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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8 08: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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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甫诗证四川黄梅雨(二稿)
文/穿越梅嶺
梅雨(杜甫)
南京犀浦道,四月熟黄梅。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
茅茨疏易湿,云雾密难开。竟日蛟龙喜,盘涡与岸回。
杨伦笺:《四时撰要》:梅熟而雨曰梅雨,江东人呼为黄梅雨。
玄宗幸蜀,改成都府,置尹视二京,号曰南京。犀浦县属成都府。
仇兆鳌《杜诗详注》:周处《风土记》:夏至前雨,名曰黄梅雨。《埤雅》江湘二浙,四五月间,梅欲黄落,则水润土溽,柱础皆汗,蒸郁成雨,谓之梅雨,沾衣敗污。故自江以南,三月雨谓之迎梅,四月雨谓之送梅,然则蜀亦不异江南也。《庚溪诗话》江南五月梅熟时霖雨,谓之黄梅雨。然少陵诗曰“江南犀浦道,四月熟黄梅”是蜀中梅雨,乃在四月也。及读柳子厚诗云“梅熟迎时雨,苍茫值晓春”此子厚在嶺外诗,是南粤梅雨,又在春矣。盖时候所至,早晚不同耶。今按《风土记》所载,则迎梅送梅之雨,春夏自别也。
梅岭按:以杜甫诗及各家笺注,蜀有黄梅雨应属事实,而各地黄梅雨时间可能有先后,以岭南最早,在春夏之交。其他地区一般都在四五月间,这段时间正是麦收时间。对于格拉丁“檐间一夜黄梅雨,十万蛙声围小楼”指疑可以休矣。其中论点有违背常理以及诗所特有的语境而沦为教条者。黄梅时节家家雨,当此之时,一夜雨,两夜雨乃平常所见景,十万为形容蛙声之夥而并非实指。余为江南人,于此景亦见惯不怪,何众口纷拿,呶呶不休乎。又范成大《吴船录》“未至县二十里,有犀浦镇,故犀浦县,今废属郫,犹为壮镇。杜子美诗:“南京犀浦道,四月熟黄梅,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蜀无梅雨,子美熟梅时经行,偶值雨耳。恐后人便指为梅雨,故辩之。”范的此段记载,“偶值雨耳”难以令人信服。首先,他否定了《埤雅》《庚溪诗话》。《埤雅》为北宋人陆佃撰,于记载名物尤为得力,其“然则蜀亦不异江南也。”必非无中生有。其次我们证以浦起龙之说,便知其可信度不高。浦起龙《读杜心解》“公在北方,无此蒸湿之状,故特以首句全领通篇,志风土也”。浦起龙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所谓的蒸湿之状,完全符合黄梅雨季节的特征。二,所谓志风土,黄梅雨也。如果如《吴船录》所言,偶值雨,则志风土一说无凭。就文史研究角度来说,有孤证不举的惯例;也有一种是,在同有证据的前提下,以多者为据。故范记采信度不高。杜甫号为诗史,其诗可以证史,不苟下笔,是当时其地必有此说。否则,此老断不会轻易落笔贻人口实。还有一说,即从“黄梅雨”所带有的特殊文化符号层面来看杜诗的“黄梅雨”。我们读者完全可以理解为黄梅熟时的雨,不必是“黄梅雨”也。格拉丁“檐间一夜黄梅雨”同样可以这样解读。如此,则与范成大《吴船录》所记为合。余以为,写诗固可以功夫在诗外,非关学与才,然解诗评诗正不可无学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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