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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重蒙天裁辨定大内记纪齐名称有病累瑕瑾所难学生大江时栋奉试诗状
大江匡衡
蜂腰难
寰中唯守礼,海外都无怨。
齐名难云:“外’与‘怨’同去声,是蜂腰病也。诸《诗髓脑》云:‘蜂腰者, 每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同声是也。古诗日:“闻君爱我甘,窃独自雕饰。“君”与“甘”平声,“独”与“饰”同入声。)元兢日:“君”与“甘”非为病, “独”与“饰”是病,所以然者,如第二字与第五字同上去入皆是病,平声非为病也。此病轻于上尾、鹤膝,均于平头,重于四病。’ 又《文章仪式》云,‘蜂腰,每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同音也。’不得然者。”今案,所难之旨,甚非常也。何者?案《髓脑》,八病之中,以四病为可避之,所谓平头,上尼、鹤膝,蜂腰也。此四病之中,平头、蜂腰,斟酌避之。所以然者,平头有二等之病,上句第二字与下句第二字同声者,巨病也,必避之,上句第一字下句第一字同上去入者,虽立为病之文,不避之。蜂腰有每句之文,上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同声,必避之;下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同声者, 虽立每句之文,不避之:是所谓均平头之义也。由此观之:《髓脑》之意,蜂腰者,上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可避之也。而齐名不述均于平头之义,强陈下句可避蜂腰之旨,若上句共避蜂腰病者,此病可谓重于上尾、鹤膝,不可谓甚于平头,不可谓均平头;若依齐名之新说,下句犹避蜂腰者,彼轻于上尾、鹤膝,均平头之文,此时可削弃之, 抑至于《文章仪式》每句之文,一同《髓脑》,不可遑载。《文笔式》云:“蜂腰者,第一字与第五字同声也。所为证诗,以上句第二字与第五字同声为病云云。”又《诗格》所释:“初句第二字不得与第五字同声,又是剧病云云。”然则依下句不可避蜂腰,《文笔式》、《诗格》下句已不载蜂腰之有无,而齐名迷《髓脑》之理,则失均平头之义, 破后《格式》之文,亦任口陈省略之由;今就此难,下句避蜂腰者,《格式》及古今避来病之外,新可加病欤?夫都良香者,文章之规模,诗人之夔旌也,而齐名申云.“至于良香及第者,优名士欤云云。”以荒京之空语,尘先儒之明文,若谓优名士者, 作佗声韵试诗,下句不避蜂腰预及第之辈,皆是名士欤?皆是优欤?”所言不明,无可准的。自古以来,省试诗题,以佗声字为韵,尤希有也。适用他声韵之时,下句不避蜂腰,皆预及第,是不为难之故也。其诗云:
《连理树》诗(以德化先被荒垂为韵,依次用之,百二十字成之)。题者大辅南渊年名。
有名王及第诗:
初知标帝道,始觉呈皇德。(觉与德同入声。)
坂上斯文及第诗(题同):
覆焘专布德,逐育正施德。(育与德同入声。)
《听古乐)诗(以卧为韵,百二十字成之)。题者少辅大江音人。
都良香及第诗第八句云:
明王尤好古, 静听时临座。(听与座同去声。)
藤原渊名及第诗第五七句云:
三成奏转切,肆夏歌何惰。(夏与情同去声。)
文声方亮发,韵气宁残破。(气与破同去声。)
高阶令范及第诗第四句云:
郊天功如洽,陈庙德终播。(庙与播同去声。)
《龙图授羲》诗(以德为韵,限八十字)。题者赠太政大臣(天神)。
橘公廉及第诗第八句云:
至哉先圣道,斟酌方渊塞。(酌与塞同入声。)
多治敏范及第诗第一句第三句云:
三皇谁在昔?穆穆宓羲德。(德与穆同入声。)
垂衣施化远,刻木出震直。(木与直同入声。)
件诗等,就中《龙图授羲》诗之题者,菅家先祖赠大政大臣。预判,文章博士桔广相卿。《听古乐诗》之题者,则江家先祖音人卿。预判,文章博士菅原是善卿。 皆是东西曹司之祖宗,试场评定之龟镜也,以儇才奥学之妙简,明明秩秩之公心,所定置也;而齐名偏执,忝破先贤之旨, 诸儒同心,不信匡衡之言。白日之明无私,只仰天判,朱云之忠难变,不能地忍。又齐名为损均于平头之义,陈以平头或优之或不优之旨。《髓脑》立平头之处,上句第一字与下句第一字同声者,是病也云云。然而古今不避之,近则《平露生庭》诗题,田口有信及第诗云:“四方夸雅正,万姓感居多。”(四与万
同去声。)然则有信已不避之,是又优名士欤?所陈之旨,左之右之
无谓。
一 、瑕瑾难
浴来人尽乐,霑得世皆喜。似玉润门千,如毛加户万。
齐名难云:“上章“霑”字,霑德之义也。下章‘润字,亦润德
之义也。霑与润其义一也,二句用之,未窥作者之域者也。
今案:所难之旨,甚无理致。何者?《论语》日:“东里子产润
色之。”顾野王案:“润,饰也。”又麻果《切韵》曰:“润,益也。”然
则饰门千、益门千之训,何难之有矣。又纵使以润字虽读霑训,古
今省试诗,以字异训同之字,并句用之,是例也。
《日月光华》诗(限百二十字。)
藤原正时及第诗云:“夜魄清无损,朝曦静不群,扶桑晨上
旭,芳桂霁飞薰。(朝与晨其义一也。)
《海水不扬波》诗(限八十字。)
藤原长颖及第诗云:“沧海无波白,初知遇太平。金宫奔浪
静,玉阙乱涛晴。(波浪涛三字,其义一也,非只两字,已用三字。)
又室尚相及第诗云:“棹歌音自亮,舟宿梦长成,霁雪好无
彩,腊雪宁有声。”(音与声是也。)
蓬莆自生厨,凤凰频集界。
同难云:“此题诗,美周成王之文也,成王时无薏莆生厨之
瑞,而不叙周日之事,空表尧年之祥,求之文章,尤为乖违。”
今案:所难之旨,甚以软弱。何者?此度试以《既饱以德》为
题,以“君子万年,介尔景福”为韵,褒当今之德,取晦之词也。
《春秋潜潭巴》曰:“君臣和德,道度叶中,则薏莆孳于庖厨。”《孝
经援神契》日:“天子形乎四海,德涧沦冥,蓬莆生。”《自虎通》曰
“孝道至,则麓莆生云云。”然则何独称唐尧之时?又虞舜之时有之爰唯是圣代所生之树也,当今是圣代也,薏莆何不生厨乎?
仁犹覃草木,信几及鳞介。日下识葵倾,风前看草靡。
同难云:“上章云草木’,下章云‘草蘼’,草字两处,草义
同也。著作之趣,可为巨害。”
今案:先例及第诗,并句用同字,专不为难。
《泾渭殊流》诗(七言六韵)
大和宗雄及第诗云
流泾、渭最灵奇,合注交通不是随。共度二宫威浩荡,同
经三百色参差。(二流与二宫并用之是也。
鸣田惟上及第诗云
泾、渭分流不杂移,浊清诚识自然为。洋洋既出朝那县,浩浩
能流鸟鼠垂。
《连理树》诗(限百二十字。
有名王及第诗云
靡隔布深仁,无私施景化。神工诚不隐,天道斯无诈。(无私
与无诈是也。)
《山水有清音》诗(限八十字。
源当方及第诗云
四时怀不变,五夜感相侵。洒洒何时息,萧萧几处沉。(四时
与何时是也。
件诗等,或六韵,或八韵,或十二韵,并句用同字,皆预及
第;何况此度诗十六韵,百六十字之内用同字,更何难之有矣。
功名嘲傅说,巧思拉般、尔。
同难云:“傅说者一人,般、尔者,鲁般、王尔二人名,而并
二人对一人者。”
今案:所难之旨,甚无谓矣。何者?白居易诗云:“幸逢尧
舜无事日,得作羲皇向上人。(是四韵之第二句也。)尧、舜者,二帝名也,羲皇者,一帝名也,以一人名对二人名,先贤之迹也,并
以两事对一事,是作者之常也。
又难云:“般、尔之事,非帝德之意云云。”
今案:天下无为,俗阜民淳之时,众才群艺,各得其所。夫
明王不嫌片善,不弃小艺,然则巧匠者在朝,岂是非帝德之广及?
所难之旨异体也。
舜海浪声空,尧山云色静。
同难云:“此章徒褒尧、舜之德,不述成王之美,时代相违,
词义既戾。”
今案:此难同于蔻莆之难。制作之旨,专无失误,何者?自古
已来,以尧、舜之事,称帝王之德,是作者之常也:而如齐名之
难者,美帝德之诗,永不可称尧、舜欤?难以不可难之事,是未
知例致者也。又难云:“浪声空,甚迂诞也,若是海水不扬波之意
欤?波与浪其意不同,可谓大讹。”今案:此难大讹,何者?海水
不扬波,及第者七人也,其六人皆用浪字,专不为难。
藤原忠村诗云
欲知贤圣代,无浪海中平
吉野茂树诗云:
唯望荣光色,谁闻怒浪声。
藤原荫基诗云:
卷锦波终灭,翻花浪不轻。
同长颖诗云
金官奔浪静,玉阙乱涛晴。
直幹王诗云
浪收渔钓逸,云霁蜃楼倾。
文屋尚相诗云:
浪花春岂发,潭月夜尤清。
件诗等,并用浪,而今所难,还亦大讹也。又张楚金《翰苑》
《海部》云:“接玉绳以畅涛,荡瑶光而吐浪云云。”又徐坚《初学记》
《海部》日曰:“唐太宗文皇帝《春日望海》诗云:‘拂潮云卷色,穿浪
日舒光云云。又晋潘岳《沧海赋》日:‘察波浪之来往云云。’又晋孙
绰《望海赋》曰:‘长鲸狱立以裁浪云云。”此外诸部类书海部,莫不
置浪字,是齐名偏守一隅,未涉九流之失也。
绛阙仰清景。
同难云:“清景者,何景哉?帝德之意,其义不见,文之荒
凉,不知意趣者。”
今案:以君明喻日月,皇明烛照,然则普天之下,何不仰其
清景?又《文选》《东都赋》曰:“皇城之内,宫室光明云云。”然则向
绛阙仰清景,又何难之有?强致吹毛之求,巧迴销骨之计,心只有
仇,事则无理。
右件诗,齐名所难,甚无所据,今依宣旨进申文如件,望请
殊蒙天裁,任理致辨定。匡衡诚惶诚恐谨言。
长德三年八月二十九日正五位下行、式部权少辅、兼东宫学士、
文章博士、越前权守、大江朝臣匡衡解申进申文
依宣旨言上犯平头及第不及第并犯蜂腰落笫
例等状
右大外记中原朝臣致时仰云:“左大臣宣奉敕:学生大江时栋
省试诗,依犯蜂腰诸儒相共处不第。然则犯件病落第,并平头病
例,可勘申者。”谨检案内,世有《龙门集》,是撰集古今省试诗之
书也,件书载及第文,不载落第文,仍犯蜂腰病落第例,不能勘
申。又平头病,依《诗髓脑》案之,不可优之;但见本朝省试诗,多关
及第,是优恕欤?至于蜂腰者,其重与鹤膝不异,纵虽及第,何为恒规?非敢斗智于英儒,只为竭忠于圣主也。是以评定之日,为公
为道,讨论大略,诸儒相共处之不第;方今丝纶不及诸儒,沙汰
独在少臣,亦犹立松节于繁霜,守葵心于圣日也。区区之心,迷于
岐路,聊述愚管,伏待天裁,谨解。
年月日,从五位下行、大内记兼越前权守纪朝臣齐名解申进
申文。(已上俱见《本朝文粹》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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