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学海探骊@参加1977年高考!@

柳畔枫叶

D学海探骊@参加1977年高考!@

    1977年金秋10月，恢复高考，我有幸参加文革后首场考试。这场考试让几十万人金榜题名改变一生命运，而我鲤折龙门止步于正规的大学殿堂。

    出人意料剑走偏锋我报考理科。11日早上考语文，试卷出奇简单，仅有两题：默写《蝶恋花·答李淑一》和《忆铁人》读后感，要求紧扣中心。默写容易，因为文革武斗凡人殒命，喇叭反复播送《蝶恋花·答李淑一》，耳熟能详、耳闻能诵，挥毫写诗，笔起字落。片刻工夫默写完毕，但非完美无缺，“杨柳轻飏”的“飏”字写错，标点符号点错。《忆铁人》通过铁人在一次检查托儿所工作中知错就改的事例，表现铁人关心群众，勇于承认错误、严格要求自己的高尚品质。中心如此浅显，箭却稍微失手。完全情有可原：小学老师从未教概括中心，中学老师从未教概括主题，抡锄头六年，教数学三年又在山区，无从接触文学，无师岂能自通？坦白说，当时根本不晓提炼中心！一取阿姨放下自己孩子哭，抱别人孩子，被铁人批评不委屈、不声辩的例子，联系实际赞扬其顾全大局，理解领导的品质。二取铁人王进喜用于改错联系实际抒发感受。文章结尾句“革命熔炉火最红，大庆人个个是英雄。”证明主题提炼稍偏靶心。自作估计，默写《蝶恋花·答李淑一》可得7.5分到8分，读后感可得72分到78。语文大约在80分到86分左右。旗开得胜，感谢上苍！十年远离语文，夺此成绩，无比振奋！

    11日下午考政治。当时没有提纲，没有复习材料，两眼一抹黑。对于77年考生而言，考政治是检验考生平时对时事的关注和对政治的关心。我记得有这么一题，鸡蛋在一定温度下能孵小鸡，石头不能孵小鸡，用政治术语说明道理。我写道，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考试后，邻居宋志强对答案持有异议。他认为，外因是变化的依据，内因是变化的条件。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我去问后来的泉州五中校长张更华老师，他肯定我的答案。试卷最后一题是简述粉碎“四人帮”的伟大意义，我陈述一大段后，最后总结说，粉碎“四人帮”，大得人心，大快人心，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挽救了中国的命运。政治试卷，可得90分到95分。真是出手擒题，势如破竹。感谢上苍，引导我痴迷政治，上山下乡时，无书可读，每逢赶墟，一到公社通览报纸，又长久与收音机为伴，时事新闻，政治理论不绝于耳日日萦绕，政治得高分，无有怪乎！

    12日上午考数学。一翻试卷，头如重击，嗡嗡直响。解析几何、函数、三视图等几道题占33分，统统未有学过。其余题目全擒仅67分，加上11年未曾考试，心鹿乱撞，神慌气乱，手脚冰冷，头脑混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应对。我一题一题攻克，倒无卡壳。免攻3、4题，时间反而充裕，检查两遍后，余半小时，悠闲地回顾起自学经历：我是68届初中毕业生，与其说是初中毕业，不如说是初一年未念完。“四人帮”倒台半年后的1977年4月，我预感上层将决定恢复高考，于是厉兵秣马。其时在清源山水流坑教书，学校教师寥寥三个，承担复式班教学，一周24节课，每天4节。水要自己挑，柴要自己拾，饭要自己煮，衣要自己洗……工作、生活紧张，难于挤出时间，加上无老师可问，攀登书山难度可想而知。我咬紧牙关，以锥刺骨头悬梁的精神激励自己，整个初中数学，我仅三题不会做，6个月自学初二年到高一年数学，练习本用了60多本。唯一遗憾的是来不及自学高二数学……数学考试，估计可得40多分到50多分。你或许会问，你数学天分不错，怎么痛失不少城池？原因是学校学数学，单元考试，复习；期中考试，又复习；期末考试，再复习。学而常习之，知识得以巩固。而我自学，时间不够，直线前进，何来复习？因而知识基础没有夯实，失分情有可原。数学考试，无得苍天之助，全靠自己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12日下午考物理、化学。物理、化学共100分，其中物理60分，化学40分。物理那些题目，放在平时，轻松过关。可是置于考试，特别置于数学小挫之后的考试，未免方寸大乱，难以自控！攻城受阻，掠地未果，估计物理仅得20几分。化学须作实验，难以自学，我仅将化学教材草览一遍。临考前找张更华老师，他给我讲一通化学配平理论，问我：“听得懂吗？”我说：“听不懂，但我懂得配平方程式！”他出一题，我真的配平了。张老师说：“奇了，不懂得配平理论却懂得配平！”我将几本物理作业给他看，张老师对别人说：“伍长积是我见过的自学者学得最扎实的！”回到化学，整张试卷我仅懂得方程式配平，至多得2分。哎，我叹而生怨！事出有因，听我道来：1971年9.13事变后，我预感学习重要性，特地回泉州求爷爷、告奶奶，借了初一年到高二年的数学、物理、化学一大叠书，准备自学。倘若72年开始自学，到77年，自学五年，什么样书山不能攀登，什么样的堡垒不能攻破？无料洋中生产队一位知青，趁我不在，撬锁将书洗劫一空，直接腰斩我的大学梦！物理化学考试，一科紧张一科未学，无可奈何，马失前蹄！

    高考公榜，我以249.5分的成绩超过200分录取线。福建考生15万，超过200分仅1万，也就是说，我这个初一年的考生超过14万高中生。邻居宋志强以276.5的成绩被浙江大学录取，和我一起学习、后成为泉州师院教授、科达电脑公司经理的郭明以228.5分被泉州师专录取，还有比我少33分的刘某同样被泉州师专录取……我却杳无音信。后传二说，一说是我已在职，录取分数提高；一说是我政审不过关。无论何说，我都感觉报纸上反复强调的“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分数面前人人平等”的两座宝塔轰然倒塌！

       2023,12,25.   21:17

柳畔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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