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2014年二弟三弟和我

王泽生

    【传记】2014年二弟三弟和我
    （这两篇写于2014-9-7晚9-11点）
    1.
    9月1日晚7点半，我正坐在大客厅电脑前，写日记。我手机在电视柜二层阁里。忽然来了几个短信，去掉字头86，误以为是15002514572呢，此前它来过短信。我加了12593打过去，是一个女人接的，还有孩子的哭声。问她谁发给我的，她说“不知道，发了他也不接”，然后我就挂掉了，搞的我一塌糊涂。
    再稍一愣神，原来是这个号18635600503，三弟的，他在满洲里呢。他说再有十来天就完活了，那还有仨个工人，然后来绥化，转道回山西。我说把没邮走的药让他捎走，俩月前我给父亲买的。我说你低保房还不回来办，哪有现办的呢，他反问你给我邮路费啊。绕来绕去，他吞吞吐吐说，路费还是有的。
    他说他二哥去双鸭山了，有活儿，要承包，过去看看；开小车去的，车扔在那了；他坐火车回绥化，今晚六点半到站，可能去王新洋他小舅子那了。
    我和三弟唠扯了11分钟，不短啊，花了三四块钱。我着重说了低保楼的事，说是9月份政府办理这事，还说了他工作。他再三说怎么也得10来天，现在正收尾呢。他说了黑省风头紧，大兴安岭吃硿响的，撸掉六百多人了。
    第二天早上，二弟也没动静，直到晌午也不见他的影，估计不会登我门了。兄弟阋于墙啊，我心情很不好。
    2.
    9月6日下午5点半，菜市回到家，看到三弟来的电话。我没带手机。我反拨过去，他说震了我一下，还说，这两天没活，他饿了，出去吃点饭。
    手机里传来他吃菜的声音，津津有味。他给别人干呢，一个多月了，能挣两三千吧，这月10号开支，然后就回绥化。今年给他二哥干不到一月，已经给他三千块了，他立马邮回山西母亲那了。他说今年能捞着点现钱，比往年强。
    他一边夹菜，一边讲话，呼吸里带着一种特有的味道，手机里，我仿佛嗅到了。他说他二哥在联合呢，他欲言又止，说他也在找他，有点事，不知他在哪呢，好几天不开机了。说话连他亲大哥都糊弄，唉。
    3.
    9月7日晚8点半，遛弯回来，楼道里漆黑一片。
    逐层窗子开着，单元门也用砖头“掩”着，透气，让新粉刷的走廊上干。满楼梯白花花，是淋漓了的涂料和腻子，是弄掉的旧墙皮。就我这七楼操蛋，对门的大纸箱子，比一张床还大，成了障碍物，堵塞在楼梯口。
    声控灯黑着，下楼时候就黑着，天也黑下来了。
    在5楼撞见一人，他下楼，我闪开让道。他打着手机，就亮，他一眼认出我。是二弟。我说出去买东西，吃了一碗混沌。他说等我10多分钟了，敲门没动静，再不来就上对过旅店住去了。
    他追问，手机把我拉黑了干啥。我沉默不语。他说从前边来时，从楼的间隙看见你这，好像亮灯呢。
    我问他吃了没，他在他小舅子王新洋那吃了。还没等进屋，就问我买啥了，我说干豆腐挂面。我撂到厨房灶台上把拎兜，他揪一张豆腐皮，也不抹盐巴，拽了一根葱就造上了。他饿了。
    问他这几天在哪？在联合呢，今天下午坐客车来的。他说早知道在王义杰那住了。我说和他不对付，有些积怨，买楼那年留下的。
    他指着地上那一堆药——我说给老爸买的，俩仨个月了没邮走，等老弟过几天回来捎走。
    屋里一片漆黑，不是没灯，而是坏了，大厅厕所的都不亮。他说你这电路有问题，明天买灯去，安个白炽灯吊在中间也行。
    我告诉他，我楼贷5万块啊，头一个月都还上了，手头一分钱也没了，就是住房公积金还没提出来呢。
    他说，那大哥你用公积金再贷款呗，买楼给三弟，比如三十万首付30%，你有三万了，我再借6万，整个带电体的，让老爸来住。你这楼太高，哪怕二楼也行，就是二楼老爸也上不来，老爸不能走了。还能走两步，大不如来时候了，来你这时还能走呢。我说那得让老弟回来办，办公积金可费事了，要本人跑一个来月呢。
    我说，农行的人说了，我10年贷款的利息快还完了，再往后这5年没什么利息了，但我怕把好不容易凑上的5万拆散了，一咬牙，还上吧，早晚是一块伤疤，都得揭下去，早揭早利索。我说去年你拿我1万，还有榔头（三弟）和咱母亲父亲，你们一共花我两万出头啊，要不贷款就都早还上了。
    他说，大哥你把钱看的太重了。我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今年总算没饥荒了，好日子才抬头嘛。
    他说早知不拿你那一万了，拿到工地乱花了，也没做买卖。我说去年你在李树林那，给我弄的一万，去掉三千，榔头生气，怨我不给他花。但他没正经事啊，要是去省城告状，或孩子念书，或谁病了，我肯定拿出钱来。他啊不理解，还打我，让我撵跑了。
    我问联合乡咱那边，豆子割了么。他说过完节早熟的能割了。我说今年春种高粱好了，赵洪山来我这串联我，我动心了。酒厂签合同啊，一块钱一斤，打下来就收走，产量高，我后悔没种。包米垧产两万二三，高粱一碗七八呢。
    我问去咱家老屋了么。他说坐下来了，房顶贴地皮了，就算倒了。我说里头很多东西砸里头了，哪天回去抠出来，拉来，算是原装的历史文物吧，留些念想。
    他要看黑省公共频道，我接通路由器，但网速太卡。他镜子在大厅折叠床上睡了，如果榔头来，他能待两天；不来，他就三两天走。此行，他来干什么，只字不提。我告诉他，欠他那两万块钱，要等到有钱时候给他，别去年那样，我贷款没还呢就朝我索要。他一再表示，不是这意思，说我多心了。
    今天阴天，不见月，夜气迫人。我和二弟的对白简短，单一，直接，刻骨，各揣心腹事。他捎来话，说是刘晓伟、王立兵的，本月12号让我去摁手印，我说早就接到了，上月27日。
    【附录】
    9月7日，黑天早了，下午6点半就黑了。我下机去华辰超市。电脑前我静坐了大半天，体力还算够用，没发现异常。耽误去了菜市，那就改去气象胡同，大超市太远了。胡同口仍有一个卖西瓜的，老汉和他的小卡车。
    溢鲜果吧，那小女的在看电视剧，现在普通人都拿电脑当电视机了。三块六的干豆腐，又一包吉寿缘牌的挂面，三块钱，绥棱县段氏挂面厂产的，我喜欢吃那风味。还有山东鲁王牌的，挂面六块钱。扛着这些东去，我决定负重“越野”。
    小区西大门外，那些街舞的大妈正疯狂扭动，腰肢举举摆摆，千手观音似的。南门卫的来太太，木瓜似的大痦子脸，安详的坐在椅上，斜在楼的拐角，看街舞表演。
    晚风细细，好清凉。黄昏时分，和妻子遛遛弯，压压马路，惬意满怀。街树绿着，天空星斗深邃，天河恰好挂在头顶。枢纽小广场，那盛大的街舞，那领舞的幽灵一样，背对着人们。圣龙大酒店北侧，新安装了一堆大理石狮子，气势雄伟，还拴着红布条呢。
    工行铁栅栏里，也有健身的队伍了，篮球场上。那的大榆树阴翳，高猛，抑郁，生绿。黄昏的小城车流比人密集。
    一坨黑云压在东南，月亮又圆又大又黄，还没升起来。不，升起来了，没有楼高。在我家七楼看不见，找个胡同空隙，瞥见，真好看。可不久，黑狗云糊上来，一团黑，黑云遮月了。
    兴旺路北尽头，东西小摊还在，西侧菜摊，东侧水果。棚下撑着白炽灯，路灯太昏花。我来这，去道东“比家好”饭馆，吃馄饨。进屋，店主沉默不语，以为我要饭的呢，我大胡子，拎个破兜子。我开了腔，说，一会就煮好。
    我落座，看店主电脑斗地主。看楼上女人牵着大白狗遛弯，来他这借50元，下楼她忘拿钱了。那狗啊，是一堆白雪，一堆白肉膘子。那狗跳上透明的冷柜，呲牙，很馋。柜中有各种熟食等等。那馄饨啊，肉多，却嚼不烂，也罢，算大补秋膘吧。刻意吃了很久，不住口的哈凉气，怕烫坏食管。食道癌就是烫粥等诱发的。这次，二弟说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一个小伙子来这，说道北那家面馆好，叫“赖巴子”，卖什么重庆小面，新开的店。正对着胡同口，我一眼见了，想去，怕冤大头。
    人是铁饭是钢，回来脚步飘飞。小区里，白云八阵图似的，开江洁白的老冰排似的，雪莲花似的，清幽幽的，向东北飘。乍一眼，我心生飘逸，简直我流云一道飞起来。秋夜啊，秋味浓烈，虫声漫卷，满城潮声。我今夜无眠。

风吹树吟

兄弟阋于墙....
其实兄弟情，金不换呀！瞧瞧这字里行间~~~~~~

中秋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