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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王夫之有《唐詩選評》四卷,共分樂府歌行、五言古詩、五言律詩、七言律詩四大類,其中在五言律詩下附五言排律。該書收詩不多,對絕句完全未收,但評論很精彩對詩的發展、詩歌的意境和寫作手法、源流多有闡發。其在第一卷樂府歌行中第一首選的是王績的《北山》:
舊知山裡絕氛埃,登高日暮心悠哉。子平一去何時返,仲叔長游遂不來。
幽蘭獨夜清琴曲,桂樹凌雲濁酒杯。槁項同枯木,丹心等死灰。
王績這首明顯是一首述志詩,價值其實并不高,不過是寫了一個人孤獨無朋,有志不遂的淒清境況。這種詩,在當時和後來都不少見,可以說是無病呻吟。那麼以王夫之的鑒賞能力,何以開篇第一首就取它呢?要麼就是王夫之本人極欣賞這首詩,二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他看重的是這首詩在詩歌演變史中的重要性,未予不信,且看他如下的評點:
“六代人作七言,于末二句輒以五言足之,實唐律之祖。蓋歌行之變體也。對仗起束,固自精帖,聲韻亦務協和,乃神韻駿發,則固可歌可行,或可入樂府。如此首前四句,句里字外俱有引拽騫飛之勢,不似盛唐後人促促作轅下駒也。故七言律詩亦當以此為祖,乃得不墜李頎、許渾一派惡詩中。嗚呼,知古詩歌行、近體之相為一貫者,大曆以還七百餘年,其人邈絕,何怪四始、六義之不日趨于陋也”
王夫之的這段話,信息量很大,至少給我們透露了以下兩條。一、他認為六代人的七言詩是唐代律詩的源頭。二、王夫之不喜歡李頎、許渾的詩,至斥為惡詩。至於王夫之所持論正確與否,有待方家研究,本文只是一個讀書筆記,旨在提供資料而非專門的研究。(穿越梅嶺201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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