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车记】

王泽生 · 发表于 2015-10-28 09:46:50

本帖最后由北国幽兰于 2016-9-1 20:05 编辑 【卖车记】
（记于2015-10-28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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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晚上，五中对过大理寺过桥米线，这种店我一概不感兴趣。
门外有三四个人，在摆弄一台电动三轮车，店门外没有门市灯，只是借用邻居的灯光。人影攒动，他们的行为有点鬼气，看着就发慌。后车厢被掀起，向后翘，那姿态是大揭顶很残忍。
那天很晚了，不知哪来一股兴致，推门而入，店内空无一客。一中年丑女坐在那，独自就餐，见我去，横眉冷目，也不搭话。我开腔了，她才站起绕到吧台后，说先交钱9块钱。她是看我穿戴如乞丐，以为我没钱吃霸王餐呢，后悔，那东西小瞧人，这饭吃的肯定不愉快。夜色漆黑，都快晚7点了，我不打算远找，急着去挂吊瓶。
丑女在后厨煮着，隔着一道布帘子，干嘛挂起遮羞布呢。米线这东西是大米做的，还这么贵，我不喜欢，无论是如何的细长，即便是长得能过河过桥也罢。她一会探出头窥视我，怕我趁机打劫什么，她是看她的钱匣子呢。我和她素不相识，她也太良苦用心了吧，我难道是那样不堪的小贼么，她让我很瞧不起。
这时，她男人钻进屋来，大嚷着不给一千二不卖，对方杀价一百，他死扛价，说买者到一旁合计去了。他反复磨叽这几句，坐吧台外侧喝起来，那女的煮好了，用大钩子吊着砂锅送上来，垫好桌垫。她煮面的手艺和她一样差劲，虽是清汤的，可清澈见底的东西更能见人心，这等破米线白给都不吃，猪食都不如，我捏着鼻子下咽。
忽然，那买车的来了，一个比她丈夫矮一些，但更壮实。他是上灶的，在西直路这边，家住南城每天上下班坐这车，等几天冷了扣上棚子。他是诚心诚意的，手里掐着一叠百元现钞，等许久，要求卖主写个证明之类的文字材料，以证实车子是合法的不是偷的。上面写明店铺，车型，价格，时间，卖主姓名和身份证号，最后是签字年月日。但凡卖车都必须这样，怕将来有人指认，而犯了案子吃官司。这宗买卖，卖主见有人咬钩甚是高兴，拍着胸脯说那车子嘎嘎好，说买主你不试过开几圈了吗，效果不错，可你交钱开走了，车坏了我不管，和我无关。我一听这话就是王八蛋才说得出，这样的车子肯定是烂铁一堆，谁敢买，这话咋听咋别扭，就像我这顿饭吃得特憋气。
卖主说冬季天冷，不送餐了，所以才卖掉的。可那买主刚走不久，他和一个熟客说那车子坏得快不行了，车后主杠烂透快折了，他一比划半尺长的大窟窿。如果去掉半尺，那车后主梁才多长了啊。昨天他去修车，在车厢底下焊了一块薄铁板，这才稳住。可车后台带牙子都磨没了，换一只一百多，这车850买的，换了一个电瓶三百，俩手柄一百五，这样，卖一千二不赔本。然后，添两个，再买台新的。他越说越高兴，捡了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似的。
我立即对他另眼相待，这男人真市侩，不连市侩都不如，简直就是缺德丧良心。难怪每次路过这，我对他家讨厌，这一幕佐证了他店内的气场有邪气。我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呢，他生意景不景气和我何干。这对中年夫妻臭味相投，德行如此龌蹉，人丑也罢，心也丑。
原来呀，这男的在绥化某网站上，发了一则卖车信息，随意上传了两张手机图片，不料没几日，被人看见盯上了。昨天盯他一天，据说今中午还来悄悄看了那车，但买的永远鬼不过卖的，做生意的奥妙尽在于此。
夜色浓稠，出城的公路黑黢黢，路旁建筑如林。秋天的大树如林般地挺拔。世间美丑善恶就似乎那无尽的黑夜，相互交融在一起，彼此坚挺着。
卖电动摩托三轮，这一幕事情虽小，可却见人心。生活细小到一丝一毫都是残酷的，残酷是真实性的。残酷才能惊现人的内心，才能彰显人性的美丑。一个人的成长，免不了磕磕绊绊，必须经过创伤，而创伤是一个人成长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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