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的立足点 写诗,跟绘画、照相一样,有一个立足点。西洋画是站在一个立足点上看全景,有高低远近的不同。西洋画跟照相一样,只是一个立足点。而中国画的立足点则可以是移动的, 就像一台可以高低远近移动地对着某个全境。但不管这个立足点如何移动,它都只对准一个总的画面,而不是产生多个画面。作诗也一样,诗人要有一个立足点。这个立足点就是诗人的身份。崔颢,他是以一个在黄鹤楼上题壁的身份出现的: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昔人乘黄鹤去而余黄鹤楼,崔颢以这“鹤去楼空”的心绪中说事的。崔颢在楼上的感叹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崔颢的立足点使人相信,自然崔颢的感叹也使人相信。 好像今人也有类似的感叹: 今人我乘大雕去,此地空余大雕楼。 大雕载我不复返,胸怀革命在全球! 这就使人不可信。就算他有这个报负,大雕也不是那么听话的,大雕一身厚毛可以在天空飞翔,而你即使穿上羽绒服怕也经不住冷。 当然,有人会说这只是一个比喻,人是可以比喻上天的。然而那要看你上天去做什么。嫦娥可以上天。农妇可以鸡犬升天。她们的立足点只是想改变环境。革命,解放全人类则要看你是什么身份。毛泽东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因为他是十亿人的领袖;你也说此大话,你就是神经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