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狮 于 2018-9-12 08:09 编辑
摘要:随着考古史料增多,人们对唐代科举及铨选制度也渐明了,前贤的见解也更多的得到印证与堪误。 关键词: 睢阳保卫战 夜泊松江 封桥 序 唐代诗人张继的史料很少,以至我们对他的生卒年代都不得而知。只据史载:“张继于天宝十二年(753年)考中进士,但铨选落地,归家。”因为这距离安史之乱还有两年,所以前贤多认为这首诗是考中进士之后,安史之前游历江南时所写。 其实,早在开元十八年(430年),裴光庭创立“循资格”,铨选就已有“守选”,这个程序了。进士在考中的当年就不能参加铨选了,要根据不同情况就等一年以上。除非,他还参加另外的专科考试,比如:博学宏儒。旧说:“铨选落地,归家”。也许就是这类事的误解。而且,那时每年参加铨选的人数,也要参考官场的缺员人数。这就基本上也没有落选了,除非“书判蓝缕”。“书”是书法,“判”是司法。这两样考得实在上不得台盘才叫“书判蓝缕”(参考王勋成《唐代铨选与文学》)。 那时的铨选,多在十一月初到下年的三月底。为了参加铨选(等通知),张继是没有理由远离京城的。他的家乡在湖北,旧说是襄州,也就是如今的襄阳,后被证实为南阳(同上)。古代交通主要靠船,如果他三月左右离开长安回南阳的家乡,光耀一下门庭,十一月之前再赶回到长安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本诗,他如果深秋还在苏州的话,那他十一月前,就无论如何也赶不到长安了。十年寒窗,且中了进士,他没有理由不准备铨选或其它专业考试的。 那么,什么理由才能让张继在铨选之前,连前途都不顾上,必须远离京城呢? 还有,从诗中也我们不难看出,主人公显然是很忧愁的。那么,他又为什么忧愁呢?既然已是进士高中了,做官至多等几年的事,守选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安史之乱。 天宝十四年(755年)底,安禄山起兵造反,至德元年(756年)六月初,潼关失守,京城一片混乱,太子北逃,玄宗西窜;在京的众举子、进士大多都随着富商大户一起南下。张继应该就在这群南下大潮中。几天后,长安陷落。 照理,南逃的车船是跑不过叛军骑兵的。可偏偏发生了这样一个奇迹,让他们躲过一劫,也让江淮和苏南百姓躲过个叛军的蹂躏。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惨烈一场战役:睢阳保卫战。 因为战役初期,主帅张巡射瞎了敌军首领的一只眼,就为私仇,双方就在这个睢阳城耗上了。当时,睢阳只有八千多士兵,叛军却是主力十三万!很显然,都城长安城也几乎没抵抗就陷落了,这个小小睢阳城又能坚持几天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睢阳城里,从马匹吃到猫狗,吃到老鼠,最后吃人!整整坚持了十个月!最终让唐军得到喘息,扭转了大局,也让大唐幸免于灭亡。 张继在安史之后才任职为官。安史期间,他一直都在苏南一带避难,除了这首《枫桥夜泊》之外,他还写了许多其它内容的诗,其中有许多都提到了安史期间的时局,但再没有一首比这首诗更悲观紧急了(请参阅傅璇琮先生《张继考》——《唐代诗人丛考》)。 从这首诗中我们不难看出,当时应该是秋天,而睢阳陷落是十月。由此可见当时应正处于睢阳就要陷落而尚未陷落,危在旦夕之时。不用说,在睢阳被围之前,苏南是大后方,而在睢阳陷落之后不几天,就又被收复了,随即,长安与洛阳两京,也相继光复。此时,苏南也就成了稳固的大后方。 请留意,收复睢阳、光复两京 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借到的回兵,而借兵则是军事机密,外界是不知道的。当时人们的普遍认识:如果叛军打下睢阳,或不围睢阳,挥帅南下,那都是无人能阻挡,甚至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正文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沈祖棻先生在《唐人七绝诗浅释》一书里,对本诗有专文,她是我们敬重的前辈权威,我们就以此为对象来展开讨论。 沈先生认为,主人公的“客船”至少头一晚上就停泊在枫桥了。因为沈文的开头就说:诗人在江南做客,有一次路过苏州。停船在枫桥,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依据是什么呢?就是“江枫渔火对愁眠”这句诗。沈先生认为这句诗就说明主人公“睡在船中,从船舱里望出去,正好对着江边的枫树和渔舟中的火光…” 沈先生认为:这句诗的意思就是:江枫与渔火对着愁眠的人(主人公)。 首先,这个“渔火”,就不是“渔舟中的火光”。深更半夜,渔舟中点灯火能干什么呢?不会是夜读;夜餐的可能性也很小;点着灯睡觉,那就更是件危险的事了。其实,这个“渔火”就是渔时的灯火。渔民总是在傍晚时分下网,天亮前收网,那是用灯笼照着船前的水面,寻找自己下网时的做的记号,他们要取鱼,赶早市上卖。 其次:睡在船舱里,“从船舱里看出去”,也是不可能同时看到“江枫”与“渔火”的。为什么呢?就因为,要看到这两个景象的前提条件正好相反。 比如两个人,只有同时处在一面小镜子的前面时,才有可能同时看到彼此。而且,两个人与镜子之间,还必须是一个特定的角度。当他们同时看到彼此的时候,一定都不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同样的道理,如果逆着月光看,主人公就只能看到一片树的黑影,没有理由确定是不是枫树。只有顺着月光看,因为那时候的枫叶已经红了,所以很容易认出是枫树。而渔火则正相反,如果渔船也在明处,月光能照到渔船,那也就能照到船头的水面,渔民就不需要灯火,也就没有什么渔火了(有也我们的主人公也看不清)。只有月光照不到的暗处,渔民才需要灯火。很显然,明处的景与暗处的景是不可能同时处在主人公同一侧的方向的。 因此,我们说,把“江枫渔火对愁眠”,解读为:江枫与渔火对着愁眠的人(主人公),是不对的。它其实平白如话,本不用解读的。就因为,这个渔火是渔民用灯笼照着水面起网,远远看去,那渔火是时隐时现的,正象是一只愁眠的眼睛。 同理,我们知道:红色在黑暗中最具穿透力。此时,无数的枫叶在微风中不停的摆动,就像无数面小镜子,在不停的在变换着角度。因此,总有一些枫叶,它们的角度刚好符合条件,月光照射在叶面上的角度,与反射到主人公眼睛的角度是一样的。所以枫叶上的月光也是一闪一闪的,也像是一只只愁眠的小眼睛。 (待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