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有乔松 于 2021-2-11 00:35 编辑
很久之前我就介绍过,经过五胡乱华,中原雅音流变得比较快,到沈约时沈试图重整中原雅音,但原中原士族毕竟久居江左,与江左语音难免混杂,故沈约的四声也就不可避免地带有江左味,至少而言都是只取东晋后的南朝之音而未论南北是非古今通塞;又到了颜之推、陆法言时代,因不满沈约的四声多取江左音而重整切韵,此即后来的因论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捃取百家字书韵书精粹,切韵虽传自四声谱却已与四声谱的单一音系性质不同;至初唐,因国家的统一、科考评审便利之需要,许敬宗只得奏请官方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依《切韵》韵部进行“同用”、“独用”。沈约的四声谱经陆法言的改造之后,四声的相承关系就各不相同了,韵书语音也成了综合音系。
唐代有个叫李涪的曾试图用江左音解切韵,发现并不尽合,又试图用长安音解发现也不尽合,自个虽出了本江东音的切韵,最后仍不得出了个刊误说明其中之奥妙,可以说是从单一音系上回过神来了,他的江东切韵自然也就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而不复得见了。
经过五胡乱华,上古中原雅音早已不继,已非人力所能挽了,明代的正韵那班人自个都还没搞清楚中原雅音是怎么回事便言之凿凿地说那便是中原雅音,更多是从政治上的角度出发,因彼时汉人语音受元蒙近百年的蒙古音韵的强化早就面目全非了【王力汉语音韵学中的大意】,不强调自个的正统性又如何臣服国人?但明人作律诗却不用正韵而延袭唐宋之风【含元人】,正韵也就陆德明提倡用于作南曲用韵罢了【南曲一般依中州音韵】。因中原士族的衣冠南渡,文学上尤其是诗上,承继东晋的南朝明显发达于北朝也是有一定之论的,这从南北朝的诗人群体和诗歌存量对比中是可证的,故隋及初唐诗多依永明、齐梁是可以理解的。
能认识到唐近体是书面语是老金的一个进步,其实钟嵘在诗品中就已有论‘尝试言之,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若“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楼”为韵之首。故三祖之词,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与世之言宫商异矣。今既不被管弦,亦何取于声律耶?’,这是南北朝诗与歌很早就有别的一个反映,诗既不被之弦管而留于案头,四声之声律早就不再是汉魏及上古之声律了,也可见沈约是仅按自己对四声的理解而制四声谱【从沈陆之争中可见沈约自己对四声如何对应于五音都还是蒙查查的,梁武帝也不采纳四声说】,故钟嵘对沈约的四声八病是持批评态度的,直指其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从声律角度而言,汉魏古风早已不继,诗,可以说从永明体开始到近体首先就是案头文学然后才能说得上如何咏、诵、吟、唱。
刘勰倒是对沈约的四声是持肯定的,这又是另外的话题了
明代陆容在《菽园杂记》卷四云:国初惩元之弊,用重典以新天下,故令行禁止,若风草然。然有面从于一时,而心违于身后者数事。如洪武钱、大明宝钞、《大诰》、《洪武韵》是已。洪武钱,民间全不行。予幼时尝见有之,今复不见一文,盖销毁为器矣。宝钞,今惟官府行之,然一贯仅直银三厘、钱二文,民间得之,置之无用。《大诰》,惟法司拟罪云有《大诰》减一等云尔,民间实未之见,况复有讲读者乎?《洪武韵》分并《唐韵》,最近人情,然今惟奏本内依其笔画而已。至于作诗,无间朝野,仍用《唐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