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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6 22: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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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与他相温暖】
有一个地方,你从来都没有去过,却感觉对它很熟悉,并魂牵梦绕,这个地方叫沈园。
沈园在时光异空里一直存在,并一直鲜活,它安静地留住尘世间的过往尘埃,以行云流水的姿态,优雅地弹成一段千古绝唱,湿润了无数人纯净的情怀。感觉沈园的一草一木都是风姿绰约,诗情画意,而且还懂得爱情。它们在斑驳的世风中等待,等待曾经你浓我浓的主人,等待寻梦而来的游客。它们以青葱笑容滋养岁月风尘下的那首温软在唇齿之间,疼痛在心骨的《钗头凤》,任凭那些才情喷发的人们,用丰盈的笔触,点染旧时的柳风水云,今时的莺啼烟雨。
沈园的景致其实在记载的文墨里都没有过多描述。而关于沈园的故事,却在人们的梦里千百次地重复,似乎还很清晰,也触手可及。这梦,可以是醒着去做,也可以是做着醒来。走过青春的人们绝大多数认得沈园当年有过的情怀,好比就是自己,梦境很瑰丽,但有叹息。沈园像湖光秋月镜未磨的一泓春水,能清晰地照见尘世间平凡爱情的背影。
陆游与唐琬,以真挚的爱情明媚了沈园,又以破碎残缺的人生走向凉薄了沈园。在那首耐人寻味的《钗头凤》里,至今依然可以找到当初的刻骨铭心。如其说他们的爱情是终结在翻云覆雨的命运之手,倒不如说他们情深缘浅,或者可以说他们爱得不够彻底,当然,在那个封建的年代,想爱得彻底其实很难。
公元1144年,20岁的陆游写下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这样的诗句,他希望自己亲临战场,杀敌报国。同年,陆游娶唐琬。虽然现在20岁的人基本还属奶娃娃,在学校里天天啃书本,但在那个年代,20岁成家应该算是晚婚,且也到了要去建功立业的年纪。同年,他在沈园写了千古名篇《卜算子。咏梅》。只是当初的小陆游不知道,在他后来的岁月里,心灵上再也脱离不开沈园,他也不曾想到,在他无数的名篇当中,与沈园相关的就有好几多。沈园在陆游心里俨然成了铬印,生生纠缠了他一生。他在迷离烟雨中踏歌,爱是永恒的主题。他在烟雨旧梦中穿行,爱是无言的结局。
他们的爱情是从“郎骑竹马上,绕床弄青梅”开始。按正常推理,既然是两小无猜,为什么要拖到20岁才洞房花烛?想必陆老太太在这之前就不太乐意,所以后来的悲剧,也就能够理解。陆唐的美好婚姻仅仅维持了一年,唐琬便被陆老太太逐出陆家。我们无法再现当年情节,历史记载中也各说不一,零零碎碎中拚凑得出一条信息,就是陆老太太当了无情棒,打得鸳鸯各自飞。陆游与唐琬难舍难分,为了能在一起,他在外面给唐琬安置了别院,燕好如初。但最终还是被老太太发现,长相厮守成了两人一生都无法完结的梦。陆游后来娶了王氏,并儿孙满堂。唐琬婉嫁给当时很有名气的文人赵士程,也修得善缘。所不同的是,陆游高寿,唐琬红颜薄命。
无论陆游是有意回到沈园,还是途经沈园,其实都不重要。重要是那些在风雨中安静滋长的景物,都能触及陆游内心深处的那抹柔软。梅花开放的季节,他寻着香迹徐行而往,似乎感觉到唐琬就在清香雪海深处寂寞地等待。她那双多情、温柔又热烈的眼神,在风中迷蒙地眺望。陆游问梅花:伊人何处?天空中,花在飘零,落在他清瘦的双肩,拂了还满。千丝万缕的情意,纠结在寒天下,诗窗里,慢慢吹散天涯。
陆游这样感叹:“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他还说:“伤心桥下春波碧,曾是惊鸿照影来。”一枝梅,他想见,又怕见。见到了梅花,他追忆寂寞;见不到梅花,他神伤心疼。一条石桥,他走过。走过的时候,被潺潺流水悄然湿润了记忆。他停在桥头只需小立片刻,风中远去的故事就奔涌而来,不敢碰触的情思在心底回旋跌宕,撞得心尖生生的疼,这种疼痛与折磨,是他心甘情愿去接受的。
故地重游,所有的记忆翻开之后,都是难言的感伤,他涨疼的岂止是眼睛,还有绵绵内心。唐琬的初恋折损在世风之下,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光影之中,就如同风雪中那缕香魂,纵然有过清丽脱俗,但终是零落成泥。而陆游的爱情,可以在以后的岁月里,长时间地寄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但其中的滋味,早已不是当初。这位旷达悲凉的爱国诗人,真的就是凡夫俗子,纵有绝世才情,最终也是被爱情囚禁。
红袖添香的佳人与词客有过的故事,饱满了诗行,有过的悲伤,清瘦了诗行。他是爱国诗人,也是人世间最平凡的男子。于是他把关于他们的一切镌刻成了锦绣华章,在字里行间无可奈何地掩藏撕心裂肺的离伤。把那些与往事相关的缠绵、遗憾,坦率地表达。几年相爱,一生别离。陆游用自己的深情把爱情漂染得既然瑰丽夺人,又凄美动人。他用深浅不一的笔触,让自己的爱情久久沉睡在沈园、等候在沈园,从不曾失去,也不曾失色。至性至情的他,生动的不止是自己与唐琬的爱情,也生动了自己的人生。尽管这人生,在凉薄的世风之下,有过无能为力的不尽人意。
爱上陆游,跟着爱上沈园。爱上沈园,其实是爱上爱情。每一段善良的爱情都值得去尊重,因为它们都是那么的独一无二。有一天,我们终究在爱情面前老去,但是爱情,永远在我们心里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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