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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非台词讲义(十)鉴赏与知识点(三)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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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3 21: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明镜非台 于 2014-12-23 22:06 编辑

十、鉴赏与知识点(三)李煜

有人说李煜是亡国之君,其实这个说法不准确。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作为十国中的一国,从937年立国到975年李煜肉袒出降,南唐总共走过了39年,总共就三个当家的,先主李昪(注意,这个字念“汴”声,有些人给弄成“升”字去了)、中主李璟和后主李煜。最繁荣的时期,是先主和中主的前期,到李煜手上,已经是个烂摊子了。而为什么他不能称君呢,原因是在中主的后期,951年后周崛起,之后侵略了南唐,打垮了其精锐部队,于是,后者不得不割让长江以北全部土地,并对后周称臣。而到李煜那时代,也没翻过盘来,一直向北宋赵氏称臣并缴纳高额朝贡,所以,中主和后主都已经称不得君了,从960年开始,中主后期和后主时期国号都是人后周和北宋的了。

这里说个题外话,南唐的历史,与宋朝有惊人的相似性,赵匡胤灭了南唐,赵光义毒死了李煜,而他们的子孙却步了南唐后尘,一百多年后的1127年,金人所俘虏的徽钦二宗里也有一个是如李煜一般的艺术家。北宋亡后,丢了淮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南宋向金纳贡,与南唐当时的情况一样。所以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不过就是在自己身上或是子孙身上而已。
另外,在上世纪50年代发掘的南唐二陵中,先主李昪夫妇的钦陵,是有雕龙的,而中主李璟夫妇的顺陵,是没有雕龙的。李煜的墓虽葬于北邙山(历代君王大臣的墓葬地),但赵匡胤给他封了个吴王的称号,墓葬里当然也是不会有龙的。古人以龙为天子,这就是最明显的象征意义。因此,李璟(后半生)和李煜,只能算主,不能算君,就如曹操,后世也是不称皇帝的,诸葛亮在舌战群儒的时候称刘备为“我主”,在出师表的时候就称为“先皇”了,就这道理。
虽然不算皇帝,但并不耽误这两父子的词牛,特别是后主。

李煜的词,在历代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除了词之外,他的书法(金错刀)、绘画(已佚失)均有很高的造诣。我个人认为,他的词,从流派上,很难划分,既有承袭花间的部分,又有受到宫体的影响,而他亡国后的作品,则正如《人间词话》中说的“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但王国维对他的这句评价,很明显是片面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前期的很大一部分作品,还是属于艳科的。这和他“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他的词不尽是“大眼界”,且很大部分还是“小情怀”。我们这节主要是全面地、客观地分析他的作品以及形成原因。

李煜前期的词,主要还是属于花间派的范畴,有两首比较有代表性,第一首《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首是写小周后的。李煜的老婆里,大小周后比较有名,一个名娥皇,一个名女英,和潇湘妃是同名的。这俩是同胞姐妹,一起嫁了后主。大周后善弹琵琶,同时干了一件比较牛的事,重新编排失传了的霓裳羽衣曲。而小周后也不逊其姊,发明了“叶子戏”,这东西不是戏曲,而是娱乐方式,据说我们现在玩的扑克牌的鼻祖,具体怎么玩我也没考证过。但这两个都是红颜薄命,大的活了29岁,小的才28岁,且与潇湘妃有异曲同工之悲。
开篇作者烘托出一副柔和朦胧的场景,更有雾里看花之态,在这样的胧月轻雾的环境下,一个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手提着“金缕鞋”,双脚穿着袜子走在“香阶”上的顾盼之态十分生动。上阕比较出彩的地方是细节描写的传神性,为什么女子要在这样“朦胧”的一个夜晚去找她的情人,而不在阳光明媚的白天?而她又为什么要穿着袜子提着鞋,静悄悄的走,怕鞋子的响动引起别人的注意呢?借助这些细节,我们很容易想得到,这是一次幽会,而不是正大光明的。
下阕,在一番担惊受怕中,女子终于来到情人身边,经历过曲折后,我们可以看到下阕的文字是毫无掩饰的,其中见字、向字、恣意二字,非常坦率真诚,将女子心中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并达到了高潮。
这首词的艺术特点在于,上阕如迂回曲折的小溪流泉,而下阕则如一往无前的江河波涛,自然而且率真,毫无矫饰之态。
陈廷焯的《云韶集》说:‘划袜’二语,细丽。‘一晌’妙,香奁词有此,真乃工绝。后人着力描写,细按之,总不逮古人。
明代诗人陈继儒曾评:“天何不使后主现文士身,而必委以天子,位不配才,殊为恨恨”。作为国主,却拥有一颗儿童般天真坦率的心态和笔法,无怪乎王国维要说“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后人中,包括沈雄、龙榆生等亦对此作有较高的文学评价。

当然,这首作品后世甚至当时,也是有争议的。其争议主要不在艺术上,却在政治和道德上。
首先这首词所描写的是小周与李煜的幽会,而当时大周还在病中,陆游所撰《南唐书·昭惠传》中说:“李煜十八岁,纳昭惠,是谓大周后。十年后,大周后病重,一日,见小周后在宫中,“惊曰:‘汝何日来?’小周后尚幼,未知嫌疑,对曰‘既数日矣。’后恚怒,至死,面不外向”。这段啥意思呢?就是大周病着的时候,李煜瞒着大周就和小周好上了,大周发现了小周在宫里,问她说你啥时候来的,小周心无城府,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说来了几天了,那么大周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到死也没原谅他们。但要说李煜对大周没感情,倒也不是,大周死后,他写了一篇《昭惠周后诔》的悼诗,是他所有作品中最长的一首,很感人,有兴趣的可以读一下,这里不是讲诗的,就不提了。
其次,大周后去世后三年,小周后被立为国后,李煜将这首词制成乐府进行传唱,当时有人就写过“四海未知春色至,今宵先入九重城”来讽刺他,但作为国主的他却毫不在乎,可见对小周的眷恋和性情的坦率。
说白了,他主要是个文人,艺术家,但绝不是一个政治家。

我们再来看他一首更艳的词《一斛珠》:
晓妆初过。沈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这是一首描写夫妻间蜜里调油的闺房乐趣,也有说是席间和歌女调笑的。(话说诗校的男孩子们谁要是有这水平写一首用来追女孩子,那么成功率会高得多哦)。
李煜前期的作品,实脱不开花间派的,作品素材亦多男女闺情,席间宴宾等。但他和花间词人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词更关注细节,从神情动作,到心理活动,那种毫发之间的微妙,被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与大而化之的蜀中花间词人相比,实是一种进步和飞跃,整个作品在表现上的灵动感的人性化层面要好得多。
晓妆,一作晚妆,《草堂诗余》中说“晚”字错了,但我个人认为从情理上来看,晚字才对,因为这首词明显是写饮宴的,谁会一大早去饮宴,多数是在晚间。而女子在晚间出席宴会,化个妆,无论是古时还是现代,都很正常,因为这里表现的不是韦庄的“梳洗罢,独倚望江楼”那种闺妇思人题材,因此要具体场景,具体分析。
“沈檀轻注些儿个”, 沈檀,为沉檀,古时女子装饰颜料,五代时期多用这种东西画嘴唇和眉梢,颜色类似现在的浅绛色口红。注,点缀,注入。画眉端或口唇,通常用笔,注入笔端的意思。
檀口的用法,古诗词中很多,《点绛唇》这个牌子就是这么来的。如晁补之的《点绛唇》“檀口星眸,艳如桃李情柔惠。”晁瑞礼的《鹧鸪天》也有“朱匀檀口都无语,酒入圆腮各是香”。皆是以颜色形容女子口唇。
还有一种说法,沈檀指沉香,这里是说女子给香炉加沉香料的意思。这个说法与“注”字是更妥帖了,但整个文脉就不通了,因为后面有一句“丁香颗”。
丁香又名鸡舌香,一头略尖,“丁香颗”这里是形容微微露出小巧的舌头。那么若前面说化妆,中间说注香,后面又描舌头和唱歌,樱桃破,自然是说启唇开唱。这就看出来插个注香料的动作进去,整篇就乱了,所以我还是主张“沈檀轻注”指描眉唇。
扩展一下知识,丁香在诗词中,还有一个意象,是说相思,类似红豆。比如冯延巳的《鹊踏枝》有” 繞砌蛩聲芳草歇,愁腸學盡丁香結”。吴文英的《采桑子》也有“茜罗结就丁香颗,颗颗相思。犹记年时。一曲春风酒一卮。”。但李煜这词里没这意思。
话归正传,重点说的是下阕首句。
裛是熏香的意思,比如晁瑞礼的《浣溪沙》“碧桃花落乱浮杯。满身罗绮裛香煤”就是这个用法。但这个字也可通“浥”,沾湿的意思。如王维的“渭城朝雨裛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苏轼的《西江月》“别梦已随流水,泪巾犹裛香泉”。
可字,不是现代文的可以,而是模糊之意。这个用法现代看来比较别扭,但古词中也不少。比如柳永的《定风波》“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便是说心中之事模糊隐约了。姜夔的《小重山》也有” 遥怜花可可,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这里说花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意思。
而这里的“殷”字又和前文的“沈檀”相对应,为什么我赞同是写描嘴唇,这里便见分晓。
这句的意思,是说罗袖的香气和嘴唇的色泽都模糊消弭了,但其言外之意,更是表现女子与男子欢会调笑,耳鬓厮磨,是典型的艳词表现手法。好的艳词,笔法不着人之本身,更不会对身体部位作什么描写,而是通过细枝末节处的表现,情态,环境及心理,引发读者的想象,以达到让人感受它的香艳,这是大家学习艳词的必修课。有很多人将艳词当做“洪水猛兽”,其实,古来多半诗人都写过,柳永唐伯虎自不必说,豪放派的苏轼都没少写,大约唯一没写的,李清照算一个吧,毕竟不能自己写自己。因此,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杯深旋被香醪涴”句,百度的解释为“杯深,指酒杯斟酒斟得很满,引申意谓酒喝得过量”,显得很牵强。我认为,首先“杯深”不是说杯的,而是说喝酒速度的,喝了一口酒,杯子就不满了,喝了一大口,或干完了,杯子就深了。香醪毫无疑问是指酒,旋,是立即。这里是说,喝了一口酒,酒杯快见底,或干完了杯中的酒,立即就被满上的意思。引申为尽情抒怀,宴饮狂欢的意思。
到结句的时候,女子已经快醉了,所以“绣床斜凭娇无那”。凭,倚靠着的样子。无那,非常。这里形容半醉的女子斜斜地靠在绣床上的娇媚之态。
红茸,是红色的丝线,通常是刺绣用的。这个元素,古人诗词里用得比较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明朝一个不太出名的诗人杨孟载的《春绣》中就有“闲情正在停针处,笑嚼红绒唾碧窗”。而大多数的红茸,都用来表现植物,比如陆游的《泛舟》“郁郁冬青森翠葆,离离夜合散红茸”,这里的红茸,是指夜合花的红茸毛,另外,还有绿茸和翠茸的用法,那是形容草的。
而这里的“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是说女子半醉半醒之下,咬着刺绣的红丝线,唾向男子。这是一种调谑的场景,描写得极其细腻、动人、香艳。
这首词,从头到尾围绕这女子的“口”进行描写,将其音容笑貌,神情媚姿写得十分生动传神。虽然后世有人说流于轻浮,但也无法否定其表现手法和艺术感染力上的成功。
《诗话类编》说:“后主尝微行倡家,乘醉大书古壁:‘浅斟低啪,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传持风流教法。’”此风流倜傥的富贵闲人当时是不识得世间苦恼。故其前期作品,往往风流蕴藉,堂皇富艳。


有人也许要说了,他作为国主,为什么要写这些呢?后世的道学家们多批判他不登大雅啊,我们便顺着这个话题来看一下他为什么会有这些词作。
李煜当这个国主,实在是一个误会,完全是属于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却没有“苦其心志劳其体肤”。他是李璟的第六个儿子,按传长不传幼的礼法,这一国之主怎么也是轮不到他来当的。何况先主李昪还有一个要求,让李璟将皇位传给弟弟而不是儿子。
南唐虽是个小国,皇权斗争这问题大抵还是有的,向后周称臣后,李璟,便要禅位于自己的弟弟李景遂,当然,心里肯定还是偏儿子不偏弟弟的,但没办法。出人意料的是,李景遂不知道是觉得担不起这个大任,还是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惹祸上身,竟然上书说不当。李璟便顺水推了一把舟,让他去洪州做了个晋王,然后立了自己的大儿子燕王李弘冀。
这个李弘冀倒是很想做国主,也有些野心大志,但最大的问题是朝中不是人人都支持他的。虽说李璟的二到五子都死完了(怎么死的我没专门去翻史书),但毕竟那还有个六子李从嘉(李煜初名,字重光)和七子李从善(当朝重臣钟谟最推崇的那个),而且李从嘉还有个特殊的帝王相,就是一只眼有“重瞳”,古代帝王中,舜、项羽都有这特征。这就让李弘冀产生了嫉恨,认为会取而代之。
在这种政治局势下,本就无心作国主的李煜为了避免长兄的疑忌和迫害,自号 “钟峰隐者”、“莲峰居士”,以表明自己志在山水,无意争位。

他有两首《渔父》词如下: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这两首词一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表明希望自由地喝酒赏花,在政治潮波中独善其身。二是对他哥哥说的,其中“浪花有意、桃李无言”便是暗喻。其实他并不傻,而且在处理这问题上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他知道自己不是玩政治的材料,也便宁可做一个渔父、隐士,也不愿搀和在里面。同时,他呆在宫里每天做的事情便是饮酒作词,醉心书法、佛法之类的东西,对朝政从来不问半句,写的东西也尽是风花雪月,(有些不研究历史背景的点评者说这两首是说李煜厌倦深宫生活,想做渔父般的隐士,完全是瞎扯淡)。
相对而言,那个叔叔辈的李景遂则要笨得多,在做了晋王之后,他也不知道和现任太子未来国主加强交流沟通,于是便受了一次无妄之灾。
李璟一是禁不住反对当时太子的大臣们念叨,二是李弘冀也做了一些让李璟不满意的事,有一次竟把他打了一顿,并威胁要废他的太子。李弘冀狗急跳墙,竟秘密派人把他叔叔毒死了。(这里不关李煜啥事,咱就简单说了)。毒死叔叔又怕被老爸发现的太子,大约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没多久,居然也病死了。
临死前,他大约还是觉得这个六弟最好,将自己毒死叔叔的事情还是和李煜说了出来。于是,原本最不想也不太可能做国主的李煜,最终却被历史给开了个玩笑,成了继承人。
后世有些人以非常极端的观点评价李煜,说他好声色,不勤政事等等,但没有多少人去具体分析这种情况的形成原因,仅仅从自己的角度,现代人的角度,要么“明君”,要么“昏君”,要知道,若是他有“明君”的材料,可能在即位前就被哥哥干掉了,连个千古词人都留不下,还何谈什么后主的问题。
同时,在那种政治环境下,他不写艳词,不吟风月,让他写啥?写个忧国忧民?没准第二天哥哥的刺客可能就上门了!
后来招致他杀身之祸的直接原因,就是那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人,首先要活着,才有忧国忧民的本钱,那些连命都保不住,饭都吃不起的人,就妄谈什么天下大事了,完全是愣头青的节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你自己都还没扫干净呢,你又有啥资格去忧国忧民,人要你忧来又起啥用?
那些动不动就要求古人结合生活或写眼界开阔的天下大事的,写儿女私情就叫眼界小、格调不高的,完全是把古人当愣头青处理,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天生就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只喜欢风花雪月,你能拿人怎地。古人难道没你明白?真写起来你写得过他?他只是不方便写,或没兴趣写而已。
李煜词的另一个特点,是受到宫词的影响比较大,他的一部分作品在描写富贵宫廷方面出色,也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

上文我们介绍过一首他写小周后的,现在介绍写大周后排练霓裳羽衣曲的一首《木兰花》:
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声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上文说过,大周后擅琵琶,排过霓裳羽衣曲。这首是在南唐全盛时期,他和大周后婚后的一首。
两首相比较,风格上来看,这首明显要显得更堂皇、显得更“官方”一些,而不如上一首显得那么地“私密”,同时我们也看得出,他主要以写声色舞蹈为主,没有及大周本人。

同样,这里扩展一个知识点。
《霓裳羽衣曲》,本名《婆罗门曲》,在唐玄宗时代完善成一首大型宫廷舞曲,关于此曲,还有个传说,说是唐明皇在一个叫法善的玄士的作法下,跑月宫观摩了一次嫦娥等仙女跳舞回来编的,当然这是传说。
当时,这个曲子是以宫廷燕乐的形式出现的,燕乐是宫廷大曲的总称,又有法曲和道曲,多是祭祀用的,用的乐器主要是钹、钟、磬、箫、琵琶等,比如《大罗天曲》、《紫微八卦舞曲》、《降真招仙曲》、《紫微送仙曲》,听这些名字大家就应该觉得特征性很强了,这些曲子多由太常寺负责采编(我们在第一讲的时候说过教坊和太常寺的关系)。
这里啰嗦一句,汉代开始,共设置四大机构,所谓太常寺的笙簧,武备院的刀枪,光禄寺的茶汤,公车署的文章,太常寺,就是玩笙簧的,其他三个机构大家看功能就知道干啥的了。
唐明皇对太常很重视,专门选拔了伎工,亲自组织训练,当时称“梨园弟子”,据说是“梨园”这个称呼最早的由来。
霓裳曲据说是法道合一的(原版的我也没听过,没有考证,所以只敢说“据说”,话说现代人应该没人能听得到吧),偏道的应该多一些,因为唐明皇是拿这东西祭祀老子的。由于安史之乱及唐亡国等原因,这曲子到五代时就已失传了,大周后干的事情也是重编。《南唐书》说:“唐之盛时,《霓裳羽衣》最为大典,罹乱,瞽师旷职,其音遂绝。后主独得其谱,乐工曹生亦善琵琶,按谱粗得其声,而未尽善也。后辄变易讹谬,颇去哇淫,繁手新音,清越可听。”这里的“后”就是大周后,这首词的“重按”二字是“重新弹奏”。
到南唐国破的时候,此曲又一次失传,据说是李煜下令给烧毁了的(我也只敢说”据说”,到现在阿房宫是不是项羽烧的都没弄清楚,何况一本说不清楚的乐谱)。而今我们有时候听到的那些支离片段,很多都是后人作的,记得小时候学琵琶的时候,还学过一首《小霓裳》,不过那和以前的大曲是没法比的。最近的一首是李玉刚弄的,已经是流行歌曲了。
白居易、刘禹锡、王建都在作品中说到过这个曲子,比如白居易的长诗《霓裳羽衣歌  和微之》中有大段的描写,如“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又“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各位有兴趣的可以去读一读。
后世的姜夔发现了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因此作了《霓裳中序第一》,在这首词的序中他说“……又于乐工故书中得商调霓裳曲十八阕,皆虚谱无词。按沈氏乐律“霓裳道调”,此乃商调……”,他有一首《白石道人歌曲》比较有名,回头在说他专项的时候再说。而霓裳曲和《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也是有些关系的,“沈氏乐律”中也有这东西。历来这曲子版本众多,莫衷一是。
这里还值得一说的是“遍彻”两字,这里有两解,其一、遍,遍布、充满的意思;彻,响彻的意思。当然这是现代人的解释,比较浅显,就不多说了。还有一个是乐曲上的“遍”和“彻”。为啥前面说那么多关于宫廷大曲的常识,就是为了更好地说这里。大曲,是整套的舞曲。有排遍、正遍、遍、延遍等,是各段的称呼,因此,遍是古代曲中的一种专门名词。比如咱们钦定词谱中,就有63字的《甘州遍》还有203字的《哨遍》,这都是根据曲子来的。“彻”是入“破”之前的最后一“遍”,《宋元戏曲史》中说:“彻者,入破之末一遍也”。“破”,又是大曲中最高潮的部分,晏殊的《木兰花》有两句“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其中“入破”二字入的就是这个“破”,“舞腰红乱旋”就是体现的高昂急促的旋律。
今人周杰伦,有首《东风破》,追星小孩儿光知道唱,不理解歌名是啥意思,有些还问是不是风吹破了什么,这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那么回过头来,说这首词。
上片,描绘了一片盛景,化完妆的嫔娥,雪肤冰肌,贯鱼而列,在一片凤箫响彻之中,重新编排霓裳羽衣曲。其中水云,是水和天的相接之处,并不是实际指水和云,断水云指声音传得很远。还有的版本作“凤箫声断水云闲”。
下阕,临春,指唐时宫殿的“临春阁”,还有个版本作“临风”,两者皆可。“香屑”指的是香粉,据说后主宫中有令宫女用香粉洒遍各处的习俗,年代久了,不可考。切是真挚而迫切之意。作者以色、声、香进行多方位的描写,到曲终时,沉醉地拍着阑干,意犹未尽。还让回去的时候,不要在道便放置灯烛,让人策马听蹄,在清清的月光下回味刚才的余韵。
《弇州山人词评》中赞其为“致语也”。
借用叶嘉莹的话说:“后主真是一个最懂得生活之情趣的人。而且‘踏马蹄’三字写得极为传神,一则,‘踏’字无论在声音或意义上都可以使人联想到马蹄得得的声音;再则,不曰‘马蹄踏’而曰‘踏马蹄’,则可以予读者以双重之感受,是不仅用马蹄去踏,而且踏在马蹄之下的乃是如此清夜的一片月色,且恍闻有得得之声入耳矣。这种纯真任纵的抒写,带给了读者极其真切的感受。”

咱们再来看一首他的悼亡作,大周死后写的《谢新恩》:
秦楼不见吹箫女,空余上苑风光。粉英金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衿香。
琼窗梦醒留残日,当年得恨何长!碧阑干外映垂杨。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

上文说了,他对大周不是没感情,相比之下,应该说两个都爱,同是举案齐眉,一个是相敬如宾的爱,另一个是惜若明珠的爱。
其实这里表现出古人的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古人的婚姻,特别是正妻,大多数是包办的,因此没有自由恋爱的过程,而妾,多是自己找的,其中自然有个“偷”的过程,这里的偷,和现代的偷不是一个意思,而是指没有媒人,自由恋爱,应该辩证地理解古人的这句话,文人虽风雅,但毕竟去“姘”的还是少数。他和小周后在前期的幽会相当于是偷,个中自有刻骨铭心的滋味,虽两者皆是才女,但比大周后的那种没有经过自由恋爱而明媒正娶的传统式婚姻显然有别。
这首词开篇的秦楼,不是后世说的“青楼”,而是说“箫史弄玉”典故中的那个,《列仙传》中说,秦穆公有个女儿,叫弄玉,喜欢吹箫,有个箫史,吹箫很厉害,能引孔雀白鹤,弄玉很喜欢他,秦穆公便将女儿嫁了他,给俩人修了个凤凰台,又叫秦楼,让两人在上面吹了几年,最后引了个凤凰下来把俩人驼走成仙去了,著名的词牌《凤凰台上忆吹箫》,来源就是这个。
这里以秦楼来喻大周后住的地方,以吹箫女来喻人,上苑,最早出自汉武帝时期的上林苑,是帝王赏景打猎的地方,当年汉武帝为了和窦漪房老太太争那个奉道还是奉儒的问题,在里面呆了六年,训练他羽林军的将领。
上阕的意思是说,没有以往的人,上苑的风光再美也无味了,虽有花儿高低错落,东风对我不高兴,才发了一衿香。
这里还值得一说的是“一衿香”有两解,一是说怀念故人的衣衫,衿同衣襟。另一个解释,古人、特别是宫中的房舍,大多是面南背北的,房子北面的叫“背”,南面的叫“衿”,这里是说房子只有一面有香气,也就是东风恼他,不吹他的意思。
下阕说的是在窗前梦醒,看着落下的夕阳,当年的事情给自己留下了长长的余恨,望着阑干外的垂柳,片刻的相会如梦,很短暂,已经懒得去想那些事了。
从这首词,我们可以看出,李煜对大周后的死,明显是带有一些懊恼和忏悔的情绪在里面的,从“东风恼我”的“恼”字,大家就可以看出,上文我们说过,大周是怀着愤恚去世的,“后恚怒,至死,面不外向”,到死也没有转过来面对过他们,这在李煜心中种下了深深的自责,因此才有这个“恼”字。
后文,“当年”的恨,也是指“当年事”的恨,也是自责和悔恨之语。
而“暂时相见”,其实是引发潜台词“相见不如不见”,懒字句,用的是反语。虽说不思量,但时时却沉浸在悲痛和悔恨之中。往事如梦,现在再悔恨,但佳人已杳,无法弥补,再懊恼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梦里和她短暂地相见,却见到了她还是恼我的,那见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人,都会犯错,特别是作为一个国主,但难得的,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并怀有忏悔之心,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说到这,不由想起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一次大辩论。
人民日报上一帮颇有“政治觉悟”的文化人在讨论李煜的诗词到底有没有“人民性”的问题,有人说他的作品是封建小国的国主的享乐和奢靡,即使他后期国破后的作品,也是对剥削压迫人民的忏悔作,是罪恶的。还有人说他已经能超出他统治阶级的范畴,写出真挚爱情和渔父这类追求清高人格和自由生活的作品,是具有一定的人民性的。更有人说,他对统治阶级的丑恶面已经有了相当深刻的理解等等。
叫我说,那是无事找事,一帮文人吃饱了撑的,拿封建君主的作品来抬高自己,以显得自己的“高风亮节”。他本就是国主,一天“人民”都没当过,你还强求他的作品有“人民性”,凭什么?他只是一个真实的人,写的都是自己真实的感情,这就够了,为什么非得要求人古人的作品都能“下基层”?
这种思想,直到现在,还在某些诗词人中“流毒”,一看到什么作品写富贵了,就“格调不高”,一看到人写男欢女爱,就“眼界不宽”,这是仇富心理在作怪,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一到别人国破了,忏悔了,他就觉得平衡了,觉得有共鸣了,因为他眼中的“人民”就是得过穷日子、人民的人生就应该是不得意的,所以就成了“有格调”的好作品了,我对这些人是非常滴、十分滴不理解啊。


最后,我们再来看李煜的后期作品。
宋朝在灭了后蜀,平了南汉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南唐,北汉和契丹他暂时没去动,因为宋朝前期的政策是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因为北方不好打。北汉都是到赵光义手上才平了的。
而这个时候,南唐的国力已大大不如之前,李煜还寄希望于与宋朝执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不断地派人进贡和贿赂宋朝大臣,光给宰相一个人一次送的礼金就五万两白银,但终究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国家。
我在《论孟昶降宋的积极意义》那篇文章中,已经充分地论证了孟昶和花蕊夫人那家子的事,其实南唐也是一样的,在没有联合国这种国际协调组织和世界警察角色的年代,大鱼吃小鱼,是历史必然性。其实世界警察角色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其积极意义的,至少部分保障了小国的国权和人权。
亡国后的李煜被抓到国都开封,当时叫汴京,并被封了一个颇有侮辱性的“违命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词风格大变,写下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等名句,词风忧愁哀怨那是自然的,换了谁在当囚犯的心情下也写不出喜悦情绪词的。
为什么之前说过悲剧作品容易传世就是这个道理,其实李煜的前后期作品,在艺术水平上并没有太大不同,但后期作品是悲剧性的,容易引发人的同情感,同时也比较容易让人记住,倒并非是他后期写作水平提高了。
耳熟能详的那几首我就不说了,估计大家在高中课本上都读过,语文老师也没少讲。

咱们来看他一首写得比较凄婉的《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这是他被俘之后的一首。
上文我们说了,南唐开国到灭亡,连头带尾共走过了39年,40年是个约数。君王以国为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此有“家国”之说。同样,三千里也是约数。
凤阁是后妃的居所,龙楼是君王的居所,因为古代以后为凤,以君为龙。
这里给大家扩展一个知识。后妃居所,还称“椒房”,这个称呼,是源于西汉未央宫,皇后喜欢装修的时候以花椒的花瓣和泥糊在墙上,一则有香气,二则据说能防风湿之类的疾病。后来,椒房就成了一种宫廷的特殊待遇,皇后才能享用。后世人将皇后称为椒房,再后来,便成了宫廷后妃的统称。杜甫的《丽人行》有“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白居易的《长恨歌》也用过”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而皇帝的居所,又称“枫宸”,这个称呼也来自汉朝,枫在古时候的意象是“高洁”,皇帝通常以此自勉勤政,“宸”是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古代帝王都要面南背北,因此后世都以宸为君王的居所。陆游有诗“子行射策对枫宸,彩衣楚楚映华绅”,范成大也写过“宸枫霜献叶,仙桂月输香”都是这个用法。
话归正传,这里描写的是南唐皇宫的美好,而作者却从来未识“干戈”,这里的干戈是喻战争。
下阕用了个“沈腰潘鬓”的典,沈腰出自于南朝的《梁书沈约传》,说腰细,潘鬓则出自西晋潘越的《秋兴赋》,说鬓白。这里作者是形容自己由于亡国,身心受到煎熬。庙,宗庙,庙堂。
最后用了烘托,在去汴京前,李煜辞别了自己长久生活的宫廷,踏上囚犯之路,这时候偏偏听到教坊里演奏别离的曲子,又增伤感,不禁面对宫女恸哭垂泪。
有说此词是李煜去汴京前所作,至死,也未回到江南。

另外他还有一首情绪相对比较平缓的《乌夜啼》: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这首词是他在汴京所作,词的开篇,以风雨、秋声营造了肃杀之景作铺垫,同时,以烛残、漏断更进一步,用以突出后句的“起坐不能平”。 漏,是古代一种计时工具,漏断,表时间已经很晚了。欹枕,斜靠在枕头上。通过上阕的描写,作者的形象,已经在我们心中鲜明地建立起来。一个人在昏暗的室内,客地为囚,心中的愁苦、烦闷,如室外风雨般凄苦。
下阕主要是写作者的感悟,水,是古诗词中与愁思相关的元素,李煜的后期作品中多次用到水,“恰似一江春水”,“人生长恨水长东”,这里,兼有往事如逝水一去不复的意思。一梦,有版本为“梦里”。醉乡,这里是双关用法,一指对家乡的思念,二指只有醉梦中才能回到家乡。路稳跟着上句,那么也有两解,一是家乡,二是醉后的梦乡。
值得提出的是“此外不堪行”其实说的是“无路可行”。南唐土崩瓦解后,作者被剥夺了所有的辉煌和幸福,当年的意气风发如流水般一去不回,在这么痛苦和深刻的体验下,他找不到解脱和排遣的方法,前路漫漫却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感到无路可走,因此只能终日在醉乡中逃避现实,寻求暂时的麻醉。
其实李煜是后悔的,他太喜爱风花雪月,《清异录》说他曾微服出巡,提下“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住持风流教法”之句。但最终,他还是后悔了。赵光义曾派南唐降臣去见他,他也哭诉说后悔杀了当时的重臣潘佑、李平。这也是招致他杀身之祸的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那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写出来之后,还找以前的伶工来唱。赵光义听说后大怒,以“牵机药”毒死了他。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要低调,无论普通人还是才子,特别是处于劣势的时候,就更要低调。


这里值得八卦一下的,是小周后,据说她定期都要奉召入宫,每次回来,都哭闹不已,还被画成了画,明朝沈德符《野获编》中:“宋人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色而体肥,周后肢体纤弱,数宫人抱持之,周后作蹙额不胜之状”。
元朝的冯海粟还在图上题诗:“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冲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
李煜死后没多久,小周也便随着去了。
宋朝皇帝比较爱干这事,亡国的后妃,特别是有才有貌的,多数逃不过这样的结局,还有个后蜀的花蕊夫人,也是一样的命运。相对而言,南汉的后主刘鋹算比较幸运的了,得了个善终,他的妃子,也是到了汴京直接处死了事,估计是南汉蛮夷之地,妃子没啥有才貌的。
李煜,一个出色的诗词大师,一个蹩脚的国主,他的一生没有太大的政治影响,却有别人无与伦比的文学天赋,他的词将永远被传颂下去。


这三节课我们讲了三个人,温庭筠、韦庄、李煜,这三个人,无一写的不是自身的感受和自身的喜好,无论说温词是应时应景作也好,(有说15首菩萨蛮是令狐宰相托他所作送给皇上的),还是韦诗的《秦妇吟》没有给后世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因为《秦妇吟》是贬斥农民起义的,入不得教材),但不能说他们写的不是好作品。而他们的写作初衷,首先是他们自己的所感所想,所以,我一向主张诗词为自己服务,而非为社会服务。
当今的某些文化人,动不动就要去给诗词人“统一思想”,“奢靡”的不能写,他们眼中的“不正之风”不能写,“男欢女爱”也不能写,那么,能写什么?
李煜的前半生就是奢靡的,就是不正之风,他所生活的环境,在现代人看来,就是脂粉堆,问题是不写这些,你让他写啥?作为一个国主,他总不能跑去跳个广场舞,或者义务献个血啥的,然后把它写下来吧。因此,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意识,造就了什么样的诗词,本没有高下之分。
而所谓的传世,部分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某些作品一不小心被后世某些人觉得有利用价值,并打上了满足自己宣传目的的烙印而大肆宣扬而已,本着这个目的,本来没什么文学性和艺术性的作品,由于它的“思想价值”,也能被传下来,具体例子我就不说了。其人、其作,本没有宣传者宣传的那么伟大,亦没有贬斥者贬斥的那么卑微,而不研究其当时所处的时代和生活背景,凡是满足当代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作品就大加褒奖,不满足的就大肆践踏,这是一种强奸古人意识,表面“学霸”,实质“学奴”的嘴脸,我们学诗词的人一定要谨防这种思想,对这些,我们不妨淡漠一些,宽容一些,要允许别人、特别是古人的思路和思想与我们不一样,这才是诗词人应该有的气度和风度。


无论后世对李煜怎么评价,他不会因为评价而改变,李煜崇佛,咱就借用佛教的语言来作结尾,“李煜就是李煜,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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