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凛凛残秋

王泽生

    日记：凛凛残秋
    ——秋日晨景小城一瞥
    （2014-9-20晚11-12点）
    9月20日早6点半，日头还没拱出城头，天冷了，太阳也懒猪似的趴窝，睡回笼觉呢。它倦意惺忪，一个哈欠，喷出了淡淡的红，秋红矮矮的，很远很远的东边。
    天冷仍旧挡不住人迹，晨练的依旧，他们耸动着双肩，做热身动作。孩子们早吃完饭，跨上书包上学了。城里还三顿饭，冬夏都是，孩子一点不瑟缩，他们一身血气，充满无限活力，不怕冷。小区里一个胖女孩，很高的个子了，一看就知发于的早，身高远远超出了年龄的那种。她啊，一身运动服，是校服吧，不过那鞋子很拉风，二棉鞋，也算是秋鞋，一走一忽闪。原来呀，是一对大蝴蝶，鞋子上自带的造型，贴在踝子骨外侧，一抬脚一颤悠，一落腿一煽呼。孩子仿佛长了翅膀，飞起来，瞧啊，她不是飞着呢吗。
    人们豪情似火了一夏天，终于怕死鬼似的缩在屋里，迟迟不出来。出来的也棉三火四的，纸包纸裹的，小城进入套中人时代，一个悠长的冬天正在靠近。一对不惧冷的女孩，估计初中生的样儿，言谈举止发于那么成熟，年轻人就是年轻，永远不怕冷。她们装束依旧，她们是婷婷秋柳，还浓翠着。不错的，长街小巷，柳树不见一丝衰老，天冷才显得美丽动人嘛。
    四平街东头，那玻璃柳，明显比银中杨见气色。杨树叶正悄然缤纷中！白露了，寒夜渺渺，它们熬不住了，叶子全抽搐着卷曲着，焦糊着。那叶片的瘦，到了骨头，叶脉突出来棱角分明。黄斑累累呀，好狰狞，嶙峋，透骨，这样的叶子太泫然，不经意就摇着晃着坠落。生命的飘忽就这样。一棵棵银中杨，举着大伞冠，所有的叶子都倔强，像是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抗争，叶片呈波状的，有棱角的，有了干枯抱守残缺的。万千片叶子，都是残缺的，残余的绿也沧桑粗糙。枝头没了鸟鸣，也不见遛鸟的，夏日这时辰，一些人把鸟笼挂在高梢呢。
    八月末的小城，已是残秋了，小菜市一派萧条。最不经意的总是如期而至，比如秋土豆竟上市了，俺那个单元，楼道里五楼四楼，还有三楼的，都摆着土豆袋子。一大编织袋，足够一家一冬吃的，这几家年年这么早，他们可能联防了，一起购进的。这么买，有胜算，能便宜一些呗。秋味愈发的足了，猫冬的味道浓起来。
    菜市像低矮的灌木丛，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活泼气。菜贩子依旧，可卖本地菜的打游击的没有了，就是有也零零星星。于是，菜市疏松了一大截，缺了点什么似的，对，是没了魂儿吧。这时辰还不熙熙攘攘，赶早市的都哪去了呢。
    什么都不如干豆腐红火，南头那矮老太太来的真早，戳在那，等着批量上门的客户呢。那“乡村酸菜”的地摊，兼卖大煎饼，也代卖干豆腐，手工的价好啊，好赖能赚几个。做小买卖的最讲究不走空了，正所谓贼不走空。
    水果嘛，见涨也见落。桔子涌进来了，上段时间是青皮的，现在是黄皮的了，略带着青，才一块五一斤。最复杂的是南果梨，今年真多，风卷残云而来，今早有打出细皮的，品相好得很，一斤三块五。粗皮的就差着了，两块五的两块的都有，不过，一两块钱的黑斑了，麻点子了，难看肯定也难吃。而那些地产秋菜，比如黄麻子土豆，大憨瓜似的笨萝卜，枣黄的葫芦贝，也难看，但食来有味。
    菜市萧疏至底，但秋味也尽出了。就像路灯依次亮起，夜幕瞬间拉开那样。粉条子还在热卖中，行市真好，一大早就开铡了。现在卖猪的，卖粉条的，都用铡刀铡。卖大葱的女人老早赶来，几大捆子，5毛钱一斤，当小葱卖。跟卖香菜论堆那样，种葱的也偷奸耍滑，夏天就把葱养到足够大，老葱铺天盖地，小葱绝根了。葱的卖法实在野性。小黑泥鳅，欢蹦乱跳，乌溜溜的黑，才9块钱。那血红的牛肉啊，肥胖充了血，甭问，注水了的，28块钱一斤，依旧挡不住吃货们。唉，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秋之味。
    小菜市啊，秋之味，天冷了还能有几何？在三棵柳那，道东一男的地摊上，买他小尖椒一斤一块，可青可青的了。他说怕冻了，地里老早摘净了，最后一茬，买吧，便宜透底了。这些日子，朝鲜红朝天椒（树椒）一堆堆的，还很贵呢，三块钱一斤。豆角10块三斤，四斤的；西瓜六毛，八毛的；黄瓜一块五的，两块的。小贩子把黄瓜分成两堆，把丑的俊的剥离开，原本上货是一箱来的，这样挑开卖，是与时俱进。毕竟，顾客太挑剔，虽不直接挑剔，但看了不好，人家啥也不说，扭头就走。
    这男的见我拎着干豆腐，隔着塑料袋，一眼就说是机器做的，他有经验。我的确是在众欣豆业那买的。他说渣子大，难吃，手工的好还贵。机器的差，手工的好，人们这样来区别干豆腐，好像有道理。但三弟说，机器的也是人泼的，原理是一样的。
    我离开菜市，见一老太太卖奶花芸豆，虽不颗颗籽粒浑圆，有一些铁锈，可绝对是新货，新下来的。只须用大槽牙缓缓一咬，有湿气，那就是新豆子。买一斤吧，5块钱，这可是呼兰河的饭豆子，煮大馇子搁上点，那个味鬼都垂涎三尺。
    离开菜市，去靖宇胡同，忽然记起今天周六啊，学生还这么早，我不明就里了。这年头，令人不明就里的事情多了去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不想就不累生。道东，那几家小店都开张了，我选了中间那家，北侧的太抽条，南侧的太土包了。北侧的油饼什么的，没对味口的；南侧的，那大包子恨不得斗大，包子本就是精细的东西，越大越走味。这家，民心缘面食店，还保持着原貌。两碗豆腐脑，俩芹菜包，四块五。
    往回走的时候，阳光漫上来，斜照在街树上，叶子们陡然伸展开了。我感到鞋里有些热，血液循环开了，浑身燥热。气温升上来，光合作用还在继续中，植物离不开光啊。我猛然想到，人不也一样吗，有希望的活着，有希望的坚持着。有了信仰，自然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但愿困顿的时候，我头顶那颗生命的太阳，如凛凛残秋，魂魄不落。

蝴蝶翻飞

有了信仰，自然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但愿困顿的时候，我头顶那颗生命的太阳，如凛凛残秋，魂魄不落。非常好的文笔，问好先生。

大卫

学习王兄好文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