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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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7 17:5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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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魛 发表于 2017-11-17 17:49
靠。转来分享下,说食不饱。哈哈
以下内容为转载,不负文责~~
谈到唐以降的诗,简直可以简单粗暴地划分:杜诗、非杜诗。
从来都把杜甫的诗叫做杜诗,却没有把李白的诗叫做李诗,也没有王诗、孟诗。就是这个道理。在这个意义上,整个中国史上,能与杜甫比肩的诗人只有屈原、陶渊明,盛唐以下绝无再有。这就是杜甫的意义。
诗分唐宋。唐诗和宋诗,风格截然不同。北宋南宋又稍稍有别。简单说,它们有不同的渊源。北宋诗风,主要受晚唐五代的影响,李商隐、温庭筠、罗隐,这帮九世纪的风格直接影响了北宋初年的诗坛。而南宋简直是杜甫的天下,整个诗坛,都是杜甫的风格,像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白居易那些唐人风致,在南宋诗坛简直连影子毛都看不到。
其实,他们写得也很好。随便举,岑参,“……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奔凑似朝东。……”这诗多气派!

韦应物,“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这句子,放在李白杜甫的集子里,也绝对是第一流。
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也是千古绝唱。
像这些人,虽然他们的诗不是篇篇一流,但高处不减李杜。但是,他们的诗,包括李白在内,都没有做到一点:把情绪百分之百注入诗里。
他们注入了百分之二三十,就差不多达到极限了。为什么?这和选题有关。你看李白、王昌龄、韦应物、张九龄,他们都是有了诗兴、有了诗意才写,像“海上生明月”,“危楼高百尺”,本身这个诗意就够了。只需把它的六七成描摹到纸上,足矣。
就好比你拍大漠、拍落日、拍极光,哪怕设备没有那么好,光景象就够你拍出好作品,打动人。但杜甫不一样,杜甫啥都拍。别人拔剑,须得是把好剑,至少是把剑,最好是玄铁重剑,杜甫则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你在杜甫诗里太容易看到这样的句子:
“群鸡正乱叫,客至鸡斗争。驱鸡上树木,始闻叩柴荆。”
很多力量不济的诗人不敢针对这种场面下笔。一点诗意都没有,你写个屁啊!哪怕像王维这样的大手笔,也得以这种方式呈现: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写麦苗,写桑叶,要用“秀”,用“稀”。但老杜不鸟那一套!你看老杜这四句,一个形容词都没有。完全不加修饰就这么来,拿棍撵鸡上树都敢写!
在杜甫同时代和杜甫之前,几乎没人敢这样。偶尔有,也拿不上台面: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而经过杜甫的手,这些东西能真正上台面了。到北宋甚至有人写《八月九日晨兴如厕有鸦啄蛆》。
就好比楷书虽然早在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冯承素的时候就初具规模,但直到经过颜真卿的手,才算真正定了下来。
诗比书法更难。直到杜甫死了一百年,这种写法也不是主流。要到宋朝江西诗派手里,它才真正辟开一条大路,汇成一条大河。
同样的尝试,韩愈、刘禹锡、白居易、元稹都有,但到不了杜甫的高度。

杜甫真正做到了能把情绪饱满地注入诗里。而同朝代的诗人,只是做到能把诗意注入诗中。他们也想注入情绪,而一旦注入情绪,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还需用残灯无焰、暗风吹雨来烘托心境和氛围。而“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这是初唐),“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虽然也好,但借物抒怀让本身很激烈的情绪变得冲淡了。
回看杜甫: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干……
幽栖地僻经过少,老病人扶再拜难。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
读他人的诗,会觉得诗意盎然。但冲击力不够。而杜诗,有实实在在的冲击力。杜甫不要任何招数,直接以翻江倒海铺天卷地的气力,将人掀倒。历史学家严耕望说,古往今来,我敬仰的人不少,但从不崇拜谁,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杜甫,读他的诗,感同身受,不能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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