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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务] 别了,叶嘉莹,诗词的女儿,风雅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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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25 11: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学鸣声韵 于 2024-11-25 11:29 编辑

别了,叶嘉莹,诗词的女儿,风雅的先生



编者按:我们沉痛地得知古典文学研究学者、南开大学讲席教授、诗人叶嘉莹于2024年11月24日下午逝世,享年100岁。现发出2020年10月21日中国青年报的《叶嘉莹:把不懂诗的人接到诗里来》旧文,以怀故人,励今人。

2020年9月10日,96岁的叶嘉莹例行给南开大学新生讲开学第一课。坐在轮椅上,她中气十足,调侃自己的头发竟变黑了一些。
她习惯站着讲课,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但现在,她从家里的沙发上起身都需要保姆搀扶。她说自己“生命已在旦夕之间”,但仍要努力做到杜甫说的“盖棺事则已”那一刻。她每天手写论文、指导学生整理超过2000个小时的讲课录音。

哈佛、耶鲁等上百所高校都留下过她讲课的身影。刚回到南开讲课时,她的课,教室里要加座,凳子椅子一直加到了讲台上。还有人靠墙边窗口站着,或坐在地上。数学家陈省身、吴大任夫妇也和学生挤在讲台下。
她在台湾教书时也是这种场面。后来,她带着诗词讲遍了半个地球。

她没有大学者高高在上的架子。她给幼儿园的孩子讲诗,也给学者、院士、工人和家庭主妇讲。92岁那年,她挑选了218首古诗词,给儿童作古诗读本,转年又为这些诗词录制了讲解和吟诵。

91岁时,她还在70平方米的住宅里给研究生上课。博士生、硕士生,加上来旁听的人,坐在塑料小矮凳上,每堂课有二三十人。后来,课程和讲座的视频被整理出来放到网上,她一下子成了讲诗词的“网红”。
90后网友评价“这位90岁的老太太讲课有趣”,认为她的书“不卖关子,娓娓道来,文学知识和历史典故很丰富,两口气便读完了三五百页”。

她被称作“穿裙子的‘士’”。她的生日,国内外研究诗词的学者聚在她身边开会,很多大人物都发来贺信。早些年,不喜热闹的她最多与几位好友一起吃个饭。有一年过生日,她负责切蛋糕,南开大学的两任校长母国光和滕维藻坐在旁边。陈省身一定要把给她的祝寿诗藏到生日当天,提前一天到的杨振宁也没得到“剧透”。

作家白先勇称“叶先生是引导我进入中国诗词殿堂的人”“她站在那里,就是一个贵族。”诗人席慕蓉形容,叶老师在讲台上像个发光体,是《九歌》中的湘水上的女神。

她要把“自己亲自体会到的古典诗歌里边美好、高洁的世界”告诉年轻人,她希望能把这扇门打开,让大家能走进去,把不懂诗的人接到里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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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关于叶嘉莹的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开拍。拍摄前,导演陈传兴做了大量关于诗词的功课,他想探讨“叶先生跟中国诗词史、中国诗人的大的生命河流之间的相互尊重和呼应”。

陈传兴“每次都要背着一大袋的书,随时要翻开”。拍摄有时不按提纲走,叶先生会即兴提到某一首诗,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手忙脚乱地翻资料,担心犯错出丑,尴尬又窘迫。“每次拍摄都非常紧张,感觉就是‘上战场’。”

1954年,只有中学语文教学经历的叶嘉莹受聘于台湾大学。若以论文著述为录用标准的话,她不够资格。
时任台大中文系主任台静农后来回忆,当年邀聘叶嘉莹到台大任教,是因为看到了她“所作的旧诗,实在写得很好”,所以“就请了她”。

叶嘉莹出生于1924年的北平,从小被关在悬着“进士第”匾额的大门里长大,家里保留着满族的“花盆底”和“阿玛”的称呼。

女孩儿玩的荡秋千、溜冰、踢键子、抓子儿,她都不会,有的根本没见过。她不识字的时候就开始背诗,“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读书了”。《论语》是她“背诵的最熟的一本经书”。

11岁时,她跟着伯父学作诗。庭院中的竹子、石榴花、枣花、落日、月影是她写诗的主要题材。“迦陵”的别号也是她从与伯父聊天中得来——清朝的陈维崧,是中国词人里写得最多的,号迦陵。

考入辅仁大学国文系后,她遇见了影响自己一生的老师顾随。
顾随讲课,她埋头一字不落地记笔记。听了6年课,她记下8大本笔记,此后的50余年,她在台湾、美国、加拿大漂泊,只有这些笔记她随身携带。顾随当年评改的习作旧稿、信件、赠诗,都被叶嘉莹作为书法装裱起来,带在身边。

受顾随的影响,她一改善感的诗风,写下“入世已拼愁似海,逃禅不借隐为名”。70多年后,迦陵学舍在南开大学落成,这两句分挂在月亮门两侧。

她一生中的大多数时候确实无处可逃。1945年,中国进入全面抗战第八年。敌寇占领下的北平,人们吃又酸又臭的混合面,穿打补丁的旧衣裳。师生在课堂上用诗句相互慰勉。顾随在课堂上将雪莱《西风颂》里的诗句”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改写成中文诗句,“耐他风雪耐他寒,纵寒已是春寒了。”叶嘉莹模仿顾随的风格,用这两句诗写成了一阕《踏莎行》。
12年后,顾随同样用词牌《踏莎行》填了一阕词。但此时,师生二人已失去联系多年。

1977年叶嘉莹从加拿大回国,开始整理顾随文集。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为此事托关系找朋友。
“内行”人看出来,叶嘉莹讲课、为文与为人都深受顾随影响。中国古典诗词曲研究家郑骞曾评价她,“走的是顾先生的路子,传了顾先生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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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讲诗词被公认的特点是“跑野马”。
唐朝的皇帝,她一口气说来十五个。“小山重叠金明灭”里的“小山”,她能讲上3页纸。

讲哲理诗,她随手把张九龄、陶渊明、朱熹的诗拎出来作比较;讲李商隐的《嫦娥》,她会谈到王国维和王维,比较纯诗人的自哀、哲人的的悲悯、修道者的自得;从辛弃疾的词,讲到词的本质,再由词的牌调拐到小令与长调的区别,因此讲了讲柳永,然后再回到辛弃疾的另两首词和用典,结合西方的意识批评理论……最后回到这堂课讲的这首词《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年轻教师去听她的课,感慨“叶先生‘跑’一大圈还能跑回来,而且几乎不出错”。

品鉴韦庄《思帝乡》里的“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叶嘉莹告诉学生,不要把它看成仅仅是写美女和爱情的小词。做学问和追求理想也需要这种精神,学物理不一定都能获奖,要对自己的追求有终生不渝的奉献。那一年,杨振宁和李政道获诺贝尔物理奖。物理一下子成了热门,许多学生争着报考物理系。

她在课上感慨,当今世界科学发达,物质享受也越来越高级,可战争的危机到处埋藏着,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什么时候人类才有李商隐说的“何当百亿莲花上,一一莲花见佛身”的世界呢?

听过叶嘉莹讲座的学生觉得,叶先生先“降低了诗词赏析的门槛,又手把手领着人进来”。“她讲诗是结合着自己生命的经历,是与生命相融会的感发。”比如叶先生讲杜甫的诗,讲到‘国破山河在’,她是真正体验过的——“七七事变”后,北平沦陷,吃混合面,穿补丁衣,学校更换了教师,英文课程改上日语课,她们在教室按要求把历史、地理课本逐页撕毁涂抹。

顾随说诗的主要作用,是在于让人感动。叶嘉莹在国外的课堂上,也常常给学生用英文“care”,她说要有一颗关怀的人,对人、事、物,对大自然的关怀。
顾随不讲书里写的内容,也不怎么引经据典,完全是自己读诗的感受。叶嘉莹讲诗,也常把自己的感受、情谊放里面。
顾随讲喜欢的作者,也讲不喜欢的。他直言姜夔的词,最大缺点是清空。他认为,一个人做人只是穿着白袜子不肯粘泥,总是自己保持清白、清高,这样的人比较狭隘、自私,遇事不肯出力,为人不肯动情。

“顾先生讲诗歌生命里的感发。”叶嘉莹说。而“生命的感发”也是她研究古典诗词的核心,也是她“终身热爱诗词,虽至老而此心不改的重要原因”。她认为,“诗词的好坏,永远以它的感发的生命的厚薄、大小、深浅为评量的层次。”

讲周邦彦时,叶嘉莹称赞词人的技巧和艺术,但仍要“很真诚地说话”。她说周邦彦这个词人,和苏东坡就差了一点点。两个人同样经历了新旧党争,苏东坡是将自己的得失、福祸置之度外的。而周邦彦最后学到的是明哲保身,“委顺之名,人望之如木鸡,自以为喜。”她觉得周邦彦的词里缺少一种博大的、深厚的感发的生命。

她喜爱辛弃疾,说辛弃疾和苏东坡、陶渊明不同,陶、苏都准备了一个“退”,是穷则独善其身的退。但辛弃疾和杜甫是没有“退”的人,他一生也没有忘记收复自己的故乡和故国,他是坚持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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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叶嘉莹南下结婚,不久跟随在国民党军队里工作的丈夫去了台湾。她未能像老师所期盼的那样,“别有开发,能自建树,成为南岳下之马祖,而非孔门之曾参”。反而在历史的江河中,“随命运拨弄和抛置”。

抵达台湾的第二年,丈夫因为“白色恐怖”入狱近4年,叶嘉莹带着吃奶的女儿一度被捕和接受审讯。她和女儿睡过亲戚家的走廊,住过“房子没有顶棚,屋顶上可以看见木头梁柱”的宿舍。

丈夫失去了工作,她靠在中学教书的收入养活全家。一次课堂,讲到《淝水之战》里苻坚的云母车。下课后,她搭公共汽车回家,等车时,由“云母车”想到李商隐的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经历了患难,她和诗人有了心灵上的共鸣,体会那种孤独、寂寞和悲哀。

回到家,她又是那个擦地板,架着竹笼在炭火上为女儿烘烤尿片的人。家里地方促狭,她在走廊边的一个小桌子上备课,椅子一半在屋里,一半在走廊。

丈夫性情变得更加暴戾。晚上,她梦见过自己和两个女儿被丈夫打,陷入遍体鳞伤的弥留境地,梦到母亲要接自己回家,困在一片芦苇荡里找不到路。

因为悲观的心境,她那段时间喜欢读王国维提到的极为悲观的词。这也是她讲授诗词的特点——无论讲诗词还是写论文,都是有自己真的感受、真的体会才会写出来,讲出来。

她想过,一个人真的绝望了,哪种自杀的形式最好呢?有人问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她答:我是旧的女子,我还有我的父亲,两个女儿。

“后来我谅解了他,是想到王安石的一首诗《拟寒山拾得》。”她记住的与原诗有出入,但她更喜欢自己记住的诗句:风吹瓦坠屋,正打破我头。瓦亦自破碎,匪独我血流。众生造众业,各有一机抽。切莫嗔此瓦,此瓦不自由。

叶嘉莹从不向旁人透露自己的不幸,外表平和。回忆起叶嘉莹,台湾诗人痖弦想起两件事:一件是在台北远东电影院看电影,他看见相隔不远的走廊上站着一位女子,身穿米黄色风衣,围着淡咖啡色丝巾,衣着合身,清雅脱俗,对周围乱糟糟的人群视而不见似的,如“空谷幽兰”,神情则“意暖神寒”。几十年后他才向叶嘉莹本人确认,那晚在电影院看见的女子就是她。

另一件,是叶嘉莹曾让台湾的新诗人和旧诗人能够破除隔阂,“坐在一起吃粽子了”。
当时,台湾文坛新诗人推崇西方的句法颠倒、意象晦涩的作品,旧诗人认为这些晦涩不同的诗句是故作高深。双方打起了笔仗,甚至“端午节不肯纪念同一个屈原”。

叶嘉莹在文章里,有意解释新旧诗人的困惑。她认为,杜甫的《秋兴八首》的一个特色就是句法的颠倒,“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她解释了颠倒的妙处。“形象的跳接是可以的,语法的颠倒也是可以的”,所写的内容表达得好坏不取决于形式,而是感情是否真挚。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外的学者到台湾后,听叶嘉莹的课,邀请她赴美国密歇根大学讲学。哈佛大学远东系的海陶玮教授正在研究陶渊明,也邀请她到哈佛。

“去加拿大不是我的选择,去美国也不是,结婚也不是。”叶嘉莹说,“但是我先生因为被关了那么多年,幸而放出来了,他离开了海军,没有找到工作。他不想在台湾待了,看到我有机会出去,就坚持让我把孩子先带出去,他也就能出去了。”

镜头前,叶嘉莹平静地回忆着过往。母亲在她17岁那年离世。她写《哭母诗八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母亲棺殓时,钉子钉在棺材上的那种声音”。漂泊北美时丧父。讲了那么多关于爱情的诗词,自己却从未经历过爱情,婚姻里她遭受丈夫的咆哮凌辱。

纪录片拍摄持续了3年。陈传兴觉得,自己拍摄了一位女性的百年孤独。尽管有学者认为“不能把诗词与叶先生作主客体似的分割”,但公映前,导演组敲定了印在宣传海报上的话,“诗词救了她。”

“诗词的研读并不是我追求的目标,而是支持我走过忧患的一种力量。”87岁那年,叶嘉莹在给一本书的结语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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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叶嘉莹而言,更沉重的打击在52岁那年到来。
她曾对大女儿说早点生孩子,我退休了可以帮你带。这是她对自己晚年的另一种设想。

1976年3月,52岁的叶嘉莹在美国东部参加亚洲学会。她收到大女儿和女婿车祸去世的消息,立即飞往多伦多。回到温哥华后,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接连数十天闭门不出。

她在《哭女诗十首》里,写“痛哭吾儿躬自悼,一生老瘁竟何为”,“迟暮天公仍罚我,不令欢笑但余哀”。
参加完葬礼,她回来学校工作。见到同事朋友学生,最多眼圈一红,就低头走过去了。“她的丧女之痛,似乎都用学问和诗词抚平了。”叶嘉莹的朋友刘秉松回忆。

导演组问她,这种抚平,是因为叶嘉莹不敏感吗?
“我觉得她不是不敏感,她对诗词中那些幽微的情感体会得那么透彻,怎么会是不敏感呢?恰恰是古诗词救了她。古诗词给予她生命的精华,让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那么高的层次。她的苦痛都被诗词溶解了。”在刘秉松看来,“人生最难就是把自己退到一个位置,用相同的态度去接受一切去轻而化之。”

女儿的离世几乎彻底改变了叶嘉莹的后半生,家庭已经不再是她所谓的牵绊了。
“她觉得上帝听到了她的心愿,但是她有未完成的任务,所以带走了她的女儿。”《掬水月在手》副导演沈祎对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说,“她要这样去说服自己或这样去相信自己接下来的使命,其实是以他的亲人的离去为代价的。”

诗词帮助她缓解丧失亲人的痛苦,提醒她还有诗词传承的使命。
女儿去世的第二年,她再次回国探亲。那时“文革”结束。在火车上,她看到年轻人捧着《唐诗三百首》,高兴得不得了。在长城参观时,买到《天安门诗抄》。

“我当时觉得,中国真的是一个诗歌的民族,尽管经历了那么多劫难,还是用诗歌来表达自己。”她觉得“平生学的这点东西”,还可以报效祖国。

1978年,叶嘉莹给国家教委写信,申请回国教书。
1979年,叶嘉莹回南开讲学之时,南开大学原常务副校长陈洪只是帮忙提行李的中文系研究生。每次往返加拿大与中国,她都自费坐经济舱,讲课也分文不取。

陈洪坦言,当年叶先生还是有些“囊中羞涩”。自己跟着叶嘉莹去水果摊,3堆橘子价格不同,叶先生一定买最便宜的。

在北大最大的阶梯教室里,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戴锦华跑来听这位北美教授的课。她回忆叶先生讲《古诗十九首》,自己“作为一个女性看到了另外一个智慧的女性师者的美”。戴锦华说,“叶先生是我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未来要做教师的重要和直接的推动力。”

叶嘉莹写竖排繁体的板书,一边说一边写,速度很快。因为经常写板书,粉笔灰使她的手指总是皴裂。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上总贴有胶布。

一些听过她的课的朋友,常常告诫她,讲得不要太大声,要节省点精力,注意身体。但她一讲起课来,就什么都忘了。
因自小接受“声闻过情,君子之耻”的古训,叶嘉莹不喜欢过分热闹的铺排。但只要邀请方以弘扬古典诗词传统的重要性劝说,她都答应了。

“虽然我知道国内有不少才学数倍于我的学者和诗人,传承的责任也不一定落在我头上。可是我对中国古典诗歌有一种不能自已之情。”她给大学生讲,也给幼儿园的小朋友讲。密集的时候,隔一天一讲,每次3小时。

有的课程录像中能看到她轻微地咳嗽,但是她的语调没有降低或减慢。“如果用我的老师顾随先生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我讲课,就是,‘余虽不敏,然余诚矣’。”
她的讲稿被整理出来,有学理工的学生看了一个通宵。

1990年,叶嘉莹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亚洲系退休。她决定捐出退休金的一半——10万美金,在南开大学设立“叶氏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基金”。“驼庵”是顾随的号,“永言”则从她已故的大女儿和女婿名字中各摘了一个字。

前几年,她又捐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和变卖房产收入。目前已累计捐赠3568万元。有记者来采访,叶嘉莹说,我本来也没有要他们公布。本来是我捐了就是捐了,是校友会他们说出去了。

“我本来要跟你讲学问,看样子你对于学问是没有兴趣的。”面对记者的追问,她很直接地对着镜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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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说自己“好为人师”,因为急于把自己所知道的诗词里的好处告诉别人。
她阅读涉猎广泛。中国的、外国的,文学的、心理学的,经典的、畅销的,她都看。

受聘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20年间,叶嘉莹几乎每天开车经过西南海边大道。大道右边是高高的森林,左边是住宅区,越过住宅区,是广阔无边的太平洋。退休之后,只要从中国讲学回来,她仍每天风雨无阻地在这条路上往返,去亚洲图书馆看书、研究、撰写新的论著。除了午饭时分到休息室吃自带的三明治和水果,她要待到图书馆关门才离开。

她在海外查着英文字典教书,英文提高了,就去听西方人的课,借西方文学理论的书。她发现西方文学理论中有的说法与中国传统诗论有暗合之处。
叶嘉莹指出:中国传统文论, 需要以西方的新理论来补足和扩展。
她讲心与物相感的关系,是中国传统诗词的“比兴”,是西方现象学所说的主客体之间的相互关系。

她讲秦观填词的用字和内心的敏锐时,提出希利斯·米勒的观点——不管小说的内容有多少不同,他总能在不同故事、情节和风格之中,找到作者的本源。她因此解释用词源于“真正心灵情感的本质”。

谈到温庭筠的《菩萨蛮》,一句“懒起画蛾眉”,她讲杜荀鹤和杜甫的诗,也用西方学符号学的观点解释:“蛾眉”就是联想轴上的一个语码。因为“照镜画眉来做托喻,在中国文学已经形成一个传统。可以唤起我们的联想。你一看蛾眉,就能想到离骚中‘众女嫉余之蛾眉兮’,想到李商隐《无题》里的‘长眉已能画’。”

近些年,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学生本科时读英文专业,然后去国外学西方理论。回国后,将这些理论生搬硬套到自己的文化上。她觉得这不可取,必须先对自己的文化有充分的了解。“理论是荃,目的在鱼。”

她创造了一个名词“弱德之美”,诠释中国古典诗词美感特质的本质性。她说,弱德不是弱者,弱者只趴在那里挨打。弱德就是你承受,你坚持,你还要有你自己的一种操守,你要完成你自己,这种品格才是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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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弱德之美”。
“我是一个生来就属于所谓‘弱者’的女性,我的一生可以说都是随命运的拨弄和抛置。”她说,“但是我不跌倒,我要在承受之中走我自己的路。”

2000年起,她开始在南开招收研究生。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回国教书后,她在南开大学校园内独自居住,不请保姆。一次起夜,她在卫生间滑倒,摔断了锁骨,怕影响秘书休息,她在地上躺了4个多小时,天亮才拨对方电话。

为了节省做饭的时间,她让秘书可延涛买好速冻水饺,最多一次买了10斤。可延涛说,叶先生对学问的要求很严谨,但对生活的要求很低,特别是不愿意在吃饭穿衣这样的琐事上浪费时间。她的衣服好多都是二三十年前买的,很旧的衣服,她也从不舍得扔掉。有的破了洞,叶嘉莹就自己拿针线把破处缝好。

沈祎记得,到叶先生家里拍摄时,她捧着饭碗大口吃饺子,但从没有衣着随意、不打扮不收拾的片刻。
一生里,她最看重“教师”的身份。直到91岁时,她还在家中给学生上课。她要求学生读文献原文,多背诵。对于不认真的学生,她会严厉地批评,语气近乎呵斥。但学生如果刻苦认真,即使谈诗谈得笨拙可笑,她也宽容。

接受《人物》杂志采访时,学生钟锦曾回忆,有一次同学们在课堂上各抒己见,一个年纪挺大的师兄说得完全不对路,旁人都听不下去了,但他非常认真投入。一看叶嘉莹,她用书把脸挡着,躲在后边悄悄地笑。

只要血压平稳,学生和朋友们传来的邮件她会在晚饭后逐一回复。哪怕是收到群发的风光图片,她也会一个手指敲打键盘,认真地回复“收到,谢谢”。
热爱古典诗词的陌生学生写信或邮件给她,也能收到她的回应。

从物理系转读古代文学的学生考研失利,写邮件给叶嘉莹。叶嘉莹用家里座机打电话给他,鼓励他不要灰心。还有的学生没奢望过回复,信里没有留联系方式,她便托秘书顺着信件里的信息找到对方。

外出讲座,她每次仍站着讲两三个小时,有学生发现,叶先生腿都肿了。
为了让她有更好的讲课、开会、研究的场所,一位海外学生提议修建一所学舍,就像古代的书院一样。世界各地的学生开始响应。

“他们每个人都出资不菲。”陈洪回忆迦陵学舍的筹建,“若干学生听说了就来了,有学生说所有家具都是我的,有的说所有电器我都负责了。他们都是十几年前甚至三四十年前听了叶先生的课。”

2015年,迦陵学舍落成。叶嘉莹在海外讲课的录音、录像以及研究资料装在150个纸箱分批运回国,大小不一的旧行李箱上贴着注明“资料”的纸条。

这座中式四合院,东邻南开现存最古老的建筑思源堂,西面是国际数学大师陈省身的故居宁园。
《掬水月在手》纪录片大部分场景在此拍摄。看过这部纪录片,戴锦华直言,我们面对叶先生的诗和她本人会“失语”,“所有的语言都显得丑陋”。

有观众想到了叶嘉莹在台北写的一首诗,最后两句“千年沧海遗珠泪,未许人笺锦瑟诗”。叶嘉莹认为,李商隐诗歌凄美,不必因为没人作出笺注引以为憾,而是根本无法笺注,因为诗中幽隐难言又深广如海的寂寞,远非笺注所能为力。“叶先生为文、为人里幽隐难言又深广如海的寂寞,也是我们所难用语言表达的。”

“捧起一把水来,天上的月亮就倒映在水中。水里的光影离你很近但又离你很远。我觉得天下的美都在于一种‘距离’,在你的想象之间,可望而不可及。”叶嘉莹这样解释“掬水月在手”。

一名学生体会过这种美。在南开大学东方艺术大楼,叶嘉莹站在台上讲课,他站在距离叶先生十几米的地方静静听着。“她讲的每句话你都能听懂,词里的美也能领略到,可就是觉得离叶先生那么遥远。”

有人形容这种感觉,“月光很近,但月亮很远。”
但叶嘉莹只谦虚地说,我只是水中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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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学鸣声韵 于 2024-11-25 15:47 编辑

      (转)2018 年,被誉为诗词女儿的叶嘉莹,这位中国最后一位身着裙装的“士”,向南开大学慷慨捐赠 1711 万元;2019 年,她再次捐出 1857 万元。两次捐赠累计达 3568 万元,毫无保留。
      正是由于这笔巨额捐款,叶嘉莹首次进入公众的视线。我也是在那时才了解到她,这位将一生献给古典诗词传播的风雅之士,古典诗词研究领域的巨匠,也是著名作家白先勇的老师。
      先生出身名门,为叶赫那拉氏后裔,与著名词人纳兰性德同宗,原本应似人间富贵之花。然而,先生的命运坎坷,一生充满苦厄,历经诸多磨难。
      青年时期,母亲的离世令她悲痛万分,在懊悔中创作出《哭母诗》,以舒缓失去母亲的伤痛,“噩耗传来心乍惊,泪枯无语暗吞声。早知一别成千古,悔不当初伴母行”。
      她的婚姻不幸,在这段错误的婚姻里受尽委屈,遭遇家暴,隐忍了一生。丈夫去世时,学生询问她是否难过,她回答:无爱,自然无悲无喜。仅写下“一握临歧恩怨泯,海天明月净尘埃”,以此概括自己的婚姻历程。
      年过半百时,她痛失爱女,大女儿和女婿因车祸离世,她字字泣血地创作出《哭女诗》,“平生几度有颜开,风雨一世逼人来。迟暮天公仍罚我,不令欢笑但余哀。”
      她一生漂泊不定,大半辈子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从柔弱女子蜕变为女中君子。教师,是先生最为看重的身份。恢复高考后,她一心只想回国教书,并表示不计任何报酬。先生晚年回归故土,在南开园定居。她说:“我的根在中国。”
      词本源于苦难,先生的一生也始终与诗词相伴。一生磨难重重,唯有诗词能化解她内心的愁苦。先生曾说,研读诗词并非目的,而是支撑度过忧患的一股力量。
      所谓美人,当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先生正是以诗词为心,战胜人生中那些猝不及防的苦难,在任何艰难困境中都尽忠职守。
      今日,先生以百岁之龄与世长辞。
      斯人已逝,风骨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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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学鸣声韵 于 2024-11-25 14:15 编辑



文/黄仕隐(衡水学院导师)


余知伽陵先生,非以诗词也,盖以吟诵,知先生拯吟诵于绝没,而后辈君子承之而靡暇,甚有病之而不起如徐君健顺者。吟诵固诗教之大要也,大舜有言,“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而后诗人称歌咏,虽在圣人无日不歌。而东坡则时地醉歌如关西大汉抱铜琵琶持铁绰板,虽不以为素能。何先生不辞衰迈而汲汲为此也?余亦尝作诗与词,每以计算机敲之,未尝歌以协之矣。而膝下之童,虽每闻其父擅此小道,然字不识,意不明,未尝入耳以为效矣,即在庠序,师不其歌,同侪不其咏。余固知暮春春服、舞雩咏归之道不行久矣。远迩视今世,如余与小子者众。即所闻者,或儿歌,或流行歌,鲜有以古诗文以为歌词者,若乎诗骚乐府、国风雅颂,则不道。至于,行行之怨怒、靡靡之哀伤、荡荡之淫放,则充塞唱会歌间视频直播。夫音入人深,摄心魄靡有踰此,劣币驱良,素被色染,虽在正人君子,使凌夜听淫曲,必不免邪思,醉酒当昏暗,必不免狂放。而睹世事不平,若马户又鸟又剧其心焉。尝闻道释之唱颂,送死不哀,超度升祥。而圣人所谓金声玉振,孰为黄钟,孰为大吕,竟余一生不得闻。

呜呼,先生之哀也,固出吾之所亲履闻睹甚矣,是得心迈靡靡而中心犹摇摇。摇其所不忍而能忍其躯之疲矣。而又有哀先生者,以先生自民国来,接大师之后程,不得为大师之誉,先生不其然,时先生之学于家,少诵诗书,读经典,得祖考之余脉,而其入庠就师,虽被奴东瀛,犹得出淤泥而不染,而世乱变迁,飘泊零落,又得国家不幸而诗家幸者也。尝自言:“使不事于诗词,以吾零丁孤苦,屡遭劫难,室家不完,必难活于世。”此所谓无暇自哀而后人哀之者也。

余之哀先生也,非哀其不幸。不幸已矣,固不足哀。百年期颐,仁者其寿,固其喜也,何必曰哀?惟在诗词得寿,授徒为永,少可哀也。使诸庠授诗文如前,则不必先生孜孜汲汲也,使诗坛文苑咏诗文如旧,则不必先生至死方休也,使国家行文举,试诗赋,则不必先生疾呼鼓吹也。先生之文,余不得观,盖先生诗言志,思无邪,于其所从事,固有所激浊扬清。先生,姓叶,讳嘉莹,号伽陵,叶赫那拉氏后,生北京,播台成立,一生为师,尤以返国授南开四十载为最,故得先生称。“向晚幽林独自寻,枝头落日隐余金。”先生之自勖也。先先门弟子众,量悼诗挽联者不少,文或鲜见,遂制词以悼之。

文曰:
静女其忭,俟人于荒甸。薆而不见,凌风其颤。
静女其远,倩人往返。往返南开,滋兰九畹。
自甸咏归,道阻且微。非诗之为美,孰知其依?



翻译:

我认识伽陵先生叶嘉莹,并非因为她的诗词,而是因为她的吟诵。我知道她拯救了吟诵于濒临灭绝的境地,后来许多君子继承并传承了吟诵,但有些人,比如徐君健顺,却因疾病无法继续。吟诵本来就是诗歌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大舜说的,“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后来的诗人也都喜欢歌唱,即便是圣人,也没有一天不唱歌的。而苏轼也会时常醉酒高歌,就像关西大汉抱着铜琵琶,拿着铁绰板一样,虽然这不是他平时擅长的。为什么叶先生不顾自己年老体衰,还如此热衷于吟诵呢?

我也曾经写诗作词,但都是用电脑敲打出来的,从来没有唱过,也没有考虑过要让诗词与音乐相协调。我膝下的孩子,虽然经常听到我擅长这种小技艺,但他们既不识字,也不明白诗词的意思,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更不用说模仿了。在学校,老师不教歌古诗词,同学们也不吟咏。我早就知道,像暮春时节穿着春装、在舞雩台上咏诗而归这样的传统,已经很久没有人遵循了。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像我和孩子们这样的人很多。即使有所耳闻,也大多是儿歌或流行歌曲,很少有以古诗文为歌词的,更不用说《诗经》、《楚辞》、乐府、国风、雅颂这些古典作品了。至于那些表达怨怒、哀伤、淫放的歌词,却充斥着演唱会、KTV和视频直播。音乐对人的影响深远,能够深深吸引人心,没有什么比它更强了。劣质的音乐驱逐了优秀的音乐,就像纯洁的白布被染上了颜色一样。即使是正人君子,如果在深夜听到淫秽的歌曲,也难免会产生邪念;如果醉酒后在昏暗的环境中,也难免会变得狂放不羁。看到世事不公,他们的内心会更加愤怒。

我曾经听说过道教和佛教的唱颂,它们送别死者时没有哀伤,而是祈求超度升天、吉祥如意。但是圣人所说的金声玉振、黄钟大吕,我一生都没有听过。

唉!叶先生的悲痛,超出了我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所以,“心迈靡靡,中心摇摇。”如此,因心中之忍而时有愤奋,虽然复振艰苦,犹能能忍受身体的疲惫。还有人为叶先生感到悲哀,因为她从民国时代走来,步在大师们的后程,却没有得到大师们的声誉。但叶先生并不在意这些。她从小在家中诵读诗书、经典,继承了祖辈的传统文脉。她虽然在台湾接受日本殖民教育而遭受了奴役,但仍然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世事变迁,她经历了漂泊零落的生活,但也因此成为了诗家的幸运儿。她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因为诗词,以我的孤独困苦、屡遭劫难、家庭不幸福,我肯定难以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所谓的“自己没有时间去哀悼自己,但后人却为她哀悼”。

我哀悼叶先生,并不是因为她遭遇了不幸。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值得再去哀悼。能活到百岁高龄,对于仁者来说是长寿的喜事,为什么要说哀悼呢?只是因为她热衷诗词,才因此而长寿,并且一生都在不懈地教书育人,以传诗教,这才稍微让人感到有些悲哀。如果学校里都像以前一样教授诗文,那么叶先生就不必如此孜孜不倦地努力了;如果诗坛文苑都像以前一样咏唱诗文,那么叶先生就不必到死才停止工作了;如果国家举行考试、选拔人才时都考诗赋,那么叶先生就不必大声疾呼、鼓吹诗词的重要性了。我没有读过叶先生的文章,但我知道她的诗词表达的是心志,思想纯洁无邪。她所从事的事业,当然有激浊扬清的作用。叶先生姓叶,名嘉莹,号伽陵,是叶赫那拉氏的后裔,出生在北京。她一生都在做老师,尤其是在回国后在南开大学教书四十年,因此得到了“先生”的尊称。她曾经用“向晚幽林独自寻,枝头落日隐余金”这句诗来勉励自己。叶先生的学生众多,为她写悼念诗和挽联的人很多,但可能写悼词的比较少,所以我写了这篇悼词来纪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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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5 15: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赵林涛:顾随和叶嘉莹

叶嘉莹,号迦陵,1924年生于北京。她一生从事古典诗词的研读与教学,是公认的顾随先生的传法弟子。叶嘉莹说:“我最该感激的有两位长辈,一位是在我幼年时教我诵读唐诗的我的伯父狷卿公,另一位就是在我进入大学后,担任我们诗词曲诸科之讲授的我的老师顾羡季先生。伯父的引领,培养了我对诗词之读诵与写作的能力和兴趣;羡季先生的讲授则开拓和提高了我对诗词之评赏与分析的眼光和境界。”

妙音迦陵
叶嘉莹自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熏陶。她的父母认为人在“童幼年时记忆力好,应该多读些有久远价值和意义的古书,而不必浪费时间去小学里学些什么‘大狗叫小狗跳’之类浅薄无聊的语文”,因此请她的姨母做家庭教师教她读《论语》。另外,她的伯父有很好的诗词修养,耳濡目染,使她在学诗的兴趣和领悟方面得到很大的启发。
1942年秋,在顾随先生的“唐宋诗”课上,她的天赋才华得到了充分展示,并且得到老师的赞赏:
作诗是诗,填词是词,谱曲是曲,青年有清才如此,当善自护持。勉之,勉之。
这是顾随先生对叶嘉莹大学之前几首习作的评语。而自“上过先生之课以后”,叶嘉莹自喻“恍如一只被困在暗室之内的飞蝇,蓦见门窗之开启,始脱然得睹明朗之天光,辨万物之形态”。在叶嘉莹看来,顾随先生“对于诗歌具有极敏锐之感受与极深刻之理解,更加之先生又兼有中国古典与西方文学两方面之学识及修养,所以先生之讲课往往旁征博引,兴会淋漓,触绪发挥,皆具妙义,可以予听者极深之感受与启迪”。而她“既因聆听先生的讲授而对诗词的评赏有了较深的体认,更因先生不断的启发和鼓励,在创作方面也有了逐渐的进步和提高”。甚至于习作的风格,也受到顾随先生的影响。

我们不妨就来看看,大学二年级时的叶嘉莹已经有了怎样的手笔。
小令《落梅风》:
寒灯烬,玉漏歇。点长空乱星残月。一天风送将冬至也。拥柴门半堆黄叶。
顾随先生评曰:“结二语逼真元人,未可以其看易而忽之。”与此同在一纸的还有两首小令,先生的总评是:“小令妙在自然;深刻之思力,健举之笔力,须要使人不觉。此作庶几近之。”
套数《般涉调耍孩儿》:
〔一煞〕见只见蜂蝶纷纷争嫩蕊,听只听杜宇声声啼断肠。春魂冉冉随风荡。今日个是踏青士女如云聚,明日个我立马西风数雁行。事事堪惆怅。说什么吹箫击筑,访酒侣到高阳。
顾随先生旁批“立马七字好句”,并建议将最后一句中的“访”字和“到”字去掉。
《顾随与叶嘉莹》一书中收录了顾随先生批改叶嘉莹诗词曲习作五十七首,从中我们也能略窥为师的才思与敬业。《鹧鸪天》末句“几点流萤上树飞”,“上”字改为“绕”字,并注以“上字太猛,与萤不称, 故易之”—这是一字之易。《春游杂咏》之七“年年空送夕阳归”句, “年年”改为“晚来”,并注以“年年字与夕阳字冲突”—这是一词之易。《寒假读诗偶得》“诗人原写世人情”一句,改为“眼前景物世间情”—这是一句之易。有的改动可以看到是经过了反复的推敲,如《杨柳枝》之七“而今大似琅玡木,谁抚长条为泫然”二句,先说:“木字改树字何如?”后又建议:“末二句拟改作‘而今谁上琅玡道,为抚长条一泫然’。”
叶嘉莹言及老师为她批改作业的情形时说:“一般说来,先生对我之习作改动的地方并不多,但虽然即使只是一二字的更易,却往往可以给我极大的启发。先生对遣辞用字的感受之敏锐,辨析之精微,可以说是对于学习任何文学体式之写作的人,都有极大的助益。”
除了斟酌文句之外,顾随先生更对弟子的诗心细加呵护。如对套曲《仙吕赏花时》总评曰:“稳妥,有似明人之作。欠当行者,以少生辣之味耳。”对《临江仙•连日不乐夜读〈秋明集〉有作》词评曰:“是用意之作,但少自在之致耳。”对《杨柳枝》八首之总评曰:“近作诗极见思致,但音节中稍欠和谐生动,不知作者以为何如耳?”对《初夏杂咏》四首之总评曰:“锤字坚实,想见工夫。但此更希望保存元气也。”对《忆萝月》词评曰:“太凄苦,青年人不宜如此。”如此等等,足见顾随先生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弟子欣赏之至、呵护有加。

顾随批改叶嘉莹作业
有时,师生之间还互相唱和。1944年秋,叶嘉莹写了六首七言律诗,顾随先生发还时不仅一字未改,还附以六首和诗;叶嘉莹叠韵再和,顾随先生复作长句六章。
多年以后,叶嘉莹在文章中写道:“先生对我的师恩深厚,但因我年轻时的性格拘谨羞怯,很少独自去拜望先生,总是与同学一同去。见到先生后,也总是静聆教诲,很少发言,我对先生的仰慕,只是偶然会写在诗词的作品中。”五古《题季师手写诗稿册子》所叙写的便是叶嘉莹对顾随先生的诗与字的种种感受和内心真诚的仰慕:
自得手佳编,吟诵忘朝夕。吾师重锤炼,辞句诚精密。想见酝酿时,经营非苟率。旧瓶入新酒,出语雄且杰。以此战诗坛,何止黄陈敌。小楷更工妙,直与晋唐接。气溢乌丝阑,卓荦见风骨。人向字中看,诗从心底出。淡宕风中兰,清严雪中柏。挥洒既多姿, 盘旋尤有力。小语近人情,端厚如彭泽。诲人亦谆谆,虽劳无倦色。弟子愧凡夫,三年面墙壁。仰此高山高,可瞻不可及。

1943年夏,顾随与国文系41级女生在辅仁大学女院垂花门前合影(后排右五为叶嘉莹)
叶嘉莹听顾随先生讲课,自1942年后即未间断,包括毕业以后已在中学任教之时。那时顾随先生除了在辅仁大学担任唐宋诗的课程以外,还在中国大学教授词选和曲选,叶嘉莹经常骑车赶去两校旁听。
1947年初,弟子们要为老师五十周岁生日举行一场庆祝宴会,叶嘉莹受推撰写祝寿筹备会的通启:
盖闻春回阆苑,庆南极之辉;诗咏閟宫,颂鲁侯之燕喜。以故麦丘之祝,既载齐庭;寿人之章,亦播乐府。诚以嘉时共乐,寿考同希。此在常人,犹申祝典,况德业文章如我夫子羡季先生者乎。先生存树人之志,任秉木之劳。卅年讲学,教布幽燕。众口弦歌,风传洙泗。极精微之义理,赅中外之文章。偶言禅偈,语妙通玄。时写新词,霞真散绮。寒而毓翠,秀冬岭之孤松;望在出蓝,惠春风于细草。今岁二月二日即夏历丁亥年正月十二日,为我夫子五旬晋一寿辰,而师母又值四旬晋九之岁,喜逢双寿,并在百龄。乐嘉耦之齐眉,颂君子之偕老。花开设帨,随淑气以俱欣;鸟解依人,感春风而益恋。凡我同门,并沐菁莪之化,常存桃李之情,固应跻堂晋拜,侑爵称觞。欲祝嘏之千秋,愿联欢于一日。尚望及门诸彦,共襄斯举,或抒情抱,或贡词华。但使德教之昌期,应是同门之庆幸。日之近矣,跂予望之。
叶嘉莹的才华在同学辈中是公认的,而这一篇华美的文字,也当是献给老师最好的贺礼了。
早先,顾随先生欲将叶嘉莹的作品交给报刊发表,曾在课堂上问她有没有笔名或者别号,叶嘉莹说没有,先生要她想一个,她想起佛经上提到的一个鸟名——迦陵,发音并与“嘉莹”相近,遂以为号。“迦陵”,系音译“迦陵频伽”的简称。《翻译名义集》卷六:“迦陵频伽,此云妙声鸟。”并引《正法念经》:“山谷旷野,其中多有迦陵频伽,出妙音声。如是美音,若天若人,紧那罗等无所及者。”

顾随致叶嘉莹书(1946年7月18日)
传法弟子
顾随先生常用禅宗古德的话“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勉励学生,希望他们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1946年7月13日,顾随先生在信中表达了对叶嘉莹莫大的期许:
年来足下听不佞讲文最勤,所得亦最多。然不佞却并不希望足下能为苦水传法弟子而已。假使苦水有法可传,则截至今日,凡所有法,足下已尽得之。此语在不佞为非夸,而对足下亦非过誉。不佞之望于足下者,在于不佞法外,别有开发,能自建树,成为南岳下之马祖;而不愿足下成为孔门之曾参也。

顾随致叶嘉莹书(1946年7月13日)
“南岳”指的是唐代高僧怀让,马祖道一随怀让学禅十年,嗣后开宗门、建丛林,对禅宗乃至中国佛教做出重大贡献。顾随先生以马祖为喻,告诫弟子不要亦步亦趋为老师所局限,而应勇于突破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至于如何能够“达到此目的”,信中说道:“除取径于蟹行文字外,无他途也。”所谓“蟹行文字”,指的是横向书写之字母文字。信中还说:“至少亦须通一两种外国文,能直接看‘洋鬼子’书,方能开扩心胸。”顾随先生此语,既是因材施教,又是经验之谈。“先生幼承家学,对古典早有深厚之修养,其后又毕业于北大之英文系,在为学方面能融古今中外为一体”,“这正是何以先生在论诗谈艺之际,能随时有高论妙悟的一个主要原因”。
1948年春,叶嘉莹要去南京结婚。顾随先生为赋《送嘉莹南下》一首相送,中间有句:“十载观生非梦幻,几人传法现优昙。分明已见鹏起北,哀朽敢言吾道南。”“鹏起北”,因为叶嘉莹当时要离开北平去南方;“吾道南”,用的是禅宗典故,禅宗五祖弘忍传衣钵与六祖慧能时说“吾道南矣”。诗的意思是说,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希望能够后继有人,而他的希望就寄托在叶嘉莹身上。

叶嘉莹,1948年3月摄于上海
1948年11月,叶嘉莹随在国民党海军供职的丈夫赵东荪去了台湾。在《怀旧忆往—悼念台大的几位师友》一文中,叶嘉莹说:老师“在信中殷殷向我介绍了在台湾任教的他的几位友人,那就是当日在台湾大学任教的台静农先生、郑骞先生,还有一位李霁野先生。顾先生在信中还附下了几张介绍的名片,嘱我抵台后去拜望他们”。
叶嘉莹赴台之初,师生之间尚有通信联络。1948年12月4日,顾随先生在日记中写道:“得叶嘉莹君自台湾左营来信,报告近况,自言看孩子、烧饭、打杂,殊不惯,不禁为之发造物忌才之叹。”此后不久,叶嘉莹与同在台湾的先生二女之英,便都失去了音讯。1949年7月25日,先生在致弟子刘在昭的信中流露出内心的焦虑:“嘉莹与之英遂不得消息,彼两人其亦长长相见耶?”刘在昭是叶嘉莹最要好的朋友,先生此问,或许不无试探消息的用心吧。
事实远比顾随先生了解和想象的严重。1949年12月,叶嘉莹的丈夫因“白色恐怖”被捕。次年夏,她带着吃奶的女儿也被关了起来,虽在其后不久获释,但却失去了教职和宿舍,无奈寄身丈夫的一个亲戚家。而她的丈夫则继续羁押在左营军区附近的一个山区,三年之后才重获自由。至于顾随先生为叶嘉莹所写的那封荐书,在她的丈夫被捕之时即被搜没,尚且未到台北送呈台静农等。然而,时隔六十余年,令叶嘉莹激动欣喜的是,在整理丈夫遗物时,发现那封信竟然一直混杂在当年发还的物品中, 意外地“失”而复得了。
1956年,已在台湾大学任教的叶嘉莹先后撰写发表了两篇评赏文章。一次,郑骞见到叶嘉莹,说“你所走的是顾羡季先生的路子”,尽管郑骞认为这条路子并不好走,因为“作者要想做到自己能对诗歌不仅有正确而深刻的感受,而且还能透过自己的感受,传达和表明一种属于诗歌的既普遍又真实的感发之本质,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仍对叶嘉莹十分赞赏:“你可以说是传了顾先生的衣钵,得其神髓了。”
从“为一己之赏心自娱的评赏”而至“为他人的对传承之责任的反思”,是叶嘉莹诗词道路上的一个重大转变,并由此转入理论研究的新阶段。在多年教学、研究的实践中,叶嘉莹对老师当年关于取径西方文化的叮嘱亦逐渐有了自觉和深刻的认识。在《我的诗词道路》前言中,她说:
一般说来,由于我自幼所接受的乃是传统教育,因此我对于传统的妙悟心通式的评说,原有一种偏爱。但多年来在海外教学的结果,却使我深感到此种妙悟心通式的评说之难于使西方的学生接受和理解。这些年来,随着我英语阅读能力之逐渐进步,偶然涉猎一些西方批评理论的著作,竟然时时发现他们的理论,原来也与中国的传统文论有不少暗合之处。这种发现常使我感到一种意外的惊喜,而借用他们的理论能使中国传统中一些心通妙悟的体会,由此而得到思辨式的分析和说明,对我而言,当然更是一种极大的欣愉。直到现在,我仍然在这条途径上不断地探索着。
…… 我个人做事原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愿望与尽力在我,而成功却不必在我。我只希望在传承的长流中,尽到我自己应尽的一份力量,庶几不辜负当年我的尊亲和师长们对我的一片教诲和期望的心意。
选自中华书局出版《顾随和他的弟子》

赵林涛 著
出版时间:2017
内容介绍
现代学术大师顾随先生(1897-1960)是名副其实的通家,又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教育家。他的多位弟子,如周汝昌、叶嘉莹、郭预衡、吴小如等,或承其衣钵,或受其影响,成就卓越,名满天下。他的许多教育教学理念和课堂讲授艺术,至今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值得我们探寻、学习和借鉴。从1929年初登大学讲堂到50年代初,是顾随先生教学生涯的一个重要时期。本书述及的顾随先生的几位弟子,主要是在40年代从师受教,顾随先生思想之精华,在与这几位高足的教学、交往中有较为充分的体现。本书既展现了前辈学人真挚的师生情谊,又为读者深入了解顾随先生的生平事迹、德业文章提供了更多资料。
作者介绍
赵林涛,1972年生,文学博士,编审。1991年起在河北大学学习、工作至今。师从韩成武先生学习唐代文学,出版专著《卢纶研究》。近年跟随顾之京教授专意研究顾随先生,参与整理《顾随全集》、《驼庵学记》等多部文稿,出版专著《顾随与现代学人》,发表《“顾学”研究范畴》、《顾随学术年表》等论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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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叶嘉莹先生
坎坷平生,转蓬万里,矢志不移,感国人于心,终享芳名高寿;
桃李天下,传薪诗词,絜情专注,掬水月在手,无愧风雅先生。
                                                                           2024-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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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二首  悼叶嘉莹先生

一、
一叶飘零坎坷多,几经风雨悟新泊。归根但做培桃李,嘉树皇皇已矗卓。
二、
倾情人已感中国,再奉巨资忧道度。名利当然身外物,终成高寿复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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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悼  诗  集

周文彰

闻叶嘉莹先生仙逝之时

诗星安健万人牵,噩耗传来恸九天。

一夜文坛倾巨擘,百年德范结尘缘。

群中旧卷思佳句,网上余音仰达贤。

叶落根深枝更茂,先生遗梦后生圆。

林 峰

哭叶嘉莹先生

津门秋老菊斓斑,来悼迦陵逝不还。

唤得丹枫情似火,但凭一叶照人间。

罗 辉

集句敬挽叶嘉莹先生

海上归来牖下终,几将心事托东风。

玉箫吹彻迦陵调,百岁推迁梦幻中。

注:该诗一至四句分别为明代李稷、宋代苏泂、清代宋荦、宋代孔武仲的诗句。
高 昌

敬挽叶嘉莹先生

寒侵一叶落,风荷一脉清。奋翼披云上,飘然瑶台行。小雪疏时节,未见雪花迎。屏间纷似雪,微信寂有声。哀起南开苑,哭入北京城。马蹄湖畔柳,摇曳万千情。东四八条槐,萧萧百感萦。霜重染心素,悲深掩月明。苍凉坐长夜,愁涨斗室盈。把卷思历历,才藻自纵横。砚田溉甘澍,冰心曜晶莹。惠风穆桃李,蹊径滋欣荣。人去芳馨在,芳馨一帜擎。敢忘天孙句,要看织锦成。诗讯播花讯,吾侪亦园丁。诗境化世境,吾圃续耘耕。岁岁东风绿,代代荐赤诚。待抱兰一握,来日告先生。
注:叶先生为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先生遗句:“柔蚕老去应无憾,要看天孙织锦成”。
刘庆霖

挽叶嘉莹先生

生如歌后逝如歌,百岁人生出彩多。

假若诗词为大海,迦陵自是一条河。

张存寿

【中吕.山坡羊】敬步叶嘉莹先生韵痛挽

落黄铺砌,寒霜湿地,一声噩耗千屏泪。喜来归,恨轮回,仙班既列人无计,宁把雪花生唤起。情,难自已;思,都是你。
周 达

悼念叶嘉莹先生

妙音难再诵迦陵,夜泛仙槎白鹤腾。

一自先生归去也,诗坛谁可续传灯。

何 江

悼叶嘉莹先生

冬云翳昧骤然寒,欲挽先生笔不安。

数卷黉文仍绮丽,百年风韵未阑珊。

曾怜海外嘉孤客,再咏津门莹寸丹。

一叶秋红天宇翥,唯留春圃赠吟坛。

褚宝增

闻叶嘉莹先生仙逝

偃蹇迁移守凤仪,家国如愿两同栖。

因何百岁仍觉短,憾恨诗坛缺大师。

杭中华

悼叶嘉莹先生

百岁诗星万古风,教书著述诉真情。

一生只为一宗事,凋落莲花莲子兴。

潘 泓

挽叶嘉莹先生

张叶伸枝,遗爱响迦陵,一百年俨然树木;

吐丝织锦,夙怀诠典籍,三千界都是先生。

卢冷夫

悼叶嘉莹先生

高情难状妙迦陵,诗里长燃一盏灯。

今夜门前多雨雪,与风共忆大先生。

胡 彭

惊闻叶嘉莹先生辞世

犹记南开四月中,音容恰衬海棠红。

人间无忘诗仙子,来在暑炎辞在冬。

何 鹤

悼叶嘉莹二首

其一

诗随鸿爪任留痕,情系中华知感恩,

远涉重洋何计远,犹吟落叶要归根。

其二

他乡辗转似飘萍,布道何妨孤雁鸣。

著作等身桃李笑,始尊女使为先生。

王 文

悼叶嘉莹先生

到处是秋声,云来月不明。

诗坛于此日,同悼叶嘉莹。

郑 欣

怀叶嘉莹先生

遥寄重洋久,行吟上讲台。

心怀中国梦,授业到南开。



李殿仁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巨星陨落山河恸,无尽悲哀泪满巾。

业绩辉煌彰中外,生涯华彩贯古今。

津门教诲深思久,京兆交谈记忆真。

驾鹤西行风范在,遗志传承励后人。

王玉明

沉痛哀悼老师兼朋友叶嘉莹先生

荷月出生九品莲,无尘诗魄一词仙。

百年驾鹤翩然去,师友情深泪满川。

蒋定之

挽叶嘉莹先生

一代宗师赤子魂,诗章解说满乾坤。

英名雅望千秋诵,黄卷精神万古存。

胡占凡

鹧鸪天·叶嘉莹先生仙逝

一生颠沛一叶萍,婵娟多舛泪常盈。入怀偏借词肝胆,便有莲花口齿生。  辞婉转,道分明,八荒神在彩云中。绕梁已作仙人语,笑对红尘侧耳听。
李文朝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华夏诗空陨巨星,天哀地恸放悲声。

海棠雅集音犹绕,学舍高吟韵共鸣。

教诲敦敦存厚谊,赠言切切见真情。

大师西去蓬山远,榜样人生励我行。

范诗银

疏影·恭送叶先生走好

遥穹冻泪,为韵星远去,停风凝水。太白长庚,路霓桥虹,更有鹤云谐美。甘棠采芑离骚客,也凄然、霜残冰碎。正声声、走好先生,响过莲珠荷珮。    谙忆真情弱德,是生命、不死诗骨词蕊。魏晋三唐,两宋元明,清晚人间滋味。海棠高唱惊西府,又几度、津门依翠。忘不了、九揖难辞,揖揖梦吟心醉。
徐 红

悼叶嘉莹先生

诗灯托举照乾坤,一叶孤舟唤楚魂。

故国辞章传异域,天涯桃李出同门。

濡开唐宋生花笔,留取秦淮醒世论。

百岁宗师高韵在,雄心壮气大江吞。

冯敏刚

挽叶嘉莹先生

百岁之人日月悠,灵魂飞去诗魂留。

高空俯视未来者,薪火传承续春秋。

金冠军(意大利)

沉痛哀悼叶嘉莹先生

皇家院士久驰名,噩耗忽来谁不惊。

百岁追求扬国粹,全球推广结诗情。

先生饱学才华溢,君子斯文典范声。

痛悼伤心飞鹤去,仰天只见月空明。

陈文玲

拂霓裳·痛悼叶嘉莹先生

惊悉叶嘉莹先生仙逝不胜悲痛。曾经到南开大学职工宿舍三层楼先生居所专程拜望,也曾在海棠雅集吟诗会上拜见先生,先生的音容笑貌永驻心中。
恸心灵。踏云仙逝步轻盈。曾拜望,坐于轮椅小屋行。静听荷叶满,寒舍点燃灯。叹雍容,记曾经。感动仰迦陵。  转蓬万里,浴火者,是辰星。七彩美、浅吟低唱驻天庭。秋蝶成大我,深蕴万般情。绕青藤。了然心、如有似空明。
李少君

悼叶嘉莹先生

献寿先生高榻侧,精神闪耀证于今。

繁花寄韵灵犀意,我辈誓承诗史心。

宋彩霞

悼念叶嘉莹先生

诗业奇勋耀眼星,一生施教碧峰青。

百年写得迦陵传,文脉高标勒鼎铭。

黄小甜

忆秦娥·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幽思切,词星忽坠悲难歇。悲难歇,“一世多艰”,此恨难灭。  “灵谿”诗教心血热,迦陵雅韵千秋雪。千秋雪,骚魂长绕,“梦深”难别。
刘爱红

浣溪沙·悼念叶嘉莹先生并依先生韵

痛在冬来此夜凉,一行泪水一行霜。泣红枫叶落槐黄。  高唱迦陵真美美,啸吟词海正茫茫。诗魂许我续缘长。
武立胜

悼叶嘉莹先生

心怀风雅,人育诗书,百载先生躬作范;

踏雪而辞,簪梅以去,经年谁又继扶轮。

郭友琴

悼叶嘉莹先生

轹古开新与斗齐,满园桃李踏成蹊。

今闻鹤载先生去,一首哀吟含泪题。

薛玉忠

送叶嘉莹先生

一夜哀思刷满屏,天宫闻讯泪飘泠。

莫非也欲兴诗教,礼聘南开百岁星。

李建春

鹧鸪天·忆聆听大先生叶嘉莹授课

常忆先生授课声,和风细雨润心灵。诗词漫解情怀溢,典故时添趣味横。   言恳切,语温馨,犹如长辈话叮咛。音容宛在人难见,唯剩清名伴我行。
肖天秀

致诗词大家叶嘉陵先生

古韵芳魂恋此家,堪称诗界一枝花。

而今驾鹤西游去,雅格高标众口嗟。

李树喜

悼叶嘉莹老人

文坛谁有百年期!庄子哭之复贺之。

盛世尘霾多障眼,天堂随性播诗词。

星 汉

悼叶嘉莹先生

曾经斯世百年春,李杜今朝作比邻。

塞雁闻名趋日下,海棠祝寿到天津。

已无客路风波恶,终使诗坛面貌新。

此去回头应笑慰,传承自有后来人。

注:余于1987年中华诗词学会成立时始晤先生。2019年值先生九五华诞,恭王府海棠雅集移至迦陵学舍举办,余得预焉。
杨逸明

悼叶嘉莹先生三绝句 其一

声名远播女师儒,能为诗词振臂呼。

百岁传奇终句号,古人来者两应无。

其二

曾向恭亲王府见,频于媒体电台闻。

倘然海外飘零死,天下谁人更识君。

其三

为诗传教获成功,多少骚人仰慕中。

毕竟主流圈子好,迦陵园里满东风。

贾学义

醉花吟·悼叶嘉莹先生

惊见初冬桃李俏,原是嘉祥兆。百岁享华年,驾鹤西游,她在云中笑。  诗词之女先生貌,四海薪传教。华夏最牵情,万里魂归,天地同披孝。
张福有

悼念叶嘉莹先生

寒潮骤袭雪皑皑,恶耗方闻倍觉哀。

叶赫早涵千叶灿,枝青恰育一枝才。

诗词秀女京华出,风雅先生长白来。

学舍迦陵助流派,滔滔向远信悠哉。

郭羊成

悼叶嘉莹先生

万里转蓬多蹉跎,却将岁月轻吟哦。

一生情思为诗语,谱写人间风雅歌。

林 涛

浣溪沙·痛悼迦陵先生

甲辰十一月二十四日,惊闻迦陵先生仙逝,忆两次应先生之邀赴南开大学海棠雅集,亲书稼轩“众里寻他千百度”词句为赠,又为余之拙作《论词绝句》题书名。当时先生之音容笑貌,宛在眼前。今夜怅望难寐,乃敬步先生《浣溪沙·为南开马蹄湖荷花作》原韵成此阙,深为悼念。先生以百岁归去,然先生之诗心必将千载之后犹光耀人寰也。
长忆海棠烂漫时,阑珊灯火赐遐思。今宵掬水月羁迟。  诗魄生莲终不萎,天孙织锦老弥痴。春风桃李永承滋。
郝 红

风入松·敬悼诗词的女儿叶嘉莹先生

期颐羽化忍凝眸。诗语若轻舟。挽辞纵使云深处,万缕思、千缕慈柔。诚赋敬呈低语,掌心藏泪横流。 凭栏遥祭笔中留。烟雨纵难收。高情新曲随风起,几吟哦、终世冥求。怀古崇文仁笃,泣别感动神州。
段 维

敬挽叶嘉莹先生

一叶飞飞归九州,为传薪火作诗囚。

而今灶底灰犹热,愿效先生抵死投。

陆彩荣

悼叶嘉莹汉俳三首



小荷弱德仙,寸心如水终生贤,感动中国见。



唐宋薪传事,诗词女儿风雅至,情牵华夏史。



毕生一事终,中华诗教传承雄,迦陵基金宏。

盛克勤

挽叶嘉莹先生(步蒋公韵)

巾帼先生世纪魂,诗华耸立傲乾坤。

难能雅韵涵忠义,一脉迦陵共宇存。

杨学军

悼念叶嘉莹先生

冷袭心头似雪皑,初闻噩耗顿生哀。

应知后学多无数,笃信先生最有才。

去国京津持韵出,还家江海报春来。

迦陵流派成诗阵,指向苍天竞伟哉。

李同振

追悼叶嘉莹

一叶归跟嘉子孙,全球诗化衍甘唇。

魂循故里莹天下,仙上诗星溢抖神。

李城外

念叶嘉莹先生

桃李满天谁与似,风骚独领广人缘。

莫愁今日叶飘落,化作春泥千百年。

吴震启

长相思·送別叶嘉莹先生

诗一行,淚一行,诗淚滴穿夜色窗。星空萬点光。  来路长,去路长,天上人间是故乡。雲程不可量。
贾志义

沉痛哀悼叶嘉莹先生

噩耗传来泪顿倾,纷飞雨雪悼嘉莹。

终生不懈寻诗意,留下吟坛万古名。

李葆国

敬挽中华诗词终身成就奖五老之一叶嘉莹先生

百年冷暖一程兼,诗化人生世所瞻。

句著春風海棠泪,德凝明月叶家缣。

懿行厌看人成鬼,善举深砰耻作廉。

细雨催茵萦鹤背,直教后辈敬凭添。

曹英博

忆江南·怀念叶嘉莹先生

与君别,莹魄在天心。洒落皎洁迟入梦,诗行未卷泪沾襟。情恳一怀吟。
陈修文

悼念叶嘉莹先生

懿德高标感不禁,培桃育李散囊金。

春风禹甸深深记,“未减归来老骥心”。

注:尾句为叶嘉莹先生诗句。

张梅琴

痛悼叶嘉莹先生

历尽风霜万万千,初心守得淡云烟。

先生驾鹤西游去,惟有诗怀灿远天。

子 川

江城子·星陨之夜

吟坛星陨梦悠长。忆幽芳,墨痕香。百岁生涯、尽付韵中忙。桃李盈门情未倦,弘雅颂,育贤良。  诗心烛火照华堂。解迷茫,启新章。绛帐传薪、德润慧音长。此去仙乡存浩渺,思旧事,泪沾裳。
徐崇先

挽叶嘉莹先生步蒋公韵

先生驾鹤播诗魂,壮丽辞章启后坤。

四海追寻真舍利,九千弟子竞珍存。

孟建国

沉痛哀悼叶嘉莹先生

诗国百年推女神,风仪硕学性情真。

从今骑鹤追仙圣,坛坫凄清哭德仁。

郭羊成

悼叶嘉莹先生

万里转蓬多蹉跎,却将岁月轻吟哦。

一生情思为诗语,谱写人间风雅歌。

马旭升

送迦陵

此去百龄诗国再,嘉珠莹世愧神仙。

馨香嫁与群芳璨,桃李妖娆瑰宝传。

风击钱塘潮破壁,鹏吞晓月信持鞭。

胡旋今又星光舞,吟罢尘寰复咏天。



李书文

痛悼叶嘉莹先生

先生此去韵长留,吟苑星沉动九州。

海外传薪燃绛帐,环中琢玉写春秋。

情牵雅颂千秋业,梦绕文明百代讴。

幸有遗篇垂后世,清魂依旧励诗俦。

汗牛

【双调·折桂令】悼叶嘉莹先生

      诗船儿难载尽别泪离愁,才贺寿期颐,寄韵津楼;又噩耗惊雷,先生撒手,驾鹤西游。傲苦海诗扶弱柳。凭腔血诗暖神州。一叶情忧,百载诗酬,千古风流。

秋翁

悼叶嘉莹先生

一片痴心一片丹,匆辞驾鹤座云端。

今生难解诗词韵,洒泪京城堆雪寒。

郑伟达

深切缅怀叶嘉莹先生百岁仙逝

文坛痛失叶嘉莹,百岁英灵仙界行。

毕世精神风四季,满堂血泪月三更。

常怀家国风云变,难忘诗骚李杜赓。

遗爱千秋光日月,环球到处颂功成。

王国钦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逝世

绝诗一首叶嘉莹,百岁风华享令名。

善相情怀霜发舞,丹心峻岫翠裙行。

灵蛇不死诗魂在,薪火相传逸态倾。

感动中华千万次,胜谈人物女先生。

刘文渊

悼叶嘉莹先生

飞雪漫天风送寒,先生鹤去泣骚坛。

诗国新造回眸慰,画里江山今日妍。

姜卓俊

悼叶嘉莹先生

鄂惊文界逝师尊,痛失人间高贵魂。

百载幸生真淑女,诗舟一叶大河存。

黄丽新

悼叶嘉莹先生

犹记当年逐妙文,灵谿话罢讣初闻。

诗崇感发京华女,并美吴门沈祖棻。

林粉容

敬悼叶嘉莹先生

愔愔学舍海棠悲,风雅先生驾鹤辞。

讣布南开飞噩耗,情连坛坫寄哀思。

迦陵音妙声声忆,教授文芬字字痴。

百载莲华功德满,一生一事讲诗词。

李家宁

水调歌头·悼叶嘉莹先生逝世

尘世失椽笔,星汉揽诗魂。百年风雨勘破,词韵铸精魂。曾历家愁国难,未改痴心一片,庠序育兰荪。桃李满天下,德泽惠诸门。  传薪火,承雅颂,韵长存。锦心绣口堪叹,徽范世同尊。纵使先生仙去,风范文章永驻,遗教启来人。此际思无尽,幽梦伴清樽。
潘传祥

悼念叶嘉莹先生仙逝

七十风华一事来,仙台去去亦诗裁?

红蕖结梦心终谢,小雪无声眼未开。

硕士穿裙当绝后,先生击铎可衔杯。

抱薪百岁千秋韵,就算嘉陵咏絮才。

王友贵

悼念叶嘉莹先生

小荷离别水清波,飘上青云淌越河。

莲实有心魂未死,诗香韵语寄新哦。

陈业秀

痛悼叶嘉莹先生

叶公十秩雅吟长,诗赋风馨百世扬。

赫族贤才书韵律,迦陵秀笔著华章。

秋怀杜甫情难尽,春望王维意未央。

露泣枝头寒冽起,星沉文海泪双行。

刘安定

挽叶嘉莹先生

百年今夜忆迦陵,坛坫轰然大木崩。

鞠水月昏光不在,葬花人去梦无凭。

易安有国嗟南渡,道韫流风付苦征。

吟到悲时成绝响,倩谁依旧事传灯。

林 杉

挽迦陵先生

彤管有炜,赤忱无私,百年身不忮不求,忍见先生捐馆舍;
金匮火传,玉壶冰在,三尺台树人树蕙,足教子弟记风仪。
罗方友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百年嘉树韵长青,一叶飘飞几涕零。

海外领航传大雅,身前授业响清莹。

才情璀璨堪修士,德范昭彰作准星。

桃李绽芳逢盛世,中华诗教仰先生。

王小凤

鹧鸪天·痛别叶嘉莹先生

岭上鹧鸪忽又啼,一声凄绝一声悲。黯然屏上纷纷雨,泪祭先生不忍辞。  吟调在,教鞭垂。杏坛学子步迟迟。今宵水冷掬无月,我送青荷缓缓归。
何怀玉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噩耗惊闻痛失声,三江五岳泪如倾。

教诗应自孩娃起,论道多从境界生。

每送春风荣草木,常施化雨暖心灵。

迦陵学舍文光灿,千古寻航一盏灯。

邹志高

悼叶嘉莹先生

寒风飒飒雨潇潇,菊影依依映寂寥。

一代宗师今已去,只留清韵在诗霄。

梁孝平

哭叶嘉莹先生

薤露悲歌岂忍听,涕零似雨洒荧屏。

从今浩瀚银河上,多了嘉莹一颗星。

鲍莹珂

悼迦陵先生

云上诗词课,先生百岁开。

启承黄鹤驾,转合紫鸾裁。

八极争分韵,三山正共台。

情长巾却短,不忍别君来。

刘雅兰

沉痛哀悼叶嘉莹先生

文星陨落情无尽,化雨魂归泪满襟。

德义豪才铭志远,诗书雅韵传功深。

师儒不舍悲伤送,桃李难言叹息音,

风骨长存天地阔,精神永驻在人心。

胥春丽

卜算子·悼叶嘉莹先生

散尽万千金,育李培桃树。君为传承文脉兴,跋涉于生路。    百载若飘蓬,根系中国土。身后名如雪样白,种下诗风骨。
汪冬霖

悼念叶嘉莹先生

百年弘道素心宽,五岳三山当仰看。

别去勿牵身后事,星灯一盏照吟坛。

臧春艳

挽国学大师、我校中华诗词研究中心名誉顾问叶嘉莹先生

吟坛正盛,精舍犹新。我来十四年前,初仰师仪尊国士;
朱颜辞镜,泰山遽颓。君去琼花节后,可知末学目凄霜。

梁克弋

悼叶嘉莹先生

谁知北国忽凗皑,竟为先生共举哀。

六十回乡真赤子,百年逝去大仙才。

唐诗有幸涓涓涌,文脉无形款款来。

莫道迦陵成绝代,英华辈出惧何哉。

姚崇实

痛悼叶嘉莹先生

情怀无限寄文章,含咀英华风雅香。

纵使芳魂归碧落,先生书射古人光。

施 霖

藏头悼诗叶嘉莹大先生千古

叶发华滋郁百春,嘉心结硕合天人。

莹然掬水一轮月,大矣升辉七彩璘。

先泽绵长诗即史,生涯未了梦犹真。

千年沧海遗音在,古调高吟荡碧旻。

蔡炳成

咏迦陵师

弱女灵思动九垓,传灯诗苑韵章开。

幽怀漫付千秋句,雅志长承百代魁。

岁月频经霜雪苦,生涯几历劫波哀。

迦陵德艺馨中外,国粹弘扬上凤台。

孙 英

痛悼叶嘉莹先生

百岁人生满,先生因爱诗。

千秋光照里,风范独瑰奇!

王秦香

悼叶嘉莹先生

云暗悲凝雨,长安山欲崩。

寒乌声已涩,枯木泪难凭。

诗重裙涵士,月明心抱冰。

痛删平仄句,折笔酹迦陵。

郭顺敏

致敬叶嘉莹先生

欲织彩锦效天孙,故土相招系汉魂。

入夏清吟凉胜雪,连秋早课日同温。

未觉桃李植三径,却见云竹起万根。

我有诗心唯一捧,也期抱月立程门。

杨丽萍

临江仙·悼念叶嘉莹先生

君用百年敲字句,非惟吟赏烟霞。更学春水浪淘沙。留得千里月,且共看荷花。  鼓鼓行囊依旧在,负诗行走天涯。扁舟一叶又出发。传承风雅颂,美我大中华。
赵秋凯

哭叶嘉莹先生

冬风撞破小幽窗,灯灭诗存泪眼茫。

昔日南开寻足迹,如今浊酒洒潘江。

朱 丹

敬挽叶嘉莹先生仙逝

冻雨霏霏泪盈中,惊闻噩耗恸苍穹。

诗承李杜前生圣,文接明清后世功。

万里飘零游子梦,千年归落女儿衷

人生百岁非虚度,化作诗魂照宇空。

张成军

悼叶嘉莹先生

秋雨无痕庄子吟,经年回首叹诗心。

听宣重返瑶台位,唯许迦陵遗妙音。

君 岚

悼叶嘉莹先生二首 其一

噩耗惊传四海哀,词坛星落意难裁。

昔时绛帐燃犀烛,此际缟衣归夜台。

北美鸿声寻往迹,南开庠序仰高才。

寒江寂寂孤舟影,疑是先生魂魄回。

其二

巨星忽坠学林忧,举世哀号悼硕流。

昔日迦陵扬大雅,今朝庠序失鸿头。

家山每念情犹苦,海国频经志未休。

绛帐恩波桃李茂,诗魂化鹤韵长留。

孟骥

悼叶嘉莹先生

诗心明月照千秋,德惠骚坛雅韵稠。

教诲永新铭后起,桃蹊宽窄著风流。

杨月春

悼叶嘉莹先生

惊闻西去起寒风,海岳昏沉冷雨濛。

一缕莲香成绝代,百年诗魄绕苍穹。

呕心大雅虚怀授,掬水清音古韵融。

阆苑从兹瞻绛帐,人间有泪杏坛空。

陈慧茹

悼念叶嘉莹先生

噩耗忽闻心乍惊,苍天垂泪雨连城。

凄凉半世诗肩瘦,漂泊多年尘虑清。

四海传薪凭至爱,万金续梦动豪情。

而今驾鹤西归去,织锦还须待后生。

龚道瑶

悼叶嘉莹先生

天寒风固紧,鸦噪树何低。

定有伤心事,诸君不必提。

李妍

痛悼叶嘉莹先生挽联二副

(一)

奋笔一生,对遗墨雄篇,痛矣文坛亡益友;

培苗半世,感高风傲骨,悲哉教苑失儒师。



诗坛遗巨匠,从此唯吟妙句,星光闪耀神州地;

学界哭先生,而今始觉离情,伤痛留存儿女心。

王兆雄

悼叶嘉莹先生

诗星陨落宇环惊,悲泪苍天哀雨鸣。

不信恩师仙逝别,心中笑貌骤然生。

彭荔卡

凤凰阁·悼念叶先生

      吟坛星陨,叶老慈容渐远。一生只向诗词献。尽把芳芬播撒,百岁无倦。掬水月、哀思怎遣?

      悲歌声咽,再读伽陵遗卷。雅音萦绕华堂畔。仰看韵流千古,心语星愿。长照我、清辉灿灿。

陈岩

敬挽叶嘉莹先生

弃医从文几十秋,烟波浩瀚苦行舟。

宏扬国粹尽心血, 如玉情怀永不休。

赵立吉

深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叶落飘时泣鬼神,先生仙逝泪纷纷。

南开有道传经典,北大谈诗寄厚恩。

此日天悲风雨寂,于今月冷夜光沉。

独身驾鹤归西去,留下英名万古存。

张玉欣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百岁足堪荣,诗词是大成。

骚坛齐痛悼,最后女先生。

施探薇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百岁佳人乘鹤去,诗坛悲震九霄天。

人生颠沛铿锵侠,一代裙钗文墨仙。

詹强

缅怀中国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先生

百载尽忠诗道门,无怨无悔见天孙。

凤凰浴火精神美,文脉传承聚作魂。

陈寿章

哀叶先生嘉莹千古诗

哀痛先生了一生,九州骚客泪河倾。

五湖遍撒诗词种,遗墨难书岁月嵘。

姚宪民

叶嘉莹先生千古

百年岁月铸辉煌,国粹传承风骨香。

词海觅珠继绝学,诗坛播火启新航。

一生情系尧天韵,半世心倾桃李芳。

大爱无边遗厚泽,千秋万代美名扬。

李红彬

悼叶嘉莹先生

诗词泰斗寒冬别,泪湿盈眶忆大家。

平仄耕耘传国学,一生心血奉中华。

张海玉

悼叶嘉莹先生

沽上惊闻陨大星燕山素缟祭先生。

南开笔墨无双赋,故国诗坛第一名。

蚕女桑青丝两鬓,鲛人珠好月三更。

榆关今日头场雪,万里归魂落玉京。

李凯光

悼念叶嘉莹先生

满家才俊韵悠长,辅大黉门梦启航。

宝岛传薪燃绛帐,哈佛授业绽华光。

归乡情系南开地,育道心怀古典章。

百岁仙踪虽远去,诗风久驻永流芳。

孙洪海

悼诗词学大家叶嘉莹先生

乌发银丝寿百年,诗词为宝作科研。

足痕深印中欧美,千古国学万里传。

倪伟

诗悼迦陵

百年诗教赖传灯,鹤驾西楼逐月升。

千载风流旧相识,易安有榻待迦陵。

钟明和

悼念叶嘉莹先先

此去先生情不空,阴阳两界敬文雄。

天堂那个图书馆,你的诗章热卖中。

段彩玲

悼叶嘉莹

光阴百岁透诗痕,欣动乡情不负恩。

归国易安灯火续,悠悠墨客敬灵根。

张书华

悼叶嘉莹

沧桑叙事雁鸣痕,隔水怀乡总念恩。

汉典遵文追溯远,风骚正道论究根。

叶行舟

悼叶嘉莹先生

先生诗赋宋唐韵,桃李春风中外芳。

百岁功成鹤游去,一身嘉誉万年彰。

徐吉鸿

悼叶嘉莹先生

绛帐恩深岁月迢,吟坛星落韵难凋。

灵心勘破诗中境,瘦骨撑持劫后潮。

植蕙情倾华夏梦,燃藜光照古今桥。

蓬山此去应无憾,化雨长滋桃李苗。

彭水洪

悼念叶嘉莹先生逝世

吟苑推开一扇门,情牵华夏苦传薪。

唐风不息追诗佛,宋韵相承指道津。

噩耗袭来惊露月,迦陵诀别恸山神。

期颐此去应无憾,莲实有心昭后人。

姜彬

沉痛悼念叶嘉莹先生

屏传噩耗泪双垂,难没心头绝世碑。

五岳寒云长抱恸,三冬冷月尽含悲。

泣从婺宿沾灵气,咽向津门寄挽词。

最盼先生来梦里,教吟声律奠鸿基。

李同振

追悼叶嘉莹先生

一叶归跟嘉子孙,全球诗化衍甘唇。

魂循故里莹天下,仙上诗星溢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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