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原创微散文《刘晓庆与余慕莲?余慕莲是谁??》 文/熊敏 最近,在微信圈看到了二个奇葩:一个58岁貌美如花风光再嫁豪门;一个76岁,演了一辈子丑女,至今没谈过恋爱。 刘晓庆自嘲为“昆仑山上一根草”,余慕莲低调回应记者“为了谋生,我惟有做”。用咪蒙的话来说,她们是像王菲一样“最帅气的女人”? 2002年税案风波后,从身价一亿美元的娱乐一姐沦为身无分文,买菜无钱的片场贫民,庆姐打电话回答过去的导演时说,“不管角色大小,只要付钱及时就行!”“我有手有脚,能自己赚”。凭着一己之力,刘晓庆历尽艰辛,终于在2010年还清了所有债务,2014年,这个年过半百、离婚三次的不老女神,在美国牵手将门之后、香港商人王晓玉,风光再嫁。再次引爆舆论狂潮,风口浪尖上,这个大气、坚强、自信、美丽的女人,淡定地回答:你想要得到一个出色的男人,那你就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人!她用自己的双手做到了! 和刘晓庆的高调炫目不同的是,很多人从没听说过第二个人——她就是被香港演艺界称为“丑过凤姐”的余慕莲。 小时父母离异后,跟随母亲来到香港,小学二年级余慕莲就不得不缀学打工,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的跑龙套生涯。别人问她为什么总是扮丑女垃圾婆,她回复:除了我之外,没有谁愿意做那些角色,为了谋生,我惟有做。父亲和继母当她为提款机,亲生母亲对她也颇为冷漠。也许是受过太多伤害,她一辈子也没敢谈恋爱。67岁退出演艺圈时,从28万退休金中拿出8万默默地在贵州山区,建造了一座“余慕莲希望小学”。 17岁才小学毕业,读书少是余慕莲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但她把这个遗憾变成了一班小朋友的希望,完成了300百人的读书梦想。 当刘晓庆在秦城监狱,每天坚持跑马8000多步,大雪纷飞也坚持洗凉水澡,每天苦习英文时;当余慕莲发着高烧,ng几十次导演还不满意时;当蔡少芬入行十年耗尽积蓄代母还债时;当杨幂成名前被导演“打耳朵,打身上三四次”时;当阮玲玉留下“人言可畏”香消玉殒时;当黛安娜王妃被狗仔追踪命丧车轮时,我们是喝着咖啡数着刘晓庆到底结了几次婚,争论着杨幂的胸到底有没有整过,还是喋喋不休纠结于张柏芝多年前的艳照,还是念念不忘已为人母的伊能静当年的牵手事件? 没有谁的生活十全十美,人生各有各的艰难。有人说,真正的教养是,当我们不知道别人正在经历什么,不要妄言他人是非。“我仍然会年轻美丽地活着,仍然会心怀追求幸福的勇气和决心。如果我刘晓庆这样的的年纪,依然可以得到幸福和爱情,那么,你一定可以。”没错,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即使被命运的恶意伤害,对这个世界也应当温柔相待。多些宽容,放下成见,我们都可以做“最帅气的女人”! 小蘑菇微散文《雨,一直下……》 文/熊敏 天气预报是说有大雨,但昨天逛街还没发现什么大异常,我想今天应当关系不大。 早上啃了一个减肥苹果后,我背着心爱的小背包出发了。昨晚手机搜索了长沙市语委的地址,有图有真相,这让我这路盲也自信爆棚了。走下大楼,眼前的雨景瞬间将我冻住:这不是大雨,这是瓢泼大雨,这是倾盆大雨。我提了提长裙,这可是只穿过一次的仙气长裙,平日里太阳那么毒,今天出去办事,本打算知性优雅一把的。看来,理论还得联系实际,人算不如天算。嘀嘀,后面私家车开始催促了,我迅速提起长裙,闪到路旁,还是被溅了一些脏水。你看这些人的素质!唉,要不是这高跟鞋,我短跑速度还是可以的。不过,凉鞋进水了,有点打滑呢,怎么办?算了,总不能刚出门就回头吧。 公交车上,个个神情严肃。雨伞可不像太阳伞俏丽轻盈,车上到处都湿漉漉的。车子突然一阵巅跛,前面的老大娘雨伞一甩,我的眼睛好像进东西了。我感觉眼睛有些痛,都睁不开了。可能是浊水,老大娘完全不知我在后面受灾了。唉,都怪这雨…… 到了滴水井站,我开始按百度地图搜寻起目标来。朝前方走了约十分钟,并没有看到地址所标的军交巷,我有点慌了。十字路上有家超市,老板娘热情地告诉我,市语委在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旁边,我沿着这条主街走就不会错。这里,门口进来了几个买早点的学生,我不好再细问,满心感激地出来了。走下超市台阶时,高跟鞋滑得厉害。我一手撑伞,一手捂着背包,小心地走到了街道上。路上积水已经很深了,很多垃圾浮在污水上,再加上坐车后遗症,我有点想呕了。好不容易走回滴水井公交站台,我放下雨伞,打算把高跟鞋脱了。不料,一阵风雨吹来,伞卷到大路上去了。从雨中冲回公交站时,我才发现衣服已经全湿了。 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打着伞,我焦急地寻找着法院。按地图应当在公交站附近的。哦,对了,应当是桂花路口公交站,我多坐了一个站,难怪呀!伞举高点,雨就往脸上灌;打低点,又看不到建筑物上的标识。突然,我看到前面有路牌,不是写着语委和法院吗,对了,找到了!前面有法院的大石头狮子,好不威武,不,现在我只觉得它们好不亲切!我欢快地沿着竖牌子的支道往里面走去。这条路不是柏油路,光着走起来感觉脚好痛,可能是沙子吧。看来农民的女儿养尊处优太久了。我胡思乱想时,突然脚下一滑,好像踩到果皮了。一个趔趄,我倒在了黑黄的污水中。手肘好痛呀,我的包呢,车子不会压过来吧。我来不及诅咒这该死的暴雨,也来不及回想今天一大早以来的心酸历程,更来不及思考马路上狂按喇叭的司机们是在嘲笑还是在催促,我从污水迅速爬起,拣起水淋淋的背包、雨伞、高跟鞋,往路边的保安室走去…… 还好,手肘只是擦伤,微微渗血,没有大碍。背包是皮质的,证件和手机没有进水。看来进水的是我的脑子!不过,没有关系,小蘑菇!我咬了咬干涩的下唇,这算什么呢!不就是下大雨摔了一跤吗,不就是做事不细心麻烦不断吗,不就是运气不好心情差吗,难道我哭吗,难道我骂人吗,难道我放弃吗,难道我是小孩子吗?对,这又不是高考,这也不是失业,这更不是人生的结束!这不就是为了提升自己,去报个普通话测试员考试冲刺下吗;不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口音那么重,让听我朗诵的人感觉我的专业吗;不就是自己想做得更好、不断完善自己吗?对,每个人都在努力,人们只看到得结果,谁有心情听你牢骚满腹呢!哭泣、放弃、埋怨、仇恨、害怕、懦弱、悲伤、抑郁,这些负能量只会增长别人的不快和轻视,最终这些会恶性循环,让人陷入泥淖无法前行的。眼泪,是成功后才有资格流的。加油,小蘑菇…… 最后,保安室的大爷——长沙一个退休的狱警,用信纸给我画了一张图,告诉我现在这条路在法院的右侧,我要找的市语委应当从左侧那条路进去右拐。我红着脸,又冲进了大雨中…… 市语委二楼会议室的大姐热情地叫我进去,她挺着大肚子,吃力地找出了柜子底部的的报名表等资料,还跑到三楼找来了发票。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悄悄把还在滴水的雨伞和高跟鞋挪到了门外,大姐可不能滑倒呀。她瞟了瞟我,微笑着递给我收据。临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要加油呀! 坐在回家的的士上,交通频道正在播放最新的受灾情况,26个省、1192个县洪灾、186人因洪灾死亡,我突然感觉脸上的雨水热热的…… 小蘑菇微散文《嗨,你还好吗,我的朋友!》 ——送给离开校园和正在校园为青春和梦想奋斗的每一个朋友 文/熊敏 大家好,欢迎收听熊敏的荔枝播客。今天,请允许我为刚刚离开校园和还在校园为青春和梦想奋斗的每一个朋友,做这个专刊。 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的。当你怀揣它时,它一文不值,只有将它耗尽后,再回过头看,一切才有了意义。走出教师宿舍,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操场上你追我赶,谈笑风生。唯独,我的朋友们,我的高三党,已经人去楼空了。走进空荡荡的二号楼,338和340的教室空无一人,静得可怕。我这才明白:我的学生,一起走过三年的我的学生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在这里一起读书,一起玩笑,一起赌气,一起打闹,一起成长,一起梦想,一起疯狂,一起奔跑,甚至一起说再见都不可能了。 离开是必然的,相遇是短暂的。人生果然没有彩排,现场直播到六月八号就结束了。我还会遇到下一个高一,下一下高三,你们会遇到下一个老师,下一个朋友。那时我已不是你们的我,你们也不再是我的你们。人生是一场相遇,人生也是一场遗忘。我常想,心无旁求,万物皆美。 也许是害怕离别太过伤感,我总是下课后匆匆地离开了教室,一个人改着作业,写着教案。有时你们主动来找我聊天,我也是淡淡地微笑着。原本健谈的我真的不知和你们说些什么,也许我是害怕我不成熟的想法,或者是不健全的理解、不完善的观念,不客观的评价,或者不积极的情绪,我害怕这些会带给你们负面的影响。又或者,我们之间真的存在所谓的代沟,而孤芳自赏、自命清高的困在象牙塔的我,大多时候,扮演的只是一个都教书匠的角色。这些年来,没能给你们,没能给青春期的孩子们,更多人生方面,情感方面,为人处世方面的种种指导和帮助。甚至我自己在这些方面也充满困惑和怀疑,我也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处在成长中的普通人而已。有时,甚至我会把你们的名字混淆、叫错。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们,我的朋友们,你们每一个人的脸,你们每一声离别的祝福,你们离开后在微信上的留言,在我荔枝播客上的点赞,我都记在心里,也非常感动。真正的朋友,不是当面的奉承和讨好,现在你们自由了,不用再叫我老师了,也不用担心我批评你们了,不用怀疑我是不是看不起哪一个人了,不用计较我对哪一个偏心了。离开后,你们并没有忘记我,反而主动联系我,帮我点赞,帮我转发作品。谢谢你们。 可是,我,今天竟然回答不了龚远燕的问题,她微信问我专业选择的问题,我真的很多年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了。我没当过班主任,我就没有去了解这方面的最新信息。我突然感到非常惭愧甚至是羞愧。我是多么不负责任,或者是多么的不专业的一个教师。我真的应当反思,应当学习,应当悔悟。我真的配当你们的朋友吗。虽然我的心里,真心的想要帮助你们,指导你们,但我被自己困住了。我只顾着提高专业文化修养,做着高考模拟题,背着初中高中的课文,写着诗歌小说散文。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多么的优秀,命运对自己的多么的不公。为什么一个在几千人中考到全省第七的教师,为什么一个二次通过湖南省最好高中教师招聘文化考试的我,至今还困在这所县城的小小高中,等待着评职称,等待着涨工资,等待着当诗人当作家当签约主播。这些都没错,但是,我真的做到最好了吗,我真的对得起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吗,或者讲实在一点,我对得起每一个把我当偶像当女神一样喜欢的我的学生们吗? 是的,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只是个成长中的普通教师,但是,我的孩子们,在这里,我想说声对不起。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三中一起呆的日子,不长不短,三年,在一生中也是不长不短。你们风华正茂,你们意气风发,我也曾踌躇满志,激情勃发。三年来,我们一起赏读过唐诗宋词,一起诅咒过食堂米粉,一起朗诵过高考誓词,一起在题海中痛苦煎熬过,一起在青青校园中奔跑追打过。还有,在这里,我们一起为患上红斑狼疮的孩子捐过款,一起为网购的班服杀过价。也许,你们不会忘记我心情不好时拿你们撒过气,你们不会忘记我书写潦草时狼狈的样子,你们不会忘记你们进步时我由衷的赞美,你们不会忘记你们填不出名句时我铁青的脸色。也许,我也会记得,当我嗓子突然变哑时,朱敏送到办公室的红茶,我也会记得,语文科代表万芳大汗淋漓跑到宿舍叫醒睡过头错过时间的我的场景。我也会记得,我在课堂上开曾笃性的玩笑,女同学们哈哈大笑,共鸣不已的那份快乐。我也会记得,我要彭浪,胡李泉向我道歉时他们桀骜不驯的小样。也许,再过三年,这些都会忘记。再过三年,我见到你们,你们见到我,我们会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这个人。也许,再过十年,你们有了爱人,有了孩子,我有了皱纹,有了肚腩。我们会在双峰县的大街上偶然遇见,我们或许会在另一座城市不期而遇。那个时候,或许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在转身时突然想起,在双峰三中,在338班,在340班,想起每一个老师,每一个同学,想起每一个快乐或难过的日子,想起每一个与春春与阳光有关的日子。那个时候,或许我还是在这个小小县城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或许你们早已在大小城市奔波闯荡。又或许,我会成为小有名气的作家教师,你们会成为各行各业的青年才俊。 但是,有一点,我们都不会忘记,在这里,在双峰三中,这个偏僻陈旧的校园里,我们一起走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有过快乐,有过欢笑,有过悲伤,有过泪水,有过抱怨,有过委屈,有过成长,有过迷惘,有过美丽,有过后悔…… 有时,一别就是一生。天下真的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没有重来,生命没有倒带。三年真的过去了,教师也好,学生也好,优生也好,差生也好,成功也好,失意也罢。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独立去面对这个世界,那些真正爱你的人,会让你走的更远。你给生活意境,生活会还你一道道风景,朋友们,希望下一个路口相遇时,我们可以敞开心扉,即使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我们可以像朋友,而不只是师生一样,潇洒地说一声:嗨,你还好吗,亲爱的朋友! 小蘑菇微小说《砍了那“咸猪手”,还我“和气生财”!》 文/熊敏 我坚持认为那是比高考更难过的坎! 开始我也并非头脑发热,七大姑八大姨线上网下也明白如今的驾照不是一般的颜色。这年头,想干点事怎么也得伤筋动骨劳民伤财。 交了第一笔款子三千后,我咬牙决定:勤能补拙呀,豁出老命吧!从驾校回家的路上,我差点把破电动开成了法拉第。一路呼哨,完全没料到往后的血泪交加。 这个驾校,据说是全县最大型通过率最高的。分到的教练,据说也是全驾校最有名最有学问的大佬,人家是总教练:我又差点以为自己行大运了。在科目一培训室里,见到了这个有学问的大佬,模样倒也并不猥琐狡诈。不过,人不可貌相哩。我告诫自己。 第一天,坐上那辆稀巴烂的教练车后,我才开始慢慢明白什么叫学车。车烂就算了,我才上车看了不到十分钟,第二个学员下来后,那个大佬就叫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再加二跳。什么,我以为会让新学员观摩几天的,没想到……没想到的还在后面!提起发软的两条玉腿,我老鼠一样钻进了主驾驶位。天啦,这辈子第一次学开车,第一天就让我自己开,我的命呀,不只我的命呢,车上五条人命呀。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一声咆哮如雷炸响:开呀,你!我从天宫直坠人间,机械的按照刚才念了几遍的规则行动起来:踩刹车,调反光镜,按喇叭,点火……终于,我感觉到车子挪动了,哇,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我开车了!正在陶醉时分,啪,车子突然停了!搞什么,大佬手机一扔,又要骂人了。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完了,我死定了。这时,大佬手机响了,他没空训我了。天助我也!后座那个同龄的女生马上小声说,车子熄火了,快重新发动。熄火?为什么熄火?我丈三丈四也摸不着头脑,又像机器人一样操作起来…… 走下“稀巴烂”,我们四个新学员都舒了口气。“黑心”大佬提着满满的一袋子“和气生财”大遥大摆地下班了。我们等他走远,马上吐嘈起来:神呀,往后的日子难熬呀,第一天就被骂得这么惨。熄火啦,忘记按喇叭啦,档挂不进啦,每人至少被骂五次。戴眼镜那小弟问我,你是不是从没有开过车呀。当然了,不然学什么。他笑着说,师傅说你开起来像耍龙灯,看你是不是教舞蹈的。什么时候说的,我没听到呀。估计我上洗手间那时。哼,小人,还师傅呢,还学问呢,背后挖苦,卑鄙! 拖着疲惫的小身板,回到学校,我重温起车子第一次飞翔的感觉来:哇,我多像那小旋风林志颖呀,我更像那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呀,梦游了。晚安。我的第一天!呵呵。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位于城郊的这驾校。广告上所谓的大型场地,就是一块水泥坪,外加半个小土坡。水泥坪上密密麻麻的曲线直线杆子网子。对了,我得再熟悉下场地,昨天不因分不清路线被骂瞎子了嘛。老子可不瞎,老子近视眼做手术了,看得清。我嘀咕着,踩起点来。哇噻,真像八卦图,这么小一块坪,全是石灰标志,瞎子都会气得回光返照的。正当我边啃包子边钻研线路时,“精明”来了,就是昨天那个同车女学员。她顶着一个草帽,大步流星奔我而来。你昨天给烟了吧,她问我。当然,哪个敢不给见面礼,不想混了吧。我告她。她气咻咻地说,以后不会再送烟了,这些黑心狼是喂不饱的。她是去年就报了名,科目二挂了,这次再来补考的,她说去年送的烟都数不清了。我在心里悲伤逆流:情况比较复杂呀,看来不是一般的黑呀。她继续补充,你一定要天天来呀,我就是中间去贵州有事了,所以去年学的全忘了。看来她说得有理,不过…… 啪啪,“稀巴烂”开过来了。我们二个迅速堆满笑容,离弦之箭一样冲上教练车。时间就是效率,不,时间还是金钱。每天大家都要上班,有的只有一二个小时有空,开后门插队的又多,能挤上车就有轮到的机会。运气好,有时还能多轮一把。车上已经有二个学员了,应当是开小灶的。“黑心”可真是生财有道。用着驾校的油,揩着学员的油。趁着大伙不留意,我从后侧把黑袋子塞到了副驾驶座位上。“黑心”大佬轻车熟路地接了过去,开始玩起手机来。大佬今天心情不错,烟估计收了不少。耳机也不戴,“黑心”看的什么怪视频,声音是不是太奇怪呀。唉,什么总教练,这修为呀。后座的男学员正在咬耳朵,你看这影响。 大约过了半个月这种烧烤鱿鱼的日子,非洲黑人也快晒成丛林猿人的时候,我们终于坐在了市里的侯考大厅了。在这里,竟然找到了高考那时激情澎湃的感觉。哦,我的天。整个大厅弥漫着焦灼,烦躁,咒骂,顿足,懊悔,绝望等各种因子,伴随着布满血丝的一双双寻觅,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哎呀,说好的四点呢,搞什么嘛,都超了四分钟了。我心里七上八下,八上九下,开始紧张抓好狂起来。尤其是同来的几个学员有的举v欢呼,有的脸色惨白,这冰火二重天的境界我就要体验了。四点十分时,我坐在了场内考试用车上了。空气里一股油漆化纤混合的怪味让人呼吸难受,汗珠大颗大颗的掉落。我竖起双耳,生怕听错考试指令…… 当这辆怪味考车驶出曲线行驶区时,我分明地听到了永生难忘的一个性感女声:考试合格。呜啦啦,这比为人民服务还要动听呀。车门一甩,我潇洒傲骄地在众看官的欢呼声中离开了考试场地,连背影都那么决绝分明。 钱,才是个好东西!昨晚和“精明”二人背着“黑心”合伙包了一辆考试用车,花了四百大洋开了二圈,果然还是有用。对,这钱就算是黑的,也不想让“黑心”再从中抽一把。哼! 返回县城的路上,“黑心”突然斯文起来:今晚你们不用请我吃饭了,大家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互换眼色,假客气了半天。我呸,明明考试费早交清了的,半路上这厮又收了我们的模拟费,路费等。加上请他住星级宾馆,洗脚,吃夜宵,送烟,每人又被割了好几百。这会儿他倒矫情起来了,明明是到了县城,到处是熟人,他不便下手,装什么人样。 成功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这次事情的发展看来超出了准备。转间已了九月了,每天上完课,就疯婆子一样奔向那黑驾校,四处寻觅那稀巴烂教练车。这段是路考训练,车子不等人。错过时间,姐可耗不起,原本天气凉快点了,学车的爆棚了,要是等车子开完一圈回驾校,那一下午就只能开一把,也就是十来分钟了。想再开一把就得真金白银自己买,驾校不愧管理有方,为了防止教练们存私,明码标价,六点后加班的,八十块一小时,当真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有的教练扒拉下加班更合算,一个下午上几趟厕所,抽几次烟,学员们屁股没坐热,就让你换人。这些黑帮黑货,真的是沆瀣一气呀。 周六那天,“精明”也早早赶来了。她顶着个草帽,二个黑猴嚼起舌来。她问我总共花多少钱了。她科目二考了二次,但她宁死不送烟了,这段时间没少吃苦。我们都看在眼里,“黑心”每次轮到“精明”开时,不是上厕所,就是去商店。一去就是半天,学员也知道他是冲“精明”来的,估计“黑心”是杀鸡给猴看,看我们敢不敢学样。“精明”也是犟上了,她真的没再送烟,每天黑着脸,忍着火,科目二她总算过了。不过科目三人为因素更大,不知黑教练会如何下手。说到开销,我细细一算,三天一包白沙,一周一包“和气生财”,加上各种考试费用,至少已经五千多了,早就超过了招生广告中所说的费用了。妈的,最难的还在后面呢。二个黑猴越算越气,真是咬牙切齿。一个暑假下来,细皮嫩肉成了包公烧烤,荷包鼓鼓变成了囊中羞涩。突然,“精明”取下草帽,压低声音,告诉了我一件秘事:听说路考模拟时很多教练会对女学员下手。你要小心。我还没听太清楚,“稀巴烂”开过来了,一副散架破样,还按什么喇叭。现实终归敌不过理想的丰满,二只黑猴吞下口水,堆上笑容塞进了“稀巴烂”。 咦,车子怎么开反了?我正要发问时,“黑心”下指令了:下周一就是路考了,今天走新路线,每人三公里,权当模拟。模拟?好吧,有得开就好。这是哪呀,路有些崎岖,弯路好险的样子。二个男生倒是驾轻就熟,会开的果然不一样呀,不像我这菜鸟。“精明”开时,突然下雨了,虽然不大,但是天色有点暗,路可能不太好走。我心里有点担心,考试要是下雨那不完了。唉,想那么多做什么。“精明”下车时故意咳嗽了一声,我没有心情去细想那声咳嗽。她坐回了后座,我要模拟了。开始还算顺利,拐弯时忘记按喇叭,玩手机正得趣的“黑心”只是横了我几眼。天色越来越暗了,我瞪大眼着路况。突然感觉右膝上有什么东西,什么呀,我又不敢分心,路有点打滑。还在动呢,好像在我腿了,我火速瞟了一眼,“黑心”挨了过来,手在我腿上乱动。我心里一火,大叫一声:你想死吗?整个沉闷压抑的黄昏被我这失声怒喝瞬间引爆:完了,全完了,五千,不,六千,还有半年来的忍气吞声,步步退让。这下彻底完蛋了。透过反光镜,我看到一张绿中掺白的丑脸,可能在他揩油无数的黑色生涯里,第一次遇到这种超出他想象的境况吧。我有气无力地握着方向盘,后座传来“精明”几声不自然的咳嗽,她果然有先见之明。科目三之后只有理论考试了,模拟考试常在城外,此时正是“咸猪手”作案的最佳时机…… 最终,科目三我连挂二次,咸猪手除了把对付“精明”的那一套重复之外,还故意对我说没有考试名额了。因为年底通过率卡得不严,有的人等半年就是等这个机会。我憋着满腔怒火找遍了所有关系,最终托人找到考试中心送上奢华彩礼后,黑色驾照终于含羞忍辱地嫁给了陷入绝境的我。这时,已经是2016年春节后了,天空中飘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走出考试中心,回想起从夏到冬,从非洲黑人到丛林猿人的退变时光,脑中突然想起了《诗经》中的名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攥紧驾照,大步冲向停在大厅外的“稀巴烂”,我啪地拉开车门,拿出我的行李包,对着正在玩手机的“黑心”大吼一声:不要脸!然后独自打的,像林冲离开燃烧的草料场一样,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返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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