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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首詠馬詩——《詩經·鲁颂·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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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9 21:58: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九门提督 于 2017-10-19 22:03 编辑

第一首詠馬詩——《詩經·鲁颂·駉》
一、詠馬
詠物是詩歌常見一類題材,其源頭也在《詩經》。馬,作為古代人們一種重要的牲畜,在歷史的長河中為人類文明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因此,馬最早作為歌詠對象出現在《詩經》里,也就是順理成章了。《詩經·鲁颂·駉》: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黃,以車彭彭。思無疆,思馬斯臧。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溥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騮有雒,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以車祛祛。思無邪,思馬斯徂。


《經典釋文》之題解:“魯者,周公之子伯禽所封之國也。……十七世至僖公,當周惠王、襄王之時,能遵伯禽之法,外征淮夷、內修德教,國人美之。……。”(第406頁)

二、簡析
此詩使用了詩經中最常見的藝術手法:賦。全詩分為四章,每章八句。第一句、第二句可謂起得高,筆法超妙,寫出了牧場之遼闊,這是全景。接著三句是特寫,寫出了馬群之盛,馬姿之美。用“車”來襯托出馬奔馳之雄姿,彭彭,寫出馬蹄聲鏗鏘有力。最後兩句是禁不住讚歎,贊馬就是贊人。其餘三章在章法上與第一章相似,但不是簡單重複,而是渲染馬匹種類繁多,展現畜牧業繁榮氣象。
這首詠馬詩,對於我們律詩創作其實有著非常好的啟發。細細揣摩章法,覺得與律詩寫作其實別無二致。可以看出,律詩基本章法起承轉合盡在其中矣。

三、參考資料
  • 《經典釋文》,唐 陸德明 撰。上海古籍出版社。ISBN 978-7-5325-6849-9.201312月。
  • 《十三經辭典·毛詩卷》,十三經辭典編委會。陝西人民出版社。ISBN 7-224-06366-5/Z·2082001年。




来源: 第一首咏詠馬詩——《詩經·鲁颂·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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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9 22: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见今之美而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之,颂马即颂君,通过牧业的兴盛而颂赞鲁国公治国有方,虽非比兴,不失婉曲,赋是手法,颂是体制,这倒是颂体创作的本源吧

今之老干体反其道而行之,见今之美而不嫌媚谀,极尽张扬,是不知六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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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中的。本身热闹的,要写得沉稳;本身沉稳的,写得热闹些;本身严肃的,写得活泼些……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19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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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19 22:2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山人 发表于 2017-10-19 22:21
见今之美而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之,颂马即颂君,通过牧业的兴盛而颂赞鲁国公治国有方,虽非比兴,不失婉曲 ...

一语中的。本身热闹的,要写得沉稳;本身沉稳的,写得热闹些;本身严肃的,写得活泼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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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0 16: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颂,就是以形和容赞美盛德,并将其的成功的事业告诉祖宗神明的。(风、小雅、大雅、颂)这就是四始,是诗中最高的了。如何理解颂,《文心雕龙》颂赞第九曰,四始之至,颂居其极。颂者,容也,所以美盛德而述形容也。昔帝喾之世,咸墨为颂,以歌《九韶》。自商已下,文理允备。夫化偃一国谓之风,风正四方谓之雅,(容告神明)【雅容告神】谓之颂。风雅序人,【故】事兼变正;领主告神,【故】义必纯美。鲁(人)以公旦次编,商(人)以前王追录,斯乃宗庙之正歌,非飨燕之常咏也。《时迈》一篇,周公所制;哲人之颂,规式存焉。夫民各有心,勿壅惟口;晋(兴)【舆】之称原田,鲁民之刺裘鞞,直言不咏,短辞以讽,丘明子高,并谍为(诵)【颂】,斯则野(诵)【颂】之变体,浸被乎人事矣。及三闾《橘颂》,情采芬芳,比类寓意,又覃及细物矣。至于秦政刻文,爰颂其德;汉之惠景,亦有述容;沿世并作,相继于时矣。若夫子云之表充国,孟坚之序戴侯,(仲武)【武仲】之美显宗,史岑之述(僖)【熹】后,或拟《清庙》,或范《(垧)【駉】那》,虽深浅不同,详略各异,其褒德显容,典章一也。至于班傅之《北征》《西(逝)【征】》,变为序引,岂不褒过而谬体哉!马融之《广成》《上林》,雅而似赋,何弄文而失质乎!又崔瑗《文学》,蔡邕《樊渠》,并致美于序,而简约乎篇;挚虞品藻,颇为精核,至云杂以风雅,而不变旨趣;徒张虚论,有似黄白之伪说矣。及魏晋(辨)【杂】颂,鲜有出辙。陈思所缀,以《皇子》为摽;陆机积篇,惟《功臣》最显;其褒贬杂居,固末代之讹体也。

《詩經·鲁颂·駉》颇能说明形容,九门兄有空可多介绍些诗经中的颂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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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太喜欢雅颂,最近再翻看,觉得也蛮有意思。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0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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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0 23: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梅花山人 发表于 2017-10-20 16:23
颂,就是以形和容赞美盛德,并将其的成功的事业告诉祖宗神明的。(风、小雅、大雅、颂)这就是四始,是 ...

以前,不太喜欢雅颂,最近再翻看,觉得也蛮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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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风与雅,有时还真不太好辨别,颂之一体却是常为之之事,国之大事,盛而颂之,周颂、商颂、鲁颂等诗经中所占比例不小,赞,丽也,幽而不明,赞而明之,亦颂之一脉,好人好事,每见盛赞也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0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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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梅花山人 于 2017-10-21 01:13 编辑
九门提督 发表于 2017-10-20 23:28
以前,不太喜欢雅颂,最近再翻看,觉得也蛮有意思。

今之风与雅,有时还真不太好辨别,颂之一体却是常为之之事,国之大事,盛而颂之,周颂、商颂、鲁颂等诗经中所占比例不小,赞,丽也,幽而不明,赞而明之,亦颂之一脉,好人好事,每见盛赞也
夫化偃一国谓之风,风正四方谓之雅,(容告神明)【雅容告神】谓之颂。风雅序人,【故】事兼变正;领主告神,【故】义必纯美。---此风雅颂之大略,领主告神,义必纯美,颂之义大矣
古人云诗有六义,《颂》简而奥,夐哉尚矣。《大雅》宏远,非周人莫为。《小雅》婉娈,能或庶几。《风》体优柔,近人可仿。’
我感悟不深,也不善组织文字,期待九门兄有更多的感悟和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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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具有“颂”性质容易识别,但也不好写。过分了近似“谀词。比如时下很多作品就是这样的。颂,古人也是间接来写的。比如说这首诗,通过畜牧业之繁荣说出了国力昌盛,国力昌盛得益于国君有贤德之能。”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1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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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山人 发表于 2017-10-20 23:45
今之风与雅,有时还真不太好辨别,颂之一体却是常为之之事,国之大事,盛而颂之,周颂、商颂、鲁颂等诗经 ...

虽说具有“颂”性质容易识别,但也不好写。过分了近似“谀词。比如时下很多作品就是这样的。颂,古人也是间接来写的。比如说这首诗,通过畜牧业之繁荣说出了国力昌盛,国力昌盛得益于国君有贤德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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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诗.鲁颂.駉》,应该是鲁国军威的描绘吧?就像今天在长安街检阅军事,亮家底,显军威一样。这是在颂鲁国的强大。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伯禽时代或后几代鲁公时代的事。若是颂马,马有什么值得“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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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马乃颂人。马,一个媒介尔。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2 22:59
◎训传第二十九     鲁颂谱鲁者,少昊挚之墟也。国中有大庭氏之库,则大庭氏亦居兹乎?○正义曰:昭十七年《左传》云:“郯子曰:‘少皞挚之立也。’”定四年《左传》祝佗曰:‘命伯禽封於少皞之墟。’”是其文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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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2 09:41:1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童子 发表于 2017-10-22 00:23
各位,《诗.鲁颂.駉》,应该是鲁国军威的描绘吧?就像今天在长安街检阅军事,亮家底,显军威一样。这是在颂 ...

◎训传第二十九

 

  鲁颂谱鲁者,少昊挚之墟也。国中有大庭氏之库,则大庭氏亦居兹乎?○正义曰:昭十七年《左传》云:“郯子曰:‘少皞挚之立也。’”定四年《左传》祝佗曰:‘命伯禽封於少皞之墟。’”是其文所出也。《明堂位》曰:“封周公於曲阜少皞之墟。”即曲阜也。《汉书·地理志》云:“周兴,以少皞之墟曲阜封周公子伯禽为鲁侯,以为周公主。”应劭云:“曲阜在鲁城中,委曲长七八里。”然则其都在此曲阜,其地则名鲁也。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左传》称“梓慎登大庭氏之库以望之”。经、传之文虽不言大庭居鲁,而此库系大庭言之,故为疑辞云:“则大庭氏亦居此乎?”杜预曰:“大庭氏,古国名,在鲁城内。鲁於其处作库,高显,故登以望气。”然则大庭之居在於鲁城内,於其处作库,非大庭氏所作也。○在周公归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於鲁。○正义曰:《洛诰》言七年冬,周公致政成王时事,其经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注云:“谓将封伯禽也。”又《閟宫》云:“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是周公归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之事也。《史记·鲁世家》云:“武王既克殷,封周公旦於少皞之墟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於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鲁。”然则周公於武王之时已受鲁封,但身不之鲁,使伯禽就国。至归政之后,成王乃大启土宇,令地方七百里,鲁之封疆於是始定,故据后定言之。其封域在《禹贡》徐州大野蒙羽之野。○正义曰:《禹贡》“海岱及淮唯徐州”,云“蒙、羽其艺,大野既潴”。徐州是鲁之界,故知之。

  自后政衰,国事多废。十九世至僖公,当周惠王、襄王时,而遵伯禽之法,养四种之马,牧於坰野。○正义曰:鲁自伯禽之后,有武公,鲁人追立其庙,以为世室。又有孝公,为樊伸山甫所荐,虽复贤於诸公,不为时所歌颂,不能遵伯禽之法,故总云“政衰事废”。明僖公兴之,故致颂也。《世家》云:“伯禽卒,子考公酋立。卒,弟熙立,是为炀公。卒,子幽公宰立。十四年,弟晞弑幽公而立,是为魏公。卒,子厉公擢立。卒,鲁人立其弟具,是为献公。卒,子真公濞立。卒,弟敖立,是为武公。卒,子戏立,为懿公。九年,兄括之子伯御与鲁人攻杀懿公,而立伯御为君。十一年,周宣王伐鲁,杀伯御,乃立懿公弟称,是为孝公。卒,子弗湟立,是为惠公。卒,子息姑摄行君事,是为隐公。十一年冬,公子翚杀隐公,立其弟允为君,是为桓公。十八年卒,立太子同,是为庄公。三十二年卒,立子开,为闵公。二年卒,於是季友奉公子申立之,是为僖公。”从周公数之,故为十九世。僖公以惠王十八年即位,襄王二十五年薨,是当周惠王、襄王时也。○尊贤禄士,修泮宫,崇礼教。○正义曰:《有駜》俞僖公用臣必先致禄食。《振鹭》言絜白之士群集君朝,是尊贤禄士也。《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是修泮宫崇崇教也。舒瑗云:鲁不合作颂,故每篇言“颂”,以名生於不足故也。能修泮宫,土功之事。《春秋》经不书者,泮宫止国学也,修谓旧有其宫,修行其教学之法,功费微少,非城郭都邑,例所不书也。

  僖十六年冬,会诸侯于淮上,谋东略,公遂伐淮夷。○正义曰:《春秋》僖十六年经书“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等於淮”。《左氏传》曰:“会于淮,谋鄫,且东略。如传之意,以言此会主为谋鄫,且东行略地。今郑言“谋东略”,则郑意言此会非直谋鄫,且谋东略。以为二俱谋之。僖九年《左传》“宰孔云:‘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荆楚,西为此会。’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是谓征伐为略也。此言谋东略者,谓东征伐而略地也。淮会既有此谋,公所以遂伐淮夷。《泮宫》之篇所说伐淮夷事是也。但《春秋》经、传僖公无伐淮夷之事,故郑推校早晚,以为淮会之谋东略,即是谋伐淮夷。既谋即伐,故称遂也。案《左传》僖十六年,冬,公会诸侯于淮。未归,而使师取项,公为齐所止,十七年方始得还。传云:“书曰‘公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然则伐淮夷者,是在十七年末,公还之后,乃兴师伐之。诗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则是受成於学,然后出师,非因会而遂行也。淮会谋东略者,与诸侯共谋。诗称伐淮夷者,专美鲁侯。盖以淮夷居淮水之上,在徐州之界,最近於鲁,於时霸者使鲁独征之,故诗专美僖公也。用兵征伐,事之大者,《春秋》之例,君举必书,所以经、传无伐淮夷文者,当是史文脱漏,故经、传皆阙。僖二十年,新作南门,又修姜嫄之庙。至於复鲁旧制,未遍而薨。○正义曰:“二十年新作南门”,《春秋经》也。《閟宫》云:“閟宫有侐,实实枚枚。”又曰:“新庙奕奕,奚斯所作。”是又修姜嫄之庙也。序称“僖公能遵伯禽之法”,而牧马门庙,鲁之旧事,是至於复鲁旧制也。伯禽之后,国事多废,则所废者非徒马及门庙而已,故云“未遍而薨”,所以死后追颂。若然,“新作南门”,《左传》云:“书,不时也。”而以为僖公之美者,僖公新作南门,意在修复古制,但不从启塞之时,是於礼为小失。《春秋》贬纤介之恶,故取以为讥。论其复旧之情,实为美事。作南门、修庙,其事相类,故郑言修庙,因说作门,赞成僖公之大美,言其致颂之本意也。修姜嫄之庙,《春秋》不书者,鲁国旧有此庙,更修理之,用功少,例所不书也。

  国人美其功,季孙行父请命於周,而作其颂。○正义曰:既言“未遍而薨”,乃云“请周作颂”,则此颂之作,在僖公薨后。知者,以大夫无故不得出境,上请天子追颂君德,虽则群臣发意,其行当请於君。若在僖公之时,不应听臣请,王自颂己德,明是僖公薨后也。文六年行父始见於经,十八年史克名见於传,则克於文公之时为史官矣。然则此诗之作,当在文公之世,其年月不可得而知也。行父请周而不见於经者,凡群臣出使,嘉好、聘享、受命而行者,乃书之耳。此行父適周,自以群臣之心,请王作颂,虽复告君乃行,不称君命以使,非史策所得书也。《駉颂》序云:“史克作是颂。”广言作颂,不指《駉》篇,则四篇皆史克所作。《閟宫》云:“新庙奕奕,奚斯所作。”自言奚斯作新庙耳。而汉世文人班固、王延寿之等,自谓《鲁颂》是奚斯作之,谬矣。故王肃云:“当文公时,鲁贤臣季孙行父请于周,而令史克作颂四篇以祀。”是肃意以其作在文公之时,四篇皆史克所作也。四篇一人之作,而为此次者,以《駉》言务农重穀,为政之本,又善於任贤,故次《有駜》,言君臣之有道也。君臣同心,则能修教征伐,故次《泮水》,言能脩泮宫、服淮夷也。文武既备,明神降福,则能克剪放命,复其疆宇,故终以《閟宫》。四篇皆颂僖公之美德也。若然,《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犹三望”,三十三年“薨于小寝”,皆为《春秋》所讥,则是行不纯善。而得作颂者,《春秋》所讥,皆人事小失,非有损於国家。僖以鲁之先君国事多废,远遵伯禽之法,能复周公之宇,安宁鲁国,作为贤君。缘王者不陈其诗,故臣子请而作颂,亦犹他国作诗美其君耳,非是太平德洽和乐颂声。虽复行有小失,不妨其作文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尚为鲁人所颂,则伯禽之德,自然堪为颂矣。所以无伯禽颂者,伯禽以成王元年受封於鲁,於时天下太平,四海如一,歌颂之作,事归天子,列国未有变风,鲁人不当作颂。

  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坏。○正义曰:此《春秋》经也。《閟宫》笺与此俱引此文者,以彼传云“书不恭也”,杜预云:“简慢宗庙,使至倾颓,故书以见臣子不恭。”然则宗庙毁坏者,讥其不恭,明脩造缮治者,於事为善,申说僖公之复旧制,作新庙,为可颂之事,故引大室坏而反以证之。《公羊》、《穀梁》皆以太室为世室,谓伯禽之庙。服、杜皆以为太庙之室。郑无所说,盖与《左氏》义同也。

  初,成王以周公有太平制典法之勋,命鲁郊祭天,三望,如天子之礼,故孔子录其诗之颂,同於王者之后。○正义曰:《明堂位》云:“武王崩,成王幼,周公践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於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於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意,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是成王命鲁之郊天也。《春秋》每云不郊,犹三望,是鲁郊祭天,而因祭三望也。郑以三望为河、海、岱,是鲁之境内山川也。祭其境内山川,则自是诸侯常法,亦云天子之礼者,以《春秋》郊、望连文,故因说郊天而并云三望耳。《礼运》云:“夫杞之郊也,禹。宋之郊也,契。”是王者之后得郊天。由命鲁得郊天,用天子礼,同于王者之后,故孔子亦录其诗之颂,同於王者之后也。王者之后而有颂者,正谓宋有《商颂》,解《鲁颂》所以得与《商颂》同称颂之意也。

  问者曰:“列国作诗,未有请於周者。行父请之,何也?”曰:“周尊鲁,巡守述职,不陈其诗。至於臣颂君功,乐周室之闻,是以行父请焉。”○正义曰:变风之序皆不言请周,此独言请,故问而释之。《王制》说巡守之礼云:“命太师陈诗,以观民之风俗。”然则天子巡守,采诸国之诗,观其善恶,以为黜陟。今周尊鲁,若王者巡守述职,不陈其诗,虽鲁人有作,周室不采。《商谱》云:“巡守述职,不陈其诗,示无贬黜,客之义。”然则不陈鲁诗,亦示无贬黜鲁之义也。巡守陈诗,观民风俗,善则赏之,恶则贬之。既示无贬黜,不采其诗,虽有善诗,不得复采,故王道既衰,变风皆作,而鲁独无之。以无鲁风,故知巡守述职,不陈其诗。鲁之臣子,缘周室尊鲁,不陈其诗,是不欲使鲁有恶。既不欲其恶,当喜闻其善,至於臣颂君功,亦乐使周室闻之,是以行父请焉。鲁人请周,不作风而作颂者,以颂者美盛德之形容,是咏歌之善称。王者有成功盛德,然后颂声作焉。今鲁诗称“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是美盛德也。“既克淮夷,孔淑不逆”,是成功也。既有盛德,复有成功,虽不可上比圣王,足得臣子追慕,故借其嘉称,以美其人,言其所美有形容之状,故称颂也。以作颂非常,故特请天子。以鲁是周公之后,僖公又实贤君,故特许之。不然,亦不得转借其名而作颂也。○周之不陈其诗者,为忧耳。其有大罪,侯伯监之,行人书之,亦示觉焉。○正义曰:又解不陈其诗,所以为劝诫者。其大罪,州牧侯伯监察之,行人之官书记之,亦足示觉知之焉。虽则不陈其诗,亦足以为黜陟也。《商谱》云:“示无贬黜,客之法”,此言“亦示觉焉”,互相补足,皆是示法而已,其有善恶,不得不黜陟之也。此言主於戒恶,故言有大罪耳。其实小善小恶亦监之、书之也。侯伯者,州牧之别名。僖元年《左传》曰:“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是州内诸侯有善恶者,侯伯当监之也。《秋官·小行人》云:“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凡此五物者,每国辨异之,以此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是诸国有善恶,行人当书之。

  《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穀,牧于坰野,鲁人尊之,於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季孙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鲁史也。○駉,古荧反,《说文》作“骁”,又作“駫”,同。牧,徐音目。坰,苦荧反,徐又苦营反,或苦琼反,远也,下同。父音甫。注同。

  [疏]“《駉》四章章八句”至“作是颂”。○正义曰:作《駉》诗者,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伯禽者,鲁之始封贤君,其法可传於后。僖公以前,莫能遵用。至於僖公,乃遵奉行之,故能性自节俭,以足其用情,又宽恕以爱於民,务勤农业,贵重田穀,牧其马於坰远之野,使不害民田,其为美政如此,故既薨之后,鲁国之人慕而尊之。於是卿有季孙氏名行父者,请於周,言鲁为天子所优,不陈其诗,不得作风,今僖公身有盛德,请为作颂。既为天子所许,而史官名克者,作是《駉》诗之颂,以颂美僖公也。定本、《集本》皆重有僖公字。言能遵伯禽之法者,伯禽贤君,其法非一,僖公每事遵奉,序者总以为言也。不言遵周公之法者,以周公圣人,身不之鲁,鲁国之所施行,皆是伯禽之法,故系之於伯禽,以见贤能慕贤之意也。俭者,约於养身,为费寡少,故能畜聚货财,以足诸用。宽者,缓於驭物,政不苛猛,故能明慎刑罚,以爱下民。此虽僖公本性,亦遵伯禽为然也。务农,谓止舍劳役,尽力耕耘。重穀,谓爱惜禾黍,不妄损费。其事是一,但所从言之异耳。由其务农,故牧於坰远之野,使避民居与良田,即四章上二句是也。其下六句,是因言牧在於坰野,即说诸马肥健,僖公思使之善,终说牧马之事也。俭以足用,宽以爱民,说僖公之德,与务农重穀为首引耳,於经无所当也。僖公之爱民务农,遵伯禽之法,非独牧马而已。以马畜之贱,尚思使之善,则其於人事,无所不思明矣。“鲁人尊之”以下,以诸侯而作颂诗为非常,故说其作颂之意,虽复主序此篇,其义亦通於下三篇,亦是行父所请,史克所作也。此言鲁人尊之,谓既薨之后,尊重之也。○笺“季孙”至“鲁史”。○正义曰:行父是季友之孙,故以季孙为氏,死谥曰文子。《左传》、《世本》皆有其事。文十八年《左传》称“季文子使太史克对宣公”,知史克,鲁史也。此虽借名为颂,而体实国风,非告神之歌,故有章句也。礼,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僖公使牧於坰野,马皆肥健,作者因马有四种,故每章各言其一。首章言良马,朝祀所乘,故云“彭彭”,见其有力有容也。二章言戎马齐力尚强,故云“伾伾”,见其有力也。三章言其田马,田猎齐足尚疾,故云“驿驿”,见其善走也。卒章言驽马,主给杂使,贵其肥壮,故云“袪袪”,见其强健也。马有异种,名色又多,故每章各举四色以充之。宗庙齐豪,则马当纯色,首章说良马而有异毛者,容朝车所乘故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駉駉,良马腹幹肥张也。坰,远野也。邑外曰郊,郊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坰。笺云:必牧於坰野者,辟民居与良田也。《周礼》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远郊之地。”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牧之坰野则駉駉然。骊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纯黑曰骊,黄骍曰黄。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彭彭,有力有容也。笺云:坰之牧地,水草既美,牧人又良,饮食得其时,则自肥健耳。○驈,户橘反,阮孝绪于密反,顾野王馀橘反,郭音述。骊,力知反,沈又郎西反,《说文》、《字林》云:“深黑色马也。”跨,苦花反,又苦故反,又胡瓦反,郭云:“髀间也。”《苍颉篇》云:“两股间也。”骍,息营反,赤黄曰骍。下文同。《字林》火营反。种,章勇反。驽音奴。饮食,上音荫,下音嗣,又并如字。

  思无疆,思马斯臧。笺云:臧,善也。僖公之思遵伯禽之法,反覆思之,无有竟己,乃至於思马斯善,多其所及广博。○疆,居良反,竟也。覆,芳服反。

  [疏]“駉駉”至“斯臧”。○正义曰:僖公养四种之马,又能远避良田,鲁人尊重僖公,作者追言其事。駉駉然腹幹肥张者,所牧养之良马也。所以得肥张者,由其牧之在於坰远之野,其水草既美,牧人又良,饮食得所,莫不肥健,故皆駉駉然。“薄言駉者”,有何马也?乃有白跨之驈马,有黄白之皇马,有纯黑之骊马,有黄骍之黄马。此等用之以驾朝祀之车,则彭彭然有壮力,有仪容矣。是由牧之以理,故得使然。此僖公思遵伯禽之法,反覆思之,无有竟已。其所思乃至於马亦令之使此善,是其所及广博,不可忘也。定本“牧马”字作“牡马”。○传“駉駉”至“曰坰”。○正义曰:腹,谓马肚。幹,谓马胁。宣十五年《左传》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谓鞭马肚也。庄元年《公羊传》曰:“拉公幹而杀之。”谓折公胁也。肥张者,充而张大,故其色駉駉然,是马肥之貌耳。但毛以四章分说四种之马,故言駉駉良马,腹幹肥张。明首章为良马,二章为戎马也。坰者,阔广之义,故为远。《释地》云:“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坰。”此传出於彼文,而不言郊外曰牧。注云“郊外曰野”者,自郊以外,野为通称,因即据野为说,不言牧焉。且彼郊外之牧,与此经牧马字同而事异,若言郊外牧,嫌与牧马相涉,故略之也。郊、牧、野、林、坰,自邑而出,远近之异名。孙炎曰:“邑,国都也。设百里之国,五者之界,界各十里。”然则百里之国,国都在中,去境五十,每十里而异其名,则坰为边畔,去国最远,故引之以证坰为远也。彼据小国言之,郊为远。郊、牧、野、林、坰,自郊外为差,则郊也、牧也、野也、坰也,四者不同处。笺称牧於坰野,又言牧任远郊,便是郊、牧、坰、野共为一处。与《尔雅》异者,自国都以外,郊为大限,言牧在远郊,谓所牧之处在远郊之外,正谓在坰是也。野者,郊外通名,故《周礼》六遂在远郊之外。《遂人职》云:“凡治野田。”是其郊外之地总称野也。牧於坰野,自谓放牧在坰,非远近之名,虽字与《尔雅》相涉,其意皆不同也。孙炎言“百里之国,十里为郊”,则郊之远近,计境之广狭以为差也。《聘礼》云:“宾及郊。”注云:“郊,远郊。”周制,天子畿内千里,远郊百里。以此差之,远郊上公五十里,侯四十里,伯三十里,子二十里,男十里也。近郊各半之。是郑之所约也。以《聘礼》下云“宾至于近郊”,故知宾及郊者,为远郊也。《司马法》云:“王国百里为远郊。”且王畿千里,其都去境五百里。《尔雅》从邑之外止有五,明当每皆百里,故知远郊百里也。知近郊半之者,《书序》云:“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成周。”於时周都王城,而谓成周为东郊,则成周在其郊也。於汉王城为河南,成周为洛阳,相去不容百里,则所言郊者,谓近郊,故注云:“天子近郊五十里,今河南洛阳相去则然。”是郑以河南洛阳约近郊之里数也。《周礼》杜子春注云:“五十里为近郊。”《白虎通》亦云:“近郊五十里,远郊百里。”是儒者相传为然。昭二年“叔弓如晋”,《左传》曰:“晋侯使郊劳。”服虔云:“近郊三十里。”或当别有依约,与郑异也。《书传》云:“百里之国,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国,九里之郊。三十里之国,三里之郊。”言其百里、七十里,是夏、殷诸侯之国,其郊与周异也。○笺“必牧”至“之地”。○正义曰:解牧马必在坰野之意。以国内居民多,近都之地贵,必牧於坰野者,避民居与良田故也。以序云“务农重穀,牧於坰野”,故知有避民田之义也。引《周礼》者,《地官·载师》文。彼注郑司农云:“官田者,以备公家之所耕也。牛田者,以养公家之牛也。赏田者,赏赐之田也。牧田者,牧六畜之田。”玄谓:“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必易司农者,以《载师》掌在土之法,以物地事所陈者为制贡赋而言也。若官所耕田,及牛牧之田,则自公家所田,无赋税之事。下文何云“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为税法也。以此故易之。彼司农以牛田为牧家所受,则非复放牧之田。而引证此者,以牧人之牧六畜,常在远郊之外,因近其牧处而绐之田,故引此为证牧马之处,当远於国也。彼虽天子之法,明诸侯亦当然,则牧在远地,避民良田,乃是礼法当然。自僖公以前,不能如礼,故特美之。○传“牧之”至“力有容也”。○正义曰:上言“駉駉牡马,在坰之野”,是马之肥,及言其牧处。此云“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是就其所牧之中,言肥马之色。此駉駉之肥,由牧之使然,故传辨之云:“牧之坰野,则駉駉然。”《释畜》云:“骊马白跨,驈。”孙炎曰:“骊,黑色也。白跨,股脚白也。”郭璞云:“跨,髀间也。”然则跨者,所跨据之处,谓髀间白也。《释畜》又云:“黄白,皇。”舍人曰:“黄白色杂名皇也。”其骊与黄,则《尔雅》无文。《月令》孟冬云:“驾铁骊,象时之色。”《檀弓》云:“夏后氏尚黑,戎事乘骊。”故知“纯黑曰骊”。《尔雅》“黄白,皇”,谓黄而色白者,名之为皇,则黄而赤色者直名为黄明矣。故知“黄骍曰黄”。骍者,赤色,谓黄而杂色者也。诸侯六闲,马四种,《夏官·校人》有其事,故知邦国六闲,传唯变邦国以为诸侯耳。以四章所论马色既别,皆言以车,明其每章各有一种,故言此以充之。不於上经言之者,以上文二句,四章皆同,无可以为别异,故就此以车异文而引之也。闲,谓马之所在有限卫之处。《校人》之注以为二百一十六匹为一厩,每厩为一闲。诸侯有四种,其三种别为一闲,驽一种而分为三闲也。传既言马有四种,又辨四种之异,故云“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彼《校人》上文辩六马之属,种、戎、齐、道、田、驽,本无良马之名。郑於彼注以为诸侯四种,无种、戎,而有齐、道、田、驽。此传有良、戎,而无齐、道。与彼异者,彼上文说六马之属,下言天子六种,邦国四种,家二种,自上降杀以两,明当渐有其等差,其义必如郑说。今传言良马,非彼六马之名,则戎马非彼之义。戎马自以时事名之,盖谓齐马为良马,道马为戎马也。何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诸侯之国必有朝祀征伐之事,谓朝祀所乘为良马,征伐所乘为戎马,非《周礼》之种、戎也。彼郑注以次差之,玉路驾种马,戎路驾戎马,金路驾齐马,象路驾道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彼以天子具有五路,故差之以当六马。而诸侯路车多少不等,有自金路以下者,有象路以下者,有革路以下者。车虽有异,马皆四种,则知其为差次不得同天子,故传准所用,别为立名,谓之良、戎,不言齐、道。案鲁以同姓勋亲,有金路以下,则当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戎路驾戎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其馀诸侯无金路者,事穷则同,盖亦准其时事分乘四种。大夫本无路车,亦有二种之马,明以时事乘之,不必要驾路车也。若然,案《夏官·戎右》注云:“此充戎路之右,田亦为之右。”然则戎、田相类,何知不象路驾戎马,戎路驾田马,而必知诸侯有金路者,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戎路驾戎马者,以兵戎国之大事,当驾善马,不得与田马同也。天子戎路,以其无饰,故卑於象路。戎马以其尚强,故戎马先於齐马。以此知诸侯戎路亦不得与田路同马。且戎路之衡高於田路,田马不得驾之。《冬官》“辀人为辀,国马之辀,深四尺有七寸;田马之辀,深四尺”。注云:“国马,谓种马、戎马、齐马、道马,高八尺;兵车、乘车,衡高八尺七寸;田马七尺。”则衡高七尺七寸是戎马之高,当与齐道同,不与田马等,故知戎路不得驾田马也。戎路必驾戎马,则知有金路者,金路、象路共驾良马明矣。《校人》又云:“凡颁良马而养乘之。”注云:“良,善也。善马,五路之马。”彼以五路之马皆称为良,此传独以齐马为良马者,以其用之朝祀,故谓之良,不与《周礼》同也。朝祀所乘,虽取其力,亦须仪容,故云“彭彭,有力有容”。言其能备五御之威仪也。○笺“臧善”至“广博”。○正义曰:“臧,善”,《释诂》文。疆者,竟也,故言反覆思之无竟已。言伯禽之法非一,僖公每事思之,所思众多,乃至於思马斯善。以马是贱物,举微以见其著,多大其思之所及者能广博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骓有駓,有骍有骐,以车伾々。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駓。赤黄曰骍。苍祺曰骐。伾々,有力也。○骓音佳。駓,符悲反,字又作“駓”,郭云:“今桃花马也。”《字林》作“〈马否〉”,音丕。骐音其。伾,敷悲反,《说文》同。《字林》作“〈马否〉,走也”,父之反,音丕。祺音其,字又作“骐”。

  思无期,思马斯才。才,多材也。

  [疏]传“仓白”至“有力”。○正义曰:《释畜》云:“仓白杂毛骓。”郭璞曰:“即今骓马也。”又云:“黄白杂毛駓。”郭璞曰:“今之桃华马也。”此二者,皆云“杂毛”,是体有二种之色相间杂。上云“黄白曰皇,黄骍曰黄”,止一毛色之中自有浅深,与此二色者异,故不云杂毛也。其骍、骐,《尔雅》无文。周人尚赤,而牲用骍犅。礼称阳祀用骍牲,是骍为纯赤色。言赤黄者,谓赤而微黄,其色鲜明者也。上云“黄骍曰黄”,谓黄而微赤。此云“赤黄曰骍”,谓赤而微黄。此其所以异也。骐者,黑色之名。“仓骐曰骐”,谓青而微黑,今之骢马也。《顾命》曰:“四人骐弁。”注云:“青黑曰骐。”引《诗》云:“我马维骐。”是骐为青黑色。此章言戎马,戎马贵多力,故云“伾伾,有力”。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骆,有骝有雒,以车绎绎。青骊驎曰驒。白马黑鬛曰骆。赤身黑鬛曰骝。黑身白鬛曰雒。绎绎,善走也。○驒,徒河反,《说文》云:“马文如鼍鱼也。”《韩诗》及《字林》云:“白马黑髦也。”骆音洛。樊、孙《尔雅》并作“白马黑髦鬛尾也”。骝音留,《字林》云:“赤马黑髦尾也。”雒音洛,本或作“骆”,同。绎音亦,善足也,一本作“善走也”,崔本作“驿”。驎,本亦作“甐”,郭良忍反,毛色有深浅班駮隐甐,今之连钱〈马悤〉也。吕、沈良振反,孙炎音邻,云:“似鱼鳞也。”鬛,力辄反。

  [疏]传“青骊”至“善走”。○正义曰:《释畜》云:“青骊驎,驒。”孙炎云:“色有浅深,似鱼鳞也。”郭璞曰:“色有深浅班駮隐邻,今之连钱〈马悤〉也。”又云:“白马黑鬛,骆。”郭璞引《礼记》曰:“夏后氏骆马黑鬛。”然则髦即是鬛,皆谓马之騣也。定本、《集注》髦字皆作鬛。其“骝雒”《尔雅》无文。《尔雅》有“骝白,驳”,“骝马,黄脊騝音乾”,则骝是色名。说者以骝为赤色,若身鬛俱赤则骍马,故为赤身黑鬛曰骝,即今之骝马也。黑身白鬛曰雒,则未知所出。检定本、《集注》及徐音皆作“雒”字,而俗本多作“驳”字。《尔雅》有“骝白,驳”,谓赤白杂色,驳而不纯,非黑身白鬛也。《东山》传曰:“骝白曰驳。”谓赤白杂,取《尔雅》为说。若此亦为驳,不应传与彼异。且注《尔雅》者樊光、孙炎於“骝白,驳”下乃引《易》“乾为驳马”,引《东山》“皇驳其马”,皆不引此文,明此非驳也。其字定当为“雒”,但不知黑身白鬛何所出耳。此章言“田马,田猎尚疾”,故言“绎绎,善走”。

 

  思无斁,思马斯作。作,始也。笺云:斁,厌也。思遵伯禽之法,无厌倦也。作,谓牧之使可乘驾也。○斁音亦。

  [疏]传“作,始”。○正义曰:《释诂》云:“俶,作也,始也。”俶之所训为作、为始,是作亦得为始。思马斯始,谓令此马及其古始如伯禽之时也。○笺“斁厌”至“乘驾”。○正义曰:“斁,厌”,《释诂》文。彼作“射”,音义同。以上章“斯臧”、“斯才”皆马之身事,故易传以作为作用,谓牧之使可作用乘驾也。

 

  駉駉牡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骃有騢,有驔有鱼,以车祛祛。阴白杂毛曰骃。彤白杂毛曰騢。豪骭曰驔。二目白曰鱼。祛祛,强健也。○骃,旧於巾反,读者并音因。騢音遐,《说文》云:“赤白杂色,文似鰕鱼。”驔音簟,徒点反,《字林》云:“又音谭。”有鱼如字,《字书》作“〈马鱼〉”,《字林》作“〈目鱼〉”,音并同。毛云:“一目白曰鱼。”《尔雅》云:“一目白瞷,二目白〈目鱼〉。”瞷音闲。祛,起居反。彤,徒冬反,赤也。骭,户晏反。

  [疏]传“阴白”至“强健”。○正义曰:《释畜》云:“阴白杂毛,骃。”舍人曰:“今之泥〈马悤〉也。”樊光曰:“骃者,目下白也。”孙炎曰:“阴,浅黑也。”郭璞曰:“阴,浅黑,今之泥〈马悤〉。或云目下白,或云白阴,皆非也。”璞以阴白之文与骊白、黄白、仓白、彤白相类,故知阴是色名,非目下白与白阴也。又云:“彤白杂毛,騢。”舍人曰:“赤白杂毛,今赭马名騢。”郭璞云:“彤,赤也,即今赭白马是也。”又云:“一目白瞷,二目白鱼。”舍人曰:“一目白曰瞷。两目白为鱼。”郭璞曰:“似鱼目也。”其驔,《尔雅》无文。《说文》云:“骭骹也。”郭璞曰:“骭,脚胫。”然则骭者,膝下之名。《释畜》云:“四骹皆白,驓”,无豪骭白之名。传言豪骭白者,盖谓豪毛在骭而白长,名为驔也。驓则四骹杂白而毛短,故与驔异也。此章言驽马主以给官中之役,贵其肥壮,故曰“祛祛,强健也”。

 

  思无邪,思马斯徂。笺云:徂,犹行也。思遵伯禽之法,专心无复邪意也。牧马使可走行。○邪,似嗟反。注同。复,扶又反。

  [疏]笺“徂犹”至“走行”。○正义曰:徂训为往,行乃得往,故徂犹行也。思牧马使可走行,亦上章使可乘驾之事也。王肃云:“徂,往也。所以养马得往古之道。”毛於上章以作为始,则此未必不如肃言。但无迹可寻,故同之郑说。


毛诗正义如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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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2 22:59:3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童子 发表于 2017-10-22 00:23
各位,《诗.鲁颂.駉》,应该是鲁国军威的描绘吧?就像今天在长安街检阅军事,亮家底,显军威一样。这是在颂 ...

颂马乃颂人。马,一个媒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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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00: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梅花版主解惑,受教了。在哪里去找《训传》?不过,也是一般读者感到晕乎的。
九门提督的“詠马”说是正确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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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导航-中国国学经典在线阅读-免费的手机国学网 http://www.guoxue123.com/index.htm 国学导航网有很丰富的国学材料,毛诗正义在其经部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3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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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00:30:40 | 显示全部楼层
《训传》第二十九,一万多字,很多生僻字,打印出来,很是费力的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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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义可知颂的是僖公,且鲁颂不是鲁人自颂是上一级周朝臣之所颂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7-10-2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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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10: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童子 发表于 2017-10-23 00:19
感谢梅花版主解惑,受教了。在哪里去找《训传》?不过,也是一般读者感到晕乎的。
九门提督的“詠马”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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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10: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童子 发表于 2017-10-23 00:30
《训传》第二十九,一万多字,很多生僻字,打印出来,很是费力的了。感谢! ...

从正义可知颂的是僖公,且鲁颂不是鲁人自颂是上一级周朝臣之所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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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3 23: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山人。果然琳琅满目,目不暇给。作为资料再恰当不过的了。当然,也仅仅是资料,他们的解释也未必对。但对《詩經·鲁颂·駉》,的解释是对的。对《周易》的解释,绝大多数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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