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孤鹤 于 2024-11-28 14:35 编辑
风人诗(谐音双关诗)“风人体”系南北朝乐府诗体,其特征和五杂俎、两头纤纤的“上句述一语,下句释其义”(《沧浪诗话》)非常相似。 “风人诗”又名吴歌格、吴格,又叫子夜体、吴歌格,实际就是谐音双关诗。本于风俗之言,取譬浅俚,类于谣俗。 风人诗,古代民歌的一种体裁。清·翟灏《通俗编·识馀》:“六朝乐府《子夜》、《读曲》等歌,语多双关借意,唐人谓之风人体,以本风俗之言也。”亦省称“风人”。 风人体是“上句一语,下句申释本意”的结构形式。实际就是谐音双关诗。萧涤非则更明白的指出:“通常两句达一意,而以下句释上一句。亦有通首俱为隐语,须全读四句而其意始明者,此类甚少。” 风人体、双关体此二名有时指一,有时又指不同的两体,风人体有言即民歌体者。 到底什么是风人体呢?风人体这个名词,最早见于锺蝾《诗品》。他说谢惠连“工为绮丽歌瑶,风人第一”。似乎是指民歌风格的诗。严羽《沧浪诗话》论杂体诗,有“风人诗”一格。注云:“上句述一语,下句释其义,如古‘子夜歌’、‘读曲歌’之类,则多用此体。”这就是以“晴”字谐“情”字音的方法了。张表臣《珊瑚钩诗话》云:“古有采诗官,命曰风人,以见风俗喜怒、好恶。”这里说明了“风人”是古代的采诗官。但古书中却未见有这个官名。总之,这个名词虽然早已出现,但在唐代才开始流行。当时所谓“风人诗”,后世却称为“谐音诗”。皮日休、陆龟蒙都有几首风人诗,大约在中晚唐时代民歌中盛行这种谐声法,所以刘禹锡也采用在他的竹枝词中。 利用同音假借字作文学的隐语,是民歌的又一个传统特征。 在古代的诗词里尤其是乐府民歌中,常常喜欢借“芙蓉、莲、藕、丝、布(匹)”这些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表事物的语词,以谐“夫容、怜、偶、思、配”等对应词相同相近的音,构成谐音双关。这种手法可追诗溯到《诗经》,到了唐朝,文人从民歌中吸取营养,写下了不少佳作。 皮日休作《杂体诗序》,列“风人”于杂体之首,皮《序》曰:“古有采诗官,命之曰风人。‘围棋烧败袄,看子故依然。’由是风人之作兴焉。”则“风人”固应系于乐府(现代编著的各 家文学史,多称之为“南朝乐府民歌”)。 双关体,即所用之词语意双关,大多以同音字、词或多意字、词表现,真实之意隐于内。民歌此体甚多。清代翟灏《通俗编·识余·风人》言:“六朝乐府,《子夜》、《读曲》等歌,语多双关借意,唐人谓之风人体,以本风俗之言也。如‘理丝入残机,何患不成匹?’‘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打金侧玳瑁,外艳里怀薄。’‘玉作弹棋局,心中最不平。’‘蚊子叮铁牛,无渠下嘴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合欢桃核真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皆上句借引他语,下句申释本意。” 双关语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同音异字的,如:以“藕”双关“偶”,以“莲”双关“怜”,以 “丝”双关“思”,以“碑”双关“悲”,以“篱”双关“离”等;另一类是同音同字的,如:以布匹之“匹”双关匹偶之“匹”,以药名或曲名之“散”双关取散之“散”,以关门之“关”双关关念之“关”,以黄连之“苦”双关相思之 “苦”等。由此可见,“吴格”(亦称“风人体”)民歌有两个特点。一是,上一句话借用有关的话,下句中释本意;二是读音相同就行,不管字形一样不一样,即谐音、白字。这两个特点对“风人体”民歌朝歇后语式的谜语发展都是极为有利的。这些巧妙的双关语的运用,不仅使得语言更加活泼,而且在表情达意上也更加含蓄委婉。 在形式上南朝民歌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双关隐语很多,《吴歌》尤其如此。有的是同字双关,如“朝霜语白日,知我为欢消”,“消”字双关消融和消瘦;有的是同音双关,如“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莲”字谐怜爱之“怜”。也有比这些更曲折或复杂一些的,如“石阙生口中,衔碑不得语”,“碑”字谐“悲”,又以“石阙”作为“碑”的同义语。又如“风吹黄檗藩,恶闻苦离声”以“黄檗藩”隐“苦篱”,以“苦篱”谐“苦离”。这些双关语用得巧妙自然的时候也能增加语言的活泼性,但多少带有文字游戏的性质。这种玩意是文人们最感兴趣的,所以仿作者纷纷。 《中国歌谣》引道: 我国文字属于单音系,所以同音的文字非常多。因为音同意异的缘故,平常谈话中间,就往往引起人家的误会。此种困难,实是中国文字的缺点。但在修辞学中,有时也能运用这种同音意异的文字,构成双关的“谐音辞格”。“谐音辞格”的妙处,就是言在此而意在彼。这一类的修辞,在诗人的作品里很不多见,而民间口语里,或方俗文学里,则非常的多。 《唐诗中使用吴歌格的现象》提到: 所谓“吴歌格”便是指谐音双关语,巧妙地运用文字上的谐音关系,一个辞语,同时可以关照两种不同的意义。……元陈秀明编的《东坡诗话录》云: 莲子劈开须见忆(谐薏),楸枰着尽更无期(谐棋), 破衫却有重缝(谐逢)处,一饭何曾忘却(谐吃)匙(谐时)。 赵彦才注云:“此吴歌格借字寓意也。”更有称为子夜体的,因为子夜歌是吴歌格中的主要曲调,且相关语用得最多的缘故。“吴歌格”的诗,又可称为风人体。唐宋诗论家,往往把风人诗列于杂体诗中,这种“上句述一语,下句释其意”的双关语,由来已久,但唐人诗集中,始有“风人诗”的标题,宋严羽沧浪诗话解释道:“论杂体则有风人,上句述一语,下句释其意。如古子夜歌,读曲歌之类,多用此体。” 《六朝乐府与民歌》也引道: 所谓谐音双关语,一个语辞可同时关顾到两种不同意义的磁语。……这种双关语也称表里双关,因为他正同谜语一般具有表里两重意义。……此种谐音双关语在六朝的清商曲辞中最为发达。他们一般格式是两句为一组,上句说一事物,下句申明上句的意思,而双关语就在下句的申明中出现。不论是“谐音辞格”,“吴歌格”,“风人体”,“谐音双关语”等称谓,可知“双关”是〈子夜歌〉中一个很重要的形式技巧,他让中国字发展同音的特性,造成诗歌中的歧义,也使得表达的意思更加委婉含蓄。 《吳歌》、《西曲》等滥觞于《国风》,萌芽于先秦典籍、乐府曲辞;《吴歌》、《西曲》等“恋愛術語”,則直接催化“吳歌格”之蓬勃滋長,更孕育了“風人詩”“爱术语”,则直接催化“吴歌格”之蓬勃滋长,更孕育了“风人诗”之大量湧現。這種“彎曲的語言”,前句比興引喻,後句實言以證,或借物寓意,或取之同音,或歇後諧音雙關兩意。诗人微旨所寄,曲折婉转,迷离閃爍,極盡文字之巧妙,增添文學之趣味。論其價值及影響,沾溉既深且廣,嗣響不絕,尤其是《山歌》、《粵風》等民間歌謠,“谐音双关”大放異彩,出神入化,令人目不暇接,愛不釋手。時至今日,更是推陳出新时至今日,更是推陈出新,且已融入生活,成為民俗文化的一部份。 “风人诗”直接促使平易文学抬头,引导乡土文学蓬勃发展。它本于风俗之言,取材于现实生活,以描写男女恋情为主,尤其多出自女子口吻,声情婉转动人,历代《竹枝词》沿其流,山歌民谣更扬其波,大大展延了诗歌的宽度与深度。同時,它工於比興,同时,它工于比兴,借物寓意,顾此言彼,指桑骂槐,兼具“谐谑讽刺”的文学艺术效果,后世戏曲小说、口語俗諺承其緒,嗣其响,“谐音双关”大放异彩,成为文学修辞手法中的佼佼者。至今,民间还广为流传一些歇后双关语,通俗易懂,诙谐活泼,形象具体,别有情致,既富有独创性,尤令人解颐。如 “半天云中挂口袋——装疯”,以“疯”谐“风”;“裁縫丟了剪子——剩吃”,以“吃”諧“尺”; “旗竿上扎鸡毛——好大的掸子”,以“掸子”諧“膽子”。“掸子”谐“胆子”, 类此一语双关,痛快淋漓的表现,幽默风趣,不愧是语言艺术的结晶,璀璨的珍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