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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穿越梅嶺 于 2015-7-16 21:44 编辑
聶先生的詩在舊體詩中當屬異類,譽之者謂其詩乃中文圈子中舊體詩的一座奇峰,毀之者謂其詩老干而及於油。但無論譽者或者毀者,都不可否認聶詩對於語言文字的靈活運用以及高超的修辭藝術。
帝庭宣統早休矣,民國稱臣胡適之。
這是聶先生《遇溥儀》一詩中的颌聯,聶先生寫這首詩時,溥儀已經大赦,“碌碌窩囊老溥儀,兩回傀儡冒軒羲。帝庭宣統早休矣,民國稱臣胡適之。君父文章堪大笑,主賓酬酢得無悲。相逢政協廳堂里,想像稱孤道寡時。”詩多少帶點調侃和諷刺。律詩最講究對仗,聶先生在這首詩里充分發揮了對於文字的駕馭能力,頜頸二聯不但對仗工穩,且意蘊深厚。有人專門對頜聯的對仗做過研究,我們先來看舒蕪的《讀書筆記》:“宣統”是專名詞,似與下句“稱臣”不對仗,但拆開來看,“宣”有“宣佈”的義,是動詞。“統”有“統系”的義,是名詞;則“宣統”正與“稱(動詞)臣(名詞)”對仗。又“胡適之”是專名詞,似與上句“早休矣”不對仗;但拆開來看,“胡”有“何”“那裡”之義,是疑問副詞,則“胡適之”正與“早(副詞)休矣(助詞)”對仗。兩者均極工巧。1995年出版的《北京詩苑》第四期《對仗法門宜廣開----從聶紺弩的一首軼詩談起》中也提到這聯的工且妙“最值得注意的是,此詩頜聯在藝術手法上有顯著的特點和突出的成就,他對仗工穩,聶翁對古已有之的對仗技巧掌握的嫻熟,運用的很巧妙。“帝庭”對“民國”,是正對。“宣統”對“稱臣”則是借對。”拋開前人對借對手法的爭議,從聶先生的這聯對仗中,我們知道了對仗手法的多樣化和詩中對仗的美感。(梅嶺201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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