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散：冬雨】

王泽生

<br /><br />    【小散：冬雨】
    （2016-2-15傍晚）
    北大荒的正月初，一向是隆冬的最深处，虽然打了春，可这时候的风比腊月还厉害，某种程度上比三九天要冷。此时，江南花开了，京郊一带麦子在泛青，呼兰河冰河依旧，雪原依旧。可大年破五那天，绥化小城开化得快不行了。
    满城冰雪顷刻之间溶解开去，满街，满地，满眼，都是春水。太阳暖融融，地上湿漉漉，空气是温暖的、湿润的、新鲜的。天空明媚，万里无云，一冬的尘霾神奇地消失了，阳光也清透起来。太阳高起来，城头亮起来，人们脚步轻快起来，一夜之间仿佛春天来到身边了。季节的更替真快！我不禁感叹，诗乃心声，春天来了，我要抒发自己的真性情，干嘛非要迎合他人呢。
    故乡的春天就这样，不因漫漫冰雪的埋没，该来了总是如期而至。它万紫千红，滋生着自己的个性，万物那样这样的天赋尽情地释放出来。我喜欢春天！也可以说，多年来，我从未离开过故乡，并因为爱它，它的春天充满着人情嬗变。
    故乡的早春还是在正月里，冻土纹丝不动，寒潮像群山一样遮住了村人的眼界，村庄越发孤单起来。这块冻土，庄稼一年一季，因为节气使然。农事却是终年的，因为农闲时节也在忙，和农事有关的忙碌数也数不清。这大正月的，人们忙着种子化肥，备春耕悄然开始了。就这样，一年一度的冬，乡下的冬，又在猝不及防中走着，走远着。
    大年初一，小城迎来了雪，第一场雪，就像精灵无拘无束，飘着，落着。天白了，地白了，田野白了，沟沟坎坎白了。门楣白了，房顶白了，时光也白了。雪花落尽，太阳红润润跳出来，熠熠生辉，雪原晶亮晶亮的。
    一个冬天了，大地瘦削，柳树瘦削，万物只剩下风骨。忽然一觉醒来，春水漫漫，故乡的头场春雨淋了下来，一切都在缓阳。
    故乡的春天，好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走在阳光里，带着通身的金子般的光芒，平静，从容，安详。
    不过，这是暖冬，像是回光返照，突然暖了一天又迅速降温。老天爷和人们开了个玩笑，他在告诉人们，这地方春脖子长，离五一种地还两个来月呢。树梢那些秋的心思——残叶，还在孤独着，是去年冬天一夜冻僵的，挂在那，久久等待着什么。
    故乡还在，村庄的魂魄并没有死去，此刻，它水瘦山寒，只剩下一张皮囊。一场盛大的冻雨，穿越小说一样扫过故乡。冬天里等待春天，该需要多少生命的垒砌，才能迎来一次浩大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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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一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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