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8-5-11 21:26 编辑
摘 要:诗歌审美活动是人的个体心理体验,必然受到个体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文化心理结构和时代价值观念的影响和制约,所以不同的诗人、批评家和读者有不同的审美视角和层次。本文在分析当代诗歌写作现状及存在问题的基础上,就提升诗歌审美艺术价值的路径,从诗歌的题材、思想内容、语言、意象和技术等方面进行了系统的阐述,文章认为,综合运用现代、后现代的诗歌写作技术,以个性化的叙述方式,来彰显诗歌的先锋性、时代感和文本的美学价值,是当代诗人应有的选择。 关键词:诗歌审美活动 难度写作 审美向度
诗歌写作的审美从本质上说,是诗人在诗学层面上对世间万物的感知、认识、体验和美学价值上的评判。是诗人理解世界的一种特殊形式。审美不仅是诗歌永恒的主题,更是诗歌超越时空维度的生命力的体现。将有限的、简单的、物质的、日常生活审美趣味提升为无限的、博大的、精神的审美情感,是诗歌审美旨趣的最大功能之所在。
诗人通过诗歌向读者、向社会传递审美意蕴。这种审美意蕴,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诗意。诗意除了真善美的丰富内涵之外,最重要的物质就是审美感受。这种感受不仅是诗人个体的心理活动,而且是广义的、人性的,社会与世界形成的情感关系状态。这种情感超越时空的限制,由诗歌本身外延、辐射到阅读者的,广袤的精神领域。正因为诗人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美学情怀,所以才成其为诗人。而作为“艺术的艺术”(黑格尔语)的诗歌,更是将这种情怀传达、反馈、覆盖、弥漫到读者的精神世界。给人们灵魂的震颤与心灵的感动,并最后实现和达到一种审美意境的高度。
由于诗歌审美活动是人的个体心理体验,必然受到个体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文化心理结构和时代价值观念的影响和制约,所以不同的诗人、批评家和读者有不同的审美视角和层次,标准和尺度。在此,我们只能从诗歌审美价值的相对固定,并具有客观性和普遍性的维度,去探讨诗歌写作的审美向度。从现代诗歌的审美活动来看,除了诗人个体的写作体验和精神感受外,还有一个与社会互动并获取认同的过程,诗人通过寻找公共认同,把诗歌美的感受或者写作经验与人分享,在交流中将诗歌的审美愉悦不断扩大。然而,要实现这样的认同和传播,就要求诗人个体的写作审美活动必须符合绝大多数人的评判规律。换言之,不是所有的诗歌作品都能达到多数人的审美趣味,一定是具有较高审美艺术价值的好诗歌,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显而易见,提升诗歌的审美艺术价值是十分困难的。所以,追求诗歌的难度写作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著名批评家马永波是诗歌难度写作的倡导者,就“难度写作”,他提出了三个方面的美学精神维度:一是反对碎片化、欲望化、消费性书写,倡导健康向上的精神高度与经验深度的整体性写作,其建构性是对当下诗写病症的强力纠正;二是道德担承与美学愉悦之间的平衡,超越自我与穿越时代的关系;以非二元对立方式将时代律令与个人理解相结合;三是精神立场的独立性,精神的整肃与人文生态的关系。[①]他的学理性思考,是在深度观察目前诗歌界驳杂与纷乱的局面的基础上展开的。他指出:“报纸刊物和网络上被平庸的、简单化的、无深度的诗歌充满,这些诗歌大多都呈现以下几种面貌:感受肤浅、情感平淡、深度不足。”当代诗歌充斥了对个人化小情感的描述,这样的诗歌没有撼动人心的力量,只看到了诗人在温室中自叹身世的“私心”。2诗歌缺乏大的现实关怀和人类永恒的主题。许多批评家对此也多有指斥和深感不安。评论家谢有顺说过:“诗人一旦取消了写作的难度,并且不再对语言产生敬畏感,真正的诗歌必将隐匿。”3
当代诗歌,自90年代转向个人化写作以来,大量的写作从题材到内容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之事,这种碎片化和肤浅化写作,有肉无骨,有形无体。有的看似有情调,有技巧,甚或语言也优美,但就是显得浅薄和空泛,丧失了“与时代对诰的能力”。“很多诗人都沉湎于写身体与欲望,不对自我和人世发言,不与日常和生命对话,而对语言的敏感似乎变得不再关心,甚至麻木,再加上消费社会的来临,面对诱惑与名利,对写作的反思与审视已变得不再具有核心意义,诗歌写作的随意性甚嚣尘上。不少诗人陷入了对语言的过分轻视甚至是随意之中。放弃了对美学价值与精神责任的担负,其结果是彻底地降低了诗歌写作的难度和门槛,最后蒙蔽了诗歌的自由之真。”4
诗歌是一种最难驾驭的写作文体,需要诗人对生活的深层次体验,对语言的高度敏感和精准把握。在诉说自我经验的同时,通达更大范围的历史和现实的境界,通达他者的审美情怀。王小妮说:“今天的诗意,对诗人的要求更高了,当什么都可以写成诗的时候,你必须得抓到真正的诗,这个时候,它是有相当难度的,而当一个套路给你,谁都使用的时候,诗意可能被理解为一个格式了。”5可以这样讲,好诗一生难求,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不妨说是一种天意。正如诗人赵野所言:“诗人是宿命,诗人的诗写得如何,也是宿命”。
马永波把难度写作预设为一种审美立场,并就探求诗歌难度写作问题预设了背景、范围和实现路径。不失为一种讨论问题的价值向度。诗歌的审美向度是多元的。就作者而言,没有人会说自己的创作是轻而易举的,是没有难度的;而就读者而言,有的喜欢一读就懂的诗歌,有的则认为有难度的诗歌是好诗歌。正因为对诗歌的难度写作有不同的认知,或者说诗人对诗歌写作追求的路径的多元,就决定了不同的选择。如果我追求一种难度写作,也是基于自己的人文知识、社会阅历和审美经验,而作出的一种选择。难度写作是什么?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为什么要难度写作?”又设下了更大的疑问。我追求难度写作,是认为诗歌有自身的文体特征、语言范式和逻辑结构,有别于小说、散文和戏剧。要让诗歌的审美特征更加凸显,诗歌的语言、形式、结构、技艺等价值目标的传承和发展,必须强调难度写作。诗歌更多的时候具有超前性和预见性,诗人理当直面现实与自己的心灵,听从诗歌的内在律令,而不必考虑读者的感受和社会的评价,因为诗歌不是通俗文学,是小众文化,诗歌的阅读对象永远都是“无限中的少数人”。诗人只有坚持难度写作,进行有深度的思考,广度的涉猎,厚度的体验,才能创作出有担当、有责任、有美学精神向度的好诗歌。
难度写作是对写作者的要求,追求写出好诗的要求,是一种写作态度、技法和方式。不是游戏诗歌,更不是简单的文字分行。“难度写作是诗人的一种主动追求,这种追求具有很强的主观性,事关诗人对诗歌的认识和其诗歌理想,以及其所秉持的诗歌伦理”,6因此,关于诗歌的难度写作,很难确立一个标准,所谓的难度及其审美追求,通常存在于诗人个体的内心深处,难以形成通识。为了便于讨论,在这里,我也不妨提出几个以难度写作为诗歌理想的审美向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