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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潭赋
文/财富之家
蜀郡之南,锦江之湄,有潭曰百花。环潭皆丘,松篁蔽日;缘岸多汀,葭苇含滋。春则桃夭李素,霞铺锦缀;夏则荷举蒲舒,绿涨青漪。秋来桂落如金屑,枫燃似火旗;冬尽梅横疏影,竹挺寒姿。四时之景不同,而趣各有在也。
当晨曦初晞,薄雾如纱,笼潭上诸峰。露坠荷盘,碎作明珠千点;风梳柳丝,牵来软浪一陂。时有渔舟泛波,欸乃一声,惊起沙鸥数点,掠水而去。此际观之,觉天地澄明,心与景契,悟“静者心多妙”之理——盖潭水不波,能鉴万象;人心不扰,可纳真机。
及日中杲杲,岸花争发。蝶穿红蕊,似逐丹青;蜂吻黄英,如酿甘饴。童稚牵丝,放纸鸢冲霄汉;翁媪倚杖,话桑麻话黍稷。观此欣欣之象,忽思“生生不息”之道:花有荣枯,而春信恒至;物有代谢,而生机不灭。所谓“一岁一枯荣”者,非尽灭也,乃敛华就实,待来岁之更发耳。
若夫暮霞映潭,金波粼粼。渔樵唱晚,声随流远;鸥鹭宿沙,影共潮平。月出东山,徘徊斗牛之间,照潭如铺玉镜,映星斗如缀瑶璎。坐石上听涛,觉万籁俱寂,唯水鸣松韵,相和如琴。此时悟“动中藏静”之趣:波虽涌而潭底宁,声虽喧而天心定。
或遇淫雨霏霏,连朝不开。潭水骤涨,拍岸如雷;云气低垂,压树欲颓。然岸芷仍青,不因潦水改色;汀兰犹馥,岂为疾风易姿?此又见“逆境存真”之旨——草木有本心,不为寒暑移;君子有素志,岂因困厄欺?
噫!百花潭非徒水木之盛也。晴则见其明,雨则见其劲;荣则见其华,枯则见其实。观于潭者,见景即见心,见心即见道。何则?潭无常形,因时而变,而水性终一;人无常遇,随境而迁,而真性终存。故曰:天地一潭也,万物花也,而观花照潭者,自得其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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