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穿越梅嶺 于 2014-12-24 10:05 编辑
【卜算子·酒】
偶有几文钱,便在当垆泡。 醉里追风逮住云,赢得旁人笑。 挂个酒葫芦,着个瓜皮帽。 欲上三山五岳游,不走邯郸道。 这是中国诗词文学论坛古韵词苑诗词擂台大赛《吟遍风雅》中的一首词作,不知作者为何方人氏(后来方知作者为彭广彪)。受人之邀忠人之事,愚虽不才,亦恭敬不如从命,应邀略作粗评。 这是一首以咏物为题的即事抒怀词。题目是酒,然而作者却没有直接咏酒,而是引申为喝酒,借人写酒。写出了作者对酒的嗜好,细腻描写了饮酒者的酒后憨态,借喝酒自嘲自寓,其中暗含了作者的人生态度。 上片首句“偶有几文钱,便在当垆泡”,写作者对酒的喜好,只要兜里有几个钱,就去酒店喝酒(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人,估计两口子没少吵架)。“醉里追风逮住云,赢得旁人笑”,写饮酒者酒后憨态可掬,云山雾罩,胡吹六哨,惹得一众旁人不住哂笑。 上片是写实,下片则是虚写,四句一体,不可分割,其中暗含了作者的情志---游历名山大川,只要以酒相伴,至于个人外部形象则不屑一顾。我们试想,“挂个酒葫芦,着个瓜皮帽”,这种形象在民国初期大有人在,在当今时代如此打扮则显得十分可笑。“邯郸道”亦作“邯郸路”。比喻求取功名之道路;亦指仕途。元·卢势《梧叶儿》曲:“邯郸道,不再游,豪气傲王侯”。明·陈王庭《咏怀》:“骄谄勿用,忍让为先。人人道我憨,人人道我颠,常洗耳不弹冠,笑杀那万户诸侯,兢兢业业不如俺,心中常舒泰,名利总不贪,参透机关,识破邯郸(道)”。 话说到此,有人不禁要问,此次古韵词苑诗词擂台大赛《吟遍风雅》佳作多多,雅作多多,愚何为选取这样一首看似格调不高,用语俚俗,一时也看不出作者有什么托物言志的作品来点评呢? 一,此作秉承传统,以俗取胜。要知道,词本来就是流行于民间的通俗歌词,使用的都是人民大众的口语,最早见于《云遥集》。这种歌词渐渐为士大夫的交际宴会所采用,以《花间集》为代表。二者一为民间的俗文学、一为知识分子的俗文学,直到北宋中叶的黄庭坚才首倡雅词,北宋后期对于词的风格才开始有了雅的呼声,此后词离开民间俗曲愈远,与诗日近,“诗余”之名词也由于这个观念应运而生。词的本质就是民间的俗文学。无奈历代以来,词家一味追求高雅,斫伤了词的元气。而此作却取自源头之活水,秉承词的本色,亦称当行。 二,此作语言活脱形象,刻画入微。用生活化的口语语言,轻轻松松,寥寥几笔,形神兼备地描绘了一个醉汉的特征,准确而逼真,拉近了读者与描写对象之间的距离,让人莞尔一笑,传神的刻画让读者回味不已。 三,借物抒怀。作者借物表明自己对某些事物的看法,或表达出自己的理想和志向,这便是寄托,以此来抒发情怀。那么,这首词作暗含了作者什么样的情怀呢?让我们再来温习一下这首词的下片: “挂个酒葫芦,着个瓜皮帽。欲上三山五岳游,不走邯郸道”。有人可能还是看不出这里究竟有什么奥妙,作者究竟写了些什么?我来提示一下:《论语侍坐章》想必很多人都读过,说的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这四位弟子环坐于孔子身旁,孔子启发大家各言其志。子路志向远大,声称能将困于战争和饥荒的大国治理成勇而知义的礼仪之邦;冉有愿意治理一个小国;公西华则表示愿意“端章甫”(就是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名“小相”。而最后出场的曾皙的回答最为出色,他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曾皙没有直接用理性的语言述说他的志向,而是用形象的语言勾勒出一幅太平盛世的和乐景象。在他那充满诗意的理想蓝图中,人们潇洒自得,乐趣天然。这一蓝图完全符合儒家礼仪之邦的治国理想,因而孔老夫子听后喟然而叹:“吾与点也”。作者心目中所憧憬的也是这样一种没有贪官,人人相亲相爱,和谐平等的美好世界,这难道不也是我们现在所追求和向往的吗?写到这里,笔者也不禁喟然而叹:“吾与作者也”!
__附词作者彭广彪读后感言: 不是我的词作的好,是仄平兄(愚曾用网名仄仄平平)的点评太精彩了,让我感慨,作几个文字答谢——[size=+0]
读仄仄平平兄精彩点评后感言
诗者多有怅叹——
“ 摔碎瑶琴凤尾寒,
子期不在为谁弹。
春风满面皆朋友,
欲觅知音难上难。”
众诗友雅集中坛,或美文妙句,各抒襟怀;或随文唱和,各展风骚。虽大都素不相识,然英雄不问出处,以诗文会友,临屏数语,即已心灵相通,相见如故。虽相隔千里,然有网络相连,不亦有“清流急湍,茂林修竹”之美景,“曲水流觞、兰亭雅集”之惬意?此处也,无权钱交易,无尘虑萦心。
现实粗浅浮躁,唯利是图。诗朋词友,感怀言兴,歌善颂美,情真意切,不图衣食,不图名利,尚维持一隅纯净天地,实属难得。
诗者,舍金砖玉壶,享清风明月,往往自意执着,秉胸中之高标,求至真至善至美之佳境,甚或放浪形骸,逍遥不羁,恃才而不通情,傲物而不解理,终虎落平原,失路荒野,郁愤慷慨,付诸离骚,寄身中坛。或有诗者,寄情诗赋以托飘摇之心。承文字情思,以抒一己之慷慨,浇心中之块垒,状红尘之百态,沉酣楮墨,雕篆龙虫,心有所归。悟彻死生固常,彭殇难定,不若游山水而无雨晴,齐物我而一天地,若偶觅得一二诗句,信笔而起,将山水雨晴,自外而观之,物我天地,自内而感之,文字忘形,了无拘束,不知老之将至。
观于诗,能知诗者之心。
现实世界之物化,精神之无存,能固守心灵之家园者,惟诗者矣。诗者,心之声、情之歌也。诗必应心作,心性所在,必引笔墨而所畅,得意处如引马长嘶,藏志时若鸿鹄待架,或归隐者多作四君子、岁寒三友以托物言志,或可凄凉者多写孤寒山水草木以愤世嫉俗也,世有“观于诗,能知诗者之心”云,乃真谛也。勿怨“文人相轻”,实乃以心为诗,以诗交心者无几也。余等俱当珍惜,俱当勉励。
近日,中坛《吟遍风雅》擂赛聚集各诗友之才思,掀起诗坛之高潮,蔚然可观。余有幸能与各诗词大家同道,分享大家之快乐。大赛组织者辛苦,舒云老妹、泥丸姐姐、芳寸美眉,在此一并谢过。
余初涉吟咏,学至荒陋,才复粗拙,凝思琢句,难于刨土拾金,故所作大悉粗草,自称打油而已。余尝嗜酒终日,正为仄平兄所言中(“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人,估计两口子没少吵架”)。后因至中坛 “打油凑兴”而有幸结识诸多诗家大儒,深感荣耀。于是,检点多变之心境,沿情而往,虽散漫而无端,亦偶尔于醉后嬉笑怒骂之际,发一二呐喊,自喻之为“斗风屙尿”,虽非潮流之物,尚可解不吐之急乎。
“老残聊作雕虫戏,烂醉难成琢玉诗”。
蹒跚学诗,聊以自娱、自嘲。帖于论坛,或贻笑大方,或有见者,亦将一乐而解嘲乎?
今受中坛《吟遍风雅》擂赛组织者舒云等之指派,填《卜算子·酒》拙作,虽以“打油凑兴”之态度参加,然亦为一狂徒酒鬼之“酒后真言”,源乎心,发乎情。深谢仄仄平平兄精彩赐评,可谓洞察余心矣。以夫子之大儒风范品评拙作之真意,一言“吾与作者也”,泪湿作者青衫。读罢感慨万千,于中坛结识恁多如仄平兄之诗家大儒,余之幸,诗坛之幸矣。
“作者心目中所憧憬的也是这样一种没有贪官,人人相亲相爱,和谐平等的美好世界,这难道不也是我们现在所追求和向往的吗?”可喜仄仄平平兄知余之音、察余之心,于人文思考之同时,关注营造美好精神家园之理想。
[size=+0] 勿怨“圣人不再,是没有圣人生长之土壤”,诗坛即有圣人生长之土壤;勿怨“气质不存,是精神沦丧之结果”,诗坛即为诗者之精神家园。
呱噪如许,感慨系之,感谢仄平兄之精彩点评。改前诗作结:
“摔碎瑶琴凤尾寒,
子期不在为谁弹。
中坛无数诗词友,
欲觅知音何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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