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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大杂烩:鸡零狗碎的,生活中那点芝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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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0 15: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日记大杂烩:鸡零狗碎的,生活中那点芝麻事
    ——2014中秋和二弟逛街,秋凉人不冷
    (2014-9-8中午12点半,开始打上午的日记草稿,当晚6-10点记录下午的,也是草稿。9月10日早1-2点,开始理顺成文;即日下午1-3点半,截稿。)
    1.
    9月8日早7点多,二弟把我弄醒,他可倒好,在大厅酣睡一夜。而我熬了夜,还一个劲叫我,上街剃头、刮胡子、洗澡。再这么睡下去,要得老年痴呆了。于是,惺忪坐起,打盹在沙发上。他却没去,先是清扫屋地了,尔后拖地。
    他在山西的确住久了,管这个屋那个屋的,叫这个家那个家的。山西长治一带,习惯于把房间叫“家”。
    我昨天半夜12点睡的,他呢,天黑就死狗一样躺下了。临睡,他吃了一张干豆腐,今早又是一大张。他说,走遍全国呀,绥化人认吃,炒个土豆丝也要喝一口。他质问我,还喝酒不,反复问,着了魔似的。
    他吸取了去年的经验教训,在满洲里,他今年干的是大包。就是只包工,不包料,他手下最多时也就六七个人,一下子少了好几倍,一下子跌成了小把头。工人们都喝酒,顿顿喝,那种散酒,俗称散搂子,高度的烈性低质的。量都很大,每天俩人能喝半塑料桶;一桶10斤装的,三两天就下去,一顿一人一斤多。干活啊不耽误,能喝,有时不打自招,喝的手佝偻着,半身不遂似的,还趔趔趄趄的喝。有时候不用强制,打他自己就戒了,要不真耽误活儿。喝罢,醉话连篇,魔障人,喝的贼瘦贼瘦。不过南方人差子,不怎么喝,都北方人,尤其咱东北这疙瘩的,往死里喝。
    临下楼,我把干豆腐摊开,晾上,让风呲啦着。他去东屋找兜子,翻找他漏在我这的东西,这个鬼!他在找充电的手机插线,没找到;找我的,我拿来,没连接上,端口不对,我那是宽口的。他那智能的,窄口。

    2.
    下楼快9点半了,我说去气象胡同,那有一家馒头部。他偏不去,不吃,他说没钱了,找银行,他花小影的呢,但兜里吃饭钱还有。他极力先找银行,什么行都行,银联卡。我说这街东头有大市农行,就顺通胜街东去。
    据说,二弟媳也来了,在她叔辈老叔王义杰那住的。王义杰说,当年我买他这楼,他重新装的一遍,铺的地面砖,大块的,当年铺的是小砖。喷的刷墙漆,就那门啊好啊,是纯木的,现在一个也得两三千块钱。这楼我买到手,他赔了三万块钱;但我在联合听说,当年他7万买的,卖给我10万零两千,没赔本啊。总之,王义杰的话真真假假。这次,据二弟说,王义杰媳妇说了一句,要买回去,二弟没搭茬。
    通胜街口,育桑种业那栋楼,我指着外侧新贴上的装饰物,说,那是节能改造的楼,那外包装构件是易燃品,怕火,大不如楼的本体耐火。世上最耐火的材料就是泥土。他说在满洲里今年干的大包,挣了不到十万块钱,这次去双鸭山揽了活,干物流某建筑的混凝土,这几天要去打场子,来年春开干,过几天返回满洲里。
    二弟先进去,提款机就位于西南角,对着街口。我没跟进去,下雨了,不久松树下也湿了,我进屋去等,坐窗台上等。我胡子长,那遛弯的保安直瞅我,我像是怪物啊。取钱等了半小时,排了两三位才轮到二弟,再逛出来找吃的,雨停了,刚才大到撑伞的程度了。
    我说“吃刀削面去”,俨然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一副主人的架势。西门正大街以东,道南,那家新开的刀削面还关着门,我说那就去靖宇胡同,那三家小吃铺不是没吃的,就是停业,再就没人招待你。鸿福面馆,那女的在电脑斗地主,几个干巴烧饼子,小米粥。民心缘面食店,里头铁链子锁门。最北头麻辣烫那家,没人,一个老头坐在那,自己一遍遍洗扑克,他说都回去过节了,今天没人。
    靖宇小学道东,不好走,地面砖破损严重,积水漫街。路边也就两三米宽,就是楼体了。今天过节,二弟说走,找个地儿,要俩菜去。

    3.
    去书香快餐,也有地下室,像是一盖小学的时候,就建出来了。那学校的门卫室,座落在地下室的顶梁上。这里是靖宇小学的东大门,但店门向外,对着小胡同。以前在此像是吃过,但那似是N年以前的事了。以后许多次路过这,也许多次想进去,但就隔着一道藩篱,一直怀疑这里东西贵,不敢来。
    那老太太正在忙,忙着打场子,一大排铁皮方槽子,是能加热的“餐车”。已经炒好了好几道菜了,她说往天20多个菜,今天过节,人少,除了过路客,除了华辰超市那几个,没几个人。扣饭,就是米饭,铁托盘的,热水器蒸的饭。从水箱里端出来,往大铝盆里一扣,倒出来,谓之以扣饭了吧。我见到,一小盆剩饭,刚腾热的,也嗖的一下,她趁人不注意,倒里了,一搅合——那就不言而喻了。
    她这,三素一饭6块,两素一荤7、8、9块的都有,最贵的10块一份。我呢,木耳,溜豆泡,三鲜,一饭,9块钱。二弟呢,他要了蒜苔炒肉,10块钱一份的。他说深圳广州那边,小吃店这种盒饭也便宜,打底6块钱,白米饭管够,但几荤几素限量。那老店主说,他啊当年在广州吃盒饭,最贱15,俩人中午一百块钱啥也没吃着,晚上吓得不敢去了。他又说起在上海的掌故来,我听的稀里糊涂,里一半外一半。
    今春二弟在深圳干过,地铁打扫卫生,吃食堂,盒饭之类的。

    4.
    这时,来了一个胖汉子,可能是他弟弟,很相像嘛。
    他俩唠扯起哈尔滨那仨逃犯,说没抓住那个,谁见了都要报案。店主说那不一定,要是我就不,别说赏金10万、15万,就是给三十万也不干,人家哥兄弟知道了,要寻仇来弄死你。所以啊,见了就当没见着,也不报。
    我说靖宇胡同那,上两天就有人围着看,贴的这三人的体貌特征,人们纷纷议论抓住俩了。
    他家厨师,不,应是他儿子,连毛胡子,但不及我的长,大呲牙,极像那个鬼子翻译官的演员——王怀当。他开玩笑说,等哪天他去找去,找到了领赏;现在山上能藏住人了,延寿县四周都是山和包米地。
    二弟说,不逃是死,逃也是死,反正是死,不如逃,还不如自己死了。但看见了报案的,也就那么地了,谁能去弄死人家,都知道杀人偿命。
    是啊,一个死囚都不情愿死,对生命都这么渴望,求生欲何等强烈啊。
    胖汉子说,绥化二绵羊让警察整死了,大绵羊不也老实了,把人家咋地了。虽然没抓住这个,跑不出国,出国了没钱也活不了。死刑犯在看守所一般不砸脚镣,到法院宣判完了,回头就给你砸上。过去,砸脚镣用大锤把螺丝帽砸扁,铆死;直到枪毙了,再用大锤把螺丝缂开。那时,砸脚镣,硌挺,硌腿,疼啊,遭罪。现在不了,六角螺丝,扳子拧上,两头缩回去;枪毙后,警察拿钥匙打开,把脚镣拿走。
    店主说,这人跟人不一样,那年,四五年了吧,这事,我们把大缸挪下楼来,四楼那男的嗖的下来,以为他家的呢。领着好几个人,一看不是,又嗖的回去了。那家伙部队退伍兵,爬楼嗖嗖的,现在每天早上领着四五个人,在这练太极。他叙说这桩旧事,他女人也跟着添油加醋,补充,溜缝子。似乎这件事伤痕太深了,深得刻骨铭心,所以,才咬牙切齿的倾诉。
    坐的位置,二弟面对着他们,我背对着,我只是静静的听。
    胖汉子说,那死刑犯要是逃山西去,没个找。那长治、大同都是煤矿,小煤窑海了去了;藏到里头,哪儿找去!
    二弟斩钉截铁,问他,你在长治住过,那你可错,我才是那老户呢,在那做豆腐17年,才四年不做了。黑龙江两块五的时候,那干豆腐5块多,长治百分八十的干豆腐我做的,我们父子兄弟一大家族子,都做这个。
    胖子说,他在那开出租车,好几年,什么一些小煤矿全去过,熟悉那。
    二弟说,那大量小煤矿全炸了,全没了,藏不住流窜犯了。
    胖子说,山西遍地是宝,那地上山上都是矿,富啊,有钱呐。比如代县那边,山上的石头随便敛一筐,炼吧炼吧就是面包铁。面包铁一词,他刻意连续强调了两三遍,可能指原始的铁坯子,炼钢用的。

    5.
    快吃完的时候,哇哇下大雨了,我只顾得上听雨,没回头。听雨声就知道,外头飞瀑流泉了。
    二弟背后的地窗打开了,没关严实,店主撬开一个小缝儿,猛的一关,凉风直入,呼呼透骨。真是秋风凉啊!
    雷声冲过胡同,顿时,小石板路成河了,水深半腿,呼呼湍流。这种街上过水的情形,一是雨急,二是街面狭窄,排水不畅。去年这时候,也下了一大场,滔滔满街。今天的雨,后来据说车子的雨刷都失灵了,大到模糊一团了。
    二弟说,咱绥化和长治北比不了,长治楼价最低五六千,一般一万块钱。店主说,这地方这二年盖了楼,还行了。二弟说,长治那边,上班的也就三四千,打工一千多块钱,但买卖好做。
    二弟说,他们工地那,一个老头80多岁了,从1964年就没了户口,直到现在才回河南补办,可能是国家给钱,他才想起户口这码事,可能以前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店主说,这类事情报道过。
    社会主义时代也有黑户啊,还生活了那么多年,真堂而皇之。

    6.
    吃完饭11点多,雨越来越大。二弟在那避雨,和男店主唠了有一小时。
    那男店主也尚志小学的,他和徐百仁很熟,天天见。徐百仁,尚志小学校长,后来当过教育局副局长。现在是正大幼儿园园长,他儿子在那管后勤。他儿媳在北三北四之间,开个食杂店。他大儿子耳朵聋,特别的“背”,在那(尚志小学),他们朝叫他大锅盖,要靠近才能听清楚。
    二弟说,老徐家和俺是老邻居了,隔两家啊,他现在退休了。二弟一个劲打听张玉德子,在哪个小学当校长呢,可能有用意。

    7.
    这室内南北狭长,北头后厨占了一大半,亏得有地下室。从这向西,一眼就把学校操场揽进来。
    校园西厢房背后,就是小商品批发市场了。那楼顶出现了一排新屋子,不大,类似于北大河秦家那,小渔村的小木屋。这空中花园,据店主说,是交警队某人盖的。或是公安局的,某某什么杨盖的。那人有个“阳”字,我只记住半个名字,也罢。
    男店主说,有一次送盒饭上去一回,上头院子可大了,种的花草,弄的可好了。还整了几个老虎窗!这人社会根基很硬!有门子的盖的,要不,谁能在人家屋顶上盖呀。就是没谁捅,要是碍着谁的事,整天去戳,也够他呛。别看高,租出去,有人能去住。
    顷刻之间,下大雨成瀑布了。南北两道水龙,从空中花园上,长驱而下。又跟小孩比着撒尿似的,两条水蛇,嗷嗷的飞泻,凌空飞下。不,是大洋马在撒尿,喷涌如注。
    那是楼上楼!一列南北向的,沿着母体边缘盖的小屋。一眼就看出,和上边很不和谐,色调陈旧不一。是小格子间,旧上海弄堂里那种小格子间,鸽子房似的。今年夏摊位就大肆招租,开什么美食城,外爬梯沿东侧绵延而上。
    这楼的底层,是嘉禾小商品批发市场,东大门外,那头黄金牛雕塑背后,新钻了一大滩稀泥。前几天,扔了根钻头,好几天了稀泥还在,估计要等到朽干了才能弄走,据听说要安装什么摄像头。

    8.
    女店主,从狭长的后灶出来,讲起了安装门铃的事情,某小区某单元,上下几层住户都不同意,仅有一家姓赵的想安上。
    可钱还得均摊,她闹意见呢,觉着吃亏,我不用门铃,干嘛还摊钱。俺家有手机联系,楼层低,来人了,熟人就晃手电筒。我听到此,憋不住噗哧笑了,真够幽默的,这么现代化的年代了,居然,住着高楼还那么原始,原始得妙趣横生。
    她家在二楼,始终有外人摁,构成了一种骚扰。明明不是她家客人,偏麻烦她开单元门,这种事情全中国都普遍啊。就跟人和猪狗一样,都吃呀屙呀,一脉相通。
    她那单元才四五户,甭问了,小老楼。最近绥化城在美容,全城旧楼的走廊要粉刷一新。所以呀,农发行小区,今上午在刷二遍呢,溜一溜哪疙瘩花脸了。那蓝的墙围子,被白涂料蒙上了,二弟说涂料质量不好,隔着白透着黑,成鬼影了。刷墙,刷出了鬼打墙,岂不是坑爹嘛。
    上午我下楼时候,那俩女工在四楼补刷呢,说二楼干了,看不出鬼影来,结果不是那么回事。
    这女店主说,她那小区在刷油漆,个人家有钱就把墙根子也刷上啊,却偏留下那死角——两家交界,那可是最抢眼的部位。
    说句实话,对于住楼,我没多大兴趣,一直想回乡下去。我和二弟说要买个大篷车拖回去,夏天种菜住,或者种地,冬天候鸟一样回城里。他讽刺说,从绥化拖回去,你知道得多少钱?一千块,少说也得五百。他说屯子那么多房子空着,有的还是砖房,在哪不找个窝。
    他还说,你放着应聘不干,到深圳当保安也不干,懒——你能种得了地?他也自认,说话难听。

    9.
    这男店主,说起他的光辉历史。早些年,他去福州倒腾车,长途开回来,一台挣个一两万块钱的。那些年咱这流行夏利什么的。
    二弟说,九三菜社这有哥俩,姓翟,倒卖旧车。店主说,南城“工农”菜社那边,有老翟家,哥俩倒腾车;九三这也有倒车的。他那时年轻,现在绥化年轻也有干的。他岁数大了,开不了长途,不行了现在。
    现在有电子卡,银行卡,那时把钱呀用褡裢往腰身一围,一系,遭罪啊。
    说着,他两手比划出围腰的动作,很熟练,像是背蛇皮袋子。

    10
    这店对门,北鑫盛学生超市这名字含金量十足啊。
    中国人就喜欢什么鑫啊、盛啊的。比如靖宇小学北门,道北不远处,幸福胡同的“老盛前包子”。
    这超市门外,挂着“教师礼品”字样的牌子,刚摘回去。可能怕雨淋湿了,不啊,已经淋湿了,也可能别的缘故。
    这男店主说,学生家长送礼的,一些小礼物拿到这,再卖掉。这中秋节,送红包的多着呢,不过有的老师心术正,真不收啊。有的就不的了,课堂上不讲真知识,拿到补习班上去讲。据家长说,不是补课啊,是讲课了,这是老师这行业最恨人之处;上学校不讲,我们上学干哈,那就开门补课得了。
    他猜测说,这不,老师补课,送的礼品又拿出来卖呢。其实学生家长,当爸的不想送礼,可当妈的就磨叽,什么孩子受气了,成绩下降了,就魔障着送啊送。
    至此,我撩开门帘子,看哗哗的雨水一个劲的奔淌,这小胡同实在窄,实在排水不畅。
    二弟和店主告别。二弟转向了,非要从南回去,我说这边也近便。也没洗澡去,直接回楼了,可能他脑力高度紧张,思考问题所致。我啊则猪头猪脑,傻吃傻睡,不问世事,固然不累心神。自古以来,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北二道拐角,二弟呆立那许久不动,不知在看什么。我等他许久,在红绿灯这头等,等他赶上来,说交警在排水呢,在干城管的事呢。雨水大到了这程度!
    天阴着,街上到处是水。回到家中午12点了,对门702的男人在收拾,把破烂东西归到楼梯角,靠边;尔后清扫一下,白灰呀怎么也扫不掉。涂料粘了我满鞋底,印在门内鞋踏上,白呀呀俩脚印。
    二弟上了一下网,倒头就睡,他起的早,自然也缺觉。

    11.
    下午两点,二弟醒来,用我手机,他的卡,给大姑打电话。
    先是打给七台河的一个号,说些双鸭山开工的事,让那人到那站着,当监工之类的溜须拍马的话。溜须拍马是二弟的看家本事。之后,又打给袁亚平(他大号袁亚民),说到了什么袁亚丽举办什么活动,也不过去凑热闹,弄个几万子。
    大姑埋怨二弟,春天不带她来东北,东北是她的故乡啊。春天,二弟在深圳干了58天的活,地铁打扫卫生。之后,回满洲里干建筑了。
    二弟说,张宝海上些日子去太原了,也没到你那么,大姑。上些日子王小影来了,意思是也能把她捎来;他儿子小晋宇也来了,可能去的不是满洲里,就是海拉尔。他老婆没一块跟孩子开学回去,今年终于回绥化老家看看了,可能是回来整钱,给二弟开工用。
    我这侄子今年高二了,在长治六中,学的文科。二弟说三中不好,六中好,是长治二等学校,最好的是太行一中、太行二中。而我那网友蝴蝶翻飞,却说三中好,六中不好,都没人去呢。
    问及我这侄子的学习,二弟自信满满的,不无挖苦的说:“就跟当年你一样,但没你用功,如果再努一把力,北大不成问题。”
    ——他爹这是在寻找心理平衡。当年,父母没供二弟念书,他啊始终有怨气;一提到我和三弟,他就始终想活出个人样来。所以,三弟的工作问题,他一概不理睬,这人心计够深呐。
    电话里,我了解到,大姑有迷昏病,每天锻炼转圈,二弟劝她少转点圈。大姑要来东北看她二妹妹,我二姑在加格达奇住呢。她老姐俩始终想见面,好几年了。二姑也想去河南焦作,但好几年了,这计划始终没落实。大姑夫也出狱了,说身体好着呢。
    然后,二弟反手给山西长治北打电话,老爸接的。问他儿子干啥呢,说是三弟女儿长高了,比她奶奶要高。
    他强烈要他二儿子买烟,立刻让他去街上买,纯关东的大叶子烟。二弟说王小影在联合呢,下午客车来绥化,给他捎回去。实际给他老丈母娘捎的,能分一些,但父亲不放心。他还告诉父亲,我买了药,让他老婆捎回去,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二弟媳,让她丈夫下午接站去,在王义杰家住。父亲告诉他二儿子,说我让他回联合。我相当生气,春天不回,冬天死冷死冷,要回来,我纳闷了。据说,他在那守着等拆迁,没人住的一户才给三千块钱;原以为能给几万呢,可那是铁路公家的地皮呀。
    晚上回来,他走后,我查看手机,中午的打电话记录一大串。原来是留痕,还以为用我的卡打的呢,虚惊一场;如果那样,他太不讲究了。

    12.
    下午2点半下机,二弟催我剃头刮胡子。多云天气,跟发虚似的,有气无力的样子,秋天的精气神一扫而空,季节终于萎靡不振起来。
    从小区前门兜出去,在老西门道西,一大排歌厅那栋楼北头,和另一列楼一错管的地方,有个空隙,那搭了个棚子,是个老剃头铺了。那老女人在晾毛巾,那种折叠的落地式晾衣架,能晾好多件衣物。我说剃头,她没言语,我兀自进屋,倒是她家老爷们穿着跑裤,隔着吊帘,一撩和我说先坐下。
    约摸一会,她才进屋,我先问价,她反问我给多少。
    我沉闷不语,一指墙上的大玻璃镜,说,那白纸黑字,新打印的吧。且看,剃头10元,刮脸5元,格尺子5元(何谓格尺子,我不解),老太太头8元。这明码标价了啊,是涨价的前兆,而且已经涨了,对生人来说。
    她说你来过,言外之意算是熟人,回头客了。
    她说上次你来吓一跳,大胡子,等剃完,很年轻的嘛。
    她剃一个头也就10来分钟,飞快,把我剃成了秃子。刮脸吧,先是电推子把胡子剃掉,刮脸刀子开始在韧性的纱布上剌,呲啦呲啦的,磨上几下。给腮、唇、下巴子,打上胰子沫(肥皂沫)。刮了两遍,用手摩挲剌不剌,胡茬子没了,才用短剪掐掉鼻孔的毛,即将探出的那两根黑毛。
    最后,白羊肚手巾蘸了一下温水,在脸上捂了一下,擦掉肥皂沫。她招呼我别动,又清了清后脖颈的发际线。
    二弟与她攀谈起来,她这房租一年一万六,这地方没便宜的,她百般感慨。那边(北边)拌饭熏酱大饼,那家才到这,说着,她一比量,也就她家一半大,房租还九千呢。
    她这东西狭长一些,但就是靠后,不占地利之便。虽说剃头是技术活,但靠回头客,可也有别楞的,找不到门在哪。她打了个比方,四门贴告示,还有不识字的呢。
    二弟说过节了,饭店人少。她毫不叹息,说,过节了人不见少,一绷子一绷子的,就是一股股的冒出来。正说着呢,就钻进屋俩,问,还有几个排号的,一副着急相。
    我试探一句:“以前我来过剃头。”
    原来,这里向道边突出去,和北侧那栋靠前一些的,拉齐啊。
    她不吱声,他老爷们开腔了,说,原来我们在那边了。我心想,我说的呢,这里那冒出去的一部分,被城管强制拆掉了,之后就停业了好久。
    该付钱了,我已经拿出10块钱了,二弟抢着付钱,我没辙,也就默认了。

    13.
    向北而去。
    北边熏酱大饼那家,今天锁大门,过节回家了。不知怎的,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中秋节突然重要起来。
    我发现,这座城市许多小店铺,小商贩,都停止了生意。城镇化带来的新现象嘛,平日里人们忙着生计,聚少离多,尤其是城市生活缺乏温情,缺乏亲情,缺乏关爱,所以,这个中秋长假怪异起来。
    往北吧,二弟说吃饭去。我说去菜市,赶好买回点馒头什么的,夜宵用。
    卖干豆腐的全没了影子,众欣豆业也没货,真快。这东西充分暴露了小城人的性格,在向粗糙习气拓进,新增的人口都是农民嘛。
    二弟说要找个小店要个炒菜,“那就道东小子面馆”。今年夏我和紫华在这吃过。但我又提议道西,“品味包子铺”,退一步一想,那的小老板有点门缝看人。就转念说,吃大蒸饺去,往北。那家徐家板面,招牌突出来,离老远就瞧见,我要吃板面。二弟说就是宽面条子,我说是老式面鱼吧,老面片子。
    正走着说着,一抬头,“鑫福大蒸饺”尽在眼前了。
    那儿,只有一份吃蒸饺的,一对老年人和孙子。小师傅坐在那,趴着桌子抬头发呆,一个瘦小伙子。我点了角瓜蛋的,二弟要猪肉大葱的,都一屉12个,我那个8块钱,他这个十二。
    小师傅招呼那老娘们,他的帮手,去后堂现包,但不一会跑出来,说,猪肉大葱的没馅儿了。他推荐牛肉的,二弟赶紧说不要,怕牛肉不纯,也来角瓜蛋的。他自叹还是海拉尔的牛肉纯。
    二弟问他有智能充么,就是智能手机充电器。他歪了歪头说:“老板娘不在,我是打工的。”
    二弟正坐着呢,忽然,像捕蝉的孩子那样,闭口而立。他刚才还眉飞色舞,极力怂恿我,去深圳地铁当保安。一个月三千,又什么两千七的,就是压一个月工资。供吃供住,吃食堂,有菜,米饭管够。就是成天一人,往小屋里一坐,没个谁说话的。他信誓旦旦,要立即给我联系,他认识那的主任。这前后才不到半小时,就判若两人,还反唇相讥,挖苦我干不了,干不长远。我半字不语,生气,这不是耍人吗。从此,我再不相信他了。
    他倒是猴急,找地方充电,说,联系不上他老婆。我估计是有事,他媳妇回来整钱来了,双鸭山开工要钱嘛,方方面面的。他无计可施,只好闷不噔的,窝回座位。
    我趁机出去,在北侧“人和城”食杂店,买四个小笔记本两块钱,长格的。又买俩新松北牌奶糕,5毛一个,拿回给他,说是不吃但也吃了,他啊心底有火。
    两大屉蒸饺端上来,热气怡人,让他先吃,我记笔记。
    女店主回来了,拎着浴包,大波浪发打着卷颤微微,她胖的像一条蚕。洗澡7块钱一位,真便宜。她说我们家是站前的,前年就在这开店了。站前,是绥化当地的专有词汇,指绥化火车站以南那一带。
    二弟又问,借用充电器一用。他解释说,自己充电器两三个,落在府前花园了,实际是碧桂园,王义杰在那住。她转来转去,忙弄完,才缓缓上阁楼,仔扭扭,拿来。她能给找,也不是心眼好使,而是和气生财嘛。出门儿谁没个难事儿。
    智能的,直充,万能充,插孔不一样的。普通手机,插孔更千变万化。北墙上,那挂壁的插座,手机总算充上电了。二弟这手机充满了,要四小时。
    这时,她家座机电话响了,有人订菜要求送餐,老醋白菜粉,淡点的。
    吃罢,我说咱俩去溜达,一口气就能吹到街那头,这街不大;先溜达半小时,等回来再拿手机,先充着电。
    同样又是五棵柳那,到了那,俺薛家屯一个老屯邻在那,摆地摊呢。我说是吕凤务老伴,70多岁了,还在卖菜。薛二尿子,去年卖点土豆子什么的,也经常出摊,今年他扒垃圾箱呢。
    他大儿子“薛大灰”被抓了,在佳木斯抓的,欠银行债务;是今年春老赵来说的,都一年了。去年夏,刘晓伟说在六马架那边,不是有什么楼啊车间啊厂子啊,原来都是假的。
    二弟说,那是吕洪新他母亲吧,我说是的。吕洪伟他家大小子,开大车呢,在大连把媳妇什么死了。至于咋死的,我不知道,二弟也没说。她老儿子长的像他,尖嘴猴腮,一张褶皱的猴脸,奇材。她正忙着扶起一捆甜秫秸(甜杆儿),是拿来卖钱的;甘蔗一样的东西,是东北这疙瘩的特产。
    二弟说回转吧,其实和她见了面,也没什么可客套的。来自故乡的人就是这个样,各顾各,人心真冷,比这中秋的塞外还冷。我们哥俩闷闷不言,他有心事,我呢,乡愁郁结。

    14.
    饭后,这样悠闲的散步;我和二弟,若干年以来,这是头一次。穿行在沿街棚子背后,一道道店门熟悉而陌生。
    在红高粱酒坊门前,他突然停下,直接进屋,去抓玻璃窗里的小菜板。
    这家刚才在叫卖:“中秋了,好礼了,优惠了。”在做活动呢。一个小女孩,她家女儿吧,瘦一些,少女。不善言谈,拿着电喇叭笨拙的喊着,同时散发小广告,自己印的传单。
    吃饭前,路过这,她给了一张,让二弟啪的从我腋下拽走,扔了。
    他讨厌喝酒,也厌乌及屋了。二弟说我比去年胖,腰板也直溜了。我说,我这阶段睡那硬板床,睡的。什么也不铺,只铺那纸壳,反正夏天。这些日子不行,夜里凉得很。
    有股骨头坏死的,就得睡门板之类的,硬板的炕。当年老牛头,咱邻居,牛波他爹,大梁骨摔坏了,不就一个劲睡硬炕么。最后也没治好,就小药糊弄着,等于没治,死的真冤。
    二弟仔细端详那菜板,明码标价,打着标签160块。还有轮廓粗一些的,但木质气色发黯,还85块呢。
    二弟和那小女孩逗哏,说,这不写着的么,28块钱。原来是,那菜板直径28公分。小女孩疑惑了,她母亲在里头忙呢,一个个黑釉发亮的大酒罐,贴着大红福字,挤满了店内。
    她胖大,五十多岁,说,这木材叫黄蘑柳。二弟说就是“玻璃哄子”,这是俺这的土词。
    她连说四五遍,我没听清,可能是这几个词组吧。黄魔柳,红蘑柳,黄柏柳,黄蘑柳,黄玻柳。其实,就是黄玻璃树,小兴安岭林海的黄柏。都说黑龙江这地方,没有柏树,那可错了。有的,很特别的寒地硬杂,黄柏树。
    这菜板,纯一根原木的,的确响当当的,绿色,天然,无污染,堪称世上一绝。我觉得,可以拿到网店上来卖,绝对降人。

    15.
    在市场里,我俩走一个半来回,我停在了“小子面馆”前。
    他下意识的,说去取那家手机,转身让我等。好久,他才回,可能和人家客气了呗。
    他要走人和城那条短街,我借口买大馇子粥,走这边。他说自己搽点呗,大米粥。我说讨厌白米。他说那就小米,我说吃够了。我俩一唱一和,始终是反劲。
    他要买点月饼什么的,我拒绝了。他呢,嘱咐我啥也别买,晚上不在我这吃。
    回楼上,下午4点半。他老婆让他去碧桂园小区。他说我门铃不响,我说打我手机,他责怪我拉黑了他。还说他微信登不上,说我改了密码。
    他要修门铃。我追问,晚上回来不?他反问,不回来上哪去。那好!拿给他小绿螺丝刀,指点他,如何把铃内细线接上。我说打人,他哈哈,那电压不打人。
    果然是,他不在我这晚餐,他嘱咐我少买青菜是对的。哥兄弟情义淡若青菜。他此去,直到10日下午不见踪影。

    16.
    9月8日,今天中秋了,是要月满呼兰河,月满城头,月满故乡的。满月是有,可见不得,小城夜色阴着,但不阴沉。
    晚7点,城头泛着红,那种火烧红,是不正常的气色啊。夜色哪来红的,可能又是雾霾的前兆。云气被路灯一辉映,被城市灯火一辉映,发生了散射折射,就满天变色。紫外线一样,透视出红了。城头蓝黑蓝黑,秋云啊,带着一股冷雨的味道。
    一个暗黑的中秋节,阴雨即至。
    晚9点,满天暗红淡尽,西城外黑压压,云头眼瞅着就要翻下来,幸亏有楼头撑着。
    东城那边,一团蓝黑的蘑菇云的背景在扩张,像是极夜。又像多瑙河之夜,又像蓝色的夏夜那样神秘,星光裹杂其中。地上冒着一大团光焰,究竟发生了什么?奇观!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17.
    9月8日早8点半,二弟催我给三弟打电话,我抓过我手机,拨通号,让他和三弟说话。
    他说,榔头(三弟小名),你上材料保管员那,领一箱玻璃胶,拿回来,给大哥的窗户缝子堵上(溜窗户缝子)。一箱得六七十块钱呢。之后,他改口说,用透明胶-粘-也行。
    之后,我谈起了老宋,王德林,王义杰。就是当年我买楼,那些明争暗斗。
    二弟居然也说,要是原本价卖,他直接就买。但是,中午逛街时候,他就说,他不能在绥化定居,他们老王家这帮人,一年礼份子就得一万,再加上逛逛街,生活费什么的,一年没影的钱就得两万啊。
    他道的是实情,他好脸面,他媳妇娘家是个大户,也姓王,不少在绥化住呢。

    18.
    9月9日早,阴天,可八九点钟小雨又蒙上来,一小阵。泼了水似的,万物、大地、天空,湿了一层皮。
    楼道里叮叮当当,小区那男杂役在用铁器,往下抢呢。就是一根钢筋,那种类似戳,类似铲,类似锤,类似砸,类似点击,类似东一下西一下的撞击。
    我探出头去,和他打招呼。他说涂料不弄掉,没法拖楼梯,会粘得拖布白乎乎。
    一上午了,一直在整理网络遗存,是我的各种网上文字信息。中午过了,还在阴着,一个灰秃秃的秋天,像我的心情一样,惆怅不开。
    二弟来的那天晚上,清朗,但很快就多云了,后半夜下了小雨,无声无息。第二天,就是昨早上满城湿润,浑浊了一天,中午雨下的不小,下午放晴不大。昨晚上又接着阴,浓阴,八月十五月黑头,小城还发生了轻微雾霾,火烧红,是路灯回光反射的结果。
    二弟连连说,对我,对电话里关内的亲人,说东北冷了凉了,该穿秋衣秋裤了。所谓秋衣,准确地说是“球衣”,过去我小时候,俺这盛行一种蓝色内衣,厚的锦纶的布衣,相当于“二棉裤”。不是棉花的,是化纤的。
    今年故乡,中秋赶在了割豆子前边,雨大,埋汰秋。就怕再这么凉下去,积水不撤,一些洼溏地水泡着,豆子上不来,非等到上冻收不行。一冻一炸荚在地,满垅沟捧也捧不起来。下涝套雨的年份,老百姓完了,收成有的没了指望,那才是愁人。
    屯里人到城里来,貌似城镇化了,但实际上,换汤不换药。过的还是乡下的生活,花销大起来,生活质量下降了。
    城里是券养宠物的好地方,满街遛狗,经常可以见到狗粪,稍不慎,就踩一脚粪粪,那可要交狗屎运了吗?鬼知道!城里不是养老爷子的地方,人们都盼着狗屎运,可财富不是天外飞来的,不是房巴掉馅饼啊。
    于是,譬如我,如我一样的人,要回到乡下去。进城了,还要返乡,也是必然。住城市的生活代价太大了,别瞧不起乡下,村居还是挺核算的。
    秋风万里长,故乡尽寒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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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1 06: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周麟(曾用笔名:麟子 江離 安吉越王) 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吉作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作家协会内刊联盟刊物《竹乡文学》报副主编,诗歌版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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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1 06: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鸡零狗碎的杂事中,也有生活的真谛......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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