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慈良清直@父亲与弘一法师的关系@

柳畔枫叶

A慈良清直@父亲与弘一法师的关系@

   父亲伍泽旭与弘一法师关系如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今仍是个谜。

1965年仲夏一日，赤日高悬，天朗气清。我回母校开元儿童教养院。一入办公室，瞅见班主任孙子琴老师提腕悬笔写标语。我注目凝视，八个大字映入眼帘：爱校为家，以校为家。我一遍又一遍欣赏八个工整清秀的字。忽然，我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发现孙老师两个“校”两个家竟那般相似，便问：“孙老师，您这么厉害，双“校”，双“家”，恰如像印刷字！”“这有何厉害？听你父亲讲，弘一法师字幅重叠，逆光照太阳，字合二而一。弘一法师成字在胸、笔画定格，那才厉害呢！”当时弘一法师不如当今家喻户晓，但我从杂志上略知其地位：中国第一部歌剧茶花女扮演者、著名文学家、书法家、一代高僧。父亲与近代名人交往，非同一般。当晚回家，问父亲与弘一法师交往深浅如何，他微笑着，缄默不语。我纳闷，时人以搭上名家为荣，父亲却不行其道，却是为何？
   1966年夏天，抄家风盛行，父亲唤学生傅炳盛同学守护珍贵资料。一群戴着红袖章红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父亲寝室，抄走书籍与三、四十年代父亲与叶青眼老院长合影几张旧照和一些信件。傅炳盛同学单难挡众，于事无补。当得知资料、信件毁于一旦时，父亲脸色如同白纸。后来，我得知文革期间，父亲多张弘一法师真迹藏于藤筐里，不翼而飞，心疼不已。父亲怎能珍藏弘一法师如此多书法作品？肯定他与弘一法师的关系非同寻常。我忍不住又问父亲：“您与弘一法师关系究竟如何？”父亲又一回微笑着，依然缄默不语。我想不通，父亲与名家之交不愿对别人张扬尚且说得过去，但对自己子女密不透风，却是为何？
   文革后，丰子恺亲书小条幅劫后余生。父亲将之装于镜框，挂于墙上。“慈良清直”四字稚气透露温厚，天真蕴含率真，令许多拜访者赞叹不已。我暗自思忖，丰子恺为弘一法师高足，1948年来泉不与父亲同寝，何能了解父亲品质？作为誉享全国之名人，岂能率下定论？莫非1942年前，弘一法师曾介绍父亲予得意门生？带着疑问，我第三次问父亲与弘一法师关系，父亲仍然微笑着，依旧缄默不语。我对父亲坚守隐秘产生更大的好奇，弘一法师高徒丰子恺先生首见父亲，亲自题书赠幅，却是为何？
   2008年，泉州教育基金会傅孙枢先生索求一篇父亲生平简介。当涉及父亲与弘一法师关系时，我不满意父亲不置可否模糊概念，自己推理：依稀听说父亲曾任温陵养老院院长，弘一法师常栖息于该院，又圆寂于该院，与父亲关系密切极有可能；泉州开元寺住持妙莲法师与弘一法师相交甚密，妙莲法师与父亲相交甚密，父亲与弘一法师相交甚密极有可能；父亲藏有那么多弘一法师墨宝，相交甚密极有可能；弘一法师得意弟子丰子恺书赠父亲条幅，父亲与弘一法师相交甚密极有可能。因此，我在文章写道：“父亲与弘一法师关系密切，受其影响，父亲任泉州市开元儿童教养院院长。”我将文给父亲看，满以为他会满心欢喜，谁料他沉下脸，说：“用关系密切不符合事实，这样写不说别人异议，只要陈珍珍老师看后，就不会赞同。”我只好改为“父亲与弘一法师有一定交往”，父亲这才通过。尽管父亲亲自定调，我内心依然欲探个究竟！我亲自到泉州养老院旧址，访问几个老人，都无从知晓其中缘由。奇怪，本来可以大张旗鼓宣传的桥段，父亲竟打造成隐私，却是为何？
   最近要写父亲与弘一法师的文章，父亲究竟与弘一法师交往是疏是密，我须了解清楚。我打电话问陈珍珍老师，她说：“弘一法师1942年圆寂，我1948年到开元儿童教养院教书，1948年才认识你父亲，怎知你父亲与弘一法师交情呢？”奇怪，陈老师根本不知道父亲与弘一法师交往情况，父亲为什么说我写的“关系密切”到陈珍珍老师这一关便通不过呢？其间缘故，却是为何？
   我与爱人谈起这件事，我爱人说：“公公曾告诉我，他到弘一法师墨室可以随意取走弘一法师墨宝，连打招呼也不必。”我问弟弟，他说：“听妙莲法师讲过，父亲经常给弘一法师研墨、按纸。”如此说来，父亲与弘一法师十分随便，不能说关系密切也能说关系非同一般。父亲与弘一法师关系究竟什么呢？
   在出版怀念父亲的书《慈良清直》前夕，关于父亲与弘一法师关系仍然言人人殊：师徒关系说，忘年交说，灵犀相通说……为何我三问父亲与弘一法师的关系，他三缄其口？我估计父亲为人低调，不像我好张扬，故意不让我知道。为何父亲须改“关系密切”？是父亲锱铢必较，还是不希望名家为他增光添色，我更倾向后者。由于父亲对我守口如瓶，所以，父亲与弘一法师何关系，如今仍然是个谜！

                   2023.12.28.  19:37

柳畔枫叶

面壁传衣回向同，鸾音龙步震遥空。
五门六法谁相问？心有灵犀一点通。　

柳畔枫叶

面壁传衣回向同，鸾音龙步震遥空。
五门六法谁相问？心有灵犀一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