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岁月钩沉@跳舞与论文@

柳畔枫叶

H岁月钩沉@跳舞与论文@

  
　　 团支书曾老师家境贫困，还未结婚，倘若能从众多漂亮年轻女教师选一个作自己终生伴侣，真好比一桩董永和七仙女结成连理的美事。曾老师聪明、富有组织能力，善于利用团支书有利条件，三天两头在学校礼堂组织歌舞晚会。
　　“箫笛，你是工会主席，要关心年轻人活动，和这些年轻人一起跳跳舞，心态也会年轻。”团支书曾老师眯眼微笑，一丝亮光露出期待目光,和颜悦色地对箫笛说。
　　“可惜我不会跳舞。”箫笛耸耸肩，摊开手，做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不会可以学啊！”团支书怂恿箫笛。
　　“好的，晚上我来参加。”箫笛一想，自己作为工会主席，关心教师业余生活责无旁贷，参加活动理所当然。
　　晚上，箫笛步入礼堂，不见旋转五颜六色灯球，普通扩音器插上录音机作为音响略显简陋，倒是场地宽敞脚步旋转游刃有余。不用花钱，自然没有那么讲究。箫笛到来，受到年轻教师热烈欢迎。娇小玲珑的江老师自告奋勇为他带舞，随着《雪绒花》优美的旋律和怦恰恰的节奏，两人移动脚步。箫笛跳舞不谙音律，笨如大熊。

    不暗音律，缘自小学音乐老师张珍的栽培，张老师执教音乐，不讲乐理，偶尔唱一两首歌，经常整节课整节课讲《林海雪原》《孤坟鬼影》，讲好几个学期。箫笛童年不懂事，特喜欢上张老师的课，一到音乐课，箫笛和全班同学无一例外，全都心花怒放。大家都屛住呼吸，张大耳朵听张老师讲跌宕起伏的生动故事。由此失彼，箫笛及全班大部分同学简谱一概不识，节奏全然不知。箫笛既无音乐天分，又无后天培养，自然时不时踩到江老师的脚盘。江老师丝毫不责怪箫笛，反而浅浅一笑，说：“没关系，没关系。”接着又领起箫笛地跳起不搭步的舞来。江老师带几场舞，王老师接替江老师带箫笛的舞。王老师是学校出名的美人儿，眼睛虽然圆但不大得惊人，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鼻子竖直地耸立在脸部中间，白皙的瓜子脸总带着甜甜的微笑，一笑，露出一派整齐、洁白的牙齿。她曾在庆祝教师节晚宴上与箫笛手臂挽手臂，绕酒家大厅走一圈，老师看得目瞪口呆，年轻男老师无不流露出羡慕与嫉妒的神色。王老师十分耐心地教箫笛，无奈朽木不可雕。箫笛竟难完整无误跳完一支曲子，他觉得不应倒年轻人口胃，礼貌地说一声：“你们继续！”后便悄然退场忙这忙那为舞者服务。自从箫笛参加跳舞以后，团支书无所忌惮天天晚上开舞会，年轻教师随着美妙醉人的舞曲跳得天旋地转，随着时光流逝而渐荒教学。
　　星期一政治学习后，李校长叫箫笛留下，她阴阳怪气地说：“据有人反映，团支书天天组织舞会，我们人民教师，不适合搞什么舞会，据说，你还参加他们舞会，你是行政干部，应当注意影响。”
　　“青年人精力旺盛，跳跳舞无害。而且教师们整天跟这些智障儿童打交道，心里烦闷得很，舞会正好丰富他们业余生活，排解忧闷。”团支书和校长是一对冤家，箫笛竭力为团支书解脱。
　　谈话无果而终。
　　事后，箫笛对团支书说：“舞会应当适量，最好不影响教学。”
　　团支书正在兴头上，箫笛规劝他哪能入耳？依然我行我素一丝不变，礼堂舞曲晚晚不间断。
　　校长反映到教育局，甚至汇报箫笛两面三刀，对校长说应该开舞会，对团支书说不应该开舞会。隔日，初教股长找箫笛谈话，他对股长说：“你不是学过辩证法吗？我讲话很辩证啊，舞会应该开，但要掌握一个度，适量开，以不影响教学为前提。”
　　经箫笛这么一说，股长反而觉得在理，征询地问：“依你怎么着？”
　　“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晚上可以开，因为隔天休息，不影响教学。”箫笛回答。
　　股长连连点头。
　　股长根据箫笛的意见，向校长建议，校长在会上不像以前那样坚决地禁舞，仅宣布道：“以后除星期五、六晚上可举行舞会，其它时间一律不允许。”
　　箫笛从中拨动一下，结果书照教，舞照跳，仅仅时间有所限制而已。
　　一次跳舞间隙，箫笛对特教老师们说：“你们不要只记着跳舞，你们还没评职称，一定要抓紧时间写论文，写在前无害，写在后，有可能吃亏。”
　　翌日，一部分年轻特教教师开始写论文，这些南京特教和泉州师院念四年的大专或本科生，跳起舞来陀螺般地旋转，写起论文来大汗直冒：有的咬着笔杆，有的呆呆发愣，有的干脆拿论文来剪接。
　　首回共有六篇论文寄往《福建特教》，两个月后，杳无音信。特教老师们像泄气皮球，垂头丧气。年轻老师纷纷问我：“曾老师，论文到底怎么写才能登啊？你怎么那么厉害，每写必登呢，秘诀是什么呢？”
　　箫笛想了想，说：“急待解决的课题、新发明、新创造、空白的填补一般很难，通说的纠正和前说的补充比较适合你们，这是你们攻克的重点意。”

“林老师，你怎么不写一篇呢？说不定你打前阵后，我们就能冲进去。”江老师带有恳求地说。
　　“你们念四年专业课的都冲不进去，我一点特教专业知识也没有，怎么能冲进去？”我回答道。
　　年轻特教老师又对刊登论文发起一次冲击，又无功而返。
　　看着老师丧气、失意的样子，箫笛禁不住生念动笔。晚上，箫笛借来一些特教书籍，提纲挚领地领会精神，结合他在启智看到的情况，挑灯夜战,夤夜完成,写篇虽不算论文但有的放矢的文章，寄给《鲤城教育》。不到一个月，《鲤城教育》全文照登。箫笛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再寄往《泉州晚报》，没想到这份发行全国的CN级报纸也一字没改地全文刊登。
　　启智学校第一个看到全文的江老师，把报纸举得高高地，跑过来激动地对箫笛说：“曾老师，你关于特教的文章在《泉州晚报》发表了，真厉害啊，外行胜内行！”
　　得知箫笛文章在《泉州晚报》发表后，除有点酸酸的李校长外，所有启智学校老师无不表示佩服和祝贺。
　　由于这篇文章针对性强、符合实际、且有一定的创意，不久，《福建特教》全文转载刊登。年轻教师见到刊物上刊登箫笛的文章，又是一片欢腾。江老师笑嘻嘻地问箫笛：“曾老师，你怎么做什么什么成呢？”
　　“哪里有呢？我学跳舞不是老学不成？”箫笛笑哈哈地回答。
　　从此，箫笛成了启智学校的论文指导老师，凡是经过他修改润色的，没有一篇不在《福建特教》杂志刊登的。渐渐地，老师不用箫笛指导或修改也能独立在《福建特教》发表论文。
　　团支书在跳舞时并没有交到女朋友，倒是在写论文时和一个女教师不断地交流，建立了感情，只剩一层薄纸没有捅破。后来，教育局股长为他们牵线，两人终于喜结良缘。

     2023.12.27.  1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