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凉凉的风, 秋雨悄悄的,飘飘洒洒而来。它裹着桂花的清香,裹着原野上秋的特殊泥土气息,把山林间的枫叶染红,也给坡前的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黄叶。
撑着小伞,沿着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行走。我一边品赏这秋雨的魂韵,也一边倾听雨点打落在伞面上的声音。这寂静的山林里,除了沙沙的雨声,就只有迷迷蒙蒙的雾气,飘忽在林间岭上。
走出密林,一坡梯田扑入眼帘。月亮型的田堘上,参差的散放着收割后的稻草,田里的稻桩子上,长满了碧绿碧绿的再生新苗,晶莹的雨珠残留在叶片上,剔透得让人心醉。
几只白鹭飞落在有羊群的田坡上,给弯弯的龙脊梯田增添了不少生气。这动与静、绿与白、人与自然,便是一幅美妙的水墨长轴。
坡脚下的小溪边,是一方青瓦木屋小村。此时正值黄昏,袅袅的炊烟和着雾气,飘忽在青青的竹林中。
走进农家,迎接我的是一只大黄狗。听到犬吠,男女主人吆喝着赶走了黄狗,忙不迭的把我迎进了院子。
表明身份后,二位留守老人非常高兴,为我烧火烘衣,烧水洗漱。而且办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有腊肉、乡鸡、小溪魚、时鲜菜蔬和新谷米酒……。
火塘里是熊熊的火焰,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菜肴。此时,我心中感到无限的温暖。还是农村水好人有情呀!
席间,老俩口告诉我,这个村子里原先有三十几口人,前几年搬迁出去了几户,如今所有的男人女娃,全部外出打工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二对老夫妇和一个残疾人。
我问:“在这偏僻的山村,你们俩老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的?”
回答说:“我们在屋前种了一丘田的水稻,可以收割千把斤干谷子,又在屋后种了红薯、苞谷、黄豆和蔬菜。粮食吃不完,余下的都喂了鸡猪。”
又问:“你们用钱问题怎么解决?”
答道:“国家给我们每人一个月发七十五块钱的退休金,还有点稻田和山林补助,加上两个儿子在外地打工,每月给我们寄一千元钱生活费,乡里人有钱无处花,所以,我们钱是用不完的。”
再问:“村里都没人了,上面梯田的水稻是谁种的?”
回答说:“是城里到乡里来办猪场的人,花钱雇人种的。可如今工价、农药和化肥的价格太高,种粮食化不来,也许种得了今年,就种不了明年。”
当我问到他们动不起的时候,如何解决养老问题时,俩老没有回答我,见到的只是他们一脸的凄凉和一脸的无奈。
其实,比起他们来,我们又能好出多少呢?这一辈人呀!年轻長身体时,吃不饱穿不暖,想读书时,却上山下乡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参加工作后不久,大部分人又下了岗……。
面对火光,我一口吞下了杯中所有的酒。将进酒,莫停留,人生能有几回首!
火塘里的火,在熊熊的燃烧;院子里的雨,滴滴答答的越下越大。雨点打在地上,卜卜卜卜的响,就像在擂战鼓,但每一捶都擂在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