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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道重游
翠微,余尝徜徉其中,或活动筋骨,或与鸟对歌,或坐观花开花谢,任风拂雨栉,逍遥乎不知罂中米罄,目盲然而远妻子菜色。总谓此日常在,斯情永存。况访岩穴于晨雾,惊天犬于寨门,叩道人于棚中,惊银丝等飞瀑,得秘传于不意之间。当是时也,大有弃妻子如敝履,餐烟霞于云间之意。 惜哉,彩虹饮涧,难捊难住。宿世多谬,天谴频加。其衰也,如原中枯草,无风自偃。双足难移,唯孙膑知之。遂疏昔好,酬愿梦中。后值道人于东门,觉天资异昔时。未几,道人弃臭囊于岩中,从众仙于天外。如何得游,谁同以游?故揽胜之念,犹如死灰。今生无缘,他生难料。已矣!已矣! 孰知天帝知吾前世虽为非甚,而今生实无大恶,且常诵圣训,日励己行,劝众归真,遂转严颜,为余一霁,予之小暇,以喘残年。于是独驾柴车,徐驱羸马,重游故地,然岩穴不在规划之中。 方当前行,欲望金精,近锦绣之际,偶瞥侧道,门口二桌相对,柱悬一木板,上书“普道岩素食提供处”。道长升天,墨迹似新,何哉?疑问处,一男子素衣在前,致以好音。遂后之,途中丛竹迎宾,地里青菜无语,唯溢菜芳馨。鸡食无争,喙下处,纤虫难逃。飞瀑悬空,涤人凡想。侧耳听周,松涛阵阵。远望群山,白雾之下,或隐或现,个个无争,略不知余之至也。室中城隍玉帝,道君三清,具体而微。岩中一坟孤立,盖刘道长之墓也。道人分明羽化升天,其女不知,等秽体与神仙,为凡夫之俗孝,诚可叹哉。 岩中一中年女子方为炊,虽近烟火,却不见俗意,唯剩灿笑,邀吾早餐。素衣者,新住此间道长也,俗姓温,尝学道于龙虎山,得真传于今之张天师。值前任道长弃世,受有司之邀,与其妇进驻此间。俗人不知,香火暂冷。拂尘在手,其真永存。诧余知正一全真之别,问以来处。曰:食束修于县庠,耽老庄于暇时。不求荣华,但以传道为己任而已矣。 昔时读兰亭集序,为逸少文采拍案叫绝。常诵其“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之句。谬矣!世事无常,唯真永存。有心求之,其逝难觅。忘之以久,彼又亲汝。吾辈能为者,自然而矣。 二〇一四年六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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