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雨”辩 义山"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中的"梦雨"常被读者与巫山神女事相钩连,非仅读者,历代注家亦不免于此。如清朱鹤岭 《李义山诗集笺》"梦雨用巫山神女事。"张谦宜曰"夫朝云暮雨,高唐神女之精也。今经春梦之雨历历飘瓦,意者其将来矣"张的这个说法未免意淫,如果这个说法成立,义山此作,格调亦不高矣。 我们先简单的梳理一下义山这首《重过圣女祠》 :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义山此诗,历来解家各持一说,综其要者,无非两端,托圣女以咏女道士;托圣女以自咏。刘学锴、余恕诚作《李商隐诗歌集解》以为是两者兼有之。张采田在《玉溪生年谱会笺》将之与令狐绹扯在一起,说是李商隐梦想与令狐绹和好,重得起青睐而作,刘逸生先生对这种每解义山诗比拉出令狐绹来的做法颇为不然。 回到“梦雨”这个词上,其实跟巫山云雨是没有半点关系的。金代的王若虚在《滹南诗话》中说的很清楚,“盖雨之至细若有若无者,谓之梦。田夫野老皆道之。”可知,梦雨在当时是人们的口头语,也即我们今天所说的口语。李商隐正是用梦雨的若有若无,营造了圣女祠恍惚空灵之境,读来有飘忽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