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记忆十二之终篇】 铭记

诗林晓月

“风摇古木传忠语，雨打新坟寄后思。”

诗林晓月

风是老兵，树是老兵，连叶子都是老兵。

诗林晓月

古木皮开肉裂，缝里有弹片，风一穿过就“沙沙”响，像给新兵上课：

诗林晓月

当年我们就是这么排兵布阵，一排倒下去，一排顶上来。

诗林晓月

新坟是去年才添的，九十岁的抗战老兵，终于肯躺下，跟十八岁的自己合个影。

诗林晓月

雨打上去，土往下陷一点，眼泪混着雨水，正好给坟头草浇肥。

诗林晓月

后思？思的是：换作我，能不能也这么硬气？

诗林晓月

“纵使时光随水逝，也留清气作宏基。”

诗林晓月

水逝嘛，就是黄河长江一直流，把血沫子、硝烟、哭声都冲走，可冲不走那股“清气”。

诗林晓月

说不清是泥土味、火药味，还是晒过太阳的棉被味，一闻就鼻头发酸。

诗林晓月

宏基在哪？不在大会堂，不在教科书，在咱们膝盖里

诗林晓月

——遇到事，膝盖先“咯吱”一声，像被谁踹了一脚：

诗林晓月

别软！底下有人替你撑过。于是站直了，走路带风，风里有他们的口令：向前向前向前！

诗林晓月

读罢，我把书页合上，像把一本厚厚的花名册轻轻合进抽屉。

诗林晓月

可那些名字不会躺着睡觉，他们排成队，踩着我的心尖走路：

诗林晓月

“小子，替我们看看长江水，替闻闻稻花香，替我们把没走完的路，走完。”

诗林晓月

我点头，点得有点重，颈椎“咔”一声，像给他们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诗林晓月

铭记，不是天天哭坟，是把他们活成自己的筋骨。

诗林晓月

走路别驼背——背上有他们；

诗林晓月

吃饭别浪费——碗边有他们；

诗林晓月

遇事先别怕——血里有他们。

诗林晓月

只要咱们还喘一口气，他们就也活着。

诗林晓月

草枯了，根在；
人散了，魂在；

诗林晓月

山河破过，补好，还在。
今晚有风，开窗放它进来。

诗林晓月

那是他们巡夜，顺道看看我们：
“嗯，灯火还亮，娃们没怂，行，那就放心走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