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比，男儿烈！——秋瑾诗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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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却比，男儿烈！——秋瑾诗词选

秋瑾（1875-1907），字璿卿，号竞雄，自称鉴湖女侠，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民主主义革命著名活动家，妇女解放运动先驱。1904年夏，东渡日本留学。翌年加入光复会、同盟会，被推为同盟会评议员、同盟会浙江分会会长。1907年初回绍兴任大通学堂督办，联络浙东各地会党，组织光复军，淮备皖浙两省起义。徐锡麟安庆起义失败，绍兴革命行动暴露。7月15日晨就义于绍兴轩亭口。后迁葬于杭州西泠桥侧。所作诗词豪放悲壮，后人辑为《秋瑾集》。
为纪念秋瑾就义110周年，特选刊其部分遗作。

1
兰花
九畹齐栽品独优，最宜簪助美人头。
一从夫子临轩顾，羞伍凡葩斗艳俦。
评注：“夫子”指屈原，《离骚》有“余既滋兰之九畹兮”与“纫秋兰以为佩”等名句。

2
咏燕
飞向花间两翅翔，燕儿何用苦奔忙？
谢王不是无茅屋，偏处卢家玳瑁梁。
评注：此诗讽刺趋炎附势之人。卢家是六朝时富家。

3
秋海棠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
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
按：抒写独立自强的气概。“晚风”指秋风。

4
对酒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评注：据友人回忆，秋瑾确曾在日高价购一宝刀，并“酒酣耳热，拔刀起舞”，她也曾输财营救戊戌党人。“碧涛”用周大夫苌弘血三年化为碧玉之典。

5
日人石井君索和即用原韵
1904
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
诗思一帆海空阔，梦魂三岛月玲珑。
铜驼已陷悲回首，汗马终惭未有功。
如许伤心家国恨，那堪客里度春风。
评注：作者首次东渡时作。

6
黄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见日俄战争地图
1905
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评注：秋瑾曾自言：“吾以弱女子只身走万里求学，往返者数，搭船只三等舱，与苦力等杂处。”她习骑马，善饮酒，善剑。

7
感愤
1907
莽莽神州叹陆沉，救时无计愧偷生。
抟沙有愿兴亡楚，博浪无锥击暴秦。
国破方知人种贱，义高不碍客囊贫。
经营恨未酬同志，把剑悲歌涕泪横。
评注：抟（tuán）沙）指捏沙成团，原指聚而易散，此处比喻团结人民。本诗除首句外，分别押庚（生、横）、真（秦、贫）二韵，十分罕见。

8
满江红
1903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不因人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青衫湿。
评注：颇有气魄，堪匹岳词。

9
鹧鸪天
1904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评注：清绍兴府曾将此词稿作为“罪状”公布，足见其影响。龙泉是宝剑名。《晋书·张华传》载：雷焕于丰城狱基掘得二剑， 一名龙泉，一名太阿。

10
满江红
骯髒尘寰，问几个，男儿英哲？算只有，蛾眉队里，时闻杰出。良玉勋名襟上泪，云英事业心头血。醉摩挲长剑作龙吟，声悲咽。
自由香，常思爇；家国恨，何时雪？劝吾侪今日，各宜努力。振拔须思安种类，繁华莫但夸衣玦。算弓鞋三寸太无为，宜改革。
评注：骯髒（kǎng zǎng）：高亢刚直。“良玉”指秦良玉，明末人，夫死，代掌兵权。“云英”指沈云英，明代人，父与张献忠对阵战死后，率兵夺父尸回，后代父据守道州，封游击将军。爇（ruò）：点香。“安种类”指保全种族和国家，是当时流行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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