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双泪垂 冯秉顼老师,是本县的大雅之士,前几时在其府上盘桓,先生拿出一部诗稿,为已故本县先儒李兰增老先生的遗稿,凡诗一百零八首,名为《百媚竹枝词》。 此部诗稿,是李兰增为自己年青时一个心仪的女子所写,一百余首竹枝情话,字字珠玑,金声玉润。从幽艳入骨的笔墨中,可以让人体会到老先生,铭勒肺腑的刻骨相思,与一腔至情至性的脉脉柔情。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读着李夫子的诗话,我忽然想起欧阳永叔的佳句。如果说欧阳永叔的《玉楼春》,只是写痴情男女的伤心别离。那么李夫子,却是将所有碎碎纷纷记忆,拼图成那个女人的容貌。鲜活中一次次同自己连袂遨游。 一百零八首竹枝,将一个女子从发梢写到指尖。这些灵动的词句中,溶入了李夫子无尽的相思与缠绵,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这种爱恋直入女人的灵魂,她的一颦一笑,一根发丝,一个眼神,足以让诗人一生恸情,黯然销魂。 如果,用画去描摹那个女子的外貌,我想那定是一幅不错的丹青的。只是那扁平的渲染勾摹,却如何能同发自肺腑,发自灵魂的情歌想比拟呢!因为每一个字,每一句诗,都是带着鲜血的呢喃。 如同英国诗人济慈《夜莺歌》中的诗句: 我的心痛,困顿和麻木 毒害了感官,犹如饮过毒鸩, 又似刚把鸦片吞服, 一分钟的时间,字句在忘川中沉没—— 这是以最深沉的笔墨,倾诉对爱的折磨。李夫子用情之苦,用情之深,用情之切,在某种方面,已经超越的济慈自我感觉的体现。济慈以爱为苦,虽然张力十足。但和李夫子以情为乐,却又差了境界。就象某首情诗中所写的:只要你在,便是晴天。 其实爱一个人,只要让她快乐、幸福,不正暗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两相厮守,只是普通人的追求。两相怀念,却是诗性的感受。唯有诗人用自己的寂寞抒写,让我们才有百媚之外的悱恻。 中国的古体诗,讲究韵外之意。而西方的诗,却尽是呈现之法,如同西方与中国的绘画, 一个立足于写实,一个着重是写意的。两个概念,两个极端,我以济慈举例其实也是十分牵强的。 王国维曾说:“诗是血书,要有赤子之心”。李夫子百首竹枝情话,将一个女人从头写到脚,又岂是血书两字所能言喻的。而他藏在心里的情话,如今即将付梓,这样的痴绝,如果那个女子泉下有知的话,也一定为其感动的,或许是清晨的一缕清风,或许是黄昏的一阵细雨,都有可能出自那个女子的缠指柔情。 “还卿明珠双泪垂”,兰增先生!你的情已经幻成蝴蝶,破蛹而出,就在左边,你“垂青左顾”的那片书乡诗国,有你的人儿舞蹈在花间—— 做为后辈末学,在这里诌议古人,实在是轻薄寡耻,让方家哂笑的。但我写的也只是我的感受,一叶障目,又岂能让人不见森林呢!感谢冯老师,让我领略前儒的风范,希望早日看到兰增先生的痴情付梓,从次让人间多一片姹紫嫣红! 首(二首) 一 周身体态尽风流,第一丰神在上头。 堪叹世人颠倒甚,相逢偏欲看莲钩①。 二 家居莫笑首如蓬,操作应疏膏沐①功。 惟有相夫兼教子②,出人头地是英雄。 发(二首) 一 中国乌云外国黄,深闺①一样斗红妆。 乌黄各有宜人处,可鉴终须一扫光。 二 持家有发重千钧,漫道如云便可人。 试看前贤陶侃母,截余佳话说留宾① 髻① 左梳右挽作龙蟠②,几度纷更饰外观。 堪笑深闺难自立,重重花样效勾栏③。 桃头 平三套后卧龙舟,形式弯环月半钩。 三叠一尖垂领下,最无风景是桃头。 革命头(在圆头下) 近来革命重红颜,形势重重列远山。 三绺乌云蟠在顶,古妆犹自在人间。 东洋①头(在髻网上) 最无情致是东洋,贴耳弯环两鬓芳。 总说闺中儿女事,恼人未免感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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