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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艰难百战多 ──革命将帅诗选
一、朱德元帅诗四首
1、寄语蜀中父老 一九三九年 伫马太行侧，十月雪飞白。战士仍衣单，夜夜杀倭贼。 评注：格调高古，苍凉悲壮，有岑参、高适边塞诗味。
2、太行春感 一九三九年春 远望春光镇日阴，太行高耸气森森。 忠肝不洒中原泪，壮志坚持北伐心。 百战新师惊贼胆，三年苦斗献吾身。 从来燕赵多豪杰，驱逐倭儿共一樽。
评注：作于率领八路军总部和刘邓129师挺进太行山，开辟敌后根据地，指挥华北游击战争之际，体现抗日战士誓杀敌寇、还我河山的雄心赤胆，洋溢着高昂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3、赠友人 北华收复赖群雄，猛士如云唱大风。 自信挥戈能退日，河山依旧战旗红。 评注：借用《淮南子》鲁阳公与韩搆作战时挥戈使日退避三舍的神话，表达抗日军民击败日本侵略者的信心。用典贴切，语意双关。
4、出太行 一九四零年五月，经洛阳去重庆谈判，中途返延安。是时抗战紧急，内战又起，国人皆忧。 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 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 评注：“烽烟”指黄河两岸抗日军民开展的抗日游击战争。
二、陈毅元帅诗六首（组）
1、赣南游击词（十二首选四） 一九三六年夏 天将晓，队员醒来早。露侵衣被夏犹寒，树间唧唧鸣知了。满身沾野草。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 日落西，集会议兵机。交通晨出无消息，屈指归来已误期。立即就迂居。 夜难行，淫雨苦兼旬。野营已自无篷帐，大树遮身待晓明。几番梦不成。 评注：毛泽东称赞陈毅“会写自由诗”。这组诗采用《忆江南》结构而未拘泥其格律，当属自由诗。
2、梅岭三章（其一） 一九三六年冬，梅山被围。余伤病伏丛莽间二十馀日，虑不得脱，得诗三首留衣底。旋围解。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3、雪中野营闻警 一九三六年冬
风击悬冰碎万瓶，野营人对雪光横。 遥闻敌垒吹寒角，持枪倚枕到天明。 评注：现在已是充满噪音的时代，对声音的敏感早已不如前人了。
4、卫岗初战
一九三八年六月二十一日
弯弓射日到江南，终夜喧呼敌胆寒。 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评注：类折腰体。颇有气势。
5、长江 有人雄今古，游泳渡长江。云此得宽馀，宇宙莽苍苍。 评注：赞美毛泽东。毛词《水调歌头．游泳》有“今日得宽馀”句。
6、吾读 吾读渊明诗，喜其有生趣。时鸟变声喜，良苗怀新穗。 吾读杜甫诗，喜其体裁备。干戈离乱中，忧国忧民泪。 吾读太白诗，喜有浪漫味。大不满现实，遂为游仙醉。 吾读乐天诗，晓畅有深意。一生事白描，古今谁能继？ 吾喜长短旬，最喜是苏辛。东坡胸次广，稼轩力万钧。 评注：郭沫若赠陈毅诗有句：“将军本色是诗人”，信然。
三、叶剑英元帅诗四首
1、朝中措．鹿回头
一九五九年二月
海滩拾贝趁朝霞，风卷浪堆沙。境到登山临水，伊人望望天涯。 椰浆消渴，咖啡醒目，南岛韶华。撷得一枝红豆，思量寄与谁家。
评注： 鹿回头：鹿回头岭，在海南三亚市海滨。传说黎族青年 猎人逐鹿至此，鹿回头化为少女，与猎人相爱，因名“鹿回头”。 “思量寄与谁家”：联系叶帅复杂的感情经历，此句大有意味。
2、二号楼即景 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翠柏围深院，红枫傍小楼。 书丛藏醉叶，留下一年秋。 评注：据女儿叶向真回忆，军科二号楼有叶帅的一间书房，他散步时曾捡枫叶作书签。因“叶”一语双关，“书丛藏醉叶”大妙。
3、远望（在大连棒捶岛）
一九六五年秋 忧患元元忆逝翁，红旗缥缈没遥空。 昏鸦三匝迷枯树，回雁兼程溯旧踪。 赤道雕弓能射虎，椰林匕首敢屠龙。 景升父子皆豚犬，旋转还凭革命功。 评注： 毛泽东于七十二岁寿辰时，书此诗赠毛岸青和邵华。诗题原为“怀远”，书写时改为今题。毛在致陈毅信中说：“剑英擅七律”，建议陈向他“请教”。 “元元”指百姓；“逝翁”指当时已逝的革命导师列宁。 “赤道”联赞扬亚非拉人民敢于斗争的气概。
“景升父子”指三国时刘表（字景升）和他的儿子刘琼，皆庸愚。
4、会场素描 一九七三年七月下旬 一匹复一匹，过桥真费力。 感谢牵骡人，驱驮赴前敌。 评注：在筹备“十大”期间，目睹周恩来为解放老干部与“四人帮”周旋，感而作此。
5、题画竹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二日
彩笔凌云画溢思，虚心劲节是吾师。 人生贵有胸中竹，经得艰难考验时。
6、访西安办事处志感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二日 西安捉蒋翻危局，内战吟成抗日诗。 楼屋依然人半逝，小窗风雪立多时。 评注：含蓄凝炼，诗味浓郁。
叶曾自述：“我的诗虽然还不成熟，但文字和构思都不错，就算是半个打油诗人吧。”从以上选诗可见绝非自夸。
四、彭德怀元帅诗一首 跃上井冈旗帜新 一九二八年二月 求知心切去黄埔，夜梦依依我不然。 马日事变教训大，革命必须有武装。 秋收起义在农村，失败教训是盲动。 惟有润之工农军，跃上井冈旗帜新。 我欲以之为榜样，或依湖泊或山区。 利用周磐办随校，谨慎争取两年时。 评注：这是彭当时书赠黄公略的“顺口溜”（彭语）。
五、林彪元帅词二首 西江月·重上井冈山二首 其一 四十年前旧地，万千往事萦怀。英雄烈士启蒿莱，生死难艰度外。 志壮坚信马列，岂疑星火燎原。辉煌胜利喜开颜，斗志不容稍减。 其二 繁茂三湾竹树， 苍茫五哨云烟。井冈搏斗忆当年，唤起人间巨变。 红日光弥宇宙，战旗涌作重洋。工农亿万志昂扬，誓把敌顽埋葬！ 评注：此词已确认是林彪秘书所写。不过，正如孙中山《挽刘道一》、毛泽东《悼戴安澜将军》分别是汤增璧和董必武代拟，不影响其著作权归属孙、毛一样，姑且仍将其视为林帅所作。只是词句太奶油，缺少元帅的浑厚气势。
六、刘伯承元帅诗一首 与皖南抗日诸老同志游黄山 抗日之军昔北去，大旱云霓望如何。 黄山自古云成海，从此云天雨也多。 评注：我三十年前游黄山时初见，刘帅罕有的几首诗作之一。
七、徐向前元帅诗一首 忆响堂铺之战兼贺抗战胜利四十周年
一九八五年六月八日
巍巍太行起狼烟，黎涉路隘隐弓弦。
龙腾虎跃杀声震，狼奔豕突敌胆寒。
扑天火龙吞残虏，动地军歌一凯旋。
弹指一去四十载，喜看春意在人间。 原注：一九三六年三月，我八路军一二九师在山西黎城至河北涉县的公路旁伏兵，击毁日军一百八十辆军车，毙敌四百余名。是为响堂铺之战。
八、聂荣臻元帅诗一首 忆平型关大捷 集师上寨运良筹，敢举烽烟解国忧。 潇潇夜雨洗兵马，殷殷热血固金瓯。 东渡黄河第一战，威扫敌倭青史流。 常抚皓首忆旧事，夜眺燕北几春秋。 评注：抗战期间，邓拓是聂荣臻部下。据聂回忆，邓成立燕赵诗社，把他“也拉进这文雅的组织来了。”
九、陈赓大将诗一首 试作囚
一九三三年四月 沙场驰驱南北游，横枪跃马几春秋。 为扫人间忧患事，小住南牢试作囚。 评注：1933年春，陈赓被捕关在国民党南京宪兵司令部原关押恽代英的牢房。他从斑驳的牢壁上发现如下血诗：“浪迹江湖忆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恽代英民国二十年四月”，感而赋此。题目为后人所加。
十、吉鸿昌将军诗一首 就义诗 一九三四年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评注：在国民党的刑场上就义前以树枝作笔、大地为纸而书。
十一、萧克上将诗一首 一九八四年二月七日 酬耀邦同志 花甲履新益自珍，清风两袖勖同仁。 为求实事勤咨访，不惮求知书贴身。 小著何堪登大雅，尊诗恳切励斯人。 平生耿介言行一，坦荡胸怀老天真。 评注：勖xù，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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