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小妹

金平赏雪

                                       小妹
   我家兄弟姐妹十个，最小的小妹比大姐家孩子还要小几岁，这也就是外甥口中的小姨，自然也是母亲娇生惯养的小妹，那时很小的小妹，在我们心中是个经常爱撒娇，也很任性的小妹，有时候还耍点小无赖。记得那是我在生产队六队，念二年级的时候，一天中午放学，老师告诉我们下午劳动，去生产队地理拔草，这是大队中心校组织的一次劳动，哪个同学不参加劳动，明天就去大队中心校接受批评。中午回家我就说了我们班级下午劳动，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妹不知道劳动是什么，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呢，这下可坏了，就寸步不离的看上我了，连吃中午饭她都不敢吃，不错眼珠子的盯着我，生怕我偷偷的溜走了，无论怎么解释劳动这一词，她都不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倒是好、她还来劲了，趴在我身上走一步背一步了，放下就打滚哭，我即心疼又着急，那时候的我从没去过大队中心校，中心校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向往尊敬和神圣的校园。平时也是鼓励自己好好学习，要像六姐那样，用最好的成绩考进中心校。可我不能因为不能参加劳动，去中心校接受批评。为此我都急哭了，背着赖在身上的小妹，看着茅道上同学陆陆续续的向学校走去，无论我怎么商量小妹都不放我走，两只小手更加紧紧的搂住我了，再就很大声的哭喊，七姐、七姐，实在没有办法了，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背着小妹快步的走向了学校。
    我和小妹相差七岁多，从我记事起，妈妈就贪黑起早的 忙活，家里的活计总是干不完，也是从我记事起，就觉得大姐不是我们家里人，因为大姐有自己的家庭，有着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后来随着年龄长大，知道了大姐也是亲姐姐，再后来的日子里，二姐、三姐同一年出嫁，四姐被省二公司招工招走了，五哥整天逃学打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每天无所事事，这也是四个姐姐之后有的男孩，被爸爸妈妈给宠坏了，爸爸妈妈是个很重男轻女的典型，只有懂事的六姐和我每天放学，帮妈妈干着永远干不完的活计。
    那是一年秋天的夜里，妈妈突然人事不省，口吐白沫。无论妈妈怎么折腾，妈妈的被窝里，依然熟睡着六岁的小妹，看着小妹甜甜的样子，谁也没忍心叫醒她。半夜里妈妈用生产队的马车拉去了医院，哥哥和六姐跟去了，我留下来照顾家里。第二天，天刚放亮，我忙完了应急家务活，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小妹，小妹她刚要耍脾气，我告诉她妈妈病了，而且很严重，会死的。奇怪的是，小妹听了，竟然乖巧的让我给她穿衣服了，那也是小妹最后一次用别人给穿衣服了，我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前边驮着小妹，去了三四十里路的人民医院看妈妈，从此小妹就不离我和六姐的左右了，因那时的条件有限，妈妈出院后，还是神志不太清呢，每天必须两个人才能翻动妈妈，本来就没有父亲的我们，无疑是雪上加霜，当时的五哥已经成家另住了，两个不懂事的弟弟，天天家里外边打架，经常会有人找上门来的，从此我和六姐告别了学校，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小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很懂事了，时时也用小手忙乎着一些事情，也学我和六姐的样子，用毛巾给妈妈擦脸和身上，   用可爱的小手一会给妈妈按摩脚，一会按摩手。
   我和六姐每次去弄自家的自留地，和生产队按户或人口派下的农活，到做饭时，六姐心疼我，每次他自己都要多干一会，把做饭比较来说很轻快的活，让给我，这也是我几十年来，烙在心里的，对六姐的那种特俗情感，那年夏天我和六姐同样在地里干活，到了中午做饭时候了，我同样准备先回家做饭去了，我刚往回走几步，老远就看见了小妹急匆匆的像我们跑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是妈妈犯病了吗？还是两个弟弟又闯祸了，不容我多想，撒腿就迎着小妹跑了过去，到了跟前小妹竟然告诉我，饭做好了，是来地里叫我和六姐吃饭的，我很不能相信小妹能做饭，但是小妹竟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叫我们回去吃饭，我急忙叫上了六姐回家，回家一掀锅傻眼了，锅里坐着铁连子，上边熥着剩小米饭已经熥胡了，还熥的没有削皮的土豆片，当然土豆片也是胡的了，原来连子底下没有放水，烧胡了中午饭，看着小妹像闯了祸似的小样子，站在一边不肯出声，我此时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六七岁的小妹本是淘气、撒娇、玩耍的年龄，你却懂事为我们做了锅胡饭。
   打那以后，小妹随小，家里的活只要是他能干的，都抢着干，我和六姐都心疼她，不让他干，总是管不住她，小妹上了二年学，说什么都不念了，为此在省城上班的四姐特地回来，让她上学她就是不听，说什么都不去上学，四姐抓她上学，她就跑到有水的壕坑里边不出来，没办法就这样，小妹缀学了。伺候妈妈，家里地理的活计也经常多个小影子，随着小妹渐渐的成长，六姐也出嫁了，小妹更是我形影不离的小帮手了，不知不觉间，小妹学会套马车，赶马车，因两个弟弟和五哥一样，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经常打架斗殴，根本不知道过日子，更不会去体谅别人的，好像这个世界都欠他们似的，也会经常有人找上门来告状，紧紧十三四的小妹，已经是这个家庭小主力了，到春天赶车送粪，用她那小手一锹一叉的装着连我都装不动，刚在粪坑里起出来的粪土，秋天赶着马车拉着一车粮食，一车秸秆的。有一年秋天雨大，好不容易晴天了，家家都往回抢收玉米，我和小妹也不例外，上午把玉米掰好了，吃过中午饭小妹套上马车，准备往回拉了，到了地里，我和小妹先把玉米装上丝带子，在一袋子一袋子的摆在马车上，眼看一片黑乎乎乌云像我们压过来了，我和小妹忙活的更快了，就这样好不容易拢好了一车玉米，真是和乌云赛跑啊，当我们往家走的路上，滂沱大雨哗哗下了起来，雨下个不停，小妹在前边牵着马，我在后边推着车子，生怕车子被泥卡住，开始这马还往前走，后来雨越下越大，大的都看不清对面了，马是顶着雨走的。眼看有个千百米的就到家了，可这马说啥都不走了，无论小妹用任何办法它都不走了，就在这时，小妹哇的声哭了，而且哭声很大，伴着雨水我也暗暗的哭了，因为我知道小妹不仅仅是被马不听话而哭，更多的是在释放自己，常年累月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去做本不该，由她这个年龄去承受的重担和压力。我擦着伴着雨水的泪水，告诉小妹把马卸了吧，等天晴了在往家弄吧。小妹终于不哭了，卸了马牵回去了，车和玉米只好先留在路上了。第二天雨晴了，还是小妹与我一丝袋子一丝袋子扛回来的，因那时候的土路，下完雨要好几天才能走车呢  
还有一次，我和小妹往回拉玉米杆子，都是捆好的一捆一捆的，我根本举不动那沉的要命的秸秆，小妹就让我在马车上摆，她给我举，我随说举不动，但我知道那一捆捆秸秆的份量，我心疼小妹，在车上抹着泪水摆完了这车秸秆，可气的是我忘记了，把拢车的绳子放下来了，竟然压在了车底下了，我简直自己气的都要发疯了，每捆秸秆，都是小妹用汗水和过人的力气举上l来的，我正在懊恼自己的时候，小妹扑哧一声笑了。就连现在我们姐妹在一起说起此事，小妹还笑我呢。
  由于小妹常年过力的劳动，身体落下了很多病，十个手指不知从什么时候累弯了，在也伸不直了。我和小妹的感情很特俗，即是姐妹，也似母女，几十年过去了，那份情、那份爱，那曾有的往事深深的都烙在了我们的心里。

鹤舞青云上

作者笔下的小妹，形象丰满。性格鲜明。真实性与艺术性都源于实际生活。生活又是多层色彩的，不只有欢快和顺利。苦难和遭遇中透出的温润最具感染性。小妹是身边的实有，也是艺术的化身。赏雪把心中的小大姐推到了众人面前，让我们都感受了她的光彩。她已经不再属于某一家人所有了，小妹是大家眼前的一座丰碑。

北方

浓浓的情，满满的爱。我们都从那样的日子走过来的，每家都有一个甘愿付出却不求回报的顶梁柱。
这份情谊，历久弥坚。祝福小妹，永远的小妹。

金平赏雪

北方 发表于 2017-1-7 18:41
浓浓的情，满满的爱。我们都从那样的日子走过来的，每家都有一个甘愿付出却不求回报的顶梁柱。
这份情谊， ...

金平赏雪

鹤舞青云上 发表于 2017-1-7 17:46
作者笔下的小妹，形象丰满。性格鲜明。真实性与艺术性都源于实际生活。生活又是多层色彩的，不只有欢快和顺 ...

谢谢王老师雅评 问好王老师

金平赏雪

北方 发表于 2017-1-7 18:41
浓浓的情，满满的爱。我们都从那样的日子走过来的，每家都有一个甘愿付出却不求回报的顶梁柱。
这份情谊， ...

谢谢北方雅评 问好北方

金平赏雪

是呀那个年代 真是苦不堪言啊，同样那些事、那些情、那些爱，想想当作人生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