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都无碍,胸中自有春 南华秋水/文 佛云:一恒河沙,一沙一世界。做为人又是多少个沙的次元? 人不同,人眼中的世界不同,对世界的理解,形成了各个的自主世界观。于是,世界多元,色彩斑澜。 当作为第四宗教的书法在人们的世界观中形成,人们便被这种心画的诗所迷住。 对于一个书者来说,这是一个既简单又漫长蜕变过程。简单的用笔随个人意识书写;漫长则是一粒种子,从发芽裂变,长成参天大树,最后又回归一粒种子。 而种子与种子所距离的时间,或许就是一片森林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道与法的状态。 所谓十年面壁图破壁,求的是花蕾的瞬间绽放,很微妙又是很震憾。 这些原本是不可说的,但形诸于文字,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理解去描述。 作为一个书者,浸淫书法四十余年,其实这本身就是道的形成,虽说外表状态都是用笔书写,但漫长的书写过程,已经让他的内心柔软到每一笔毫的细微,这种微观的细致,让毛锥每一根毫的弹性,与毫对墨的吞吐,以及运动都能随意流转。说白了,笔锋与纸的着力感,就是笔锋与心的着力感,深浅轻重,只能意会。小至蝇头,大到榜书,都能随意方圆,无拘无碍的! 或者,在邻居在世人眼中,这个人依然是曾经的贩夫走卒,行走于市井。但有谁能知道他的春,就在他自己的心里。可能沉溺不发,也可能瞬间爆发。 杏花、烟雨、江南,或许是诗意的一种萌动。只在指管捻动间,将一个世界以抽象的方式呈现在世人面前,只是在瞬息万变的笔墨里,谁又知道,哪一个文字、哪一个点画又是书者自己呢? 对于,老魏的字,我有一种肃然起敬。他的字是沉静以后的动态。只能静下心去看,随着笔画的游走,墨色的变化,字体的动静,字势的正奇等等,你才能感受,自己推开的不是现在浮躁社会中的铁门,而是一千多年的柴扉,他与几多古人对话,并将那种仙风道骨化成自己的金丹。 四十多年,魏椿升的字,早已走过了临摹与复制的阶段,但长时间的临摹工作,他早将古人的金丹,化成万毫齐力的笔尖,似乎每一根笔毫都是一个古人的感觉。当古人与他在静默里,一次又一次交融的时候,古人的气息,现代人的美感,竟从一个点画,一个文字里,一篇作品中,穿越千集,在一簇微毫中体现出来。这种操作的过程,只能让人在面对惊蛇的刹那,由衷的感叹。 这应是读作品时一个微妙的感觉!很直观! 他是一个乐《圣教》三十余年的书者,从起初的写似写象,到后来的神似神象,到后来似我是我,这是一个很深邃的幽径。 而这个过程其中不乏盲目性,但这种些盲目性于今看来,也是一种尝试,为他今天的字注入一种生机与情趣,特别是对那种“浮躁”的理解,为什么不应说成,这是时下快餐文化的某种体现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代气息,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这种由他艺术后的“浮躁”总是客观存在的,这皆是由于他必竟是时下之人,俗可以脱,但时下的气息是必然存在的,此是时下之烙印。 他临《圣教》三十余年,其中不舍不弃,始终如一,从崇拜二王情结之外,我看到的是赤子之心。王国维曾在《人间词话》中云: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如果用到书者,难道不是:书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吗? 尼采说: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在美学通用的情况下,一篇能让人震撼的墨笔字,难道就不是血书!而这种血书是有担当的,既担当世俗的讥刺,又担当名宿的褒奖,既担当红尘浮华,又担当千秋真伪。这与之杜子美的“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是出奇的相和。 或许这就是王国维言李后主的: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 临摹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实实在在与古人对话,将自己的瑕渍、习气一点点从字画里剔除,向古人看齐,所谓师古。然后用一个古人的心神去打开诸多古人的妙谛。再破出诸元,回归自我,以率真之意,孩儿的性情,将真性的自我体现,天真烂漫,而不失浑厚华兹,其理其中宛然于此。 有人说习字是很孤独、痛苦的事情,但若真有赤子之心在,其实真佛处处,反为乐之。 做为朋友,我很高兴看到一个真正书者,从我身边走出,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鉴证奇迹的过程。 他从一个民间的匠人,一跃成为书者,这个渐修渐悟的蜕变,何尝不是实现自我呢! 王国维有三重境界与宇宙宏观,老魏早就识得。而将这些妙谛,做为自己渐修的途径,对于老魏不惑之年,能窥书法堂奥,这确实是书家之大幸。 而我!一个不懂书艺的门外汉,刍议书道,实为不耻。但我只能厚脸说出我的感慨,以博方家笑骂为:“无佛处!称尊耳!” 我喜欢书法,喜欢在他的书中领略江左风华,领略山阴道上的朦胧细雨。 我希望再看到,游走纸间的墨笔,一管一毫,尽皆吐露他和古人的默契。或许,透过满纸云烟,我能与他重逢于杏花、春雨、江南。 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只在他墨笔停留在最后一点或一钩的瞬间。花自由的开,雨悠然的下,薄薄雾里,只在江南一肆,分茶细品,没有心障,只有春带着绿色爬满大街小巷。 眼底都无碍,胸中自有春!做为结束之语,我想说:在笔底花开的日子,有一种爱在翘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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