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街头

黄金山

临近大寒节的那几天，气温都是很低，早晚都是冷雨飞飞，每个空间都是冷冰冰地，道路也是湿漉漉的。因为马上就进入阴历年底，人们都要忙着找点钱过年。这几年由于疫情的影响，各地的经济都显得很不景气，在外地的那些打工仔也都纷纷用电话告诉家里的父母老人，说“不准备回家过年了，因为丢失了打工的岗位，下次就很难找到了。”打工仔们说：“如今即使是个小公司，老板用人也是十分挑剔地，加上找不到活干的人很多，你一离开就有人顶上来。”因此打工仔都不愿意丢掉“工作”回家来过啦毫无年味的“年”！这年头，打工谋生才是第一位的，过不过年倒是很次要。
　　 腊月的集镇街市，人流量显得比平时多了一些。留守在家的老人，只要还能够动弹，就要自己劳动，就要去集市赶场，卖点小菜之类地，给自己凑集几个“过年钱”。人们说：“过年如过关，没有几个小钱那是过不过去的。”我们这一代的有一种土特产，那就叫“山药”。山药营养价值据说很高，前十几年都宣传鼓励人们发展山药生产。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有山药。那些年山药发展是够快的，有的人家种植达到十余亩，成为山药大户。这些人家那些年是红红的发财了。由于疫情的困扰，山药的销售开始下滑，市场滞销，山药的价格从每公斤24元跌落到每公斤12元。虽然价格不好，但是农民们还得种，毕竟比种玉米高粱一类值钱一些。山药虽然价格较高，可是劳动强度很大，尤其是到了开挖的季节，一般是从八月中旬到年底，都是人们挖山药，卖山药的时间。一根山药一般有二三尺长，粗茶杯口大小，埋在泥里很深的。又不能挖断和挖损坏，因此挖山药的人很是小心的刨土，用铁锨把厚厚地泥土翻起来，小心翼翼地取出山药。
　　 山药挖回家里，还得细致的整理，大小长短的整理好，用带子打成十来斤一捆的小捆，然后才能搬运到集市上去销售。
　　 挖山药很费力气，买山药也要耐心。那些买山药的老人深夜两三点钟就要起床，用背篼背着，用撮箕筐子挑着，迎着冷风，走在弯弯地山路上。因为去晚了就很难在集市占到一个出卖的摊位，加上从城里出来的山药贩子也都出门很早，一旦你的山药没有遇到贩子来收，你就得守在地摊前死死的等人来买。往往要卖到天黑才能回家。那些卖山药的老人深有感慨地说：“我们哪里是卖山药，简直就是卖瘟药！”“一连几小时没有一个顾客来问津，真是焦急死人！”有人玩笑说：“这些人哪里是在卖山药，简直就是在钓鱼，在等鱼儿来上钩！”
　　 我们村里有个根巴老汉，虽说是六十四五年纪的人了，可是身体还硬朗。根巴老汉历年都是种山药的，以前他的山药每年都要卖万元以上。今年冬天他还是按照老经验把挖出来的山药搬运到集市去卖。根巴老汉在集市街头寻到一个摊位，将百十斤山药一字拌在面前，昨夜儿子打来电话，说今年打工不回家了，叫根巴老汉自己找过年钱。
　　 根巴老汉觉得天冷，就把手袖在怀里，他坐在一个水泥凳上，经受着冬日早晨的寒风，清鼻子从两个鼻孔流出来，根巴老汉嘘嘘的擦着。集市上人开始多起来，根巴老汉迫切希望有人来问，来买走他的山药。两个眼珠瞪得圆圆地，盯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过去的人。
　　 可是，根巴老汉很是失望了。没有一个人来问问他的山药，也无人来摸摸他的山药，面前地人都是一溜而过。根巴老汉站起来，跺跺脚，望望那一溜长街，几乎每个人面前都是摆的山药，有的还如山岭一般，他心里想：栽山药的人太多了，山药不值钱不说，还很不好卖。他没有办法，只好以最大的耐心等着“鱼儿来上钩”。可买山药的“鱼儿”就是不来，根巴老汉心里发急。
　　 急也没有用处，就是没有人来买。根巴老汉跺着脚，吹着手，浑身冷的发抖。他忍耐不住，就大声的呼喊起来：“买山药，买山药啊，上等好的山药，五元一斤我就卖了……
　　 可是就是没有来问他的山药人，天过晌午了，终于有个妇女来问他的山药，根巴老汉欢喜不已，就热情地让那个妇女挑选，希望她能买走几斤。
　　 那个妇女在根巴老汉的山药捆里，翻出一根山药，说：“我就只买这一根！你过称吧。”
　　 根巴老汉一肚子就是火，挑了半天，结果只买一根。就气愤地对那个妇女说：“你买一根，我不卖了。”那个妇女说：“我男人打工没有钱寄回来，我只好买一根山药给儿子吃一点。”
　　 根巴老汉说：“一根不卖。”那个妇女把山药一丢，回答说：“你不卖屁不淡，我到别处去买！”妇女走了，根巴老汉呆呆的站着冷风中！
　　 直到天发黑，根巴老汉一根山药也没有卖出去，他只好饿着肚子，挑起山药担子回家。一路上，根巴老汉叹息说：“希望下一场的生意好一点，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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