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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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泽生 于 2014-8-4 16:34 编辑
轻随笔二则:诺敏河的雪、小兴安岭的秋
(2014-8-4下午2-4点)
1、诺敏河的雪
东北城市里,冬天是不大好看,光秃秃的,雪也都被熏黑了。不过,像哈尔滨的冰灯还是很好看的。而乡下就不一样了,山里更不一样。山风死硬死硬的,冰冻了似的,砖头石头铁榔头,就这么硬。一个风头砸过来,能砸倒一头黑熊,所以有人说黑熊害怕白毛风,才终日躲到树洞子里哈大觉。
冬天的雪原比较的无味,一有了人烟,可就两样了。北呼兰河俺家那,是荒原,人迹罕至,而平原最深处冒出一撮人烟来,那就是一坨风景,老冻土那样瓷瓷实实。雪后,晨光迟迟的,大竹扫帚嗤嗤的扫雪了,一霎时,搞的鸡飞狗跳。孩子们撒欢奔跑,拍个雪人吧,把自己的全形印在雪地上。堆个雪娃娃吧,只要堆起来,就能能积一个冬天,一直都是白白的,胖胖的。温度低极了,麻雀和这季节似乎不相宜,所以,被捕杀,被网罗。这是寒鸟,艰辛着,顽强着,抵抗着严寒,更抵抗着人类的肆意捕杀。
只要下过雪,街面就叠纸似的,一层复一层,冻结粘连,碾压得实实成成,锃亮,最后成了白雪的冻冰。光溜溜,硬邦邦,路面成了个大溜冰场,人上去活像走钢丝。还有大雪棱子,谁冬天骑车不摔两跤,不过反正穿的厚。
这时节,乡下学校最苦了,虽是两顿饭了,可道远一些的孩子顶风冒雪,实在有点受不住了。早上,人一出屋,紧裹着的帽子就白了,眉毛鼻孔嘴巴挂了白霜,长长的,白胡子似的,分不清男女了。这且不说,单就早上车子骑不得,冰凉的车座子像块铁板,像一尊超低温的冰坨。车子像被刨过光,车带牙子不给劲了,上道直打出溜滑,再说死犟死倔的老北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能把人和车子顶翻了,吹飞了。
咱们那儿的人,对付雪也都习惯了,从小不就全民清雪吗。说实在的,小时候扫雪还觉得挺好玩的呢,可以半天不上课。那时候路况不好,现在是板油路了,一旦雪大了,还有推土机开道。但下了大烟泡,交通还是受影响,特别是对跑长途的。是啊,故乡的雪太富饶了。
2、小兴安岭的秋
秋天的五花山,是小兴安岭一年中最美的时候了。最静美的就是林荫道两边的树,全都染上了黄色,如阳光如油画。骑上自行车,游荡其间,那种感觉是飞在了阳光里。
背包客们喜欢山,那安静的小村,那热烈的五花山,那土生土长的原始美。五花山是豪放的,闭塞的,五彩斑斓的,燃烧着的原始美。太美了简直,请原谅我贫乏的语言能力。
老林子最深处,有一年不灭的景象,活在秋天里。瞧啊,听啊,那满山的针叶林,那小溪水,那白雪,那春天时五颜六色的花……那朝阳坡,直到冰天雪地,花儿们才凋谢。那山仡佬,直到五方六月,还残留着冰雪。
七八年前,我去过东山根子,那一带的林间小路上,黑蝴蝶非常多,路上就有很多蝴蝶尸体,据说是被车撞死的。那的山脚下,有两个石缝里呲出来的泉眼,几乎是冷不丁蹦出来的。泉流直扑下来,那水透骨,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松鼠六月就看得到,但最多的是那种花鼠子,棕鼠少见一点。
野果六月刚出头,或者还都是花呢。可已经累累了,就是还没成熟,看着就冒酸水。山梨子、野葡萄、山核桃……记得以前,那些东西都是论筐卖的。黑龙江的果子基本都是八月才开始熟。这时,山里笨榛子老多了,就是皮厚,吃起来有点费劲,刚摘下来是有汁水的,有点甜。打榛子的旺季来了。
我就是喜欢山里的柿子,尤其杏黄的那种,跟和田玉式的,透黄透黄。还有一种绿唧唧的,俗称贼不偷,谁见谁爱。这城里,有不少人在楼根下种了点菜,就愿意种那个贼不偷,熟了也是青的,看着又酸又涩,实际特好吃。
有一种宠物瓜叫“看瓜”,其貌不扬的,一般都是种着好看的,可能中看不中吃。据说,这瓜可“变态”了,有好多种形式。
黑土地的什么都好。天是最蓝的,水是最清的,就连夏夜的星星,都是咱那看得最多了。瓦蓝瓦蓝才是王道!许多地方已经污染得狼狈不堪了,是现代文明太过剩了么。不过庆幸啊,咱那黑土真的是一片净土,那种美,是每个长在咱那的人才能领悟的。人不论走到哪,心里总是怀着故乡,最后总是要回去的。据说,孤魂野鬼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是狰狞的大树根。
今天,秋云四起了,还是夏天呢,秋味就满怀了。我久久凝视故乡,不觉落下一颗颗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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