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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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北国幽兰 于 2016-9-1 20:09 编辑 <br /><br /> 秋魂,让我踮起了脚尖
(2015-10-21晚)
雨。我是在梦里醒过来的,敞开窗,对着高处喊一声,晚风把声音吹得飘向天空。连续几日大雾,把整个城市笼罩得严严实实,湿滑路面给人以雨后的感觉。这是雾,不是雨,是雾霾。冬天没有打任何招呼就来了。
绥化,北中国一座雾里的小城,递增着的陌生感让我觉得飘渺无根。我并不陌生这种感觉,只是仍旧不喜欢,这种陌生总会用时间把我驯服,但这是伤筋动骨的割肉,我会产生巨大的悟性。这种折磨是乡愁。
是人在改变世界,不是世界在改变人,可我不能改变乡愁。乡愁是永远消散不掉的,如同故乡的小路,打我出生之前就有。
这季节果树林光秃秃,只有萧瑟的叶子,因为意想不到的霜冻而萎蔫在那。那冻了的样子好可怜,低头耷拉脑,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却无可奈何。
这就是轮回的力量,浩大残酷,簌簌而来,簌簌而落。掉落的每一片叶子都是痉挛的样子,说明午夜时分发生了一场低温,把它们集体屠杀掉了的。那叶片是苦绿的,苍白的,抽搐着的,就像人的表情恐惧极了。
这样的叶子找不到叶脉,它们的血管高度紧张,以至于是灾难中的挣扎。树头兀自突出,空朗起来;一夏天的密不透风,此刻多疏朗。落叶如我,我却找不到哪一片更像自己,好像我来此之前它们就在那了。
我住的这个地方,真真的很像一个城乡结合部,而整个绥化地区最高的建筑,就在我家旁侧。离我家不远,就是农耕地,而高楼的兴起,遮蔽了这片景。
前天半夜1点,打闪下雨了,果然天气预报是准的。如换作以前,我是一定要熬夜的,熬得眼冒金花;熬得颈椎一晃,头就嘎嘣嘎嘣的响;熬得一把一把的掉头发,乃至谢顶。可是,这些都戛然而止,是肺病剥夺了熬夜的习惯。
小城里秋菜还在热卖中,旷野的风是吼叫的,豆子稻子早已收割完毕。一些乡下人忙着东拉西扯,找门路买豆秸,整个乡村都在忙着储备越冬的物资。农闲了,乡村大集趁着落雪之前火起来,落雪了会更火,那时,城内的早市早停摆了。
旷野里是鸟群的乐园,草籽和遗落的粮食,把平原以北的鸟群招来。平原以北是山区,平原以东也是林海。
寒潮终于还是过来了,从西北高原逃难来的,慌乱中打白了那片洼地,因为积水而未收割。那种齐腰高的高粱,不像从前的老式高粱又火又红,它们却能招来鸟群。呼啦啦,飞过去一阵风似地,鸟群摸清了那片高梁的底细,就像我摸清了故乡的底细。
山野里万物飘零殆尽,它们自顾自的美丽,大势已去,惟有一把枯黄把残生了却。杂草里没有生命的迹象,惟有寒风到处纠缠不休,枯藤唰辣辣,枝头残叶唰啦啦,而性温的太阳却怎么也呼啸不起来,故乡的太阳就这么样。
尽管树上没什么可吃的,长了雀斑的喜鹊还是叽喳、叽叽喳,一边抹着嘴,一边在树上多嘴。它们真是兴高采烈,是啊,我们和喜鹊一样,都是一些渴望温暖的孩子。这季节冷得让我抗拒,硬生生地抗拒;秋去冬来,我们都在拥抱自己,一直都是。
这些时日,我一种低烧,烧大劲了就高烧,无论怎么吃药打针都没法驱逐掉。这种身体里的怪热,折磨着身体也折磨着心性,以至于失眠。情绪是放在头脑里的事,生活是抓在手头上的事,我终于参透了“熬”的滋味。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很喜欢身体透支后的放空感,似乎整个人都沉入大地,又似乎飘向虚无。天冷了也短了,路似乎也变得长了,那些顽强的草还绿着,而周围的大树都开始掉叶子了。植物,多爽眼悦心的东西,生生死死,无痛无苦,下辈子我要做一株植物。
前半生,我挣命活给别人看,后半生,我要凭着本心活在我的王国里。
10月中旬以前,这城市没供暖那几天,夜里我冻透了。而给气了,暖气又热得二流八蛋,这就是生活,总有人把你抽条。寒冷折磨着鸟群,也考验着我的生存意志。
雾消散了,晴天晴天还是很冷,秋天都没来得及过,冬天就已经开始了。这一年一直病着,我没写什么,产量很低,我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我真的老了。
夜冷得很要命。去煮个热汤面条,能把虚汗挤兑出来,就能退掉一些烧膛的滋味。这些日子父母总来电话,问我的病情,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多么坚固的东西,它是我生命滚烫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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