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漫谈之六十一:《罗刹海市》的“境界”及其“有我”“无我”
歌手刀郎近来携新专辑《山歌寥哉》重返阔别十年之久的乐坛,引起轰动,其中“罗刹海市”尤火,据说播放已达八十亿,听者如潮,多有叫好。
本人尚未欣赏《山歌寥哉》之全部,相信刀郎此番回来,会把新的创作、会有好的词曲,以飨听众。
本篇只就其中的《罗刹海市》,略谈几句我的观感。
前些天看了几位诗友就有关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无我之境”的交流,那就就便,用王先生的“境界”及其“有我”“无我”,来解读一下刀郎的《罗刹海市》。
王国维先生境界说(后来改为意境说),是《人间词话》的核心论题,据此又论述了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隔与不隔等命题。
《罗刹海市》,属于有我之境。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是说世界万物皆在诗者歌者的主观世界里,都在诗者歌者的眼中,其所吟所歌之物,都毫无列外的鲜明的含带着刻印着诗者歌者浓重的情感色彩。
刀郎歌曲《罗刹海市》取的是蒲松龄同名小说《罗刹海市》的名与境,借用一个名著,表达一个怪诞,似乎无我,用心刻意。
只是歌曲开头的“黄泥地”(粪坑)、“一丘河”(一丘之貉)、“苟苟营”(蝇营狗苟)、“马户”(驴)、“又鸟”(鸡)等等这些地名、禽畜名,就已经非常充分地显现了作者的主观态度和情感取向。 而后来的: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它不知道她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 ······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 岂有画堂登猪狗, 哪来鞋拔作如意。 ——则已经是放意肆志,狂歌纵曲,灰暗污秽,尽逞低俗。
应该说,罗刹有我,毋庸置疑。但这个我,是怎样的“我”呢? 就文本,我只能说,这是一个狭隘、戾气、粗鄙、放浪的“我”。 因了被批评而十年耿耿结恨,这无疑狭隘;因为异议而怨怼而歌骂,这当然是戾气;听诤便怒便以低劣予以报复,焉能不粗鄙;没有敬畏没有绳墨,必流于放浪。 这个“我”,十年磨一剑,利用一个古典,拿来一个形式,套用一域情境,发泄一通宿怨,完成一次复仇。 这个刀客,拖刀数载,大刀向同行砍去,毫不留情,快意恩仇,不意武德,不分敌我,暴力恣睢,逞性杀伐。 这个著者,绞尽脑汁,费劲巴力,借用古典,尽用晦涩,名曰山歌,实则龌龊,塑了一个骂咧咧的狭肠歌者,造了一个不世低劣之境,这是流氓文化。 俗话说有假诗文,无假山歌,山歌乃民间纯情之响——这说的是,彼山歌而非此山歌。
此山歌,是冒牌货。没有人民性,没有淳朴美,妄称山歌,乃亵渎山歌!
我其实是欣赏刀郎以往的有些作品的,有个性,有创造,如《2002年的第一场雪》、《披着羊皮的狼》、《爱是你我》等。
但对于其新近暴响的《罗刹海市》,我是否定的。
放弃以健康的明朗的质朴的民族的个性的大我的时代的歌唱来竞争,选择以低俗的阴鸷的粗鄙的狭隘的敌意的戾气的恣肆的而重返,这不但是一种愚蠢的睚眦相报,更是一种格调低下的失却艺术良心。
借用怪诞,铺陈影射;以骂代歌,亵渎国乐;只为报复,不计粗鄙;奇技淫巧,下作不堪;失却斯文,无视底线;瓦釜雷鸣,有害歌坛;行暴社会,此风当刹!
动机已错,又逞卑劣,心中无忌,这行为恶劣。“辱骂不是战斗”,违规必遭谴责。
为人当有风度,批评当有尺度,斯文仰仗气度,无行势必无度;文艺自有品度,社会自有矩读,歌诗不可諐度,处世不可僭度。
如果把《罗刹海市》作另解,向东两万几千里去寻找,那应该是无我之境。
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那里没有是非,大都丑陋,说一套做一套,博爱自由皆为虚伪,霸凌掠夺都是实情。
说它们是滥踢滥咬的“马户”,指它们为爱当司晨的“又鸟”,应该是“以物观物”。
斥“发威公公”充大摆谱滥行乃拜登,责山姆存在“是人类根本问题”,这无疑是“不知何者为我”。
2023-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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