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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撑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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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4 08: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就是这撑腰石】
    (2016-9-30早2点拟题,写于10月14日早3-7点半)

    1.
    记忆回到40年前,上世纪70年代,正盛行生产队大帮轰式的集体劳动,凡是劳力都早出晚归的。
    那年头的小孩但凡脱奶的,几乎都撇在家大撒手,任其自由活动,玩累了就自己就睡。孩子心里最恐惧天黑,也不知为什么,那种黑色的孤独来临,我总有一种依赖心理。这是人之天性吧!太阳快落山时,总是站在家门口,时不时眺望,盼着父母能早些回来。
    太阳东升西落,父母拖着一身疲惫早出晚归,他们忙碌在故乡的农事里。他们的生活目的很简单,一碗粗粝,一碗平和的日子而已。孩子是他们头顶的太阳,正因为有了孩子,清贫的日子才在他们心里——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太阳是一轮日子充满了无限激情。
    时光的大磨盘一晃,一转就是40多年,那一切被晃走的、被转掉的——失之永不再来。我今年45岁,母亲六十五,她结婚的时候,还是我在外求学的年龄——直到现在大病羸弱的我,还是她眼中的孩子。
    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父母老了,我本应该孝敬他们。可现在却拖累他们,他们心目中的太阳似乎落山了,可是,母亲依旧舍不得我死——她说,如果有一百万钱,咱马上去北京住院去。没说到此,我就不由自主的悲催不已了。
    我长这么大了,都快奔五十了,还倚靠着苍老的母亲,我实在无语。有母亲在身边的这段日子,病痛中的时光少了很多苦涩,而相比于童年,那无比甜蜜的年月,我更留恋现在。也不知怎么地,最近我越加留恋起身边的一切,特别是亲人们,特别是我的老父亲。这次北京看病打算过去看望他。
    今年的秋燕不知何时南飞的,之前的两天,它们返回旧巢,不停地集体盘旋低飞。它们离开老巢半个季节了,此间,一对山雀子入住,简直鸠占鹊巢了。在家中治病治了整整一个夏天秋天,日子早已过乎单调,母亲经常站在阳台上看燕子,那一刻,才是她最平静的时光。母亲煞有回忆似说,今早麻雀和燕子打架了,接着,她讲述起我们兄弟的小时候。
    眼下又值深秋,老屯的屋檐下,空落落的,当年的孩子早已离开,燕子早已飞远。故乡的大太阳依旧挂着,冷冷清清,在那,有关于我的人事皆空。

    2.
    我的故乡是块大平原。病中的我,忽然喜欢起平原上的樟子松。
    我在这块母土上生活了40多年,从未离开寸步。我的小屯以西有座小村子——张维义小屯,它西头有片松林,四季四季长青,树干很光滑,不像平原上人工小松树地里的剌疤,30年前它们就很高大了,树下间隙比较大,那可是上乘的美人松。
    风雪中的樟子松,硬汉子的标志,正如我与病魔顽强搏斗了这么久。人生本就是一场漫长的对抗。一个个寒夜,熬着写文字,我被灯光呛到咳嗽不已。可病情发展的太快了,我与疾病做着最后的较量。我的左肺已经空腔萎缩,右肺又急遽发展,病变之快,连用猛药进行逆转的机会都没有。母亲愁白了头,更是无可奈何地沉默。我也放弃了许多重大题材的创作。
    这几天我动不动就掉眼泪,我怕死,母亲说谁不怕死。我说我并不怕死,只是心有不甘,我才40多岁啊。好在战争剧中见惯了生死,我爱看谍战剧,可关于抗联的谍战剧不多,故事发生在故乡一带的抗战剧更没得有,于是若干年以来我想写。母亲不爱看,她说,那些战场厮杀的镜头太血腥。母亲喜欢安静祥和,那样,才是天伦之乐。
    一个大夏天了,我用谍战剧打发苦时光。直到前不久,看《远东特遣队》,我指着屏幕说,喏——那个鬼子被打死了。母亲说在山西你爹看电视,剧中演员死了,那是装死。你爹就说,你上去打两巴掌,看他比谁跑得都快。设身处地,假如我处于战争年代,也许会做叛徒汉奸卖国贼,我贪生怕死。可谁又不贪生怕死呢!可我觉着,人活着不但要有良心,还要有热血。
    追求什么才会得到什么,并非空话套话就可以实现的。近十年来我痴迷于文学,2011年底没注意身体,得下了老病根。2015年初没顾惜自己,终于发展成肺空洞,去年整个一年里忙于治病,今年直到现在还是。体魄强健的我轰然倒下,从此,我所钟爱的写作事业被迫停顿下来。我经常望着松树发呆,此时,任我再怎么坚强也手无缚鸡之力。
    故乡的太阳和我的老屯一样古老,我是故乡的大柳树,我是故乡的樟子松,我是村庄的说书人。一路花开向重阳,今年重阳节之前,我曾想回老家一趟看看,终因病情不佳而耽搁下来。我成了无头鸟,跌跌撞撞,秋风中拼命挣扎着。我更是无脚鸟,找不到停下的地方,过客之悲,莫过于我。
    城市很大,生活很小。城镇化把空间压缩成林立的火柴盒,蜂窝状排列着,这种压缩式的生活方式非常可怕。也正是这种恶劣的城市蜗居,酿就我的苦果,如是我10年前固守乡村,也不至于有现在“沙丁鱼”一样的生活。
    我生命的列车正开往地狱。在死之前这段光景,居然能回光返照——病情有着短暂再短暂的喘息。这两年我倾囊而出,为了治病,今年母亲更是,我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母亲变得更节俭,似乎要把一切物质,一切金钱都省下来。就连悲伤,绝望,孤独,寂寞都要省下来……咳,人生呐!就是一场漫长的对抗。
    要知道,生命有多艰难,日子就有多珍贵。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我是故乡的樟子松。

    3.
    我老家在绥化以北,这辈子我很少远行。
    绥化在哈尔滨以北,土壤黑黑的非常辽阔。田间整齐的防风林带,把大片的农田网格化,地头的树与天际相映,解放前没有白杨林带,视野比这更开阔。生养我的村庄,便在这片开阔雪域——绥北丘陵的北尽头。
    如果不算求学的时光,我客居绥化城10年,最近两年,却一直与疾病负隅顽抗。我一直在寻找这世上的美好,却一直不知道无形中失去,比如我的健康被毁,再如创作耽误了那么多事。再如,与父亲相距已经五年了,我真是想他,这次趁京城之行转道山西高原——我这样盘算着,其实早该去看望他老人家了。若非这场旷日持久的大病,我真就早就去了。
    或许世间上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父子亲情。
    高粱红透了,故乡又是个霜黄的季节。我记起年轻时候的父亲,他为事干练,说话干脆直接,不绕弯子。父亲身材高大,本该有副健壮的体格,却害上了类风湿病,一辈子折磨来折磨去。他现在才七十却像100岁的老头。电话里他常与我念叨,老了不顶用了,吃饭时捏馒头手直得瑟,甚至会啪嗒掉到地上,阎王也来抢饭吃了。
    我看见过小兴安岭的蕨类,它们用顽强的根须生存,一如我,如我的老父亲。我们用韧劲顽强地活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这个初冬,太阳正在肩上晃晃悠悠。日子依旧如穿梭,甚至来不及多看几眼,等到我再回首,今年的此刻已经倏然消失。幸好我的父亲母亲健在,就是这撑腰石,鼓舞着与疾病角斗到底。

    4.
    一夜深寒,故乡的小村落又是霜瓦白头。我的母亲满头,比苦霜还要苦还要白。
    有乡难回,我们只能客居在小城。塞外的深秋特别冷,直到大前天(10月11日)才给气,好歹楼里有了温度,能待住人了。可我又要远行,进京,求医问药。
    前天,我与母亲商量进京。长期的熬夜,每到五更天就睁眼呆坐,于是就上网,就催母亲弄些夜宵。母亲为我耽惊受怕,殚心竭虑。每当我剧烈咳嗽,她就心慌,怕我病情突然间不可逆转,就去吃救心丸。
    这次南下,若是火车,她担心进出站要过天桥,怕我走不那么远。我现在是胶皮孩,动不得碰不得,呼吸衰竭严重,其实早就气若游丝了。既然网上订票连硬卧都没得有,我必须是底铺,上中铺位我气力折腾不起。
    那就坐长途汽车,昨天一老早,我打发母亲去西城客运枢纽,她没顾得上早饭。打听来的结果,却是绥化哪块都没有,就十一长假那几天有,再就是年前,不过和火车硬卧的票价一样,350块钱一位。
    之所以强烈地要进京,正应了那句老话,不到黄河不死心。我跟母亲说,去了我再也不惦记了,我这病是大耐药,多耐药。世界上超级耐药结核,治愈率是50%,生死参半,服药周期漫长很痛苦。结核的药物,北京上海和呼兰还不一样,他们一个系统,呼兰有什么新特药,其他地方也会有。除非是肺移植,呼兰弄不了才去上海广州,但换肺人的寿命短,手术成功了才能活5-10年。手术费和肺源,估计得一百万,术后维护每年药费要十几万。
    换不起,换肺咱就别寻思,就是有钱咱也不换,不如这么赖巴地活着,等到不行那天就坐等死。我说卖楼吧,手头这三万花掉还花什么,只能等死。母亲说呼兰住院那钱,她和我三弟的两万都不要了,是的,只有亲人才肯这样。
    这场秋雨落地,一夜成霜。一夜,到处是人生的无奈和荒凉。母亲一年比一年老了,越是衰老,母亲越是多么地溺爱我们。我的病经常让母亲悲伤——母亲的泪水,一闪而过,多像划落的童年。而我,因病更是焦躁不安,时不时发些孩子式的脾气,更让母亲生气。她把所有的苦涩都独自吞下去,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10月14日了,后半夜母亲给我做饭,看了一会电脑——倪萍住持的电视节目。最近我发现以前自己错了,错怪了母亲,错怪了很多往事。今晨的阳光好凉,却那般亮,一群寒雁打着弧线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那么急,那么缓,一闪而过,我猜想,它们的心事如我。
    夏虫不可语于冰,与之谈论冰雪,无论如何它都不会明白。我生命的太阳奄奄一息,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明白许多道理——母爱比什么都伟大。
    去北京,母亲说去吧。她说自己不识字,不还长着一张嘴么,住院等一切事项还有赖于母亲奔忙。父亲念到小学六年级,写得一手刚劲有力的好字,母亲却半个字不识,他们也过了一辈子。我小时候,母亲找人代写平信给山东老家,是三十年前,姥爷姥娘都在曹县乡下住的时候。代写成了母亲习惯性的乡愁。
    模糊的小时候,模糊的故乡。生命中的那些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今后我要加倍珍惜。
    ——这就是繁华都市中我真实的人生。

    【题外话】我的文章大都不够深刻,似乎话没说完就结束了,不痛不痒,深度不够。这情况我谓之小情绪,粗粝一样糙,但有着巨大的真实性,充满了个人乡愁与对故乡的眺望。人生就是一部连续剧,写剧本有一句经验之谈——愈简单的故事就愈好,但,简单永远是最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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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4 15: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文章大都不够深刻,似乎话没说完就结束了,不痛不痒,深度不够。这情况我谓之小情绪,粗粝一样糙,但有着巨大的真实性,充满了个人乡愁与对故乡的眺望。人生就是一部连续剧,写剧本有一句经验之谈——愈简单的故事就愈好,但,简单永远是最困难的。

这段话真实。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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