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記：關於《文心雕龍·明詩》兩個疑問（示范）

九门提督 · 发表于 2017-9-15 19:18:00

札記：關於《文心雕龍·明詩》兩個疑問

摘要：劉勰（約公元465年-532年）之《文心雕龍·明詩》厘清了詩歌流變之簡史，這其中包括詩體源流、詩體特點、詩歌功能、以及詩歌發展之規律等。然而，對於建安文學之奠基者之一曹操、东晉田園詩派鼻祖陶淵明只字未提，給後世留下了兩個謎。

关键字：《文心雕龍·明詩》，曹操，陶淵明

一、劉勰之詩學思想

在《明詩》一章，劉勰開宗明義解釋了詩的概念及作用；接着簡述了從先秦至晉宋這一時期詩歌發展歷史；最後着重論述了四言詩、五言詩之基本特點以及各類詩體、流派之代表作家。毫無疑問，劉勰對於詩學之核心思想就是對儒家传统詩學思想之繼承及發展。强调詩歌創作要達到“神理共契，政序相參”，即詩歌之發展要與自然之理相適應，與政教秩序相結合。同時，也強調詩歌的教化作用“持人性情”“順美匡恶”。不難看出，劉勰之詩學核心理念在本質上依舊是宗經。認為四言詩歌是正體，五言詩是“流调”，流露出轻視。其實，劉勰也注意到了五言詩歌已經經歷了數百年的發展，“閱時取證，則五言久矣”。

“若夫四言正體，則雅润為本；五言流调，則清丽居宗。华實异用，惟才所安。故平子得其雅，叔夜含其润，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兼善則子建、仲宣，偏美則太冲、公干。然詩有恒裁，思無定位；随性适分，鮮能通圓。若妙識所難，其易也將至；忽之為易，其難也方來。至於三六雜言，則出自篇什；離合之發，則萌於图谶；回文所興，則道原為始；联句共韵，則柏梁余制。巨细或殊，情理同致；总归詩囿 ，故不繁云。”（《文心雕龍·卷二·明詩》，110頁）

其實劉勰此論有本於挚虞之《文章流别論》：

“古詩率以四言為體，而是有一句二句在四言之間，後世演之，遂以為篇。……五言者，‘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之属是也，於俳谐倡樂多用之。……夫詩虽以情志為本，而以成聲為節。然則雅音之韵，因言為正；其余虽备曲折之體，而非音之正也。”（《中华古文論釋林·魏晉南北朝·摯虞》，93頁）

盡管五言詩體已經存在二百多年，劉勰保守思想卻依然強烈，依然不愿意接受這樣變化。他在自己的《時序》里面也意識到“歌謠文理，與世推移”，在《通變》里面聲称“文辞氣力，通變則久。……通變無方，數必酌於新聲”，承認這些道理，可是具體到四言體與五言體个案時，又不能“會通适變”，這樣矛盾现象在整个《文心雕龍》體系里也是常見。

二、曹操作品

曹操（公元155年-220年），东漢末年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詩人。现存詩共計二十三首，其中四言詩《短歌行》二首，《善哉行》一首，《步出夏門行》一首，小計四首；五言詩《精列》一首，《薤露》一首，《蒿里》一首，《苦寒行》一首，《秋胡行》二首，《善哉行》二首，《謠俗词》一首，《塘上行》一首，小計十首；其余為雜詩，小計九首。曹操詩歌特色概括来講有以下幾點：出語質樸，慷慨渾厚，抒情濃郁，氣格高古。在詩歌創作方面，他首開“擬樂府”詩歌創作，用史詩般的筆法記錄了他那个動蕩的年代，由此奠定了建安風骨。即使按照劉勰之標準，曹操詩歌之成就也應該得到應有之重視。

三、陶淵明作品

陶淵明（約公元365年-427年），田園詩開宗立派的人物，對於陶氏作品一般都不陌生。由於玄學興盛，兩晉時期流行玄言詩，大多是内容空虚乏味之作。陶淵明所開創的田園詩，清新自然，在平淡中體现出高雅與逸趣。陶淵明幷没有忘記他所處時代，也不完全是對政治没有自己的思考，那些詠懷詩及叙事詩則為明證。當然，他也有少量玄言詩，有些消極。

四、兩个疑問
《文心雕龍·卷二·明詩》提及人物不下四十幾人，卻沒有對曹操、陶淵明置一詞：葛天氏、堯、舜、禹、太康、孔子、子夏、子貢、秦始皇、韋孟、漢武帝、嚴忌、司馬相如、漢成帝、李陵、班婕妤、枚乘、傅毅、張衡、曹丕、曹植、王粲、徐幹、應瑒、劉楨、何晏、嵇康、阮籍、應璩、張載、張協、張亢、潘岳、潘尼、左思、陸機、陸雲、袁宏、孫綽、郭璞、謝靈運。劉勰在自己的《明詩》將這兩位“忘了”，似乎不應該的。要说名氣，曹操绝非等閑之辈，其詩歌造诣也是頂級，可是就是這樣重量級人物，卻没有入劉勰法眼，根本原因為何？陶淵明在玄言詩滿天飛的時代，開宗立派，在文壇也是獨樹一幟，也未得劉勰青睞，為何？

五、参考资料

【1】《文心雕龍》梁·劉勰著，祖保泉注解。安徽教育出版社，ISBN 7-5336-1018-0/I·41，1996年6月。

【2】《曹操集》三國·曹操著。中华书局，ISBN 978-7-101-08557-0,2012年4月。

【3】《中华古文論釋林·魏晉南北朝》李壮鹰编著，北京大學出版社，ISBN 978-7-301-19166-8/I·2364, 2011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