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渐行渐远渐无书》之痛

诗林晓月

《江城子・渐行渐远渐无书》之赏痛

       夜黑如旧，心疼如昨。轩窗下的风灌进领口，孤独和陌生，从哪里是慢慢浸了上来，浸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多情总被薄情磨，心被千万根线牵着，偏要独自往天涯走。每走一步，那些线就勒紧一分，疼得人喘不过气。
       看那院角青萍，露水珠在叶尖抖得厉害。人都叫我萍奴，说我这一生，就该在水上漂着。可谁看得见，我的目光早被一根无形的线拽向姑苏的方向。那里的青石板该洇着苔了，老槐树下的石凳，是不是还留着你坐过的温度？窗台上那盆兰草，怕是又开了，只是再没人像我这样，蹲在旁边数花瓣上的露水。
      喉咙里堵了团烧红的炭，想喊，想诉，想把 “别走” 两个字狠狠砸在地上。张开嘴，只有风灌进来，凉得人眼眶发酸。那座旧庐檐角的风铃还在叮当响吗？灶上的砂壶里，半盏残茶是不是还温着？夜里读书倦了抬头，月光爬过竹影，在窗纸上洇出的墨痕，会不会被你小心地拓下来？这些碎在日子里的暖意，此刻全变成了针，密密麻麻扎进肉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终究还是要走。月色把路泡软了，我拎着行囊，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刚过石桥，犬吠声突然炸开来，一声比一声急，在骂我的良心，又在替我哭泣，哭得我不敢回头，哭我把那些日子丢在了身后。仰头看月，月也醉了，红着脸晃悠悠的，我跟着晃，脚步踉跄着爬上离车。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哪里是路在动？我的心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正顺着轮印，一路滴回故乡去。
       车窗外的影子越来越小了。田埂、老槐树、冒炊烟的屋顶，都缩成了墨点，像被眼泪泡晕的字。我知道，这一走，就是渐行渐远渐无书，不想寄，也不敢。怕写下 “安好” 二字，我的笔会颤抖；怕问起近况时纸会打湿，更打湿我心中的惦念。到最后，连提笔的勇气都没了，任由那点念想在心里发潮、发霉，长出青苔来。
       衣上还沾着别时的余香，那是你为我斟下的饯行酒香。杯沿的唇印怕是早干了，暖意总萦绕在心头，烫得我锁骨发疼。抬头看排着队往南飞的雁群，飞得越来越散，风里满满是吹碎的信笺。它们该是捎不到信了，连老天都在告诉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离车上的夜静得怕人，掀开帘子想找声蛙鸣，找声虫吟，跟故乡秋夜里常有的一样。风里只有陌生的草木气，硬邦邦的，刮得人脸生疼。他乡与故乡差的不是这些山水，是檐角的风铃，是灶上的余温，是你在巷口喊我 “回来吃饭” 的调子。少了这一句，天大地大，都是客。
       后半夜，寒气从窗缝里钻进来，舔着枕上的余温。我缩成一团，偏不肯睁眼。梦里正坐在故乡的湖上，船桨划开的波纹里，全是你的影子。湖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像我们数过的那些日子，一颗一颗，亮得晃眼。我拼命划，想把整个湖都揽进怀里，可湖太大了，怎么游都游不到头。伴我这颗想你的心，就在这梦中，一起游他千百回，哪怕是到永远。
       车还在往前跑，故乡早成了天边的一点墨。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话，藏着每一次想回头又硬生生转过去的挣扎，藏着梦里湖面上晃荡的月光。最深的念，喊也喊不出来，被硬生生憋在骨头里，疼得越狠，记得越牢。风又灌进来，这一次，我没躲。就让它疼吧，疼，我才能活着。

床头清照

君痛引我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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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赏如此笔力，赞

床头清照

注意不要太痛，也搞得肚子痛

食无肉

赏学晓月兄诗评，甚好甚细致，赞

诗林晓月

食无肉 发表于 2025-8-13 23:19
赏学晓月兄诗评，甚好甚细致，赞

练练笔写得好玩而已，粗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