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诗坛“老干体”之刍议(一)
古今诗坛“老干体”之刍议(一) ――以唐代“台阁体”为参照 杨子怡 摘要:古今“老干体”表现出歌德化、程式化、空洞化、官气化和应制化的共同特点,但在语言、格律、修养和风格等方面表现出不同的个性。当今“老干体”之盛行与其时代、经济、理论、经历及网络密切相关;其造成虚假繁荣、违背诗歌传统及混淆诗歌发展方向等影响也不可低估;提高文化与艺术之修养,加强舆论之宣传是导引“老干体”回归雅正的重要对策。 关键词:老干体;异同;影响;对策 当今诗坛诗社林立,诗作如海,最风靡诗坛的恐怕非“老干体”莫属了。“老干体”人们又戏称为“政协体”或“人大体”。这恐怕有两层含义,一是指其作者大都是曾在政协和人大等单位在岗或退下的各级政府官员,一是指这些诗歌大都如老干曾在官场上的讲话一样观念陈腐、套话连篇、毫无生气。 但仔细考察,我们发现,其实“老干体”并不只限于这些从“政协”、“从大”在岗或退下的官员,也包括各行政、企事业的官员及普通的工作人员。染指其中的,既有文化水平较低的人,也有部分学者甚或著名学者;既有大陆的,也有海外华语区的;既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这是一个不可小觑的现象。“老干体”的始作俑者首推大学者郭沫若先生。如其《满江红·庆祝九大开幕》词和《春雷》诗就堪称当今“老干体”之祖。其词云: 雄伟庄严,像沧海波涛汹涌。太阳出,光芒四射,欢呼雷动。万寿无疆声浪滚,三年文革凯歌纵。开幕词句句如洪钟,千钧重。大工贼,黄粱梦;帝修反,休放纵!听谆谆教导,天衣无缝。改地换天争胜利,除熊驱虎英雄颂。庆神州一片东方红,献忠勇! 应景趋时,口号满篇,了无诗味。 著名诗人聂绀驽的一些迎合时俗的诗,檀作文在其《聂绀弩体及其背后的诗学理论问题》一文中讥为“另一种形式的‘老干体’”。其实,这种“老干体”溯源可更远,古代官场就有大量的这种官场习气极重的作品。比如,中国诗歌黄金时代的唐代,尽管其诗艺达到极至,但类式这种“老干体”的“台阁体”诗歌也十分可观,其作者也不只限于那些宫体诗人,一些享誉诗史的大家如王维、贾至、岑参、杜甫也不时地染指其中,应景随时,此唱彼和,歌颂盛世,互慕才华。像贾至的《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王维的《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杜甫的《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岑参的《和贾舍人早朝》律之以“老干体”标准,当是典型的唐代“老干体”。 可见,古今诗坛都有“老干体”存在,并且人数和作品都不少。是一个重要的文学现象。因此,学术界不可漠视它。古今“老干体”有些什么共同的特点?它们的区别在哪里?产生这些“老干体”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在诗坛上的影响如何?等等,是一个饶有兴趣的话题,也是一个有学术意义的话题。 一、古今诗坛中的“老干体”相同而又相异的特征 (一)以唐“台阁体”诗为参照,古今“老干体”的共同特征 1.内容的歌德化 歌颂功德,鼓吹升平几乎是古今“老干体”的共同特色。众所周知,美刺是中国诗歌的传统。美刺的目的是“谲谏”,《周礼·地官》有“司谏”之官,郑玄注曰:“谏犹正也,以道正人行。”《周礼》还有“保氏”之官专门“掌谏王恶”,可见汉人很重视“谏”,《诗经》因有美有刺,所以被人们视为“谏书”。《汉书·楚元王传》载刘向上疏,引《小雅·角弓》的“刺幽王好谗佞”,以谏楚元王用人失当,《角弓》是一首刺诗,因此这是典型的以刺诗为谏的例子。美诗也能为谏,该传还载刘向引美诗《小雅·斯干》为谏:“周德既衰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至,小寝庙,诗人美之,《斯干》之诗是也。”《斯干》是歌颂周宣王节俭的,故以之讽谏楚元王的奢侈,这是典型的以美为谏。不过,汉以前,重点是以刺为谏。 而唐人的一些台阁体诗、应制诗及宫体诗,完全是以“美”为重心,“美”也不是为了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谀之颂,完全有违汉以前的美刺传统。如太宗朝岑文本和太宗的《奉和正日临朝》诗云: 时雍表昌运,日正叶灵符。德兼三代礼,功包四海图。踰沙纷在列,执玉俨相趋。……天文光七政,皇恩被九区。万陪瘞玉礼,屯笔岱山隅。 颂皇恩,歌盛典,应景敷衍,谀词满篇。完全远离《诗经》以来以美为谏的目标。这种内容的歌德化在今人的“老干体”也十分突出。如署名为杨义春的《喜迎十八大》诗就是典型的歌德化诗: 猎猎红旗四海扬,神州大地放光芒。卅年改革民殷富,几代同心国运昌。百虑为民谋福祉,千思治国为兴邦。前程似锦宏图展,华厦腾飞谱锦章。 靠堆垛概念化的词语来歌颂党的英明伟大,不知摘取生活的切片,撷取生活的浪花,以小搏大,换一个度来写。像这类歌德化的诗,试问哪里还有诗意。 2.写作的程式化 由于应酬性成份加强,应景趋时需要迅速制作,为了适应这一特点,“老干体”逐渐形成一套程式化结构。这在唐初的宫体诗中表现尤著。宫体诗创作除了应制、咏物等需要自身特定的传统惯例外,其他之程式基本上可以概括为首先点题、中间胪列铺排、最后表示感受或看法三部分。如上官仪《安德山池宴集》诗: 上路抵平津,后堂罗荐陈。缔交开狎赏,丽席展芳辰。密树风烟积,回塘荷芰新。雨霁虹桥晚,花落凤台春。翠钗低舞席,文杏散歌尘。方惜流觞满,夕鸟已城闉。 首联点明赴宴;中间极尽丽藻铺排之能事写宴集之情形;末联处微微透出宴终人散时的惜别之情。此外像李百药的《奉和初春出游应令》、褚亮的《奉和咏日午》等诗都是采用这种写法,套路完全一致,概莫能外。当今“老干体”套路之“异曲同工”令人惊诧莫名。如署名黄耀武的《十八大寄怀》诗,首联点题叙十八大召开:“百年风雨导航程,接力传承十八轮”;中间胪列铺排:“各界推贤尊代表,中枢换届汇精英。统筹发展宏图壮,科学安排举措新”;末联表达希望:“实现稳中求进步,富民强国更强兵。”这类程式化的诗,胪列铺排是其惯用的制作手法。 3.情感的空洞化 凡治诗者,都知道诗是情感的艺术,无情则无诗,诚如唐孟棨《本事诗序》所言:“诗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故怨思悲愁,常多感慨;抒怀佳作,讽刺雅言,著于群书。虽盈厨溢阁,其间触事兴咏,尤所钟情。”情感源于“天”,即情感自然而生,不须外寻,故司空图《诗品·实境》说:“情性所至,妙不自寻。遇之自天,冷然希音。”古今优秀诗作都是深于情性之作,都是情感自然奔泻之作。 “老干体”之所以受到人们之责难,其一个共同的弊病在于缺乏真情。如上所析唐初的宫体诗典型的特征是情感的空洞化。所以许总先生评析宫体诗后指出:“从这类作品看,诗中既无丝毫社会意识,又无内心真情实感,实质上是按照既定语言与程式在宫廷应酬场合迅速制作出来的一件工艺性作品。”这种情感空洞化的作品在当今“老干体”中甚为流行,即使大家不泛其人。比如郭沫若先生写于1974年2月7日的《春雷》就是如此。该诗云: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该诗是郭先生和毛泽东的。毛泽东曾发动“批林批孔”运动,对郭沫若的《十批判书》不满,写下《读〈封建论〉,呈郭老》诗批评说: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件要商量。祖龙虽死业犹在,孔丘名高实秕糠。百代多行秦政治,十批不是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一生都对毛泽东视若神明的郭沫若于是诚惶诚恐地一连写出两首《春雷》表态,这是其中一首。通读全诗,不难发现,除了反复认错、表白态度外,实在看不出诗中还有真情。在那特殊的时代,郭沫若写出有违他水平的诗还可理解的话,在当今改革开放的时代仍大量存在类似的标语口号式的诗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4.风格的官气化 内容的歌德化及情感的空洞化必然带来这类诗歌的官气化。因此装腔作势,陈词滥调,套话连篇是这一类诗的总体特点。揆之唐之“老干体”,人们最常用的词是“凤池”、“冕旒”、“九重”、“皇州”、“皇猷”之类的语句。如“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王维《和贾舍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五夜漏声催晓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杜甫《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岑参《和贾舍人早朝》)、“皇猷被寰宇,端扆属元辰”(杨师道《奉和正日临朝应诏》),词颂皇恩浩荡,用语典丽堂皇,气势居高临下,但用语陈滥,了无新意,官气化十足。 揆之当今“老干体”,此种陈词、套话亦颇盛行,只是少了唐人的典雅丽藻面孔而已。如“深谋远虑心凝聚,发展坚持科学观”(栾兴阶《醉梅花·六十春秋业绩煌》)、“重整山河归锦绣,复兴民族铸瑶台”(郑纯超《纪念于右任诞辰130周年》)、“四项议题优惠广,三通路径便捷辽”(夏大中《贺两会南京成功会谈》)、“开放大潮声朗朗,风荷雨柳荡晨烟”(杨天山《到韶山》)堆砌陈词,套话连篇,官气十足,诗意荡然无存。 5.形式的应制化 应制、唱和几乎是古今“老干体”的共同特点。在唐人的应制诗中一是帝臣之间的唱和十分热闹。比如唐太宗有《正日临朝》诗,写宫中朝典的富丽堂皇,侍臣奉和甚多,杨师道就有《奉和正日临朝应诏》,诗云:“皇猷被寰宇,端扆属元辰。九重丽天邑,千门临上春。”对太宗功业作了空泛的赞颂。又如太宗有《过旧宅》诗二首,表露了成功后的豪兴,一同当年汉高祖还故乡作《大风歌》时的情景,大臣许敬宗和上官仪都有《奉和过旧宅应制》,许诗“飞云临紫极,出震表青光。自尔家寰海,今兹返帝乡”及上官诗“偃柏歌玄化,扈跸颂王游。遗簪谬昭奖,珥笔荷恩休”对浩浩皇恩、森森帝威进行了赞颂。 二是大臣间的宴游唱和盛行。比如杨师道封安德郡公时,在安德山池宴集群臣,李百药、褚遂良、杨续、刘洎、岑文本、许敬宗、上官仪等人都写有同题《安德山池宴集》,诗中用“粉壁”、“朱楼”、“高殿”、“雕窗”、“虹梁”等词涂饰浮光艳色,点缀升平。此外,如上所提及的王维、岑参、杜甫所和贾舍的《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都是大臣间的互相唱和。王维、杜甫等人是大家,当然这些诗不足以代表他们的水平,只能是聊备一格而已。不过,这也足以反映出唐之“老干体”的势力之不可低觑。 当今“老干体”的应制除了友人之间的唱和外,还以一种新的面孔表现出来,比如诸如形形色色的节日诗、婚庆诗、寿宴诗,庆典诗、会议诗等因都带有应景趋时的特色,都可以看作是新应制诗,至少可以说是古代应制诗在当今社会以另一类形式的复活,不过,不同于古时宴集、宫召时被动的应制,而是不被强求的主动的应制。 这类应制诗大多千人一面,千部一腔,了无个性,正如诗人滕伟明先生在其《走出诗词创作的误区》一文中所批评的:“这类诗纯属表态,基本上都是废话套话,除了作者名字不同之外,很难看出有什么差别,甚至十年后的话都一样,可以任意挪动,恐怕不好说是诗。”证之以下诗,并不厚诬:“群英汇聚气呑虹,喜见神州舞巨龙。巧绘宏图云浪涌,高扬赤帜国威隆。虎添双翼开新宇,鹏展重霄驻劲风。万马奔腾齐奋进,千秋伟业耀苍穹。”(王少轩《贺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这是作者发自内心的主动应制。诸如“群英”、“巨龙”、“赤帜”、“万马”之类词陈俗之至,歌功颂德,套话连篇,放到任何会议、喜庆中都可套用;十年二十年后还可套用,个性丧失殆尽。 (二)以唐“台阁体”诗为参照,古今“老干体”表现出的不同特点 1.唐人富丽堂皇,今人浅白庸俗 唐人“台阁体”或谓“老干体”以上官仪为例,往往在绮错的词彩与婉媚的诗风中表现出典雅雍容、富丽堂皇,表现出作者对高雅精致的审美趣味与艺术的追求,如其《早春桂林殿应诏》: 步辇出披香,清歌临太液。晓树流莺满,春堤芳草积。风光翻露文,雪华上空碧。花蝶来未已,山光暧将夕。 首联写应诏闻歌,点题;中间两联以“流莺”、“芳草”、“风光”、“雪华”铺排所见景色;末联写游宴结束时日暮将归之情。虽是标准的程式化结构,但用词绮丽婉媚,典雅精致,雍容华贵。而当今“老干体”往往浅白庸俗,毫无典雅之风。如邹洪旦的《农村吟》:“稻花香味闻,五谷满仓门。物富迎商贾,人和恋友宾。路边京九线,货畅地球村。科技兴农业,小康全力奔。”浅白庸俗之至,除了标语口号式话语的堆砌外,实在看不出诗味来。 2.唐人严守格律,今人格律松驰 唐人“老干体”无论粘对还是押韵,都谨守格律。像贾至《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诗: 银烛熏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平仄谐和,对偶整饬,格律谨严,风格富丽。而当今“老干体”诗不讲对仗,不叶平仄,甚至常常出韵。像下面这些诗句格律十分松驰:“建国带来千载喜,南巡抛去万年忧”、“生产翻番,有田有屋,生活和谐幸福焉”、“政通人和逢盛世,振兴中华献余热”、“开放大潮声朗朗,风荷雨柳荡晨烟”。文字之粗糙且不论,完全置平仄于不顾。除了句子齐整外,完全不合格律诗的规范。 3.唐人修养深,今人艺术修养浅 唐代“老干体”诗人诸如杨师道、李百药、褚遂良、杨续、刘洎、岑文本、许敬宗、上官仪等大都淹通六经,博闻坟典,文化水平极高,艺术修养极深。如褚遂良就博通文史,精于书法,遂由魏征推荐,受宠于太宗。又如太宗朝后期重要诗人上官仪,《旧唐书》卷八十《上官仪传》就称他自幼“游情释典,尤精三论,兼涉猎经史,善属文”。故而深得太宗眷顾,太宗每作诗文,皆遣其视稿,加以修饰,并“令继和,凡有宴集,仪尝预焉。”正因他们文化水平高且又精于诗艺,因而在诗中驾驭经史,出入坟典,穿插掌故,剪裁词藻得心应手。他们的诗虽应景应制,题材狭窄,但表现出的文化内涵却十分丰富。 与此相反,当今“老干体”诗尽管内容甚丰富,题材也广泛,贴时代也甚紧,但诗歌文化内涵贫脊,诗歌感染力差,其个中原因是因诗人们的文化根基浅,艺术修养差而造成的。文化根基浅,故而内容空泛;艺术修养差,故而直白浅露,漠视格律,且不顾起承转合、腾挪提顿之技法。 4.唐人含蓄,今人浅露 讲究比兴含蓄一直是诗歌的传统。《毛诗序》云:“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郑笺》释此条曰:“风化、风刺,皆谓譬喻不斥言也。主文,主与乐之宫商相应也。谲谏,歌咏依违,不直谏也。”文,即文词、文采。故朱熹径直释为“主于文辞而托之以谏”一句话,诗无论美还是刺,讲求“谲谏”,即不直谏,讲求委婉含蓄。 其实,不只刺诗如此,所有诗歌都必须含蓄,含蓄才有咀嚼之味。唐之“老干体”尽管多应制之作,但做到了典雅含蓄。如杜甫《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一诗尽管是应制诗,诗也无非写早朝的情景,赞颂贾至的才华,但写得却很含蓄,特别是末联“欲知世掌丝纶美,池上于今有凤毛”两句颇耐人寻味。“丝纶美”指贾家父子贾曾、贾至历任两朝中书舍人。 据《新唐书·卷一百一十九·贾至传》载:“帝曰:‘昔先天诰命、乃父为之辞、今兹命册、又尔为之、两朝盛典、出卿家父子手、可谓继美矣。’至顿首、呜咽流涕。历中书舍人。”诗引此典意在赞贾至子承父业,做得和父一样好,实在是一段佳话。 “凤毛”用南朝谢凤、谢超宗父子事。父子二人都有才华。《南史•谢超宗传》记载谢超宗:“好学有文辞,盛得名誉。选补新安王子鸾国常侍。王母殷淑仪卒,超宗作诔奏之,帝大嗟赏,谓谢庄曰:‘超宗殊有凤毛,灵运复出。’”意即谢超宗继承了父亲谢凤的才华。杜引此典十分贴切,赞颂贾至继父之才华,文章写得好。 这种含蓄的写法与当今“老干体”的浅露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试举当今一首赞人的“老干体”为例:“梅君编写七巨著,业绩辉煌入史书。德艺双馨人赞颂,君才八斗是吾师。”(陈超民《赞梅逸民先生》)同样是称赞对方才艺,高下立判。杜诗典雅含蓄,耐人咀嚼;此诗套话连篇,空洞泛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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