑格尔公式，那是毫不奇怪的，因为这在自然界中全不是稀有的现象。……而坚持辩证法，挑选一些例子来证明三段式的正确，不过是科学社会主义由以长成的那个黑格尔主义的遗迹，是黑格尔主义表达方式的遗迹而已。”③

当列宁重新研究了黑格尔的逻辑学以后，在著名的《谈谈辩证法问题》中又一次表示，他不同意普列汉诺夫把对立面的同一（即合题），“被当做实例的总和〔‘例如种子’，‘例如原始共产主义’。恩格斯也这样做过。但这是‘为了通俗化’……〕”④列宁还针对当时有人乱套“正——反——合”三段式的作法写道：

“注意：辩证法的‘三分法’是它的外在的表面的方面。”⑤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列宁在深入研究了否定之否定规律以后还有许多重要的新提法。例如，在关于辩证法的十六个要素中，列宁只用这样两句话来概括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内容：

“（13）在高级阶段上重复低级阶段的某些特征、特性等等，并且 （14）仿佛是向旧东西的回复（否定的否定）。”⑥

在这里，列宁断然抛开了黑格尔的那个“正——反——合”的三段式。

马克思主义是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是向前发展的。如果说，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否定之否定规律的论述中，还有某些黑格尔“三段式”的“遗迹”的话，那么，在列宁上述思想中，就真正把否定之否定规律放到一个科学的基础之上了。

澄清一个由来已久的误解

那么，对于这个规律的合理解释究竟是什么？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黑格尔论述这个规律的真实含义。黑格尔对这个规律的主要论述，是在《逻辑学》下卷的最后一章《绝对理念》中。在那里，他对这个规律的主要内容是这样解释的：

（1）这一矛盾的存在，使事物由过去的旧形态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即是对于旧事物的第一次否定。由于这一否定，使它演化成为一种新事物。

（2）在这个新事物中，吸取了旧事物的某种规定，保存了原来事物的某些发展成果。这种在否定旧事物时对旧事物内容的保存，就是黑格尔所谓的否定之否定。

根据黑格尔的这种论述，可以看出黑格尔所谓否定之否定的“三段式”，即：正题：旧事物A为肯定，反题：变化过程为第一次否定，合题：新事物B（吸收了A的合理内容）为否定之否定。而并非像通常所说那样，事物的每一次发展都是经过三种形态，第一步是作为正题的一个事物，第二步是作为反题变成一个相反的事物，第三步是正题与反题的综合，形成第三个事物，即“正题：第一个事物A为肯定；反题：第二个事物B（与A相反）为否定；合题：第三个事物C（综合了A和B）为否定之否定。

黑格尔还认为，由于在作为发展起点的第一个事物中，就已经包含着矛盾的两个因素（“有”和“无”），所以他认为“三分法”（正题、反题、合题）也可以被看作“四分法”⑦，即：正题：旧事物A（包含着第一项“有”与第二项“无”的矛盾）；反题：“变化”，是为第三项，即第一次否定；合题，新事物B，是为第四项，即否定之否定。而如果按照那种对黑格尔“三段式”的旧解释，黑格尔的这种“四分法”的观点，就无法理解了。

应该指出，黑格尔是反对对“三段式”作形式主义运用的，但是他在自己的《逻辑学》中却没有摆脱这种形式主义的局限。他的《逻辑学》的全部范畴，都是按照这个“三段式”模式构造出来的。恩格斯批评他说：

“由于‘体系’的需要，他在这里常常不得不求救于强制性的结构。”⑧

从以上讨论可以看出，列宁在《哲学笔记》中关于否定之否定规律的理解和阐释，确实非常深刻地抓住了这个规律最本质的内容。至于那些“三分法”、“三段式”等说法，正如列宁所指出的，乃是一种表面化的形式主义的观点，根本没有反映这个规律的真正内容和实质。

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客观性和普遍性

否定之否定规律究竟是不是客观世界发展的普遍规律？只有通过宇宙发展的历史实际对它进行检验。

生物进化论告诉我们，从原始的、没有形成细胞核的原核生物，发展到形成细胞核、但只有一个单细胞的真核生物；再发展成为多细胞的生物；又从多细胞生物进化到具有脊椎骨的脊椎动物；最后进化成为人类。这是生物进化的一个基本发展路线。在这个发展路线中，生物每前进一步，都是对自己过去形态的一个否定。一部生物进化史，就是不断通过“走向反面”、通过向对立物转化而实现的。应该指出的是，生物进化史中所发生的这种“否定”，并不是“任意的否定”，“而是作为联系环节、作为发展环节的否定”⑨，即辩证法的否定之否定。在生物的每一种新形态中，旧形态的内容并没有消失。在真核生物中保持着原核生物的内容，在多细胞生物中保持着单细胞生物的内容，如此等等。生物史上每一个新物种形态，都在否定旧物种形态的同时，继承并吸取旧物种的进化成果。这一事实，正是对否定之否定的辩证发展规律的一个极有力的证明。

否定之否定规律在人类社会的进化史中也得到有力的验证。物质与精神文明的发展成果，在以后的每一个更高的社会形态中，都是既否定了它的低级形态，又吸取了它的文明发展成果。

所以，对于一切在历史中发展的事物来说，否定之否定规律都是一个普遍的、客观的发展规律。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这样的认识：否定之否定规律具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具有被黑格尔神秘化了的那种“正——反——合”三段式的形式。这个形式是机械的、僵化的。正因为如此，它一向受到人们的怀疑和批评。另一方面，否定之否定规律还包含着一个重要的、合理的内容。即就这个规律的实质来说，它概括了一切事物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都具有的一个重要现象，即：“抛弃形式，改造内容。”⑩在改变旧事物形态的同时，积极吸取了旧事物中的合理内容。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规律不仅确实存在，而且非常深刻。可以这样说，宇宙间一切事物的总发展过程，所以具有一种不断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向复杂、由粗陋变为完善的趋势，其根本原因，就是由于有否定之否定这个规律的存在。

龙家小院

（摘自《神龙之谜——东西方思想文化研究与比较》第100——106页，延边大学出版社，1988年）

关于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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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之否定规律，是恩格斯所说辩证法的三大规律之一。

龙家小院

应该如何理解和阐释这个规律，学术界存在着不同的看法。

龙家小院

有的同志认为它就是肯定否定规律；有的同志则根本取消了这条规律。本文想就这个问题作些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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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之否定规律的由来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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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正——反——合”的形式，最早见于康德的著作中。后来，黑格尔把它发展成为自己逻辑体系中的一个基本规律。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对这个规律作了唯物主义的解释。

龙家小院

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对于黑格尔的辩证哲学方法作过一次专题阐述。他说：
“理性一旦把自己作为正题安置下来，这个正题、这个思想就会自相对置，分为两个互相矛盾的思想，即肯定和否定……这两个彼此矛盾的思想的融合，就形成一个新的思想，即它们的合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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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自己规定为正题、反题、合题，或者就是它自我肯定、自我否定和否定自我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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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在马克思看来，客观世界是确实存在这种发展形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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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资本论》中援用这一发展规律说：
“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资本主义占有方式，从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是对个人的、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第一个否定。但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自然过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对自身的否定。这是否定的否定。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成就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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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也选用了几个著名的实例来证明“否定之否定”式的发展规律。例如：“麦种→麦苗→麦穗”；数学中的“a→-a-→a²”；“原始共产主义→阶级社会→共产主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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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有些事物确实经历着这种“三段式”的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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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必须看到，不是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都符合这种“三段式”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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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人类社会经历了这样一些具体发展阶段：史前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等。如果用“三段式”去解释这一发展过程，那么，是否能说奴隶制是原始公有制的反题，封建制是这两种所有制的合题呢？显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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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如果把“a²”说成是“a”与“-a”的合题，那么，“a³”、“a⁴”以及“-a³”等又是什么呢？由此就要引出一个问题，即：究竟否定之否定规律是不是事物的普遍发展规律？如果是，它就不应当有例外；如果有很多例外，又应如何理解这个规律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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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存在，列宁抛弃了对于活生生的事物发展过程随意套用“三段式”的做法，尖锐批评了普列汉诺夫等人对“三段式”和否定之否定规律的机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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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出：
“马克思认为理论的符合于现实是理论的唯一标准。假使说，有时某种社会现象的发展符合于‘肯定——否定——否定的否定’的黑格尔公式，那是毫不奇怪的，因为这在自然界中全不是稀有的现象。……而坚持辩证法，挑选一些例子来证明三段式的正确，不过是科学社会主义由以长成的那个黑格尔主义的遗迹，是黑格尔主义表达方式的遗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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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当列宁重新研究了黑格尔的逻辑学以后，在著名的《谈谈辩证法问题》中又一次表示，他不同意普列汉诺夫把对立面的同一（即合题），“被当做实例的总和〔‘例如种子’，‘例如原始共产主义’。恩格斯也这样做过。但这是‘为了通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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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列宁还针对当时有人乱套“正——反——合”三段式的作法写道：
“注意：辩证法的‘三分法’是它的外在的表面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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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列宁在深入研究了否定之否定规律以后还有许多重要的新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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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在关于辩证法的十六个要素中，列宁只用这样两句话来概括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内容：
“（13）在高级阶段上重复低级阶段的某些特征、特性等等，并且 （14）仿佛是向旧东西的回复（否定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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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在这里，列宁断然抛开了黑格尔的那个“正——反——合”的三段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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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是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是向前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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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否定之否定规律的论述中，还有某些黑格尔“三段式”的“遗迹”的话，那么，在列宁上述思想中，就真正把否定之否定规律放到一个科学的基础之上了。

龙家小院

澄清一个由来已久的误解
那么，对于这个规律的合理解释究竟是什么？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黑格尔论述这个规律的真实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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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对这个规律的主要论述，是在《逻辑学》下卷的最后一章《绝对理念》中。在那里，他对这个规律的主要内容是这样解释的：
（1）这一矛盾的存在，使事物由过去的旧形态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即是对于旧事物的第一次否定。由于这一否定，使它演化成为一种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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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这个新事物中，吸取了旧事物的某种规定，保存了原来事物的某些发展成果。这种在否定旧事物时对旧事物内容的保存，就是黑格尔所谓的否定之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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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黑格尔的这种论述，可以看出黑格尔所谓否定之否定的“三段式”，即：正题：旧事物A为肯定，反题：变化过程为第一次否定，合题：新事物B（吸收了A的合理内容）为否定之否定。而并非像通常所说那样，事物的每一次发展都是经过三种形态，第一步是作为正题的一个事物，第二步是作为反题变成一个相反的事物，第三步是正题与反题的综合，形成第三个事物，即“正题：第一个事物A为肯定；反题：第二个事物B（与A相反）为否定；合题：第三个事物C（综合了A和B）为否定之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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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还认为，由于在作为发展起点的第一个事物中，就已经包含着矛盾的两个因素（“有”和“无”），所以他认为“三分法”（正题、反题、合题）也可以被看作“四分法”⑦，即：正题：旧事物A（包含着第一项“有”与第二项“无”的矛盾）；反题：“变化”，是为第三项，即第一次否定；合题，新事物B，是为第四项，即否定之否定。而如果按照那种对黑格尔“三段式”的旧解释，黑格尔的这种“四分法”的观点，就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