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咏祖居（十一尤）

随静而安

【五律】咏祖居（十一尤）

      邻楼遮祖屋，子哭母忧愁。
      岁月勤劳度，金钱节俭筹。
      全家齐努力，三代共为谋。
      数载光阴逝，新房立路头。

        附祖居（古民居）纪实：

       安徽省绩溪县大庙汪村二十四个门阙古民居纪实      （文/jxwhb）

      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去参观胡氏宗祠的游人在看完龙川的二十四个门阙古民居之后，时间还早的话，还往往来我大庙汪村的二十四个门阙（即我的祖居）来参观，为了便于参观者了解这古民居，我特写下这篇纪实文章。

       一、建房起因  

       大约130年前的腊月二十四日，这天按照本地的风俗是烧年——祭拜灶神爷。

       随着一阵爆竹的巨响，登源南观村一堂新屋开始盖瓦，这间两层楼的楼房正好遮住了另一家贫民住房的天井，这家的男主人不在家，家里只有女主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女主人见到别家新建的新房遮住了她家的天井，屋里的的光线登时暗淡下来，她一时感到心里堵得慌，顿时嚎啕大哭，一会儿后就说心口痛得厉害！她的很懂事男孩立刻流着泪向她走过来安慰他的妈妈：“妈妈，别哭，别哭，人家可以建新房，我们也可以建啊！我长大后一定在汪村的大路村头建一堂大房子，前面建个大花园，后面建一个大菜园，这样别家建新房时，再也遮挡不住我们的新房天井了！母亲尽管放心，孩儿一定替你争气！”

       母子二人正在谈话，男主人已经回到家里，他已经听到了刚才的母子对话，感到很欣慰，称赞儿子有志气，说：“顺和说得对，从新年开始，我们全家齐心协力，一定到汪村大路村头建一堂前有花园，后有菜园的大屋，再也不让别人家的建房，遮住我们房子的光线！”

        这位叫汪顺和的男孩就是我的四世祖，也就是我的曾祖父。他的爸爸叫汪行永，我们称为行永公，是我家的五世祖。

      二、 建房开始

      据老辈们回忆，开始时， 行永公去郎溪开豆腐店，由于豆腐店开发了，接着又开了油坊和杂货店，店号汪怡顺。由于当时基金不足，行永公便想到来个股份制经营，自家出六股，其他四股份由其他王姓本家入股。后来店开大了，就找了不少老乡亲友帮忙打理。其后又在郎溪老街经营砻坊、磨坊、粮行、南北杂货，另立汪怡新店号。

       老辈们十分赞赏行永公太在世时生活极其勤俭，她在家除了继续做豆腐，还要去农田种地、种菜、种五谷杂粮。夜晚，还在月光下搓棕绳，捻棕线。生活之简朴，无以言表。     

      据网村村民王河回忆： 顺和公年少时在南川读私塾，每天放晚学还要挑着一担毛豆腐到汪村，免费送给汪村的村民吃。就这样无偿给汪村村民吃了整整三年的毛豆腐，终于感动了汪村村民，大家答应把村头大路边用于做花朝的花朝会分管的一亩多田决定卖给行永公建房子。

      地基买下了，接着就开始建房，由于经费拮据，只能分两期进行。从光绪末年开始，直到宣统三年，才断断续续把主房子盖成。 为了盖这间古民居，顺和公既要在郎溪当老板，又得关注汪村的新房建筑。成家后他生了七个儿子，长子职修（名家守，是我的大伯公）能助他一臂之力时 ，他已经心力交瘁，积劳成疾，年仅四十，就一病离世。那时房子还没有盖全。于是大伯公职修继续努力，完成父亲未竞之志。其后又过了数年，房子才完工。

      三、新房的大门和二层门

      大门两边各置一个石鼓，重约千斤。新房的大门很大气，上呈方形。门板是用两寸厚的栗树做成。外包厚铁皮；铁皮用特制铁钉钉成。钉面呈圆形，直径约半寸；门沿四周用铁钉钉成线条型和花纹。还用铁钉钉成一幅篆书门对，现在游人参观时能辨认者寥寥无几，因为部分圆形铁钉已经脱落，加上篆体书写的繁体字，一般游人也很难看出这是一幅门对。如果是书法行家，才认得这幅门对的内容：

       上联是:  越国家声远

       下联是：平阳世泽长

        注：因为唐朝的汪华公被李世民封为越国(今江浙一带)公；我家祖籍在平阳古郡。(一说是今日山东新泰)

    里面是铁门拴、木支撑和横门杠；大门到二层门约有十二米许；里面也是有铁门拴、硬木门撑、硬木横杠。

      二层门左侧设置石磨，可以方便自家和邻居提供磨麦、磨玉米等加工粮食之用。右侧安置消防设施，有木制的椭圆形木桶，高约三尺，长约三尺五寸，宽二尺五寸左右，前面可接有五、六丈长的白色帆布水管，水管前部有铜制螺纹，用于安装铜制水喷头。后面有人工按压手柄，一旦某家发生火灾随时可以运走盛水按压水管喷水龙头灭火。

       四、前花园

      进入花园的门是一个圆门阙，走下两级麻石条阶梯，就可看见两边设立的石台石凳。石台石凳的上方是搭着造型别致的葡萄架。每到春季，葡萄加上的葡萄藤长满绿叶，葡萄架下一片阴凉，特别是夏天到了，一串串的嫩葡萄从葡萄架上挂下来，映衬着绿色的葡萄藤和葡萄叶，还有从葡萄藤叶的隙缝里透出来的零碎日光，照到葡萄架下的石台石凳上，似乎点缀成一幅幅版画。如果此时此刻，你泡上一壶龙井茶，坐在石凳上品尝，或手拿一卷书，坐在石凳上看书，心里会清心静气。当你环顾四周花草，你会心旷神怡！因为葡萄架下和花园南侧设有砖砌的花台，种满了奇花异草，什么雪球花，罗汉松，梅兰竹菊应有尽有！当你读书累了，沿着四周花台行走，即观赏了花草，又调节了情绪。整个花园地面干净，少见垃圾。

       五、磨坊

       在花园的右角，还有一块空地，那里树木成荫，种的有桂花树、橙子树。树的右侧有一间小平房，长约十二米，宽约五米。里面是一个磨坊，有踏碓（用脚踩踏木头，在木头的另一端装上约一米长的直木，直木的下方装上圆锥形的铁杵，用来把谷物捣成白花花的大米。）还有手推磨，可以把小麦磨成白面；也可以把玉米磨成玉米粉。还有石杵，可以把芝麻捣成芝麻粉。家里配备这个磨坊，是为了加工粮食可以不出门。

       六、饮水池

      磨坊右侧，沿下走过七级麻石条阶梯，就能看见一口深约十米、长四米、宽约两米的水池、家中和左邻右舍引用水。其活水源来自上坞深山经万深塘又经南川小溪，弯弯曲曲地流入我家地基底下的十五米长、；一米多深的沙地过滤带最终自然渗入水池中。水池底部也会自动渗出的地下水，水池离地面二十厘米许有一个排水口，这样，漫出的水可以自动留到屋外的菜园塘。

      不过现在村里吃水来自深山的自流水，饮水池也不再发挥昔日的功能。但水池仍水清如镜，可养鱼虾。

      七、大厅堂

      当你走进大厅（我们本地叫堂前），只见上下厅（堂前）有八根大木柱（据说是八种名木构成，我只知道一种叫白果树）。架着大厅的大梁（我们叫正梁）是两头刻有花纹的大木头，略具弓形。在大梁的两头分别有两只雕刻精致的木狮，两狮既目视前方又稍成对视。当地人称之为倒爬狮。起着托着楼板横梁的作用。整个大厅呈木质结构，木头的楼板——分两层，上层是一寸半厚坚实的松树板；下层是光滑的杉树板，其作用是既挡着楼上行走时的灰尘，还起隔音效果；从下观望，既美观，又协调。楼上人行走时，也觉得稳如平地。

      上堂楼上两边共四个房间；还有一个阁堂前。天井四周全部装有一米高的木板栏杆。下堂楼上并列有四个小房间，一字排开。沿栏杆有一条走道。

      楼下有四个大房间，从窗（横）板到窗门，全是精致的细木木雕。窗门是空雕，一方面是呈现木雕艺术，一方面是便于空气流通；里面有的房间配置窗帘，有的图省事，干脆糊上一层窗户纸。上下大厅的中间留有一个大天井，天井四周接石槽，底部有结实的铁钩勾住，石槽的作用是把四周的雨水接到粗粗打空的木竹筒里，雨水顺着空心的木竹流到地下。天井的结构叫四水归明堂，意味着徽州人肥水不外流。天井下两边各有一个小厢房，小厢房的门板除了离地面一米是木板以上部分全用木质空雕的，其作用同孔雕窗门——既美观、又透气。

      天井下面摆放着一口直径约一米五大水缸，足有一人高，平时养鱼供人欣赏；一旦火灾初起，可用于救火聊解燃眉之急。水缸的外面刻有两条巨龙，两龙对视，中有一珠 俗称双龙戏珠，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四窗的挡风板分别雕刻有梅兰竹菊的精致木雕。整个建筑体现当时的古徽州建筑风貌和艺术风格。

      八、新屋

民国初年，在空基地上又建成了另一间三间房，俗称“新屋”，约二百平米。分正屋、厨房和猪栏厕所。正屋约有一百平米，前有小院，小院两侧是厢房。门楼有山水精美的砖雕。堂屋有楼上楼下两层。楼下右室为大，老二祖父母居住；右室为小，老四祖父母居住。正厅叫堂前，正中挂着名人画的山水画的中堂，两边是对联，上联是：能耐苦方为志士，下联是：肯吃亏不是愚人。两边是约两寸厚的门板壁，各挂四副单条字画，亦属名人手迹。

      一进门是个大明堂，上有天井，用明瓦盖着，既不漏雨，也很明亮。而正房屋顶的四面雨水皆流入明堂天井下列的白铁做的水槽之中顺着白铁水管流入明堂地底下，徽州人喜欢四水归明堂。寓意是财不外流，福不外散之意。大凡有客人来，佣人献茶，茶杯很讲究，中有茶杯上有杯盖，下有茶托（盘）。佣人献茶对客人一向是彬彬有礼。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房间的窗户是木质结构，窗门是精美的空雕，很透气，为了隐私，往往要内糊窗纸。窗下的横栏板叫窗板，那是非常有雕刻艺术工艺品。一副窗板，要雕刻好几个工。左边雕的是“赵子龙大闹长板桥”；右面雕的是“五世同居图”。

      至于四个厨房及其后面的猪栏厕所等余屋，本文不一一赘述。

      九、洗用水池

      进入我家后门，一眼就可看到一个分三部分的水池。该水池采用活水流动式，分三部分：第一部分靠近入水口用于洗菜；第二部分用于洗衣服；第三部分靠近出水口用于洗便盆。也是水清如镜，池内可养鱼虾。水池一面靠墙，三面有围墙，还有木质删门，防止小孩进入。

       十、后菜园

       从后门进约十米处右转弯绕过洗水池可以经余屋进入后长三十米宽十五米的菜园。其功能有三：一、可以种植新鲜蔬菜，供每天食用。二、可以防止别家建新房时挡住我家光线。三、为子孙后代扩建房子留有余地。

整个房子属于砖质结构的门阙有二十五个——仅指大门、二层门、堂前门、厨房门和过道门。每个厨房就有四个门。外人通称二十四个门阙由来即此。

      十一、又买新房

      顺和公生了八个儿子，存活下来的有老大叫汪家守，又名职修；老二叫汪家徽；老三叫 汪家明；老四叫汪家绩；老六汪家安；老七叫汪家定。

老大职修常年在郎溪主持商务，很少回家乡。

老二家徽二十岁时身染肺结核，那时没有特效药，常年在汪村对岸的唐金岩寺庙静养；只因那儿是青山绿水，适宜空气疗养。十七岁就从县城嫁给他的新娘胡伦卿（绩溪名士胡运中的侄女）常年独守空房，有一次天降大雨，新娘去看新郎，仅发生一次恩爱，新郎就一命归阴；年仅二十二岁。妻子为丈夫守节，四十九上得肝病去世。家徽就是我的过继祖父，胡伦卿就是我的过继奶奶，她饱读诗书，在汪氏门中，算得上是才女了。可惜封建制度的约束，使她终身守寡，成为汪家最可怜的女人！

      记得我的过继奶奶因为二十岁守寡，凄苦 异常，曾吟诗数首，我因为年幼，记得不是很清晰了，其中有两首是这样写的：

                      （一）

          年方十七赋于归，敬戒相闻在勿违。

          忽抱离鸾孤倩影，绵绵此恨泪频飞。

                        （二）

          手纺纱车心事来，心头日涌几多回。

          思量件件凭誰说，绣入诗笺默默哀。

          ……
     （其余全忘记了，真可惜！）         

       老三家明为人能干，很有魄力。每到一处，手下总有一批随从前呼后拥。他嗜赌成性，一夜总是子夜过后才回家，每每三更半夜四弟与七弟轮流在大门边挑灯夜读守候老三回家。年长月久，二弟也有些不耐烦，终于决定，在隔壁买了一间新房，里面除了厅堂和两个卧室，还有厨房厕所，前庭后院、花台水池也一一俱全。庭堂也有楼上房间，很是方便。于是老三一家就出了家门，在隔壁独居一屋。

       解放后，该房被分，老三也早在三十六岁时就去世，家眷回老家的大堂前安居。

       十二、土改后我家房子的布局

       这时大堂屋上堂左侧房间是老大一家；右侧是老三一家；下堂：左侧是老七一家；右侧是老六一家。各家的大孩子一律住在楼上房。

       新屋左侧是老四一家，（含楼上房）同顶；右侧是老二一家（含楼上房）同顶。但由于老二夫妇均去世，老二家的房产由老四家长子汪齐钰（我的父亲）过继顶置。名目上还分二房四房，实质上是老四一家独居了！

        说明：本来按照土改时候的政策：我家属于地主成分，理应把房子分给贫下中农；由于当地乡亲于心不忍，土改队也就不再固执己见了！乡亲之所以不忍心分我家的房子，是因为以下几点主要原因：

        1、我家在本地无田地。在本村，我家也只能排个贫农而已。（只是在郎溪县城开店时，有一些当地当地农民购买物品太多，又无现钱，只好以地契抵押，等到有钱时，将地契赎回。那时我家开店人手不够，这批田地在何处也弄不明白，只是保存他们的地契等现金而已。谁知，土改时，郎溪方面将这些地契拨到我家户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划成了地主成分了！）

        2、我家在村里每年修桥补路，还在家里大堂前摆放一个大药厨，大凡乡亲们头痛脑热，小病小痛，都要来讨药。最令人感动的是我的亲奶奶身上有三条棉裤，因为见贫苦亲邻冬天没棉裤苦不堪言，于是送了别人两条；最后只剩身上穿的一条了，一天，一位邻村老太婆听说我家有棉裤送人，就来向我奶奶讨棉裤，我了茶给她喝，叫她稍候，就到房中把自己身上穿的棉裤脱下来送给那位老太太。爷爷回家之后，见她冷的发抖，问明原因，她据实相告，并说，我还有棉袍可以暖身，可是，那位大姐就苦了，单衣薄裳，多么可怜！我家如此大行善事，乡亲们自然心明如镜，心里非常感激。

       3，我家在杨树坑深山里有一个山棚，供看山老人住的。每逢当地新四军有要事，都在那儿悄悄开会碰头，为当地新四军提供了不少方便。

       4、每当新四军上门要求物质支援，我家总是有求必应；给新四军提供了大量的物质。为此新四军苏浙皖军区（总部）发给我家一张立功证。可惜的是：1966年文革，学校红卫兵去抄家时，立功证被校长凌观有拿去，我的七组父几次或是登门或是写信要求取回，都被各种理由拒绝。

        基于上述原因，土改时，只有我家的房子没有被分掉。

       十三、文革受损

       这间古色古香的典型徽州故居，文革“破四旧”时惨遭破坏。主要有下列几项：

        一、 前花园：石凳被抬走做水库坝用；葡萄架拆去；花台被拆，名贵花草被毁；橙子树、桂花树，罗汉松全被斫掉。

        二、 两个堂前正梁两端的倒爬狮被劈，窗版木雕被刮。

         三、 大门及两个堂前门上的石雕被刮。

         四、 堂前的固定摆设座椅大部分被抄走。

         五、 洗用水池围墙被推倒，木删门被拆去。

         六、 据说红卫兵为找地窖金银财宝我家厨房地面被挖地三尺。

         七、 大堂前双龙戏珠超大水缸被毁。

         八、 各家房间里的思贤桌椅及家具均被抄走殆尽。
        九、大伯汪齐镇家一房间的家具及古今藏书全被搬尽。

          现在，每当有游人来参观时看到文革被毁的古代徽州建筑被如此被惨遭破坏，无不痛惜！过去我家常年有专门的砖匠修理，一旦漏雨即修补；现在居住者大都在城里或别处买房或建房，老房的修理无人问津，二十四个门阙的徽州古建筑已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中。

      （目前正在准备自筹资金修理）

柳下钓翁

赏读《咏祖居》，词语流畅，韵律和谐，意境优美。习之！

彭思时

一首诗，寄托了诗人的深情，也包含了厚重的历史！

彭思时

欣赏学习，问好先生！

彭思时

回赏问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