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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狂人黄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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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0 15:47: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国学狂人黄侃
2016-08-21 10:49 | 国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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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民国三疯子”在民国学人中有三个著名的“疯子”,一个是被黄兴称之为“章疯子”的章太炎,一个是刘师培,还有一个就是被称作“黄疯子”的黄侃。有意思的是,这三人不仅都是民国时期名重一时的国学大师,而且章太炎、刘师培与黄侃还是师生关系。这三个人的共同特点是,学问大,脾气怪。其中黄侃的脾气之大、性格之怪更是学界闻名,几与他的学问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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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侃四十八岁像
章门“天王”
黄侃素有章门第一高足之称。
1903年,18岁的黄侃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汉文普通学堂,这所学校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新式中学。因父亲与张之洞有旧,1905年,黄侃被官派至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1906年,章太炎流亡日本,担任《民报》总编辑。章太炎是晚清和民国时期著名的国学大师,被胡适誉为“清代学术史的押阵大将”,于右任称之为“中国近代之大文豪,而亦革命家之巨子也”。听说章太炎流亡日本,许多中国留学生慕名前来求学,为满足留学生的要求,章太炎创办了“国学讲**所”,宣讲国学。钱玄同、朱希祖、周树人(鲁迅)、周作人、许寿裳、汪东、马裕藻、沈兼士等人都是他日本讲学时的弟子。黄侃就是在这个时期认识章太炎并投身章门的。
关于黄侃与章太炎的相识,有不同的版本,有种说法很有戏剧性——据说一天晚上,章太炎正在民报寓所写作,忽闻窗外响起哗哗之声,接着从窗外飘进一股难闻的尿**,章太炎遂对着楼上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这么没教养,往楼下撒尿?骂声未止,楼上冲出一青年与他对骂,两人各不相让,吵成一团。骂了不久,两人竟然停下来互相攀谈起来,此时楼上的青年才知道对方竟是大名鼎鼎的章太炎,两人由此相识。比较可信的一种说法是,一次黄侃随众人往章处拜谒,看到章在墙上用大字写着东汉戴良的四句话:“我若仲尼出东鲁,大禹长西羌,独步天下,谁与为偶?”黄觉得章为人太狂,恐难接近,萌生退意。后章在报上看到黄的文章,惊为奇才,投书约见,二人遂得以相识。
两人相识后不久,因生母病危,黄侃拟归国侍亲,章太炎对黄侃说:“务学莫如务求师。回顾国内,能为君师者少,君乡人杨惺吾(守敬)治舆地非不精,察君意似不欲务此。瑞安孙仲容(诒让)先生尚在,君归可往见之。”见黄侃并未首肯,章太炎接着说,“君如不即归,必欲得师,如仆亦可。”黄侃当即叩拜,遂对章太炎执弟子礼,从此受业于章氏,学业精进。章太炎对黄的学识十分激赏:“恒言学问进益之速,如日行千里,今汝殆一日万里也。”
1914年2月,章太炎从日本回国后因反对袁世凯称帝,遭到软禁,先囚于北京本司胡同,后又被软禁于东城钱粮胡同。此时黄侃正接受北大之聘来京担任教授之职,辗转打听到章氏下落,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探视。见章寂寞一人,主动要求留下来伴宿,同时请他讲文学史。此时一般人避之惟恐不及,黄却主动前来做伴问学,章深为感动。一连数月,黄早出晚归,白天外出教书,晚上则师生秉烛谈学。但一天深夜,警察却强行把黄侃驱逐了出去,且不准其他客人来访。章氏见黄被逼走,见客自由又被剥夺,愤而绝食,后在马叙伦巧妙劝说下才放弃绝食。
黄侃虽师从章太炎,但并不拘泥,他认为:“治学第一当恪守师承,第二当博综广揽。”黄侃有一句经典名言:五十之前不著书。这句话半个世纪后还在武汉大学校园中广为流传,成为他治学严谨的证明。黄侃生前,章太炎曾多次劝他著书立说,但黄不为所动。
章氏门人无数,但最得意的弟子也仅几人。据章门弟子吴承仕回忆,章晚年在苏州时,一日闲话,说道:“余门下当赐四王”,即“天王”黄侃、“东王”汪东、“北王”吴承仕、“翼王”钱玄同。半年后又封朱希祖为“西王”,合称五大天王。其中黄侃最得章氏青睐,章称其“清通之学、安雅之词,举世罕与其匹……” 罗常培上世纪40年代就把黄侃与章太炎并称,认为“周秦古音之研究导源于宋,昌明于清,至章炳麟、黄侃乃总集前人之大成”。
黄侃虽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但对老师章太炎却执礼甚恭。这一对师生惺惺相惜,留下许多趣闻。“前中大教授黄季刚先生,为章氏最得意弟子,季刚先生事章氏恭谨又倍于他人,黄有弟子陈君,亦能传其衣钵,主章家为西席,章氏以西席礼待之。每逢新年,季刚先生必诣章宅叩贺,至必行跪拜礼,黄叩章,陈又叩黄,章又向陈行礼。坐定,陈举茶敬黄,黄敬章,章又敬其西席,如此循环不绝,家人传为笑谈。”(周黎庵《记章太炎及其轶事》)章氏《新方言》出版时,不请同辈,却请黄侃为他写《后序》,也足见其对黄的看重。
黄侃病逝时,章太炎不胜悲痛,亲为弟子撰写墓志铭,称其“尤精治古韵。始从余问,后自为家法,然不肯轻著书。余数趣之曰:‘人轻著书,妄也。子重著书,吝也。妄不智,吝不仁。’答曰:‘年五十当著纸笔矣。’”
神童·革命家·孝子
黄侃,祖籍湖北蕲州,1886年4月3日生于四川成都浙江会馆。名侃,字季刚,晚年自称量守居士。父黄云鹄,字翔云,进士出身,曾做过四川盐茶道、成都知府,后官至四川按察使,为清二品大员和著名学者,一生著述繁多。黄父一生为官清廉,人称黄青天。黄侃系庶出,其生母周氏原是黄家女仆,后被收为副室。黄云鹄67岁时才生下黄侃,所以对这个小儿子视若掌上明珠。3岁就开始发蒙,教他背唐诗宋词。4岁便延师教读四书。黄侃从小聪颖好学,显示出过人的才气。黄云鹄当年为生计到江宁尊经书院教书时,母亲命他给父亲写信要钱,写完信,黄侃在信后即兴附了一首诗:
父作盐梅命,家存淡泊风;
调和天下计,杼轴任其空。
当时黄云鹄的朋友山西布政使王鼎丞正客居江宁,无意中见到这首7岁孩子的诗作,大为惊叹,当即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了他。这便是黄侃的原配王夫人。黄父见到幼儿写的家书,既激动又惭愧,遂和诗一首:
昔曾司煮海,今归食无盐;
惭愧七龄子,哦诗奉父廉。
(转引自邓恩贤《黄侃传》)
此后,父子之间经常诗书唱和。9岁时,黄侃读经日逾千言,过目不忘,一时被乡人视为神童。父亲给他写信告诫道:“尔负圣童之誉,须时时策励自己,古人爱惜分阴,勿谓年少,转瞬即壮老矣。读经之外,或借诗文以活天趣,亦不可忽。”10岁时,黄侃已读完四书五经。父亲虽四处奔波,但对他的教育却特别重视,把自己从四川带回来的几十箱书集中在一个屋子里,作为他读书的地方,上题“归学处”三个字。黄侃正是在这间小屋里打下了坚实的国学功底。13岁时,父亲病逝,母承父志,仍请人在“归学处”课业,上完课时常常已是深夜,母亲仍秉烛在外面等着。此时家中偏门已锁,常常要翻山从小径绕到大门回家,辛苦之极。母亲恐他有畏难情绪,问道:“汝亦知求生之道乎?”黄侃深知母亲苦心,慨然答道:“读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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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侃与夫人**英及子女、女婿在量守庐故居合影
1903年,黄侃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汉文普通学堂。在孙中山等人影响下,此时的武汉已成为一个思想重镇,《湖北学生界》和《汉声》杂志,成了宣传进步思想、反抗清朝统治的重要阵地,文普通学堂则聚集了董必武、宋教仁、田桐等一批思想进步的热血青年。近朱者赤,黄侃的思想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尤其邹容的《革命军》和陈天华的《猛回头》《警世钟》等进步书籍,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很快成为学生活动的积极分子,后终因参加反清的革命活动被学校开除。张之洞念他是故人之子,又是个难得的人才,便派他公费去日本留学。在日本期间,黄侃加入了中国同盟会。1908年因生母周孺人病危还家探亲,遭到清政府通缉,次年逃回日本,继续在报上鼓吹革命,先后发表《哀贫民》《哀太平天国》《专一之驱满主义》和《讨满洲檄》等文章。1910年,在湖北革命党人邀请下,黄侃回到老家蕲春组织孝义会,发表演说,鼓动革命,响应者达万人。因系名门之后,又善演讲,大家推他为首,称他为黄十公子,俨然一名年轻的革命活动家。
1911年7月,黄侃应约为《大江报》撰写了一篇时评《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引起广泛震动,结果导致《大江报》被封,主编占大悲被捕。10月10日,武昌首义,黄侃与黄兴等人会于武昌,并参加军政府工作。武昌首义失败后,黄侃返蕲春老家组织“崇汉会”义兵,人数达二三千人,拟从背后袭击冯国璋,解武汉之围。因乡绅告密,黄侃被迫再次出走。1912年1月8日,南京临时参议院成立,黄侃当选为参议员。同年,黄侃出任上海《民声日报》总编辑,边办报边研究小学、经史等。旅居上海时,黄侃对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的篡权进行了深刻反思,认为“……革命功成,实由民气。民气发扬,端赖数千载姬汉学术典柯不绝,历代圣哲贤豪精神流注,俾人心不死,种性不亡。是以国祚屡斩而不殊,民族屡危而复振。且以已承父师之业,将欲继绝学,存国故,植邦本,固种性。故自光复后,不欲与政事。平生兴国爱族之心,一寄于文辞。欲持此为报国自请之具。”(黄焯《黄季刚先生年谱》)从此弃政从文,埋头国学。这是黄侃一生的转折点。
黄侃是有名的孝子。
生母周孺人去世后,因思念深切,黄侃特地请老友苏曼殊画了一幅《梦谒母坟图》,自撰了一篇沉痛的悼文。章太炎在后面写了一段文字:“蕲州黄侃少承父学,读书多神悟,尤喜音韵,文辞澹雅,上法晋宋。虽以师礼事余,转相启发者多矣。颇**乘,而性少绳检,故尤乐道庄周。昔阮籍不循礼教,而居丧有至性,一恸失血数升。侃之念母,若与阮公同符焉……”
为生计所迫,黄侃经常四处奔波教学,随行都会带着一口棺材,一时成为时人谈资,黄侃却依然我行我素。这口棺材是黄父当年在四川做官时自制的,上面刻着他亲撰的铭文,铭曰:“为子有一念忘亲,为臣有一念忘君,为官有一念忘民,天地鉴察,鬼神式凭。俾尔后嗣,不能载寝载兴。”这口棺材后因棺制太小留给了田夫人。田夫人系黄父正室,黄侃对田夫人视若生母,山西大学曾经请他做教授,但考虑到田夫人不服北方水土,不到一年时间便辞去了教席。1922年夏,田夫人去世,黄侃专门在日记中撰写了慈母生平事略。文末曰:“孤苦苍天,哀痛苍天!孤黄侃泣血谨述。”每逢生母慈母生日忌日,必率家人设供祭祀,伤恸不已。
乖僻性格
黄侃学问既大且博,经、史、子、集几乎无所不通,尤其在音韵、文字和训诂方面学问精深,他在段玉裁十七部和章氏古音二十三部的基础上,第一次提出古韵二十八部、古声十九纽之说,并得到广泛认可。1934年12月17日,钱玄同在师大月刊上发表《古韵二十八部音读之假定》的论文,认为论古韵“截至现在为止,当以黄氏二十八部之说为最当”。
黄侃学问大,脾气也大,这一点很为时人诟病。周作人谈到这位大师兄时,也颇有微词:“他的国学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的脾气乖僻,和他的学问成正比例,说起有些事情来,着实令人不能恭维。”
1908年前后,陈独秀到东京民报社章氏寓所造访,钱玄同和黄侃二人到隔壁回避。陈章二人闲谈时,谈到清代汉学的发达,陈独秀列举戴、段、王诸人,多出在苏皖,颇为苏皖人自豪。后来话题转到湖北,说湖北没有出什么大学者,正在隔壁屋子里的黄侃突然跳出来反诘道:“湖北固然没有学者,然而这不就是区区;安徽固然多有学者,然而这也未必就是足下。”陈独秀听了默然而去。10年后,黄侃到北大执教,陈独秀时任文科学长,办《新青年》,提倡新文学运动,风靡一时。一次在北大的章门弟子集体做诗,咏古今名人,陈独秀说一句:“毁孔子庙罢其祀”,黄侃则对:“八部书外皆狗屁。”所谓八部书指《毛诗》《左传》《周礼》《说文解字》《广韵》《史记》《汉书》和《文选》。这句话流传甚广,以陈当初地位之尊,无端受此嘲弄自然大为不快,两人从此结怨甚深。
黄侃属于守旧派,向来看不惯胡适等一批新派人物的做法,一有机会便冷嘲热讽。一次黄侃当面责难胡适:“你口口声声要推广白话文,为什么偏叫胡适?而不是叫往哪里去?”胡适十分尴尬。另一次,在宴会上相遇,胡大谈墨学,黄侃甚为不满,跳起来说:“现在讲墨学的人,都有些混账王八!”胡适大窘。黄又接着说:“便是胡适之尊翁,也是混账王八!”胡适正要发作,黄却笑道:“我不过是试试你,墨子兼爱,是无父也。你今有父,何是以谈论墨子?我不是骂你,聊试之耳!”胡适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忍气吞声。(事见《黄侃传》)
即使对待同门好友,黄侃亦如此。周作人说他“攻击异己者的方法完全利用谩骂,便是在讲堂上的骂街”(周作人《北京大学感旧录》)。1926年,钱玄同因妻子患病请假,临时请黄侃来师大国文系任教授。当时系主任是吴承仕,后吴黄二人因小事发生龃龉,黄写了一首讽刺诗,其中有“芳湖联蜀党,浙派起钱疯”之句,无端迁怒钱玄同。1932年,黄钱二人在章太炎北京寓所相遇,黄侃因不满钱玄同与胡适等人搞新文化运动,指着钱玄同道:“二疯!我告诉你,你很可怜呀,现在先生来了,你近来怎么不把音韵学的书好好读,要弄什么注音字母,什么白话文……”钱听了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吼道:“我就是要弄注音字,要弄白话文!混账!”双方吵成一团。经老师章太炎一番劝解才作罢。对这件事,钱后来在文章中是这样写的:“与季刚自己酉订交,至今已二十有六载,平时因性情不合,时有违言……二十一年之春,于余杭师座中一言不合,竟至斗口。”
更有甚者,黄侃甚至说钱玄同剽窃他的文章。黄侃去世后,《立报》曾刊登了一篇《黄侃遗事》,中间有一段文字:“黄以国学名海内,亦以骂人名海内,举世文人除章太炎先生,均不在其目中也。名教授钱玄同先生与黄同师章氏,同在北大国文系教书,而黄亦最瞧钱不起,尝于课堂上对学生曰,汝等知钱某一册文字学讲义从何而来?盖由余溲一泡尿得来也。当日钱与余居东京时,时相过从。一日彼至余处,余因小便离室,回则一册笔记不见。余料必钱携去。询之钱不认可。今其讲义,则完全系余笔记中文字,尚能赖乎?是余一尿,大有造于钱某也。此语北大国文系多知之,可谓刻毒之至。”
周作人曾把这篇文章寄给钱玄同,钱复信说:“披翁(按黄侃在旧同门中,别号为披肩公)轶事颇有趣,我也觉得这不是伪造的,虽然有些不甚符合,总也是事出有因吧。例如他说拙著是撒尿时偷他的笔记所成的,我知道他说过,是我拜了他的门而得到的。夫拜门之与撒尿,盖亦差不多的说法也。”(周作人《钱玄同的复古与反古》)
以常人观点看,黄侃有些做法简直难以理喻。在北大执教时,黄侃曾借住在吴承仕家,二人既是章门弟子,又是朋友。黄侃恃才傲物,在课堂上经常放言无忌,一次被女生告到系主任吴承仕那里。吴知道黄的脾气,委婉地请他注意,一言不合,两人便闹翻了。不幸的是,这年七月,黄侃在北大读书的长子念华突然病逝,念华年仅19,“性行和厚,能读父书”,黄侃闻讯后悲痛欲绝,“思避地以杀其悲”(黄焯语)。也许因为悲伤过度,黄从吴宅搬走时,不仅不付房租,还在白色墙壁上用毛笔写满了许多带鬼字旁的大字,画了许多黑色叉叉,并在房梁上写下“天下第一凶宅”几个大字。吴向他索要房租时,他不仅拒不支付,还理直气壮地说,再要房租,须还我儿来!吴只得作罢。
冯友兰说过一件趣事。一次黄侃有个学生在“同和居”请客,恰巧那天黄侃也在隔壁请客,听到老师说话,学生赶紧过去打招呼,黄侃一见便对他批评起来。学生请的客人都到齐了,黄侃还不放他走,学生情急之下,便把饭店的人叫来,说今天黄先生在这里请客的钱全都记到我的账上。黄侃听了大乐,便对学生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1929年冬,黄侃的老同学居正因参加反蒋活动被捕入狱,软禁于南京汤山。因担心受牵连,许多朋友都借故躲开了,只有黄侃经常携儿子去探望他。后来居正获释,当上了司法部长,黄侃反而避之不见,倒是居正经常到黄家探望。一天,居正不解地说,你怎么不来我家了?黄侃说,朋友落难应该帮助,朋友得势,何必相求。(事见《黄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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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侃手书历太鸿诗轴
黄侃脾气坏,自视高,自然得罪不少人,但惟独对恩师章太炎执礼甚恭,汪辟疆说他“二十余年间执弟子礼始终甚谨。”“‘于并世老宿多讥弹’,惟于太炎先生,则始终服膺无间。有议及章先生者,先生心盛气争之,犹古道也。” 章太炎也称他虽“性虽 异,其为学一依师法,不敢失尺寸。” 黄侃平时爱写诗,经常请章审阅,黄侃对章的字纸都特别珍视,每获得章信,便裱起来珍藏。章知道黄有此爱好,有时还特地为黄写几幅字,写几首诗,黄每有所获便如获至宝。1929年1月12日,章太炎六十大寿。当时章住上海,为祝贺老师生日,黄侃特地提前几天赶往上海做准备,可见其至诚之心。
黄侃信服的老师,除了章太炎,还有一位刘师培。刘师培生于扬州经学世家,两岁开始就在父亲督促下读四书五经,20岁就开始著书立说,成就斐然。黄侃对他一度曾替袁世凯鼓吹复辟很不齿,但对他在经学上的成就十分钦佩。1916年与黄侃在北京见面时,刘将其关于《左传》的研究著作出示给黄侃,黄读后十分佩服,认为刘乃“旷代奇才”,对其过目成诵的才能尤为推崇。一次侄子黄焯问黄侃刘师培与章太炎哪一个读书较多,黄侃不悦道:“汝何知?刘先生之博,当世殆无其匹。其强记复过绝人。”
有一段时间刘师培失业在家,黄侃向蔡元培推荐他到北大任教,蔡以他曾经依附过袁世凯不肯聘任,黄侃则坚持说:“学校聘其讲学,非聘其论政。何嫌何疑?”最终蔡接受了黄的意见,聘请了刘。
刘三十多岁便患了肺病,1919年,刘师培肺病加剧,感到来日无多,一天凄然地对黄侃说:“吾家四世传经,不意及身而斩。”黄侃安慰说:“君今授业于此,勿虑无传人。”刘说:“诸生何足以当此。”“然则谁足继君之志?”“安得如吾子而授之。”黄侃起身道:“愿受教。”第二天果真带着礼物前去拜师,扶服四拜,刘立而受之。(黄焯《黄季刚先生年谱》)
刘师培去世前对黄侃说,“我一生应当论学而不问政,只因早年一念之差,误了先人清德,而今悔之已晚。”刘师培去世次年,黄侃在武昌写了一篇悼文《先师刘君小祥奠文》,中有“悲哉小子,得不面墙,手翻继简,涕泪浪浪!”之句。
当时黄刘二人名气相差无几,且刘仅年长二岁,黄拜刘为师令许多人不解。连章太炎也不以为然:“季刚小学文辞,殆过申叔(即刘师培),何遽改从北面?”黄答:“予于经术,得之刘先生者为多。”
别具一格育英才
黄侃特立独行的性格也体现在教学方法和选拔弟子上。当年杨伯峻在北大求学时,向叔叔杨树达请教如何学到真经。杨树达对他说,要想学到真学问,一定要拜师,还指名要他拜黄侃。并对他说,要拜黄侃为师,一定要用红纸包上十块大洋作为拜师礼,而且要当面给他叩头。受到新思潮影响的杨伯峻实在不**惯这种老派做法,显得犹豫不决。叔叔便教训他,过去拜师都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诚心,否则谁愿意把自己十年苦读学到的真学问教给你?后来杨伯峻照叔叔教的做了,黄侃果然十分高兴,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门生了。(事见《黄侃传》)据说这样拜黄侃为师的有十多人,黄侃也认真地给他们传道授业解惑。
据当时的北大学生冯友兰回忆,黄侃“在堂上讲书,讲到一个要紧的地方,就说,这里有个秘密,专靠北大这几百块钱的薪水,我还不能讲,你们要我讲,得另外请我吃饭。”(冯友兰《我在北京大学当学生的时候》)虽然有些夸张,但却颇能反映黄侃的豁达性格。
黄侃教学不拘一格,常常利用郊游吃饭喝酒的机会,畅谈学问,海阔天空,于闲谈中给学生莫大启发。他讲学也是天马行空,没有章法,讲到哪里算哪里,但又处处都是学问,非一般人能理解。黄侃在北京时,经常陪同他游玩的是孙世扬、曾缄二人,人称“黄门侍郎”。孙世扬曾说:“先生好游,而颇难其侣,唯扬及慎言无役不与,游踪殆遍郊坼,宴谈常至深夜。先生文思骏发,所至必有题咏,间令和作,亦乐为点窜焉。”
陆宗达因能喝酒能抽烟,深得黄侃喜爱,常和他一边吃一边论学,有时一顿饭要吃四五个小时,陆从中学到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著名的古典文学学者程千帆对此也有同感:“老师晚年讲课,常常没有一定的教学方案,兴之所至,随意发挥,初学的人,往往苦于摸不着头脑。但我当时已是四年级的学生,倒觉得所讲胜义纷纭,深受教益……”(《黄季刚老师逸事》)
黄侃讲课内容丰富,语言幽默,深受学生欢迎。金陵大学也慕名请他兼课。一位获得美国博士头衔的农学院院长,对此很不服,便在学校贴出海报,称某日在学校本部礼堂表演“新法阉猪”,与黄侃打擂台争学生。结果该院长把猪肚子剖开,却怎么也找不到卵巢,阉猪变成了杀猪,弄得十分尴尬。黄侃据此吟成一首讽刺词:
大好时光,莘莘学子结伴来都。佳讯竞传,海报贴出:明朝院长表演阉猪!农家二彘牵其一,捆缚按倒皆除。瞧院长,卷袖操刀,试试功夫。渺渺卵巢知何处?望左边不见,在右边乎?白刃再下,怎奈他一命呜呼!看起来,这博士,不如生屠。
“老师不是迂夫子,而是思想活泼、富于生活情趣的人。他喜欢游山玩水,喝酒打牌,吟诗作字,但是有一条,无论怎样玩,他对自己规定每天应做的功课是要做完的……” 弟子程千帆这番话可谓知人善论。1935年10月5日,黄侃因饮酒过度,胃血管破裂,经抢救无效于8日去世。就在去世前一天,虽吐血不止,黄仍抱病点毕《唐文粹补编》,并披阅《桐江集》五册。章太炎听到噩耗后,恸哭不已,连呼:“这是老天丧我也!这是老天丧我也!”
黄侃去世时年仅五十,虽未出版任何著作,却成为海内外公认的国学大师。程千帆说:“但老师是中外学术界公认的大师之一。……大师之大,大在何处?……我觉得季刚老师的学问是既博且专的。无论你用经、史、子、集、儒、玄、文、史,或义理、考据、词章来分类,老师都不仅有异常丰富的知识,而且有非常精辟的发明。他在文字、音韵、训诂诸方面的成就是空前的……”
这样的评价是中肯的。
文章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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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邓程:中国学者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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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教师3 于 2017/5/10 15:21:35 发布
    (一)

    随着钱仲联、杨明照先生的逝世,老一代学者终于全部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人们再一次发出沉重的叹息:完了,最后的大师消失了。

    于是九斤老太的名言“一代不如一代”似乎再一次在高校获得了广泛的称誉。——老实说,它已经快要成为一句格言了。九斤老太生前恐怕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她会向鲁迅要著作权的版税的。

    对于这个现象,人们有一个现成的答案:时代造成的,现在的人整天数理化,以前的人整天线装书,能比吗?

    确实,现代教育制度科目的重心向理工科倾斜,使得此后几代人的国学功底大不如前,这确实是文史哲学者功力下降的一个重要因素。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光文史哲一代不如一代,而且其他社科院系也一代不如一代,尤其是,为什么理工类也感叹一代不如一代?”是啊,理工类也一代不如一代,这是最不可理解的,随着重理轻文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他们应该一代胜过一代才对。然而不,中国的大学再也没有培养过杨振宁、李政道,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华罗庚、陈景润。

    不可思议,确实不可思议。

    在一间著名大学的博士生宿舍里,有一段这样的对话:

    “某某先生真是圣人啊!你看他对自己的学生多好啊!他对学生的帮助真是不遗余力啊!”

    “是啊!”

    沉默。所有的人都羡慕得流口水。

    突然,有一个花白胡子的博士抬起头,恍然大悟地说:“行了行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知道为什么某先生对学生那么好吗?”

    “为什么?”

    花白胡子一板一眼地:“因为那些学生都是蠢货。”

    众人一愣,哄堂大笑:

    “哈哈! 酸葡萄酸葡萄! 你这是酸葡萄心理。”

    话虽这么说,也引起了众人的反思。大家都想起了学术界的普遍现象:优汰劣胜现象。你要想成功地被学术界接纳,你首先得平庸。

    这和传说中的官场何其相似!

    如果你不平庸怎么办呢?至少你得比你的导师平庸。如果你不比你的导师平庸呢?那你就得装得很平庸。如果你没有装得平庸怎么办呢?你表现得总有一天会超过导师,你甚至于现在就显得比导师高明?

    那你就死路一条。

    这就是为什么学界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

    (二)

    熊庆来慧眼识华罗庚,华罗庚慧眼识陈景润。是啊,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故事啊!我们这个民族的茶余饭后充斥了类似于这样的故事。每个人对这类故事都津津乐道。这正是我们民族的悲哀,我们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少数人的高尚的品德和极其偶然的发现上。如果高高在上的权威人物没有熊庆来、华罗庚的品德和求贤若渴的动机呢?如果他们没有那偶然的发现呢?于是我们就煞有介事地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这说明我们的发现人才、保护人才的机制是多么的脆弱。

    天才人物真的会自动成功吗?谁都知道,那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一个人只要基因是天才,那么他就一定会是天才的话,那我们就不用谴责文革对文化对文明的摧残了。不管天才地才,用老子的话来说,大器晚成。成材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且其对环境的依赖性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所以对于学术界来说,建立一个相对完善的发现人才,保护人才的机制,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重要。

    (三)

    我们当然希望“六亿神州尽舜尧”,可惜,最终我们发现,在经历文革十年的“斗私批修”以后,发现人们的“私”不仅没有被批掉,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我们终于承认,品德高尚以天下为公的人总是极少数,而大部分普通人都是自私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疾贤妒能的。普通人作为普通人生活,有点小毛病并无大碍,反而使人觉得更可爱,可如果这样并不怎么高尚的普通人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让我们重温一下发生在一个古代的强盗群落的真实故事吧!

    林冲初上梁山泊求职,还带了柴大官人的推荐信,自己又有教授职称,还是长江奖励学者,以为到梁山泊当一个强盗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了。然而王伦不这么想,他想:“我不过是一个落第秀才,本无才学,宋迁杜万又没十分本事,这林冲一来,我等怎么压得他住?”于是决定打发他走路了事。

    看看,当强盗都这么难,遑论其他?《三国演义》中有一个情节,是《三国志》等正史里所没有的。那就是著名的周瑜与诸葛亮斗法,周瑜最终因为失败而气死,并发出 “既生瑜何生亮”的哀叹的故事。周瑜因此成为和王伦齐名的疾贤妒能的典型。人们论及此往往觉得这是对历史上真实的周瑜的不公平,是小说里编的。其实,正是从这里,体现了小说对人情世故的深刻考察和对人性的细微体认,这正是小说之所以区别于正史,它所以存在的理由。西方基督教认为人有七宗罪,排在最前面就是骄傲和嫉妒,从某种意义来说,嫉妒可说是人类的原罪。

    (四)

    中国当今的导师制正是打击优秀、压制异己、扶植平庸的制度来源和保障。

    中国现今的研究生培养制度还是用的中世纪的作坊制,采取师傅带徒弟的办法。导师对学生负有全责,负责原材料的采购和产品的加工出厂的全过程。且不说这样会使学生的眼光尽可能的狭隘,而最可怕的还是导师的近乎无边的权力。在目前的中国,在任何一个领域,在任何一个行当,也不可能有研究生导师这么大的生杀予夺的毫无监督的权力。在这里,甚至于连舆论都是跟着导师走。导师不会有错,叫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剥下导师与学生的关系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我们只看到主人与奴才的关系。而得意门生与失意门生的区别仅仅在于鲁迅的著名概括:一种是做稳了的奴才,一种是想做奴才不得而已。

    原因很简单,这一切均来源于研究生导师的几乎无限的而且毫无监督的权力。我们先假定所有的或大部分的导师都是高尚的天下为公的人,于是放心把权力全部交给导师。然而,正如我们前面说的,这种假定是最靠不住的。在这种氛围里,研究生的命运完全控制在导师的手里。导师不满意这个学生,如果这个学生喜欢发怪论呢,可以说他是 “神经病”;如果学生有新观点呢,可以说他“不扎实”;如果学生很扎实呢,可以说他“没创新”。总之,用王朔的话来说,要毁你太容易了。反过来也同样。最可怕的是,论文答辩的能否通过,能否顺利毕业,也全掌握在导师手里.。研究生期间,学生对老师奴颜婢膝,胁肩谄笑,惨不忍睹!老师对学生猜忌刻薄,百般侮辱,莫此为甚!这种野蛮残忍的中世纪导师制维持至今,匪夷所思!

    毕业以后呢,无论毁誉你仍逃不出导师的掌心。最简单最常用的方法是利用自己的学术地位和关系给学生毕业求职的学术单位打一个招呼,或者推荐信里,或在各种场合宣扬这个学生桀骜不逊,缺乏合作精神,并且把这个学生的成绩一笔抹杀。可以说,导师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看不惯的学生置于死地。

    同时,现在的高校普遍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所谓“留校”制度,在文史哲,导师采取轮流坐庄的办法来留自己的学生。采取这种办法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人们通常认为,这种办法带来最大弊端是近亲繁殖,那就是学生与导师学术思路过于一致,缺乏广泛的接触,思维局限性太大。其实这只是皮相之谈。

    留校制之所以是“一代不如一代”现象的直接根源,最主要的还不是因为近亲繁殖。最主要的还在于导师选择留校的接班人的思维方式的问题。

    我们可以承认确有个别导师如熊庆来华罗庚希望自己的学生超过自己,我们也有“苏步青现象”,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大部分导师都是不希望学生超过自己的。谁不愿意自己天下第一?谁愿意一个刚刚认识的不相干的小后生超过自己?

    这就是留校的原则和标准:一个“优秀”的、比平均水平稍好、但是比自己稍差的学生,是留校的最佳人选。比别人好,比自己差,这就是一切。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所有的学术单位,都不约而同地整齐划一地采用这种标准选择学术接班人。

    在这样一种制度里,要想一代胜过一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它的结果只有一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代不如一代。而最早采取这种制度的人就一层层地被尊为至高无上的大师,无可逾越的顶峰。在传说中,在回忆录里,一个又一个宗师道貌岸然,无所不知,聪明睿智,比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不仅如此。导师利用手中的权力,还可以轻而易举粉碎比自己强的人的学术梦想。资源在他手里,他一方面贪天之功,自命为人才的导师,人才要向他感恩戴德。一方面他利用各种权力,调动各种关系,把超过他的人置于死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导师=杀人犯。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导师就是这种普遍的嫉妒心理的化为行动的执行者,导师就是那直接的催林的风。

    (五)

    许纪霖先生有一篇文章《“甘朱事件”的制度性反思》(《中国新闻周刊》190期,2004年8月2日),他指出:“博士培养制度,通常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欧式的单一导师负责制,考生从一开始就选定某一老师,从一而终。另一种美国式的导师集体负责制,考生考的只是某一专业,由该专业的教授集体指导,最后博士资格通过,再选定论文指导老师。”说得对。“欧式制度,有点像中世纪的收门徒,一对一指导,以心传心。招收学生,依据的是个人口味,考察是否能够培养成特定的‘那一个’。这当然只能由个人说了算,别人无权置啄。虽然导师权力不小,但责任更大。”“美式制度,洞察考生的,与其说是特殊的研究能力,不如说是一般的专业素质。因为是集体决定,必须讲究程序正义。招谁不招谁,由教授们组成的招生委员会,按照事先定下的游戏规则,共同讨论,集体决策。”非常精辟。“这两种博士招生培养制度,哪个更好,难有定论。欧式制度培养出来的学生风格鲜明,学有所承。美式制度让学生兼收并蓄,视野开阔。但也有各自的缺陷,前者继承有余,开创不足,而后者造就出来的,可能只是符合一般学术规范的庸才。”不过根据我们前面的分析,这个结论其实靠不住。而且这种思维方式仍然是师傅带徒弟的思维方式。道理很简单,其实一切人都是自学成才的,所谓“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恰恰相反的是,在中国,变形的欧式制度,培养的才是真正的庸才。因为天才是一定要被中国化的欧式制度赋予导师的权力所扼杀的。
   

   许先生还说:“中国过去博士招生有限,博导要由国务院来批,所以采取的是学徒式的欧式制度,导师选拔严格,学生学得认真,相安无事十来年。”
   

   其实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建国以后的1952年院系调整是中国学术体制的一个重大转折。除了说得很多的我们已经很熟悉的专业调整,还有就是导师制从欧式美式混用到“一边倒”学苏联,全部改用欧式体制。
   

   清华的国学研究院显然用的美式体制。举一个例子:《中国古文法》是王力在清华国学研究院当研究生的学位论文,指导他撰写论文的导师有两位:一是梁启超,一是赵元任。梁启超对论文的评价很高,在论文的封面写的总评是“精思妙悟,为斯学辟一新途径”,文中还有“卓越千古,推倒一时”的评语。与此相反,赵元任是专挑毛病,最严厉的批评是“言有易,言无难”。王力显然超过了赵元任。赵元任面对王力的天才,显然从内心深处产生了要掐死王力的欲望。但是由于还有梁启超,赵元任只好酸溜溜的扔下“说有易,说无难” 的话了事。
   

   “说有易,说无难”这一闷棍可以使人昏厥,但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如果欧式体制,恐怕就难说罗。
   

   (六)
   

   何兆武先生说:“‘江山代有人才出’,人才永远都有,每个时代、每个国家不会差太多,问题是给不给他以自由发展的条件。我以为,一个所谓好的体制应该是最大限度地允许人的自由。没有求知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个性的发展,就没有个人的创造力,而个人的独创能力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如果大家都只会念经、背经,开口都说一样的话,那是不可能出任何成果的。” (何兆武《何兆武回忆联大七年》)影响学术进步的因素很多,人才的选拔,外部的物质条件,外部的管理,内部的管理,都对学术影响很大。对目前来说,中国学术界的主要问题已经不是外部的物质条件和外部的管理干预,而已经纯粹是一个内部的管理问题了。问题在于学界内部的学术专制,使学界几乎没有任何学术自由。
   

   现在的学界学术腐败横行,学术水平低下。充斥在主流学术媒介的作品大都人云亦云,毫无创新,面目可憎。真可以说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学界高度的学术专制。一部分权威垄断了学术权力和学术资源,不同的声音就无法出现,即使出现了也进入不了主流媒介,人们也无法听到。权威们利用权力扶植亲信,排斥异己,打击新锐,压制言论,对不顺眼的小人物残酷迫害,围追堵截,穷追猛打。他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为所欲为。
   

   那么,面对学术界这么严重恶劣的形势,我们该怎么办呢?
   

   (七)
   

   我认为,中国当前应尽快摈弃那种几千年不变的专制思维,把学术体制的核心——师徒制民主化,改为导师集体负责制。
   

   导师集体负责制,即由多位学者组成导师组,负责一批学生的招生培养和毕业,有多方面的好处。由于是集体负责,权力分散,互相监督,在招生上腐败,权利交易的现象可以从根本上遏绝。在学生培养上,对学生中的中才而言,他可以开阔眼界,调整自己的方法和思路,广收博取,扬长弃短。对学生中的天才而言,就能有一个自由宽松的环境,而不用忌讳来自嫉妒或者不理解的压制。在学生的毕业上,同样由于权力分散,互相监督,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的杜绝徇私舞弊,为不合格者大开绿灯。一方面,天才学生又不至于由于导师的嫉妒而遭扼杀。这样学生质量一定会大幅度的提高。
   

   还不仅如此。
   

   采用导师集体负责制,还可以解决学界权力集中,资源垄断,学术专制的根本问题。学霸学阀控制学术界的主要途径就是通过自己的门生弟子进行控制。打击异己,培植亲信,然后这些亲信又被安插进各个要害部门。学术界就这样,被少数学霸逐渐控制,成了他们的私家花园,学术腐败也就顺理成章了。
   

   好的制度激发人性的善,恶的制度激发人性的恶。采用导师集体负责制,既可以保护人才,又可以成全导师的道德文章,还可以防止学术专制,遏制学术腐败。中国未来学术之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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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4 12: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林金建 发表于 2017-5-10 20:17
字太小了,看得费劲。

一些被迫害自杀的知识分子,自称是敢于直言,讲真话,自以为有学问,其实是幼稚,迂腐,不懂世故,公共关系也是一门学问,与人的协调,与社会的协调也是大学问,善于妥协,尊重别人,说话注意分寸,更是很大的学问。古代叫礼仪,彬彬有礼,讲究秩序,孔子曰:不见颜色而言为之瞽,革命潮流浩浩荡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懂保护自己,下雨不打伞,天冷不穿衣服,那是傻子。有个人叫王友琴,八几年的高考状元,现在美国,一直专注于收集被迫害者的材料,写了很厚的书,叫受难者,最近看到一段,文笔确实很细腻,一个简单的事写的很多,但是,这里有个逻辑问题,文人就是不懂逻辑,看到一个人挨打,写的很可伶,把前面的原因掐掉,这种逻辑性就是不完整的,是误导,几乎所有的宣传都是这种毛病,前提被修改了,后面的材料再细腻都是为错误的结论服务的。文人们历来就是这样妖言惑众,颠倒是非。什么是革命的知识分子,什么是反动的知识分子,就要看他对人民大众的态度,知识分子只有自愿为人民服务,与劳动大众相结合,才是进步的。为少数人的利益服务,用不合逻辑的文章欺骗大众,就是反动的。仁义礼智信,为五常,脑子好,记忆力强,有知识,只是智的一个方面,言行符合规范就是礼,为社会主义服务就是义,为人民服务就是仁,夸张事实,以偏概全,就是无信,所谓被迫害致死的知识分子,许多是与事实不符的,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自身的精神脆弱问题,狂妄自大,不畏天命,不敬神灵,不尊重领导和群众,责任自负,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无悔大丈夫,一切向前看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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