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诗歌特邀顾问
精华6
注册时间2016-6-28
威望3733
金钱14061
贡献8657
栏目顾问
燕赵诗歌特邀顾问
 
威望- 3733 点
贡献- 8657 次
金钱- 14061 枚
|
【双调·楚天遥带清江引】山居逸兴
静 夫
扛起柳青锄,跚步云山处。闲看几卷文,便做东篱庶。梦寻五柳庄,醉入淘潜户。钓也下空钩,不管无魚顾。(过) 清晓里风吹玉竹,有鸟啼樵父。春来白芋栽,冬把红鲢捕,夜来数星三四五。
读完这支带过曲,像把脚伸进山泉里泡了一整天,上岸时,连骨头缝里都带着“咕噜咕噜”的笑泡泡。那滋味,是偷来的一日清闲。
早上一推门,雾气给山戴了顶白棉帽;晌午太阳晒得后背发痒,像有人拿柳条轻轻挠;夜里数星子,数到“五”就忘了“六”,干脆把剩下的全撒进酒碗里,仰头一口,满天都是碎银。
扛起柳青锄
锄把是被手汗喂了几十年的老柳,青皮褪成温润的酱色,扛在肩头,像扛一条听话的尾巴。走一步,锄板在身后晃半圈,拍在屁股上,像老朋友打趣:慢些,再慢些。
山路不认生,认得锄板磕出来的旧疤,一磕,就磕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回声,回声里全是前年的雨、去年的风、今早的露水。
跚步云山处
“跚”是故意,不是走不动,是要把骨头缝里的锈晃散。云低得能蹭到头发,蹭得满脑袋都是棉花糖味;山却高得耍赖,刚爬上它的膝盖,它就又把膝盖往上抬一寸。
干脆不走了,站成一棵歪脖子树,让云来抱腰,让山来托腮,自己只负责把呼吸放长,长到能当风筝线,放出去八百里,还拽着一颗慢悠悠的心。
闲看几卷文
书是破卷,卷角卷得像炒熟的虾米,字却精神,一排排踮脚站在纸上,冲我喊:来呀,来把我读成炊烟!
读两页,就让它们自己玩去——炊烟要升天,书页要翻身,我只需把眼光借给山雀,山雀“啾”一声,就把一行“之乎者也”啄成了“叽里咕噜”,倒也押韵。
便做东篱庶
篱是野篱,东倒西歪,像喝醉的篱笆墙,却偏要姓“东”。我也庶,庶得连户口都不在山神册上,只登记在风的名下:风一吹,我是一棵会走路的稗草;风一停,我是一块赖着不走的土坷垃。稗草也好,土坷垃也罢,只要能在篱根边晒到太阳,就自认是陶渊明家的远房表亲——他管酒,我管饱。
梦寻五柳庄
梦是夜航船,不用桨,用鼾声。一鼾,就漂到五棵柳树下,柳树排成“五”字,像五根蘸了绿墨的笔,把天当宣纸,一撇一捺全是“人”字。
庄子不大,柴门虚掩,门环锈得能掐出红水,一掐,就掐出老陶的呼噜。呼噜声里,我替他守门,守到月偏西,守门人变成了门,门“吱呀”一声,把我也关进了梦里。
醉入淘潜户
“淘潜”是把陶渊明扔进酒坛子里洗一洗,洗得姓陶的变成了“淘”,名渊明变成了“潜”。我醉得比名字还乱,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影子,影子“噗通”一声,把我栽进他的内室。
室内无灯,只有酒光,酒光把墙壁照成琥珀,琥珀里裹着半只苍蝇——那是去年的我,嗡嗡地飞,飞不出去,干脆酿成标本,标本还笑:别出去,外面没酒。
钓也下空钩
钩是直的,像一截不肯拐弯的铁肠子,偏偏要冒充月亮。线也是直的,是山腰里抽来的野麻,麻得割手,却割不断闲情。
甩竿,竿梢划破云皮,云“嘶啦”一声漏出蓝天,蓝天里一条鱼也没有,只有一朵胖云游过来,张嘴咬住钩。提竿,提出一团湿漉漉的棉花糖,棉花糖喊疼,我放生,它飘走,飘成一朵新的云——鱼没钓到,钓到了一朵云的谢谢。
不管无鱼顾
没鱼就没鱼,反正锅里还有昨晚的剩粥,粥里漂着两粒枸杞,像两盏小灯笼,给肚子照路。把竿往草丛里一插,插成一根歪斜的旗杆,旗是空气,口号是“闲来无事”。坐回石上,看水,水把山倒影嚼得稀碎,嚼成一幅流动的拼图,拼来拼去,拼不出一条完整的鱼——也好,省得杀生,省得破戒,省得把“逸”字染上一粒朱砂痣。
(过)清晓里风吹玉竹
天刚擦亮,风就拿着一把碧玉梳子,给竹林梳头。梳一下,“沙沙”响,像玉佩碰玉佩;梳两下,掉下来几片翡翠叶子,叶子替我挠痒,挠得脚踝发软。太阳还没爬上岗,风就先替它打卡,把每根竹子梳成绿光笔,笔尖蘸雾,在天空上练字,练来练去,只练一个字:空。
有鸟啼樵父
鸟是樵夫的闹钟,闹钟不插电,用嗓子。嗓子一扯,就扯出一缕青烟——那是樵夫锅里的柴火,柴火煮的是半锅星星,星星熬成粥,粥里掉进去一把月光,月光烫嘴,烫得樵夫直跳脚,跳脚也舍不得吐,吐了就浪费。鸟笑他,笑得“咕咕”的,笑得我也跟着笑,笑完把剩下的星星捡起来,藏进口袋,留着晚上当玻璃球弹。
春来白芋栽
春是懒人,懒得起名字,就把“来”字借给季节。白芋是山芋的亲戚,却比山芋斯文,穿一身白袍,像个小秀才。栽它不用坑,用“嘘”——对土地嘘一口气,嘘出一个小窝,把芋苗轻轻按进去,再嘘一口气,土就合上了。合得温柔,温柔得让我想也给土地一个拥抱,拥抱太沉,会压坏小苗,那就改天再抱。
冬把红鲢捕
冬天是债主,上门收鱼。湖面结冰,冰是透明的账簿,账簿下面游着红鲢,红得像欠条。凿个洞,洞是入口,也是出口;撒网,网是旧账,也是新账。收网,提出一尾尾红,红在冰上跳,跳得比火还旺,跳得债还清了,冬天也笑了,笑出一口白牙——那是雪,雪落在鱼身上,像给它们盖了条白被子,盖完就送进我的五脏庙,庙门吱呀: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
夜来数星三四五
夜是黑绸,星是碎银,银得自己掉在绸上,谁也拾不走。一颗、两颗、三颗……数到五,就乱了,乱成一把撒出去的芝麻。干脆不数,把星星当糖含在嘴里,含化了,嘴里就亮起一盏盏小灯,灯照着喉咙,喉咙照出一条路,路直通到天亮。天亮一睁眼,星星吐回去,它们还挂在原处,像夜里那场数星,只是一场偷偷练习的呼吸——呼,是闲;吸,是逸;呼完吸完,山还在,云还在,锄头还在,我还在,逸兴还在。
读完,把裤脚放下来,把星子抖落,把剩下的“咕咕”鸟笑藏进袖口。明天还要早起——
锄头说:走吧,去把今天再锄成明天。
我说:好,但得先给星星盖被子,别让露水冻着它们。
我把老师赏评语归集起来,当作一篇精美恢谐的散文来读,相信对有小部分没理解原曲的读者们也是有莫大的邦助。在这里我要感谢老师的负出和辛劳,在论坛所有版主中您是独一无二的,您不但知识渊博、文学底蕴深厚,思想深邃,德贤兼备的文人,勇于提升当文学作品,推动文坛进步,提升当代论坛正能量的学者。向你学习。致以节日的问候。 25·10·2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