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一个诗的时代,放眼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较有名气的中华诗词期刊何止千家,中华诗词之乡、县、市,何止百家!披览史册,哪一朝哪一代有过如此盛况!这是中华复兴的一个象征,我们为之高兴。但是不必讳言,我们的诗词缺乏精品,甚至可说连有诗味的韵语也不多。“天意君须记,人间要好诗”。好诗的标准诚然很多,但“有味”应该是一个起码的要求吧?何谓“诗味”?“所谓的诗味,就是指诗人用恰当的语言、真挚的情感、独特的意象、绝妙的技法,所创造出的蕴含在作品深处的能传递给读者的各种美感要素的总和。”(王子江《保有核心要素提高创新质量》载于《中华诗词》2014年2期)关键是“蕴含在作品深处的”几字,似可简言曰“含蓄”,诗有含蓄方有味。 我们怎样实现或达到含蓄从而“有味”呢? 首先,应该认定,诗不是时事政治新闻的韵语道白,诚如毛泽东说的“诗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比兴二法是不能不用的”。诗必须坚持“形象思维”(现今更提出“诗性思维”)。“直选村官追信度。目标确定,精心部署,福祉攸关处。”这是一首词的结句,意识够明的,但是这不是“诗家语”,连诗的语也不是。这是政治口号,是概念化的报刊常用语。诗的语言应是形象化的,有形有色可使人联想、产生美感的语言。 其二,诗词是靠意象、意境表情达意的,必须“象中言外”。诗贵含蓄、朦胧,有言外之意。袁枚说:“诗无言外之意,便同嚼蜡。”又云“诗含两层意,不求其佳而自佳”。第一层是自然形态的事物,是事物的表面意,第二层三层才是诗人要传达的本意,如著名的《七步诗》,曹植传出的是对手足相煎的愤怨、责斥、无奈。 其三、诗词必须多用“比”“兴”“赋”,而“隐喻”“象征”是意内言外的最好手法。诗无比兴就谈不上是诗,而隐喻(刘勰称“稳秀”)则是中华诗学的最基本元素。“情在词外曰隐,状溢目前曰秀”(宋代张戒《岁寒堂诗话》),《诗经》中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曹植的“高树多悲风”(《野田黄雀行》)、虞世南的《狱中咏蝉》、毛主席的《咏梅》等等无不是“状溢目前”“情在词外”的传世佳什。 其四、适当运用些典故、神话、传说,往往能使诗意更加深丰而含蓄。《离骚》中充满神灵、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中常有人神共舞,毛主席的诗词也不乏“嫦娥”“吴刚”“牛郎”……这些神灵的出现既增添了诗词的形象性,更隐喻了作者不想明说或不便明说的意思。 诗有含蓄方有味,“诗之至处,妙在储蓄无垠,思致微渺,其寄托在可解不可解之余。”这是清代著名诗论家叶燮在他的《原诗内篇》中说的一段话,请我们记住并努力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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